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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女郎之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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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换的吧?还是,你根本就是无照驾驶?”
育溏被他话里的奚落激得七窍生烟,她咬着牙,要自己由一默数到十之后,这才隐忍着怒气开口:“抱歉,让你失望了,因为最近有鸡瘟,所以我是用猪肉去换的。”
瞄瞄她气鼓鼓而胀红的脸蛋,还有紧握成拳的双手,胥知淼不禁莞尔一笑,挑着眉饶富兴味地瞧着眼前的喷火美人。
“好吧,既然我已经踅回来了,那你想怎么样?”
完全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育溏完全被他给问倒,对于解决问题,她实在……无法可想!“呃……这个嘛……”
这辆车可是她辛辛苦苦将存了好久的小猪和银行里的钱全拿去换来的,总不能就这样报销了吧!
抬起头,见他干脆斜靠在一棵大树上,双手环胸地吹着口哨。唔,还是那首挺好听的“日出时让悲伤终结”的艺术电影配乐,看他似乎也还满有格调的嘛,起码会去看那种艰涩冷门的欧洲艺术电影……
远远天际传来几声闷雷,将育溏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天啊!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去欣赏他吹的口哨……她颓然地拍拍额头,企图让脑袋清楚一些……继而把眼光停在正好整以暇瞅着自己的胥知淼身上。
“胥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找拖吊车?我想……我没办法再将车子开出来了。”她乞求似地望着胥知淼,然后再以充满抱歉的眼光望向自己刚买不到三个月的爱车,她只觉得心在泣血。
“嗯?拖吊车?”看到育溏肯定地点了头之后,他缓缓地露出挪揄的笑容。“很抱歉,最近的一家修车厂,还要开五十公里的车才有。”
“五十公里?那不就是……在山下……”清灵的眸子透着深受打击的神情。
“不错,而且老黄的修车厂里事多人少,恐怕都得预先挂号,他才有办法来修理你的车。”
“什么?”一听到这个噩耗,育溏只差没有双腿一软地跪了下去,天哪!我到底是到了个什么样的鬼地方。
“因为现在是农忙时节,犁田机、插秧机,或是喷洒农药或灌溉的自动洒水系统都坏不得,一旦出问题,会影响收成,所以老黄向来是以替乡亲们服务优先,你可能得碰碰运气了。”
“啊?”天要亡她……育溏沮丧地瘫坐在地,无助地盯着他那两片乌漆抹黑的镜片,有种想放声恸哭的冲动。
“我想我唯一帮得上忙的地方,就是去打电话,看有没有人刚好要下山,或许可以请他们送你一程。”
“如果……如果没有人‘刚好’要下山……”
“那你只有走下山去,再请老黄帮你叫计程车。”
“然后我再找拖吊车,再千里迢迢地上山来救我的车下山……”育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尖锐的语音拉高八度。
“不错。”凝神地望着越来越接近的乌云,胥知淼将脚踏车扶正。“这天气就快下雨了,我看你还是到车上躲雨,我去帮你找找看有没有下山的便车可以搭。”
“啊,你要离开这里吗?”天色越来越阴霾,耳边又传来令人不安的闷雷,还有触目惊心的闪电,心中的害怕让她发颤。
“我得去帮你找找交通工具啊!”说完将墨镜取下,挂在胸口的口袋内,长脚一跨便飞驰而去,身影迅速地没入夜色中。
雷电之后,豆粒大的雨滴也毫不留情地泼洒而下,雨势大得似会螫人……她无计可施之余,只得快跑回自己的车上,坐在车里,看着四周的景物在瞬间,全被黑暗给吞噬了。
滂沱的雨来势汹汹地由破碎玻璃中渗了进来,在驾驶座的那一侧,更是因为无所遮蔽,转瞬间,便已泼进不少雨水,形成不少的小水洼。
潇潇雨声外,什么都听不见,这种静默令人毛骨悚然。摩挲着手臂上竖起的寒毛,育溏一再地吞咽着口水,拼命安慰着自己。
不要怕,放松心情,你做得到的!王育溏,你一定可以……深呼吸,对,只要多做几次深呼吸……
蓦然传来一记响雷,使她原就紧绷的神经,因受到这惊吓而断裂抽动。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拳头,脆弱无助的呜咽声由唇中溢出,视而不见地盯着前方黑黝黝的树林,她仿佛又回到童年时期,那个爱哭的育溏……
“你再哭,给我进去!你敢给我告状,当心我打死你,还不快给我进去!”齐静萍——一个爸妈面试了许久,这才从一所教会学校找来的家教——穷凶极恶地以鸡毛掸子的柄,敲打着育溏的头。每回只要家里仅剩她和这小磨人精,她的恶行恶状残虐的一面便都张牙舞爪起来。
“阿姨,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衣橱里面,我怕!”小育溏抽抽噎噎地说着,怯生生地拉着那女人的裙角,脸上净是恐惧的表情。
“你这死丫头,我叫你睡觉,你就给我睡觉,听到了没有?”
