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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女郎之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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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雄踞了几大版的官司始末报导中,高铁案被挤到角落里,寥寥数行配以爸爸和他那群立委朋友们欣喜若狂的照片,育溏匆匆地瞄了几眼,立即冲进房里换妥衣物,来到车库将知淼买给她的小车驶出,一路狂飙地往山下疾驶而去。
  “知淼,我不会任别人如此污蔑你的人格,如果有必要,我会动用所有的关系,给她好看!”育溏重重踩下油门,在那些山区居民的侧目中绝尘而去。
  知淼极度压抑地以手握拳,愤怒地望着坐在对面神色凝重的死党。“怎么会?当初都已经判定不起诉的……事情过了这么久,法官却做出迥然不同的判决!”他懊恼地捧着自己的头,就像头受伤的困兽,在狭隘的看守所会客室里来回踱步。
  “老胥,你再仔细想想,当初邱玲翊出车祸前,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那辆车?”焱震然,这位和知淼可说是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翻着面前的资料,再三地询问着。
  “焱子,难道你也怀疑我去动了手脚?”知淼闻言讶异地抬起头,眼里装满了受伤的神色。
  “不,我太了解你了。老实说,我还巴不得你真的做了,因为依你的缜密心思和企划能力,要认真去干的话,邱玲翊早就报销了。你自视甚高,根本做不出这种三脚猫的下流把戏。”
  “听到你这么中肯的赞美,我真是受宠若惊。”
  “好说,但光凭我对你的了解,并不能撤销法官对你的控告。老哥,咱们需要的是证据。”
  “事情都过了十年,要上哪儿找证据?”听到焱子的话,知淼双手一摊,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喂,老胥,别在我面前摆出那脸色,我焱震然最受不了就是像这种未斗即先弃甲投降的行径。虽然案子棘手了些,但这样才更有趣味,咱们再重新开始吧!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我们忽略了。”摊开厚得惊人的卷宗,焱子一页页地研究着。
  “焱子,你一定要把我弄出这里。”
  “我知道,你没看到我正在想办法吗?我已经找人去弄钱了,真是很麻烦,邱玲翊申请庭上将你的财产先扣押,连银行帐户都被冻结了。所以我要石头去筹钱,你老哥呢,就稍安勿躁,这两天一定会把你弄出去的!”
  “我等不了那么久!今天晚上,我一定得回山上去。”想到那些纠缠不去的梦魇又要折磨上育溏,知淼的心忍不住地直线往下沉。
  “哟,老哥,你也知道法律是很死的,凡事都得照一定的步骤慢慢来,再说你又何必急着回那鸟不生蛋的山上,在人间多享受两天再回去也不迟啊!”
  “焱子,你不懂的。”抬头看到这死党仍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知淼忍不住将他的卷宗全都合了起来,直瞪着大惑不解的焱子。“焱子,我跟你说正经的,天黑之前我非回到山上不可,你若不帮我的话,咱们哥儿们的交情就到今天为止。”
  “喂喂喂,老哥,咱们这十几二十年的革命感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又何必这么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别净想着躲到山上去,那里又没啥稀奇的,我跟石头常在想,你是不是藏了个颜如玉在上头?”一见知淼那肝火上升的德性,焱子叼着烟挪揄道。
  “哼,是又如何?虽然我对邱玲翊倒足了胃口,但不表示我就不能跟别人有个良好的关系。”知淼没好气地抽出根烟,点燃后并不抽它,只是定定地盯着袅袅上升的烟雾。
  “啊哈……”焱子才一开口,斜叼在唇上的烟应声而落,他只好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闪,半晌才狼狈地捡拾起落地的烟拈熄。接着道:“这下子我明白了,老哥,我再去跟法官交涉看看可不可以今天就办交保。顺便再问一句,你这回找的这个女人……”
  “怎么样?”
  “该不会跟邱玲翊是同样的淘金恶客吧?”
  “你以为这世上像她那种丑陋心肠的人多吗?”
  “那可难说哩,在你这种凯子头的诱惑之下,像她那种逐铜臭而出卖自己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我上回听邬彬说,你跟那个王一成的女儿和上啦?”
