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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时代-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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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机关干部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走出饭店,祝明星又忙着安排车子送着机关里的女同志,“喝足了没有?”一天下来,岳文感觉很有成就感。
“没有,没有。”
“岳主任要请客?”
“好,”岳文豪爽道,“吃烧烤去,走啊,不怕老婆的都去啊!”
人群里立马一片轰笑,都喝了酒,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怕老婆,这开车的开车,骑摩托的骑摩托,浩浩荡荡朝拐角烧烤杀奔而来。
祝明星有些眼热,“陈书记,小岳的号召力还挺强?”
陈江平也有些酒酣耳热,他看看远去的机关干部,“号召力就是威信,……这就是威信,威信又是怎么来的,是通过干工作得来的!”
喝了酒,他似乎话就多了起来,“明星你信不信,有的班子成员,我就不说是谁了,晚上值班,打扑克他都凑不起人来,因为机关干部不尿他!”
“岳文,往院里一站,多了不用,一个电话,打够级打保皇的人数都出来了!”
祝明星笑着把陈江平送进小傅的车里,“小岳今天可出风头了!”
“嗯,”陈江平不置可否,“但,这风头,也是自己挣的!”
望着陈江平的汽车远去,祝明星本想回家,可是岳文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让他鬼使神差也来到了拐角烧烤与大家同乐,不能脱离群众不是,可这一来,却被已经东倒西歪的机关干部按住一顿猛灌,灌来灌去,祝明星也放下了办公室主任的架子,主动出击了。
“听说岳主任唱歌——嗝——很好听——嗝——”
黑八喝啤酒喝得直打嗝,话也不利索了,还没表达完就让宝宝赶下去了,“让岳主任给大家来首《大实话》,大家欢迎!”
“不唱了,不唱了,”岳文笑道,“又没有奖励!”
蚕蛹马上递过两个肉串来,岳文笑着一把推开他,“祝主任结账我就唱,大家伙说行不行?”
“你唱,我就结。”祝明星难得豪爽一回。
“好!”众人又是一阵鼓掌。
“这才象个真男人!”
“对,以后可不能叫祝公公了啊,对不对,公公?”
“滚一边去,”祝明星笑着扔过几瓣蒜去,“谁是公公,你们才是公公!”
“别说了,听岳主任唱……”宝宝赶紧制止众人。
只见岳文摇晃着站了起来,这一扶桌子又差点摔倒,众人一笑,立马又有两三个醉汉从椅子上滑在地上。
“墙上哎画虎哎,不咬人哎!砂锅哎和面来,顶不了盆哎!侄子不如亲生子哎,共产党是咱的贴心人……吆唬嗨……”
岳文的声音很嘶哑也很粗野,在这寂静的初秋夜晚,却听了想让人流泪。
宝宝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彪子、蚕蛹……一众老少机关干部也都站了起来……
“天上哎下雨哎,地上流哎!瞎子哎点灯哎,白费油哎!
千金难买老来瘦哎,共产党是咱的好领头……吆唬嗨……”
一个个脸上如痴如醉,双手握拳,仰头高歌,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声地唱着……
第99章 人民币五万元整
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乱赶集。
秋季的落雁山,瓜果挂满枝头,坡边沟边零零散散生长的柿子树,山上田里成片成片的核桃树,都挂满了果实,压弯了枝头。
辛河的改造在经历了加油站的拆迁、水泥厂的搬迁之后,河里的淤泥已经清理完成,岸堤砌筑也已经基本完工,再就是景观绿化工程和大集的搬迁了。
这好比一个农夫从春天忙到夏天再忙到秋天,眼看着就要享受胜利果实了。
可是另一个胜利的果实却提前到来了。
“什么,分红?”岳文有些惊讶,中午前来蹭吃蹭喝的几个害虫的筷子也都停在了半空中。
胡开岭豪气地一笑,“金矿上的年中分红,你也有份,你是村里的书记嘛。”
虽然还担任着金鸡岭村的党支部书记,但岳文早把一应事务都撂给了胡开岭,光辛河这一摊子就够他忙活的了。
胡开岭也确实不负众望,跟着交矿学管理,学技术,你别说,从部队这个大熔炉里出来的干部,素质与能力就是高,胡开岭也舍得钻研,经常是拿着馒头咸菜就下井了,还两次累晕在矿井里。
但十八家金矿却是管理得井井有条,人啊,谁都有能力,差就差在一个平台,一个机遇,一个展示自己的能力的平台与机遇!