“可是……可是人家今天真的很乖……画图得到甲上加苹果,人家想等爸爸妈妈回来给他们看……”育溏扬扬手里紧捏着的图画纸,嘤嘤地哀求着。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真画得好啊?要不是你是王一成的女儿,你这画连丙都没有,废话少说,快给我上床睡觉去!”
“不要,我要等我爸爸妈妈!”
“你不听话是不是?好,给我进去,衣橱里都是可怕的魔鬼跟妖怪,像你这种不乖的小孩,就给妖怪吃掉算了!”齐静萍推着育溏进硕大的衣橱里。“哼!我就不相信我齐静萍治不了你,你要是敢给我哭,你看我饶不饶你!”
“阿姨!我会乖乖上床睡觉,你不要把我关在衣橱里好不好……”在她一声声哀求之下,回应她的却是衣橱被上了锁的声音,和无尽的黑暗。
小育溏低声啜泣,试图唤回齐静萍,却在听见一个男人以极不耐烦的嗓门大吼后放弃。
“到底好了没有?把小孩子弄上床睡觉,也要花这么多的时间!”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先去看电影还是……”
“我操,现在都几点了,还看啥鬼电影,我老婆最近查我的行踪查得紧,我是加班途中溜出来的;我昨天跟你提的那笔款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说到这个,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你老婆离婚娶我,别忘了这半年多来你已经跟我调了一百多万,这是我最后的积蓄了……”
“我知道啦!你又不是不晓得她最近才坐完月子,这时候我哪开得了口啊?再过一阵子吧!”
“再一阵子!到底我要等到哪一阵子啊?以前在学校被那些学生骂老处女也就算了,前两天在路上竟然有附近的小孩叫我老姑婆!”
“他说的也没错啊,你本来就已经不是处女了嘛!你房间在哪里?快,办完事我得赶回去交班。”
“哟,你猴急个什么劲儿啊?在楼上啦!”
在他们打情骂俏远去的脚步声中,根本没有人在意在衣橱中已哭得声嘶力竭的育溏。她在全然黑暗中,害怕着会有妖怪鬼物来伤害她……她只能蜷缩着身子在幽暗的衣橱中哭到抽搐而发烧休克。
虽然明知育溏的休克呕吐是因自己而起,但齐静萍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是育溏自己玩耍,误将自己锁在衣橱内,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她也急得不得了……自己也是难辞其咎。满脸的愧疚歉然。
由于齐静萍的推荐信函被捧得极高,王一成夫妻又忙得无法发掘真相,育溏早受到齐静萍的威胁,此时也只能噤声不语,畏缩地坐在一旁,紧绞着双手,不敢说出真实的遭遇。
育溏受到静萍精神上虐待的情形并未因这次的事件而稍减,反而逐渐增多,然而齐静萍歇斯底里的暴怒常一发不可收拾,总在人后把育溏关进幽闭的衣橱,却从不打她,怕留下伤痕以致事迹败露。
本来她的恶行是不会被发现的——那时才上小学二年级的育溏,被老师派去防空洞内捡回那颗滚进去的躲避球。
乍见到黑黝黝的防空洞,育溏全身僵直无法动弹,小脸上布满无助与恐惧……在老师和同学们一再催促下,她呼吸急促地喘着,脸色如腊般的惨白。“育溏——”老师见她呆立不动,出声唤她。育溏突然浑身发颤,瘦弱的身躯软倒在地,致使后脑勺还因而跌破了钱币般大小的伤口。
在老师的追查之下,齐静萍的恶行这才被揭露了出来。老师通知育溏的父母,告知此事,自己的爱女遭此虐待,王一成夫妇尽管愤恨难消,却因为顾及自尊,只能斥退齐静萍,并未采取法律控诉。虽然她的恶行自此告终,但她对育溏的伤害却已经造成莫大阴影。
患了闭室恐惧症的育溏,她害怕任何狭隘黑暗的空间,尤其是在天黑之后,她所在的地方,必须将所有的灯都打开,除此之外还必须制造些音响,让空间不至于那么静默,所以音乐总是流泻了一屋子……
雨不断地自没有遮掩的窗口泼了进来,即使已经尽量蜷缩着身子往另一边躲,但在强大风势的助阵之下,不一会儿育溏已全身湿透了。
育溏承受不住那股压力,伸手去扭动所有可以动的按钮——
“求求你,不管什么声音都好,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声音……求求你!”她胡乱地转动着,却绝望地发现什么都没有,低头一看钥匙已不在车上,她颤抖着手在身上所有的口袋摸索。没有……难道是我刚才下车时弄掉了?
