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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30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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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惊悚刺激。
是啊,假如命运硬要塞给你一个已知的结局,没得选的时候,到底要怎样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结局?比如爸爸的病,如果说,青龙峡上的蹦极只是让人们体验失重的快感,以及纵身一跃时的刺激,即使知道结局并不可怕,也没有太多人愿意参加。那么,爸爸的病就如同被推上了人生的蹦极台,不允许后悔,没有退路可选,跳下去的唯一结局,就是死亡,那么,他会选择在台上多站几秒吗?他会想着,再好好欣赏一下这人世的风光吗?
在等待pd…1结果的最后两天里,爸爸就如同那个站在台上的人,他倔强的不肯跳下去,他要多多的停留,哪怕今后的人生只能站在这里,承受这随时会到来的恐惧,他也不愿马上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他的身体一天不比一天,淋巴上的肿块已经严重阻碍了他的呼吸,慌乱之中我竟不知该做些什么,还是爸爸自己提出,去帮他买个呼吸机。我在网上下单,前一晚购买,第二天就送来了,帮爸爸用上之后,果然他的呼吸能顺畅一些。妈妈问我:“呼吸机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我赶紧说:“不用给我钱,这么点东西我买的起啊。”妈妈不再说话,快到中午时,我到楼下超市买菜,妈妈一定要跟着去,她说:“你爸爸吃不了太多,我去帮他挑一些他能吃的东西。”
妈妈帮爸爸挑菜只是她要跟出来的原因之一,其实她更想帮我付钱,她知道,自从她和爸爸住到我这里,我每天都下楼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在妈妈眼里,北京的物价高的出奇,她怕我不工作又花钱,过段时间会撑不下去。结账时,她坚持掏出钱包付款,可现金支付怎么会比微信支付更快?当她掏出百元现金时,我已经完成了扫码支付,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扶着她胳膊说:“走吧走吧,后面排队结账的人那么多,我们不是也要快一点嘛,你给现金人家还要找钱,很麻烦的。”
妈妈说:“唉,我现在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们年轻的时候,连电视机都见得少,更别收手机,更不用说扫个码就能给钱了。”
我说:“科技要发展,时代才能不断进步嘛,你看我的手机,出门买东西用它买,网上购物也用它,点外卖也用它,以前人们发短信还收费,现在只要有流量,微信聊天视频都随时随地啊,甚至看书学习也能用到,现在连回这个小区,也不用刷园区卡了,我只用这个app的开锁功能,小区智能门就能感应到,门就开了,是不是很神奇?”
我们边说边上电梯,我说的来了兴致,却没注意到妈妈神情暗淡下来。回到家里时,她回卧室里翻包,不一会翻出一张银行卡,她说:“把你们小区门卡给我,我可不会用手机开门。”
“要门卡干嘛?要出去?要干什么告诉我我去就行了。”我说。
“我随便走走,来了这么多天一直转向,我出去认认方向,”妈妈说。
其实妈妈的方向感极强,她来到陌生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辨认方向,并不像我一样,毫无方向感,晚上开车回家都会走错路。妈妈拿着门卡一路走出小区,在附近的银行取了钱,又马上回来了。她给我5000块钱说:“我不知道呼吸机多少钱,这些钱你拿着,要是不够的话我也不再给你了。”
我说:“哪里用得着5000块啊,实话告诉你吧,才1000多一点,我不要钱,你拿着买水果吃吧。”
妈妈执意要给,她说:“反正我抢着买菜也抢不过你,来了这么久吃饭先不说,去医院又是租车又是挂号的,我知道这些都得花钱,你拿着吧,以后买水果就用这些钱。”
我知道妈妈一旦坚持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只能接了钱,开玩笑说:“今天又赚钱了,还是一大笔呢。”
7月2日的清晨,我被爸爸的咳嗽声吵醒。他大口喘着粗气,发出“吽吽”的声音,使劲吸一口气,呼气时就带出许多痰,继而又让他咳嗽不止。本来就呼吸困难的他,被咳嗽赌的脸红到耳根。我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好了,赶紧悄悄发微信到四姐弟群里:“爸爸不太好,今天你们务必到北京,不要等着买火车票或者机票,马上动身,开爸爸的越野车来。”
姐姐们意识到情况不好,在群里问:“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不好了,你就赶紧叫救护车听到没!”
我说:“还是咳嗽,但是看样子今天很严重,我很担心,小枫出差了,现在家里只有一老一小一病,万一有事,我应付不来。不管你们今天有什么事,都不要做了,马上来!”