“多少,多少,老胡?”黑八马上来了劲了,端起酒杯递给胡开岭,“我跟老杨也是村里的干部,我们俩也有分红的,对吧?”
“有,”胡开岭笑着与他一碰杯子,“户口在村里的都有,岳书记有,你们也有。”
“那我们呢?”分红可是真金白银,宝宝与彪子立马眼馋了,一个快要结婚,一个在谈恋爱,都是用钱的时候啊!
“你们,”胡开岭显得有些为难,“关键是不好操作啊!”
“操作什么?”黑八气愤道,“去年我跟岳主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遭了多少罪,才把金矿都收回来,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有你什么事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彪子现在反应也很快。
“多少荣誉,多少掌声,都让岳文一人得了,多少苦,多少累,都让一个八哥受了,”宝宝吡笑道,“对不对,八哥?”
“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黑八立马来了精神,但马上回过味来,这种情况下,宝宝不可能与自己站一条线上。
果然,宝宝深得岳文精髓,先给他挖了个坑,接着就开始埋人,“那依你这智商,不早成烈士了,要不要把你的照片p成黑白的挂墙上啊?”
“去去去……”黑八有些恼。
胡开岭见岳文笑着不语,忙打圆场,“宝宝、彪子,要不你们俩把户口落到金鸡岭吧,就算村里的人。”
分红是乐意的,可是要说到落户口,二人却都不乐意了,户口在街道不比在这个山沟沟里强?
岳文吡笑道,“你们俩是不是不识抬举,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啊,如果以后想落,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他看看胡开岭,“说正事,每家多少?”
胡开岭有些激动,“按人头算,一人分五千,一家基本是一万到两万,不过,大家都同意你多分。”
“他是多少?”黑八迫不及待了,“我们呢?”
“岳书记一人五万,你们一人五千。”胡家嫂子笑着走上来,黄澄澄的韭菜炒鸡蛋,是农村那种土鸡蛋特有的颜色。
“五万?”众人都红了眼,这一盘鸡蛋竟没人下筷子了。
“我说吧,”岳文吡笑道,“刚才让你们把户口落在这,你们还不乐意,一年就是一万的分红,快赶上一年的工资了吧。”
“我落,”宝宝的脑子比彪子转得快,“我女朋友也落,我爸我妈……”
“呸!”黑八“义愤填膺”了,“还要不要那张face了,我们出这么大力,都这没说这话呢,我现在算明白岳文你常说的那句话了,没有贪婪的体魄,怎么装得下猥琐的灵魂?”
“好,”岳文拍手大笑,“八哥有进步啊,我的话都背下来了,都快赶上屎人了!”
“你才是屎人!”黑八立马听出了里面的毛病,“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对,说正事,这钱什么时候领?胡哥,哎,你是我亲哥!”他下炕一把抱住了胡开岭,看胡家嫂子端着一盘炒豆角进来,立马又要抱胡家嫂子。
胡家嫂子笑着把盘子往他手里一放,烫得黑八赶紧放在炕桌上。
胡开岭也乐了,“钱,明天就能领……”
“现在领行吗,”黑八急上了,“上个月穷得买宝宝的钱都没有了。”
“买我?”宝宝挠挠头,掉坑里了。
黑八窃笑道,“对啊,象你这种处男,当然不懂,就是护舒宝啊!”