望着外头一片漆黑,她困难地吞着口水。不要怕,王育溏,没什么好怕的!小心翼翼地爬出车外,顶着偌大的雨势,育溏再三地为自己打气,费力地在晦暗的光线中,寻着车钥匙。
此刻在滂沱的雨势中,间杂有悉悉卒卒的声音,像是茂密的草丛中有着什么在窥伺自己,各种恐惧、惊惶的情绪全涌上心头,她越想越发毛,咬着唇,两腿打颤得几乎要站不住脚。
草丛中的声音越来越近,恐惧使得育溏的神经绷到了最顶点,远远地看到树林外有微弱的灯光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地拔腿就跑,任凭大雨冲刷着自己,不管地上到处都是泥泞和杂草,她只是拼命地往前跑。
然而使她害怕的是——背后的追赶声音似乎没有停歇的打算,这令她更是惊惧得无以复加,在泥泞中奔跑已耗尽了她的体力,但她仍不敢稍停脚步——
终于她看见了,以原木搭盖而成的两层半北欧式木屋,在间杂闪电的辉耀下,矗立在不远处。
挂在门柱上那盏昏黄的灯光,让她着实感到安心,奋不顾身地往前跑去,一心只巴望着快些找到个安全的所在,可以使自己挥别这种像是紧密的网子,牢牢扣住自己的恐惧。
眼看竹篱在望,育溏方才碰触到竹节那光滑的表面,冷不防有只手猛然地拖住她,令她更是吓得惊声尖叫。
“小姐,小姐!是我,你不要这么的歇斯底里好吗?”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而后是有把伞像是由天而降般地为她遮去大部分的风雨。
“你……我……刚才……刚才……”育溏牙齿仍不停地打着颤,她口齿不清地指着被雨幕所遮断的那一边,眼中满是惧色地挨近他。
“我不是要你待在车子里别乱跑吗?”扬扬另一只手里的伞,胥知淼满脸的不以为然。“我试过要联络附近林班地的工人或是住户们,不巧都没有人要下山去。我想帮你送雨具过去,谁知道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拔腿就跑。你实在太鲁莽了!”
“我……刚才在草丛里的是你?”
