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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时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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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文笑道,“好来。”他用手指压压烟锅里的烟丝,接过老书记手里的火柴,火焰亮起,青烟袅袅,“吧嗒吧嗒”,岳文抽了几口就咳嗽起来。

    “呵呵,”老书记笑起来,“不会抽烟吧?装烟倒挺象那么回事。”

    “我爷爷抽烟,我常给他装烟丝。”岳文乖乖笑道。

    老书记接过烟袋锅,火星明灭,一闪一闪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岳文从侧面看着他,人虽然老了,眼睛很浑浊,但定定地目视前方,象尊老槐树一般。

    一袋烟功夫,小卖部的广场就象赶集一般,聚满了人,大人乐呵呵地说笑着,小孩不知疲倦地在大人身边如蜂般穿梭着,惹来几个大人不时高声笑骂。

    一台大鼓也被抬到了老书记旁边,一个老人站在了大鼓后面,接着几个老人也慢慢走到老书记周围,有拿着铜锣的,有拿着铜钹的,桂花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小鼓后面,老书记看看坐了下来。

    “咚咚咚咚”,大鼓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岳文感觉这沉闷的鼓点,仿佛就象砸在了他的心上,一下,两下,三下……仿佛要把这些天的烦闷彻底砸开。

    老书记一挥手,大小铜钹、大小皮鼓马上一齐敲响,夹杂着小鼓密密麻麻的鼓点,疾如千军万马,又如雪山崩塌。

    突然,所以的乐器一齐停下,老书记的小鼓就象指挥一般,“梆梆梆梆—梆梆梆”,接着所有的乐器又一齐奏响,力度却更胜先前,如是者三,所有的乐器又都混在一块,气势却更是宏大。

    岳文离老书记最近,声音震麻了耳朵,但此时,他却感觉浑身舒坦,几个周来的郁闷仿佛一扫而光,而此时,每个人的脸上就象着魔一般,充满了神采,每个人的动作都很大,铜钹上下翻飞,鼓槌前后挥舞,红绸随风乱飘,个个如痴如醉,如狂如癫。

    突然,所有的乐器又齐齐静默,一支唢呐陡然间横空出世,激越凄凉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刺入人的心底,岳文感觉眼睛一热,两行热泪不自觉流了下来,他突然想跑到村外,大吼大叫一场……

    不知不觉间,山风骤起,黑云压顶,遮住了星月。

    老书记把鼓槌一扬,所有的乐器戛然而止,“变天了,都回去吧。”

    岳文却仍如痴如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老书记看看他,“岳,—小岳,回去吧,”看看岳文,又加了一句,“变天了!”

    落雁山上,黑沉沉的树木随风乱动,呼啸之声不绝于耳,金鸡岭村,风卷草末簌簌直响,俄顷,豆大的雨点随着狂风倾盆而至,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树林摇晃声搅作一团,闪电不时在天边一闪而过,照亮了金鸡岭的土地…

 第22章 渔阳鼙鼓动地来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

    昨夜一场大雨,山更青翠,空气也更清新。

    胡开岭今天一大早就来到村委,随着施忠孝面无表情地从村委走出,全村十八家矿山的回收合同正式签完。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卜凡、迟远山、黑八、蚕蛹等人都兴奋地上山,卜凡翻看着胡开岭手里一份份合同,凝视着一个个红色的手印,心潮起伏,不能自己,就凭这份功劳,到年底,一个副书记是跑不了了,三十四岁的副书记,在区里还是年轻的!

    “开岭,走,中午到街道,望海楼,我请请大家,前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胡开岭更是激动,他喉结上下耸动着,小心翼翼地把合同锁进抽屉里。

    岳文也随着大家上了车,但临开车时却又跑回办公室,说把手机忘了,惹得黑八又是一阵埋怨,“记性不强,忘性强”。

    人逢喜事精神爽,卜凡却是难得的宽容,山路虽然崎岖,但此时却恰到好处,幸福满足的心情随着山路一路颠簸,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却能让人更好地仔细品味它的滋味。