“噗——”
岳文一口酒喷了出来,胡开岭一口鸡蛋呛到了嗓子里,“特么地,你把我当卫生巾了?”宝宝小脸胀得通红,一下把黑八压在炕上。
“行了,行了,”岳文看看他俩再闹就当真了,“快吃吧,都快十点了,还得回街道呢,黑灯瞎火的,还得走山路。”
“这钱,”岳文感觉自己心里也痒痒,这不是受贿,也不是贪污,这是合理的分红,况且他也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村的一员,这不是违法所得,“先给我存着。”
“行。”胡开岭笑着答应着,“都给你攒着娶老婆。”
“行,你们走吧,我好几个月没来了,胡哥带我去井下看看,这尾矿不能老堆在那里,得想想办法,”见几个人吃得差不多,“宝宝,明天就开始动员商户,准备搬迁大集。”
“好,那明天我过来接你。”黑八殷勤道,到底还是惦记着五千块钱的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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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上了车,仍是黑八开车,岳文不在,宝宝自动坐上了副驾驶。
山风吹进来,众人都很惬意。
“瞧,这日子,车子有了,位子有了,票子有了,妻子也马上有了,”黑八卖弄道,“哥这叫什么,这叫五子登科!老天爷待宋某人不薄啊!”
说到最后,他几乎喊起来,声音在落雁山上久久回荡着。
宝宝手把着车顶的扶手,头发给山风吹得象跳动的火焰,“呵呵,宋某人还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黑八大声喊道。
“你才四子,还少一了,那哥们送你一顶帽子,大大的绿帽子!”
蚕蛹与彪子都大笑起来,山风吹进嘴里,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咳嗽起来。
“去死吧,你们!”黑八突然瞪大了眼睛,“我靠,有土匪!”
“什么土匪?给我来个狐狸精还差不多!”蚕蛹笑道,可是笑容马上僵在脸上。
前方,车灯闪耀下,一辆金杯面包正横亘在路中间,透过车窗玻璃,隐隐看到里面的的人都拿着家伙什。
“走土路,快打方向!”宝宝急眼了,手忙脚乱地帮黑八转动着方向盘,猎豹一转车头,冲下水泥路,爬上了山路。
越野到底是越野,金杯一会儿就被甩在后面,几个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特么地,”宝宝骂了句,“会是谁,你们看清了吗?算了,我还是先给文哥打电话说一下。”
可这电话刚放下,黑八的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宝宝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只下意识地轻轻吐出两个字,“我靠!”
第100章 宝宝,挨了两刀
生活,就象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挂了宝宝的电话,岳文笑了,几个毛贼还想打劫,彪子一人就能把他们揍趴下,宝宝一人就能把他们涮到沟里去,保证把自己个卖了还要帮着宝宝数银子。
胡家嫂子坐在炕沿上,等这两老爷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掰了一块饽饽,就着菜吃饭。
这是山海省的老规矩,但是,比以前已经进步多了,以前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没听说过落雁山上有抢道打劫的啊?”她看看倚在被窝卷上的胡开岭。
胡开岭一摸胡子,“都是金矿惹的祸,以前施忠孝雇的那些工人,什么事不敢干,这风气就从那时候带坏了!”
但他马上自豪地接着说道,“我接手村里后,村里治保主任、民兵连长,我就他们下了死命令:晚上一律不准睡觉,带着民兵沿路巡逻,村里一组,山上一组,外面路上一组,……钱,村里现在有了,小伙子们劲头都很高!”
喝了酒他满面红光,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在部队的感觉!
岳文慢悠悠吃着鸡蛋,“嗯,嫂子,这鸡蛋好,好吃!”
“呵呵,”胡家嫂子笑得很开心,把盛鸡蛋的盘子换到岳文跟前,“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饭店,还爱吃这个,爱吃嫂子就都给你留着,将来小葛要是怀孕,鸡蛋嫂子包了,全是自己家的鸡下的蛋!”