  “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们是在交往,什么上不上的!”
  “小心噢,老哥,听邬彬说她是个超级大扫把,碰上她准没好事,你老哥最好自求多福。”
  “不需要,她大概是跟邬彬八字犯冲。”想起育溏那慧黠的俏皮样,唇角不禁泛着笑意!
  焱子冷眼旁观着笑意在知淼脸上越漾越开,挑了挑他浓黑如剑的粗眉:“唔,看得出来你归心似箭的心情。好吧,咱们就快些开始,找找看有没有足以说服法官的理由或证据,支持我们的立场。”
  闻言和他一起埋首在那些因年代久远,都巳熏黄了的档案,重新翻看那一本本曾经记录他们所有婚姻生活的自白和警方做的笔录,令知淼恍惚间又跌进不堪的往事之中。
  “咦,邱玲翊她曾经因为精神病而接受治疗,你为什么从没提过?”从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内取出一大叠影印的病历表,焱子诧异地抬起头。“以前我怎么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我拿起来了,毕竟她还想在演艺圈中讨生活,如果传出去,对她不好。”知淼轻描淡写回答他的疑问。
  “喂,老哥,她可是不择手段地想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还跟她讲什么仁义道德。我瞧瞧,偏执狂、被害妄想症、嗯……她还有过自杀的记录,而且不只一次,这些你为什么没有提出来过?”焱子越讲越激动地快速翻着那些病历表,脸上难得地绽出笑意。
  “这些都是她个人的隐私,我……”
  “老哥,光凭这一些我们就可以翻案了,我得再去拜访这些曾经为她诊断过的医生们,老哥,你放心,我会把你弄出去的!”抱起那堆卷宗,焱子慷慨激昂地说道。
  “我从来不怀疑你的能力,只是要快啊!”知淼苦笑地看着焱子踏出会客室的门,心里放不下在“握星之家”的育溏,他只怕赶不及陪她驱走那扰人的噩梦,让她独自受折磨……
  第九章
  在婴儿阵阵的啼哭声中,育溏像个外人似的坐在那里,看着爸爸抱着哭闹不休的婴儿,同时低声下气地哄着那个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是她的继母,婴儿则是数不清是第几个妹妹了,只不过是这女人有个角头老爸,逼得王一成不得不娶她,使孩子有个正式的身分。
  “淑娴,你别哭了嘛!我明天再叫人去找个会说中文的菲佣,别气别气,可千万别气坏身子了。”忙着哄骗那个因生产而身材变形得如村妇老妪的女人,王一成急得满头大汗。
  “我不管,是你要我把孩子生下来的,要生你就得带!”她肥臂粗腰一扭,便哭哭啼啼地冲进房去,对来访的育溏,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好脸色。
  而育溏也不是来领受她的气焰的,打一开始她即将来意摆明——这是她跟父亲之间的事,外人无权也无法介入。
  “育溏,你……这是胥老板的意思?”王一成将啼哭的婴儿像烫手山芋般地抱给菲佣,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他完全不知道这档子事。爸,这是你欠我的,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以后大概也不会了。”
  “育溏,他这件案子很棘手,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在车子的煞车上动过手脚。”
  “也没有人可以证明他做了任何事啊!”
  “唉,你要爸爸怎么办?育溏,现在高铁案又重新过关,而且铁定不会再有波折了。我看这样,爸爸用那些土地向银行借钱出来还他,你就不必再淌这浑水,跟他一刀两断,反正当初也只是一句戏言而已。”看到婴儿终于在菲佣的怀中安静下来,王一成以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心不在焉地喝着茶。
  “不,我要他平安的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或手段,我都不在乎,爸,如果你不帮我的话,万一他真有个什么,我会跟他去的!”育溏霍然站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后笔直往门口走去。
  “育溏,你别冲动,你这性子还跟你妈真像,说风是风,说雨就雨。爸爸说过,那只是在应酬时的玩笑话,何必当真!”
  “爸,我求求你可不可以偶尔认真清醒地过日子?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你一样玩世不恭的游戏人间,好吗?”育溏疲惫地揉揉颈背,颓丧地拉开门。
  “育溏,你对这件事是真的很坚持?”