    “喂,嘉伟,中午?”卜凡的声调都有些变了,他看看车里的一众手下,“中午不行,中午我请请我手下这帮弟兄们,改天我请客,什么?今天我就得请?你们去吃,我结账不行吗?噢,好,好,那你们等我。”

    “兄弟们,不好意思,中午我实在推不掉,这样吧,晚上,中午你们先进行,我争取下午早点回来,中午记在我的账上。”卜凡着实感觉不好意思。

    他是领导,在兴致头上上,谁也没有提异议。待把卜凡送到街道,岳文看他走路的脚步都有些发飘。

    ………………………。

    ………………………。

    望海楼,时针从上午十一点多一直转到下午六点,也不见卜凡的身影,打电话也不通,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迟远山喝得舌头都大了,黑八直接趴在了桌上,手却伸到汤盆里,直接当勺子用了。

    胡开岭却喝得很是兴奋,岳文晚上本想住在街道,但怕他一人走夜跑不安全,想想还是把他送回了金鸡岭。

    办公室的司机掉头回去,这么晚跑山路,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岳文把两包在酒席上拿的香烟塞进他的口袋,脸色才好看些。

    “咚咚咚”,“咣咣咣”,“咚咚咚”,“咣咣咣”……

    小卖部前的广场上,又响起了威风八面的锣鼓,一些庄稼人也不嫌白天工作的劳苦,在广场上扭起了欢快的秧歌。

    “让你嫂子做几个菜,晚上陪我喝个痛快,”胡开岭看岳文想拒绝,一摆手,“你不喝看着我喝,不来,我跟你绝交!”

    岳文无奈道,“那,我回去洗把脸。”下午熏了一身的烟酒气,听了一下午的醉话,他早想放松一下。

    看着胡开岭一遥一晃地回家,岳文也朝村委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咣咣咣”,“咚咚”,“咣咣”……

    迎着山风,踏着锣鼓,岳文感觉到山村的夜晚很是惬意,“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锣鼓由慢至快,紧急起来,急促地有如衔枚行军一般。

    还没走到村委,岳文就听到身后尖利的车响,雪白的灯光笼罩了他的身影,岳文扭过头来,一辆皮卡如疯牛一般急驰过来,大灯雪亮,晃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紧张的鼓点象急雨般打在岳文的心头,伴随着轰鸣的车响,令人血脉卉张,窄窄的石街上已无路可躲,“不好!”,岳文暗叫一声……

    ……………………。。

    ……………………。。

    紧张的鼓点仍在继续敲响。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胡开岭意气风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合着锣鼓点,歌声也响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的营归,把营归……”,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青似火的时代,那个热血涌动的地方,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走着。

    不同的是,现在又从军营走回了山村,也已从年青走到中年。

    前面的小屋里,透过窗上的灯光,已经看到老婆的身影,正在里外忙活着,窗台上,女儿正在做作业。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咚!”

    胡开岭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躲过了又一次袭击,他飞起一脚,把一个手持木棒的人踢倒在地。

    “咚!”

    这次却没有躲开,木棒正敲在头上。

    他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喊,那是老婆的,紧接着,锣鼓点在耳边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再也听不到了。

    那叫声却正是胡家嫂子所喊,她从窗上看到了胡开岭被袭击,她顺手操起顶门杖就跑了出来,就在她跑到菜地旁,从草垛后面又跳出两个人来。

    “咚!”

    胡家嫂子跌倒在菜地里……

    嘈杂的脚步声,乱纷纷的,一个小女孩发出凄利的尖叫,“别出来,”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一阵难忍的眩晕袭来,耳边的鼓声却渐渐遥远……

    ……………………。。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广场上的人们热舞正欢,丝毫不觉危险已经临近。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村外,百十辆摩托车就象百十头野狼,闪亮的大灯就象草丛中饥饿的双眼,从山上直扑山下,刹那间,草木摇动,烟尘四起。

    广场上的人们慢慢停住了了脚步,惊恐渐渐泛起在每个人的心头,锣鼓依然在敲,铜钹依然在响,却见山上的亮光逐渐由星星点点变成了一束束耀眼的光柱。

    光柱随着摩托的轰鸣停止了晃动,接着,一个个拿着铁锨、橇杠的工人跳下车来,不知人群中谁发声喊,“跑啊!”聚集的村民拉扯着孩子,一步三跌地跑向自己的小窝。

    老书记却似恍然未见,小鼓依然发出紧凑的声音,几个老人面面相觑,犹豫着又拿起了手中的锣鼓。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梆梆梆梆—梆梆梆”……

    几个手拿橇杠的工人骂骂咧咧就要过来,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别动!”