提起葛慧娴,岳文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潮澎湃,举起杯来与胡开岭一碰,两人一口都干了。
不算原来喝的,又一瓶白酒见底了,胡开岭仍意犹未尽,“晚上让你嫂子到珍珍屋里与姑娘挤一挤,咱兄弟俩一块睡。”
“先别忙着睡,”岳文闭闭眼,摇摇头,感觉没有喝多,“我们俩上趟山,明天还指不定有什么事呢。”
“好,那回来接着喝。”胡开岭也下了炕,“你现在是领导了,事太多,我的事也不少,明天不是街道还有个会么。”
山上的夜晚,天空很是纯净,深蓝色的天空点缀着几点繁星,与地上隐隐绰绰的灯光相对,映衬着远处起伏无边的山脉,一切都是那么沉深辽阔……
机器轰鸣作响着,每个矿区都很忙碌,但井井有条,不得不说,在交矿的的指导下,胡开岭的管理能力是不错的。
岳文突然又想到自己刚上山的时候,晚上睡不着也是沿着山上一直走,走得人累马乏之时再回村委会睡觉,那时的生活看不到边,看不到希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走,下井看看。”他突然对胡开岭说道。
井下与井上都一样,胡开岭也是下了功夫的,待重新回到地面,岳文看看矿区里那些小山一样的尾矿,“这些尾矿,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胡开岭兴致很高,“只要你说的,我们就去干,保证没错。”他现在精气神很好,中气更足。
“我想,”岳文指指村北的金鸡湖,“就在金鸡湖边筑一高山,越高越好,把尾矿库都堆到那里,将来覆盖上植被,就取名落雁台,嗯,这个名字不好听,就叫黄金台,专门迎接贵客。”
“贵客?”胡开岭笑了,“金鸡岭建村以来,一共才来过几个贵客,那唐总和郑市长来,还是你的功劳。”
“将来当然有贵客来,”岳文笑了,“我们将来还要建度假村,发展乡村旅游,这黄金,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能少采一点就少采一点。”
胡开岭却跟不上他的思路,“爬了半天山下了半天井了,你不饿吗?”他抬手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钟,“我们回去接着喝。”
二人沿着新修的路往山下走去,还没走到村口,迎面就碰上治保主任带着几个民兵匆匆赶了过来。
“什么?”岳文的脸都变形了,他感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胡开岭看看他,递过一支烟来。
防风打火机点了几次好不容易才点着,但抽了几口,烟却掉在了地上。
“上车,去现场!”胡开岭招呼着,一行人骑上摩托车,“轰隆隆”朝村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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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被人捅了!
待到了现场,岳文发现,自己的那点侥幸已经荡然无存。
猎豹,那辆自己熟悉的车,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大树已经歪倒,而车的前大灯已经碎了,前保险杠也掉在地上,挡风琉璃也碎成了珠网状……
四个车门拉开着,象在默默倾诉着什么,自己的四个兄弟却一个也不见了。
岳文感觉自己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沉重得挪不动步子。
警察已经到了,雪亮的大灯照着现场,隔离带已经拉开,几个警察正在拍照,提取物证。
其中一个警察正是蒋晓云,她也看到了岳文,却仍是那幅冷冷的表情。
见有人往里闯,有警察马上拦住了他与胡开岭,“他是街道的副主任,”蒋晓云发话了,“让他进来吧。”
“我的兄弟哪?”他焦急地问道,现在他很自责,第一个电话就应把他们叫回来,或者他赶过去,而今独自站在这里,让他心里一阵揪了似的疼。
警察冷冷看看他,却都不搭理他,估摸着要不是看蒋晓云面子,早喝退到一边去了。
“晓云,人呢,怎么样了?”
“去了医院了,”一声晓云,蒋晓云感觉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坚冰瞬间融化了,她看看有些失魂落魄的年轻的副主任,“宝宝挨了两刀,我们过来的时候,彪子和黑八还晕着,估计让钢管或者球棒之类的打晕了……蚕蛹一人清醒。”
几句话,信量量很大,但岳文却无从辨别。
“现在彪子跟黑八问题不大,就是宝宝……”蒋晓云补充道,“曹雷过去了。”
岳文好似没听到一般,围着猎豹转了两个圈,脸色变得异常狰狞,“妈的,谁干的,老子要撕了他!”