  “嗯。”育溏轻轻地点着头。
  “胥知淼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不会强逼你嫁给他,况且,我可以把欠他的钱都加计利息还他……”
  “太迟了,爸,太迟了。”
  “怎么会呢?婚礼的事都还没有决定……”看到育溏的脸色,王一成倏然地闭上嘴巴。
  “爸,太迟了,因为……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育溏露出个凄冷的笑容,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属于她父亲,却容不下她的“家”。
  盯着女儿娉婷的身影远去,这厢的王一成猛然跌坐在沙发上,沉思得久到连他那骄纵的年轻妻子负气出走都浑然不觉,思索了许久之后,他才拿起电话,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知淼烦躁地在小小的斗室中来回踱步,得知法官驳回他提出交保的请求,使得他的心立即如坠冰窖般的凉透了。
  该死!我被困在这里不能回山上,育溏……想到夜晚逐渐降临,就令知淼心情沉重。
  “老胥,你别急成那个样子。”抱着一大捧的资料进来,焱子气喘吁吁地说着,忙不迭地找着烟。
  “天快黑了,育溏怕黑,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山上。焱子,不然你替我跑一趟,到山上去把她带下来,找个人陪她,她怕黑,而且有闭室恐惧症。”
  “不必麻烦啦,啧啧,真瞧不出她那么凶猛的女孩子,会有劳什子的闭室恐惧症。”
  “什么?你见过育溏?”
  “嗯!当她杀气腾腾地出现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我还真以为她是复活的亚马逊女战士,挺难把她跟邬彬所形容的豆芽菜凑在一块儿哩!”
  “育溏她下山来了?她下山干什么呢?她现在人在哪里?”看到焱子肯定的表情,知淼急得又是一串问题。
  “嘘,让我一个个的回答好不好。她下山是为了救你,至于她现在人在哪里,你待会儿回到房间后,往窗外看出去,对面那栋五层楼公寓,系着黄丝带的那家,她就在那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烟,正要点燃时,却被知淼猛然抢走,连吸了几口,焱子见状,只好再点一根。
  “她在这里?育溏她在这里!”
  “嗯,她可真是悍极了!冲到我办公室扔下了一张空白支票,很妩媚地告诉我,不计代价要把你弄出去,否则的话,要我去准备些家伙,她劫狱也要把你弄出去。”
  知淼闻言先是瞪大眼睛,而后爆出一串不可思议的朗声大笑:“天,我没料到她可真是颗小辣椒哩!一直觉得她很有想象力,想不到她是这样的有行动力和决心。焱子,拜托你,千万要替我看好她,别让她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我怕我会看不住!她呀,简直就是个小型核子反应炉。你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事?今天我办公室的电话,多到我的三个助理讲电话讲到瘫了,一大箩筐的人都打电话来关切这个案子。老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红?”
  知淼胸臆中顿时漾满了爱意,原本焦急的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他朝焱子挥挥手,心不在焉地巴望着回到他最痛恨的牢房之中。
  “喂,等等,老胥,你上哪儿去?我还有关于案子的最新发展没告诉你,你别急着走啊,会客的时间也还没到啊!”焦急地想拖住知淼,但知淼却挥开他的手。
  “反正打官司是你的专长,这件事交给你办,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别挡着我,我要尽快回到牢房里,去看育溏。”知淼一派轻松愉快地说着,那表情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再被关回牢房。
  焱子摇着头地叼着烟,只好收拾起那些越来越厚的卷宗,走了出去。
  “天,真是可怕!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老胥这么不以大局为重,看来爱情这玩意儿,还是能避尽量避,省得自找麻烦!”焱子朝那些守卫们挥挥手,望向黄昏夜色中,系满黄丝带的那户公寓,自言自语地开车离去。
  知淼迫不及待地回到狭隘的牢房之内,立即朝仅有的那个窗口望出去,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找到了育溏所在的方位。在绑满了黄丝带的公寓内,伫立着熟悉的身影,令知淼感动得红了眼眶。
  举起手挥动了几下,在见到对面的人也有同样的回应之后,他感慨万千地眨眨眼。足够了,育溏,能得到你如此相待我还有什么好求的。