    话语不多,几个工人却乖乖收起家伙什,四散开来。

    “好好说话,不准动手。”低沉声音过后,依然是锣鼓的鸣响。

    “砰砰”,“开门,开门,再不开我就砸了,”门环被擂的得山响,伴随着激越的鼓声,让人心悸。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的时间,在同样的山民家里,同样上演着。

    思量万般,战战兢兢刚要打开大门,大门却被踹倒了,如狼似虎的工人骂骂咧咧闯进来,中年人刚要答话,一个年青的工人劈面就是一耳光,“你到矿上堵过门?”

    中年人不敢争辩,炕上却传来一阵妇女的杀猪似的尖叫。

    手电照在中年人脸上,一个工人拿出一张纸一抖,接着一方印盒赫然亮在他眼前,“签字”。

    中年人稍一犹豫,一个耳光又甩在脸上,彪悍的山民在这个恐怖的夜里,彻底被吓破了胆,何况领头的那只虎,依然躺在潮湿的地上,任腰间的手机亮了又暗,兀自响着。

    中年人看着铮亮的铁锨,再看看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抖抖索索签了字。接着手被摁到印盒里,一个红色的手印就按到了雪白的纸上。

    村里几条胡同内,几个正赶往胡开岭家的山民,被几群工人摁在了地上……

    ……………………。。

    ……………………。。

    急促的鼓声依旧。

    岳文只觉心里怦怦乱跳,他丝毫不敢停留,使出吃奶的劲,撒腿往前跑。胡同,胡同,在哪里?平时这个山村那么多曲里拐弯的小胡同,怎么都不见了?

    几分钟,感觉却如此漫长,他感觉再跑下去自己的腿肚子非要转筋不可,可是前面的路依然照得很亮,而且越来越亮,身后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

    岳文又急又怒,一下跳进了路边的水沟,穿过窄窄的桥洞,终于眼前不再有那刺目的亮光,可是一出桥洞,却见亮光又起,皮卡车阴影不散,直开下来。

    跑,跑,我再跑。

    “梆梆梆梆—梆梆梆”,“咚咣咚咣咚咚咣”,鼓声急促,铜锣沉重。

    他又急又怒,三脚两脚、手脚并用爬上了水沟,快跑几步,又跳上一道废弃的石墙,他转头一看,刺眼的灯光下,却看不清车里坐着是谁。

    他不敢走大街,顺着一堵废弃的石墙,他几步爬上了另一家的墙头,在墙上几步蹦跳,终于一个起落,蹦到了村委门前。

    看看后面的皮卡车一挂倒档,皮卡又如疯狗般直逼而来,岳文的手剧烈战抖着,他抖抖索索着地掏着钥匙,心一急手一乱,钥匙却掉在地上,借着远处大灯的灯光,他急忙弯腰捡起钥匙,手抖得却更厉害,钥匙捅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捅进锁眼,“吧嗒”一声,锁开了。

    他再也不看后面的皮卡,发疯般地跑到仓库门前,一抬脚,那扇虫吃鼠咬的木门就倒在上。几下扒开一堆笤帚铁锨,麻利地把枪拿在手里。

    皮卡车在村委门前“吱”地停下,车内人影幢幢,手里似乎都操着家伙。

    “砰”,岳文几步蹿到门前,拉栓就放,黑暗中,枪火怒吐,铁砂打得皮卡车的铁皮砰砰作响,皮卡车却再不敢停留,“轰”,油门急踩,仓皇逃去。

    岳文看着车灯远去,自己却象虚脱一般,拄着枪,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村委的门槛上。