他烦燥地在原地回走着,象一头困住的饿狼。
见他快步朝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走去,蒋晓云叮嘱几句,追了上去,“你现在不适合开车,我送你。”
岳文看看他,也不坚持,“胡哥,你不要去了,”他已经变得冷静下来,“万一家有事,你不能走。”
胡开岭点点头,“到了来个电话。”
警车很快融入这无边的黑夜,此时,正是月亮偏西,光华已退,一天中是黑暗的时候。
第101章 我不是窝囊废
宝宝,是自己到芙蓉街道第一天认识的第一个——兄弟!
那张永远长不大的脸上,永远带着笑,沙哑的声音和脸型都很象春风灿烂的猪八戒!
第一天,还是用他的饭卡打的饭,晚上还是他张罗着给自己接的风,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碰到这么一位热心肠的兄弟,真是自己的幸运!
他突然又想到了黑八、彪子和蚕蛹,这一年来,几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宿舍里吹牛打屁谈女人,喝酒玩球买彩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可是,现在,一人生死未卜,其它三人受伤入院,岳文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这事不象是普通的抢劫财物,倒象是预谋伤人。”跑了一路,快到医院,蒋晓云方才道,“他们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他们?他们能得罪谁啊?得罪人的也是我!”昏暗的灯光下,岳文咬牙道。
刚才他也看了现场,掉落在车座上的手机都没拿去,显然不是一起抢财劫财案子。
“受伤最重是为什么是宝宝?”岳文的表情很痛苦,宝宝的家里就他一个宝贝疙瘩,三代单传,潘德宝,意思就是潘家得到一个宝贝儿子,这宝贝儿子要是出了事,让这一家人怎么活?
“从现场看,有打斗的痕迹,是不是宝宝反抗的厉害。”蒋晓云道,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说话也简单。
“特么地,袭击公职人员,嫌活得长了!”岳文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三个货,怎么手机一直不通?”
“彪子跟黑八都还在昏迷吧,”蒋晓云道,“就蚕蛹一人清醒,可能手机也丢了,”她突然话风一转,“袭击公职人员,如果是普通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这年头,刑不上大夫!”蒋晓云话里有话,
“是,刑不上大夫,刑不上大富。”黑暗中,岳文紧咬牙关,紧攥双拳。
“机关干部不象以前了,也是普通人,打了就打了,挠了就挠了,你能怎么着,对不对,”蒋晓云道,“我爸说,现在街道的机关干部到村里,狗都不叫,没有害怕的!”
岳文沉默不语,蒋晓云说得没错,机关干部的地位真不如以前高,特别是在沿海,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有钱比当公务员管用,好使!
“有些人,真正逮回来,一个电话就放了,就是到了检察院,马上就取保了,人依然在外面,那个施忠孝,坐了半年牢,不是也保外就医了?”
“吱——”
警车在急诊楼前停下了下来,岳文一把推开车门,“难道流泪流汗还要流血不成?”
“这社会不就这样吗,你还看不清?”蒋晓云也下了车,“敢对机关干部动手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看得清,但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被人捅了,不管不顾那是窝囊废,这窝囊废,谁愿意当谁当去……我不是!”
…………………………………
手术中!
几个大字无声地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是一个生死存亡的地方,也可能是一个阴阳两割的地方。
宝宝的父母早来了,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他母亲一直流着眼泪,他父亲一夜间感觉苍老了十岁。
见岳文进来,祝明星、曹雷等人都站了起来来,头上缠着绷带的黑八与彪子,身上破衣烂衫的蚕蛹,却快步迎了上来。
三个人仿佛都有主心骨,彪子大喊一声“文哥”,立马变得涕泪横流,一米八的山海大汉哭得象个孩子一样。
岳文还没来得及问,宝宝的爸爸就走过来,“小岳,怎么会这样?宝宝工作中得罪人了吗?”
“叔叔,”岳文有些哽咽了,又看看手术室里,“宝宝,不要紧吧?”
宝宝的爸爸艰难地摇摇头。
“这是工伤。”黑八看宝宝的爸爸拉着一个护士急切地问起来,嚷嚷道,“这绝对算工伤。”
彪子骂道,“人没了,工伤顶个屁用。”
“闭上你们的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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