“草丛?嗯。我去检查几个鸟巢,这雨下得突然,若没有做好预防设施,那几只刚孵化没多久的小鸟,可能会熬不过去。”动手将披挂在手肘上的粗厚雨衣披在育溏身上,他淡淡地说着。推开篱笆,招呼着育溏和他一道进去。
第二章
育溏张大好奇的目光,努力地看着这传闻中最富神秘气息的握星之家。这里跟其他有名或仍是惨淡经营的森林度假山庄不同的是,握星之家并非对所有的人开放私人度假区。
握星之家最大的卖点在于它那盛名远播的主人——胥知淼,年轻一辈的学生们,莫不将他视为自己人生规划的最高指标。胥知淼的崛起,不啻是宣告文凭主义的挫败,他虽出身贫困家庭,但凭藉他自身的努力,在最先进且极具远景的尖端科技世界,闯出了亮丽的一片天。
胥知淼原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但他跟一大堆迷混不清前程的青年们最大的不同,是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毅力和耐性。
在工作中接触到网路世界,他每每感到要在多如牛毛的网站里找寻自己需要的资料,是件劳师动众、耗时伤神的事,偶然的灵光闪动,使他兴起了串连分门这些繁杂网站的念头,于是他下定决心地去钻研——终于让他研发出适用的软体。
设立了方便快速实用的网站,而随着要求上站的人数越来越多,胥知淼索性辞去了销售专员的工作,专心地经营他一手创立的网站。
由网路起家,胥知淼更跨足到主机板的开发制作,在他企业之下,还设有一支团队,是为目前最新颖的3D动画,还有程式设计系统。
短短时日之内,握星之家已变成岛国内最受瞩目的企业,轻易地就挤进了全国百大企业之内,胥知淼的个人魅力也瞬间就达到顶点,成为最受注目的公众人物。
这样一个财势均至极端的青年才俊,却在十年前,突然宣布将大部分的资产出卖给一直觊觎他庞大商业潜力的网路并购公司,当时他所获得的利益,据说是有史以来最优渥的天价。
结束了主要的业务,胥知淼从此就自商场上销声匿迹,很久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对胥知淼,育溏最大的认识,就是他传奇性地成为国内本土电脑界巨擘的故事。这对当时才十八岁的她,有着很大的冲击,虽然也想投身到彼时正风起云涌的电脑科系,但回头想想自己那满江红的数理成绩,加上妈妈的耳提面命下便糊里糊涂地念了四年的观光科系,学了满脑子的旅馆管理,却什么地方也派不上用场。
再次有胥知淼的消息,是他为了握星之家的产权而向政府提出抗议的事。为了达成在私有林地上建栋休闲的森林之家的目的,他不畏官僚条例繁琐,一路的往上申诉、缠讼经年之后,终于得到胜利。
握星之家也是因此而受到注意,尤其是他那严格挑剔客人的态度,更是使之声名大噪——
所有想到握星之家住宿的人,都必须先提出申请书,详细列明申请人为什么要去住宿的原因理由,再由胥知淼决定批准与否。
他这么严苛的挑客之举,受到媒体和舆论的嗤之以鼻,但无论传媒如何探究,他就是闷不吭声地坚持原则。由那少数幸运的住客传出的口碑,却使得握星之家在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余,仍是最热门的休憩地点。
踏进宽敞的前廊后,育溏努力地想要看出这传说中的仙境,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但此刻展现在她眼前的,只有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木屋,以及满室用原木所制作而成的家具。
“进来吧,你不会想被冻死在门口吧?”
育溏转向他,迎面就是条充满樟树清香的大浴巾,她哆嗦地接过浴巾,将浴巾裹在自己既湿冷发颤的身子。
“这里就是握星之家?”
“看得出来你有些失望。”
接过他倒给自己的热可可,育溏很快地浏览过一遍屋内整齐的摆设。
“你预期中的握星之家,应该是什么样子?”
“呃……我也不太清楚,所有来住过的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有人说里面的设施都金碧辉煌;也有人说握星之家是个伸手就可以摸到星星的地方;还有的人说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受到活得像人般的有尊严。”
“嗯,那你的看法如何?”
“我只是没想到这里是如此简朴……没有任何装饰,原始的味道很浓,跟一般度假旅馆有很大的出入……只是非常纳闷挑选客人的条件似乎过于严苛。”
“原则就是原则……既然你对握星之家的背景这么清楚,应该也知道它不是间普通的旅馆,不接受没有预约的客人。”
“我……我当然知道,我已经预约了啊!”
“不,你没有。”啜着白兰地,他眼神凌厉地答道。
“可是……我老……”临出口才想起老板的嘱咐,育溏只得赶紧闭上嘴巴。“我老爸说他已经帮我订……”
“没有。”
面对他那种斩钉截铁的态度,育溏还真是没辙,但回想起同事们得知她被老板派跑这条新闻时,种种奚落和预期她会失败的表情,使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儿。
“你何以这么快就一口咬定我没有订房?你要不要先去查查看订房纪录,也许上面真有我的名字呢!”