    那人是谁?身影好熟悉,岳文感觉自己的头脑一团乱麻,脑子根本跟不上思维,他直拍脑袋,却仍旧缓慢。

    良久,他才象想起什么,抖抖索索拿出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电话,他霍地站起来,拿着枪直奔胡开岭家而去。

    “轰轰轰”,寂静的山村,令人心悸的摩托声,门环“咣咣”的拍打声,妇女和孩子的哭喊声,偶尔还能传来几句高声叫骂声。

    他刚走到村委北边的胡同里,迎面就见到一个村里的青年与几个工人扭打在一块,虽是年青彪悍,但好汉终究架不住一群狼,脚接触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青年的呻吟,传进岳文的耳朵。

    一个工人拿起青年无力的手,在印盒里一按,一个手印又赫然出现在纸上。

    不好,合同!

    岳文突然想到了上午签完的合同,他转身又朝村委跑去,刚跑到门前,就见一道黑影从村委一闪而出,他大喊一声,“站住,我开枪了!”枪里已经没有铁砂,他只是虚张声势,可是黑影却跑得更快了。

    屋内已是桌椅狼藉,上午胡开岭放合同的抽屉正大开着,但所有的合同,一张不剩,不翼而飞!

 第23章 以牙还牙

    “别闹了,文哥,至于吗?宝宝、彪子刚给我打完电话,呵呵,我好不容易约上蒋晓云,你们也不至于妒忌成这样啊!”曹雷在电话那边风骚无边,可岳文却无心与他废话。

    “呵呵,你是刚来,文哥,金鸡岭经常打架,”曹雷仍是一幅见怪不怪的口气,“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估计没接到报警,有事早出警了。”

    月光下,岳文的手颤抖着,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手机,这么大的动静,没有人报警?估计几个村干部不会报警,胡开岭估计凶多吉少,想报也报不了了吧?可是村民们怎么也无人报警?

    靠,管我屁事?我不掺合!我哪一方也不得罪!他刚要在门槛上坐下,一眼却瞅到了金鸡岭村委会的牌子!

    自己还是这个村的副书记啊,岳文不由有些纠结,对,向组织汇报啊!他暗暗有些自责,自己的思维还是拐不过弯来,自己现在怎么说身上也有职务了,找曹雷私下解决算怎么回事?象走田字,马走日字,就得按规矩来!

    好不容易抖着手把号码拨了出去,可是这个卜凡,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心里掠过一丝阴云,想了想,还是拨打了陈江平的电话。

    陈江平接电话很是痛快,声音也痛快,“我知道了,我不在开发区,我马上给蒋书记汇报,”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平静得让岳文心凉,“你,小心些!”

    这还象句话,岳文暗骂一句,如果不是你让老子来这个地方,老子还用小心?算了,算了,我不干了,打死也不干了,别偷鸡不成把自己蚀进去,明天老子就卷铺盖卷回去,什么副书记,谁愿干让谁干,谁愿下地狱谁就下,反正我不下!

    他这样想着,还是寻了条小胡同,持着枪,猫着腰朝村北的胡开岭家摸去。

    与此同时,蒋胜也接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砰”,他把手中的酒杯狠狠往桌上一放,杯体与杯座马上断开了,“让卜凡给我回电话。”

    同桌的祝明星小心地走过来,附到他耳朵边说了一句,“下午,卜委员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

    “找,找到为止,”蒋胜彻底怒了,“给刘志广打电话,让他去处理!”

    …………………………。

    …………………………。。

    世上之事,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当看到胡开岭两口子躺在潮湿的地上时,岳文禁不住头皮发麻,胸口象堵住一团乱絮,四个字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出人命了!”

    “叔叔,叔叔,”小女孩哭着扑了上来,抱住了岳文的腿,“叔叔,求求你了,救救我爸我妈吧,求求你了,救救他们吧!”