  天色越来越暗,灯火一盏盏地亮起,站在高高的五楼公寓,俯看三楼小小囚室中的知淼,育溏将重心由左脚再换回右脚,就是舍不得离开片刻。
  距离太远了,使她无法很清楚地看清知淼的表情,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远远地看着他,不时地朝他挥挥手,让他知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他就好。
  “小姐,你……你就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屋主全家拎着简单的行李,迟疑地望着她。
  “嗯,我必须在这里陪他,你们就到饭店去住吧,楼下司机已经在等着你们了。”打开皮包,育溏掏出一大叠的钞票,数也不数地放进男主人手里。
  “小姐,这太多了,我……”
  “快走吧,好好到五星级饭店度个假。”送走欢天喜地的一家人,育溏这才将注意力拉回到对面的知淼身上。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让她真正感受到金钱所带来的好处。真感谢外公的先见之明,和她并不亲近的外公却在她小时候就为她设立了个信托基金,注明需等到她满三十岁或是有重大事故时,才可自由动用这笔款子。
  见过父亲之后,她立即登堂入室地直闯妈妈的办公室,在听完她说的要求之后,张雪梅二话不说地掏出张名片给她。
  “育溏,这是你外公在你小时候就为你设置的信托基金,照道理讲你不到三十岁之前是不能动用这笔款子。但是,我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了。”望着母亲手里的名片,育溏拼命地眨着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别……别谢我,这是你外公送你的礼物。当初他担心我跟你爸爸顾不了你,为你打算设想。这些年来,我每年帮你核对帐目,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而且也会为了争取自己所爱的男人,有着无比的勇气。育溏,拿去吧,妈妈会帮你找些使得上力的人去帮忙。”
  育溏闻言冲动得一把抱住了母亲,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妈,谢谢,谢谢你!他对我非常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知道,傻孩子,妈什么都知道。快去吧!妈已经帮你找好一户人家,他家的阳台正对着他在看守所的窗子,或许,你可以自那里见到他也说不定!”朝女儿眨眨眼,张雪梅一弹手指,立即有四个身着漂亮制服的男女出现,垂手而立地听任她的差遣。
  “刘秘书帮我跟立法院、司法院中,所有使得上力的人联系;蔡助理,我在三十分钟后要召开个小型会议,我要各大媒体的记者都到场;林助理,我要邱玲翊所有的资料;王助理,麻烦派辆礼宾车,去将那家人全接到饭店来,开国宾套房给他们住,费用全由我负责。”
  “总经理,他们要住多久呢?”
  “没有时间限制,住到我女儿的男人回来为止。现在,你们都下去办事吧!我还有事要跟我女儿说。”
  在那四位助理离去后,张雪梅搂了搂女儿:“育溏,告诉妈一件事——如果,这些努力都无法将胥知淼弄出来的话……”
  “妈,假若知淼无法顺利地躲过这一劫,我会跟他去的,无论他被送到哪里,我都要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的律师说事情似乎有些棘手,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那家人可能要住在旅馆里住很久!”
  “唔,这么说来的话,我干脆就买下那栋房子,是不是会比较划算?”搂着女儿走到门口,张雪梅笑得令门外那些部属们都讶异得抬起头观望。
  “妈,谢谢你,虽然我们向来都不很亲密……”
  “但是我们都爱你。只是,请原谅我们在工作上也许很擅长,但在当父母这方面,却是完完全全的生手,有任何的错,都是我跟你爸爸无心造成的。”张雪梅感慨地拍拍育溏苍白的脸颊,心有所感地说道。
  “我知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们不爱我,因为……你们根本抽不出时间来陪我,能见到你们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现在我明白了,只要我一有需要,你们会为我付出所有,这就是你们对我的爱。说来好笑,我自己也是因为知淼才悟透了这个道理。”育溏握住母亲的手,眼底闪动着温暖的柔情。
  “他对你很重要。”与女儿并肩走进电梯里,张雪梅对育溏下了个结论。
  “嗯,妈,我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是这么件甜蜜又忧伤的事,每分每秒,我都无法割舍掉对知淼的思念。妈,我不要没有他的生命,那种生活太苦了,也太没有意义了!”