胥知淼晃了晃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随着杯子倾斜的角度,被光线折射出万千晶亮的光彩。
“握星之家所有的订房及核覆工作,都是由我亲自处理,我不记得有任何人为他的儿女预约。”
“那……那或许是……”
“没有。”啜饮着白兰地,他仍是动也不动地回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硬派啊?我只不过是请你去查一查……”育溏重重放下马克杯,有些气不过地指责。
“不需要。每年这时候,握星之家都会关闭三个月,事实上我这两天就要下山了。”
“嗄?关闭?”育溏的头像是被几万斤的榔头打中,眨着眼睛地盯着他瞧。该死,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老板那殷殷叮咛的样子,言犹在耳,他应该知道握星之家会关闭的事吧?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这节骨眼上派我来做这个专访?
胥知淼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双美目直眨着,樱唇微张,像极了娇憨的小女生,稚气未脱,不知为何见她的纯真,让他这些天来为了要下山去处理那些杂事而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一点了。
“看来你老爸恐怕也忘了告诉你这一点。很抱歉,因为我要离开一阵子,所以不能留你住宿。”
“等等,你是说我千里迢迢打台北赶到这里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握星之家,车子又被卡在两棵树之间后,你却告诉我……你要走了?”强忍着心里的挫败感,育溏紧紧攒住拳头,但到最后却几乎是边哭边喊。
“嗯,看来是这样了。关于你车子的事,我实在很遗憾,但我有些急事迫切地等我去处理。况且依我的原则,是绝不接待没有预约的住客,但看在情况特殊,今晚你就住这里吧!”一想起那些要处理的事,他的心情又开始沉重了。
“但……但是,我是来……”她期期艾艾地想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但胥知淼却自顾自地打开了里头小房间的灯,自一个矮柜中掏出些大大小小的浴巾、毛巾,还有件看起来陈旧但舒适的法兰绒睡衣。
“这是某位房客忘了带走的睡衣,我询问过她,她已经不要了,你先将就着穿,等明天雨停之后,我再带你回车上去取你的行李。”
“但是,我……”抱着满怀的干爽衣物,再瞧见由水龙头流出正冒着腾腾烟雾的热水,育溏以渴望的眼神盯着那盆热水,但理智犹在挣扎是否该说明自己的来意。不过在听到他接着说的话之后,育溏当机立断地走进浴室内。
“山里面的电源容易因为暴风雨而中断,所以待会儿可能要停电,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
想到那种全然黑暗的感觉,育溏的四肢便不自觉地僵硬起来。她飞快地锁上门,三两下就扒开冰冷得黏在身上的湿衣物,以最快的速度浸入热水之中。
好舒服!这是唯一进到她脑海里的念头,历经了今天这样辛苦又混乱的过程,现在能泡在热腾腾的温水内,她高兴地连连发出喟叹,连脚趾头都不由自主地蜷曲了。
听着浴室中传来的水声,知淼勒令自己保持平静加快动作地做着他平常帮秀花嫂做惯的铺床工作,但心思却不断地溜向那个此刻正在享受热水澡的女郎。
不该有的遐思!她只不过是个想要上山来度假的客人而已……一再斥责自己那源自小腹间的那股骚动。知淼在打开备品柜时迟疑了一下,而后他冲动地关上那个装满给一般房客们用的棉质床单的抽屉,打开另个抽屉,抽出一床柔滑丝布和蕾丝所织成的床单,他以迅速又有效率的手法,很快地铺好床,而后连看也不看一眼地疾行出去。
女体——温暖柔软充满某种魅惑香味的躯体,光凭想象,他就可以感觉出柔如天鹅绒般的肌肤跟丝质床单交缠时,那种种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致……
察觉到自己满脑子失控的想象,还有身体不由自主、甜蜜而迫切渴望着的骚动。他转过身,立即拉开厚重的落地门,笔直地走进滂沱的雨势中,张开双手,他仰起头承接着冰冷的雨水,藉以平息那股悸动。
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摆脱这些俗念的纠缠,但……不!我一直都可以的!只是为了这次的摊牌,几乎使我耗尽心力,远离了的梦魇,又再度纠缠上身,重重压力导致自己的理智丧失……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濒临失控,一定是,我一定是……
漠然地甩净满头水滴,但密如牛毛的雨瞬间又铺满了他一身,重重地吐一口气,他无语地回到屋内。
滑进那温顺柔腻得如裹上层奶油的床单之内,育溏深深地吸了口气,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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