    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胡开岭,看着地上那个爽朗的胡家嫂子,岳文的双眼湿润了,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他蹲下身,抱住小女孩,却说不出话来。

    “哎—哎—,”地上发出一声呻吟,但在岳文的耳中却不啻天簌,“妮子,你爸没死!”他赶紧快跑两步,把手指伸到胡开岭的鼻下,接着又跑到胡家嫂子身边,“活着,都活着!”他象个孩子似的喊了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但腿却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神经也是高度紧张。

    小女孩哭着又冲向自己的父母,岳文看着胡开岭的眼睛就是睁不开,他刚想上前,腿上传来一阵阵剧痛,借着月光,他低头一看,裤子不知什么时候都被撕碎了,左小腿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腿!他马上想起一个人来,二能!

    靠,岳文不由地怒火中烧,心里头仿佛也对上了号,妈的,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你不是要我的腿吗,赶明我就先把你弄瘸!

    “妮子,别哭了,叔叔先找救护车!”岳文拿出手机,拨打了120,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他却不敢随便去动,“妮子,你在这看着,我去找大夫。”救护车不知什么时候到,岳文不敢怠慢。

    火,熊熊燃烧的大火,象要把岳文烧红了,他感觉口渴得厉害,他看看这一家三口,拿起枪,却不再走小胡同他,顺着村里的大道,直接杀奔村里的赤脚医生家。

    村里的赤脚大夫也被吓破了胆,也不管他如何不情愿,岳文强扭硬扯,拉着他就往胡开岭家跑。

    简单的包扎后,胡家嫂子却先醒了过来,听说胡开岭身体硬郎也无大碍,岳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但内心的怒火却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路上,来来往往的摩托车都看到了一个目眦俱裂、双眼通红的人,来来往往的工人都看到了一个手持土枪、一言不发的人,有胆大的拿着橇杠刚想上前,就被人拉住,“这就是那个小书记,一个人把二郎神六个人打趴下了,一板砖把二能撂倒了。”

    看看他状如疯魔的样子,再无人敢上前阻拦。

    广场上如却死一般静寂,老书记和他的锣鼓已杳无踪迹。

    “轰轰”,一辆大排量的越野车停在了广场。

    岳文看到了越野车,越野车上的人也看到了他,“腾”一人纵身下车,飘飘的头发有如黑夜里的狼尾,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灰狼。

    “我靠你大爷,大灰狼,你们不是想要我的腿吗?现在我就在这,有种的你就拿去。”岳文满脸狰狞,抬枪直逼大灰狼。

    “兄弟,有话好说,什么时候要你的腿?”大灰狼被岳文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我靠,怎么平时笑呵呵的年轻人,却变成了山匪一般,难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大灰狼还没动作,车上却接二连三又跳下几个人来,“呼啦”围住了岳文。

    “妈的,撞什么蒜,二能不是放出话去,想要我的一条腿吗?老子来了,有能耐你就过来拿!”岳文抬抬那条血肉模糊的腿。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大灰狼一脸懵懂,“二能滚哪去了?”

    “在卫生所输液呢!”有人小声说道。

    “上车,找他!”大灰狼一扬尾巴。今晚的事,不包括对付岳文啊,二能会单独行事?大灰狼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卫生所内,二能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与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叼着烟的二腚有说有笑,两人都在输液。

    “咣当”,大灰狼一脚踢开了卫生所的门,岳文拿着土枪就往里闯。

    “二能,你不是想要我的腿吗?你不是找人撞我吗?我来了!”岳文枪起枪托就砸向二能,二能瞠目结舌,一愣神,头上立即鲜血直流。

    随着二能的惨叫,只听“扑通”一声,二腚自个拔掉了针管,一个箭步从后窗跳了出去。

    “二腚,你回来。”大灰狼感觉不对,转身跑了出去。

    二能刚要动弹,冰凉的枪管直顶他的脑袋。

    “兄弟,有话好说,不是我,真不是我!”二能看着杀气腾腾、血肉模糊的后文,急忙辩解,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也不敢去擦。

    “那是谁?”岳文一听,好象话中有话,似乎他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真不是我。”二能的话都有些颤抖了,冰冷的枪管直接顶在了鼻子上,他也知道眼前这人说得出,干得出,擦枪走火不是闹着玩的。

    “你说,你跑什么?”大灰狼带着二腚走了进来。

    二腚低眉顺眼,“拿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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