  “我明白,去吧!到他的身边去。我会找些人去帮忙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是你的后盾。”
  育溏含着满眶的泪水,坐进妈妈的加长型礼宾车中,回望妈妈越来越远的身影消失在那栋气派豪华的旅馆后,再也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母女长久以来的心结,终于可以解开了。知淼,你等着,很快地我就会守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了。
  站在那里,她定定地凝视着对面铁窗中的人影,闭上眼睛,似乎还可以听到他温润低沉的声音在耳畔低回,想念他的只字片语,这令育溏的眼泪再次泛流。
  黑夜降临了,虽然独自伫立在黑暗中,但过往纠结不去的恐惧和害怕,却不再惊扰她。看到知淼远远地打着手势,育溏还是坚定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盯着那口小小的窗。
  “我知道你担忧我,可是知淼,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要伴着你,即使是一时半刻我都不离开!”身后有人为她披上衣裳,她转头却瞧见邬彬那戒慎恐惧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就要往后退。
  “是焱子托我送些衣物跟吃的东西给你,你不要靠近我,免得我又不知要惹上什么麻烦。”说着一步步地往后退,邬彬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了张纸。“还有这是刚才我送吃的到看守所给老胥时,他托人要我转给你的!”
  育溏闻言立即冲上前去,兴奋得双手直颤,许久才总算拆开那纸条——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根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咦?这是什么啊?人都被关在里头了,还有这等的闲情雅致,舞文弄墨地玩起千里送诗的花样!”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邬彬啧啧称奇地大声嚷嚷。
  育溏白了他一眼,往外看过去,窗口的灯光已经熄灭,但她知道知淼还在那里,她就是感觉得到!
  “邬彬,我要请你帮个忙。”待她说完内容后,邬彬更是用怪异的眼神不停地打量着她。
  “天哪,难怪你跟老胥能凑成一对,真是关老爷去拴到胭脂马,配得刚刚好。我向来就觉得老胥那家伙不太正常,感性强过理性的浪漫份子,没想到又遇到一个你!”
  “你到底帮不帮忙?”育溏直愣愣地盯着漆黑一片的看守所,心不在焉地皱眉问道。
  “我当然不……”看到育溏猛然拉下的脸色,邬彬连连摇着手。“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再说令尊跟令堂大人都已经来打过招呼了,我能不帮吗?”
  “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脑海里不停地转着,育溏望向对面的目光,多了几分慧黠笑意。
  坐在被告席上,知淼不停地回头张望。由于焱子从邱玲翊那些排起来可成一列的心理医生口里,得到了不少有利的证据,是以请求再开一次侦察庭,利用这机会将证物呈上。
  当那几个由国外找来的修车厂技师出现在法庭上时,邱玲翊原本高涨的气势,顿时急速地萎缩,而后不时地跟她的律师低头咬耳朵。
  “你是指这些证人可以证明汽车煞车的破坏是由原告所为?”看着那些证物和证词,法官的话立即引起旁听席上一阵哗然。
  “是,请庭上参考证人的证词,证人可以证明原告邱玲翊女士在美国时,曾在汽车修护厂工作,有足以检修……或是破坏煞车的知识和能力。再者,根据胥知淼先生和邱玲翊女士婚前所签订的条款规定,倘若其婚姻在非自然因素破坏的情况下而破裂,则邱玲翊女士仅能由胥知淼先生的财产中分得二十分之一。若是因胥知淼先生死亡而导致婚姻状态的不存在,邱玲翊女士即可继承胥知淼先生之所有财产。”站在前面,披着黑袍的焱震然侃侃道出。
  这下子旁听席上的骚动更激烈了,但知淼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劳什子的小事,唯一令他坐立难安的就是——育溏呢?她为什么没有来旁听?每一次她都是最早到,最后才依依不舍离去,为什么她不在这里?为什么?难道,难道她……
  各种想象不停地在知淼脑海中回荡,这使得他对庭上的宣判听若未闻。
  育溏,我只要你,就算只能远远地瞥上一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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