这天的姐弟群不停的弹出消息提示,从他们发的消息中我可以看出,二姐已经从自己所在的城市出发了,因为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她和姐夫只能带着孩子赶往大姐和弟弟那边,然后再换爸爸的越野车,大家一同前来。一个半小时后,二姐在群里通知大姐和弟弟下楼,可以出发了。又过了五个小时,弟弟在群里通知我堵车了,前方有大货车肇事,不知道会堵到什么时候。其实这几个小时里,我收到了医院的消息:爸爸的pd…1结果呈阴性,不符合加入临床试验的要求。而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在爸爸不停的催促中把结果告诉了他。我还自作聪明的佯装轻松,好像在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可此时的爸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强大,当他听到结果呈阴性时,好像所有的动力都没有了,那最后支撑他精神和意志力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他沉默了好久,然后说:“我要回内蒙,我不想再在北京了。”
我想他最终还是对北京失望了。那些年里,他生产钓鱼竿到北京开拓市场遇到的人情冷暖,后来他带我们搬迁时在北京登上去往西北方向的火车时又有对未来的展望,我高三时他带妈妈来北京做了心血管支架手术给了妈妈第二次生命······他本来是对北京寄托了无限希望,而坚持了这么久,最终,曾经让他感恩的北京,还是另他失望了。
2号凌晨,姐姐们终于达到北京,勉强支撑精神的爸爸见到所有亲人都来了,他似乎了了一桩心事一般,病情急转直下,半个小时之内他就虚弱到无法起身,呼吸薄弱了。大姐一口都没有吃我帮他们准备的晚饭,她当机立断:“马上扶爸爸到轮椅上去,我们带他去医院挂急诊,这种情况再不能拖了,到了明天谁知道是什么情况,缎子你和妈妈留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其他人都和我去医院!”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2章 继续化疗
(全本小说网,。)
我始终不能放心,最后还是让弟弟留下来陪妈妈和孩子们。我说:“家里留个男人,姐夫和我们去医院。”就这样,深夜里,我们带着半昏迷状态的爸爸,开着外地牌照的车一路经过建国门内大街,闯进东二环,开到煤渣胡同的急诊大楼里。
医生先给爸爸吸氧,再帮他抽血化验。有了医院里浓度较高的氧气,爸爸的精神好了一些,在等待化验结果的时间里,我去走廊里找卫生间,这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有好多病人,他们挂着点滴,走廊里是他们直接铺到地面上的被褥,还有需要更换的衣服,被褥边上是他们的一些食物:牛奶、点心、盒饭、方便面······也许是晚上的缘故,气味特别不好,我小心的经过他们,找到了走廊边上的卫生间。之后我看到走廊尽头的门,门外隔着一条小路就是另一个大厅,我好奇的走进去,发现里面如火车站候车厅一般,设置了一排排的座椅,座椅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一看便知,这些人是病人家属,他们晚上陪床没地方睡觉,都挤到这里休息。冷气十足的大厅边缘有买卖和租赁住院用品的超市,我打了几个冷颤,离开了。
回到急诊楼,我和大姐去找医生,询问能不能先让爸爸住院,再进行接下来的治疗。医生遗憾的摇摇头说:“你看外面的走廊里,最边上那个病人肝癌晚期,离他最近的那个是胃癌晚期,这些人有的都已经在走廊里住了半个月,还都没有等到床位,大家都是一边治疗一边住在急诊大厅,我们作为医生也很无奈,希望你们病人家属多多理解。”
大姐看住院没有希望,只好先等着化验结果。她和二姐看我已累到睁不开眼睛,就叫我回家等消息,二姐说:“你叫个车先回家睡会,医院有我们就够了,这段时间你一个盯着也太辛苦了,你看黑眼圈多重,回去好好睡一觉,万一明天还有更需要人的地方,你也能搭把手。”
二姐说的没错,我回家只睡了四个小时后,就被微信声吵醒。大姐在群里说:“医生说咱爸没有两天了,请务必不要声张,并委婉告诉咱妈,我现在叫救护车速速回内蒙。”
不等我反应,她一条又一条的发来信息说:“救护车马上会到医院,你姐夫开车回去接你们,你们现在就收拾爸爸的东西,车子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不要耽误时间。”
“你姐夫接到你们后,会回到医院,让咱妈和奎子上救护车陪着咱爸,如果人路上不行了至少能见到妈妈,你和你姐夫开咱爸的车,带着两个孩子跟在我们后面,随时听我消息。”
“务必把爸爸的所有物品带齐,尤其是止疼药,一会让奎子一起带到救护车上来。”
“老家的姑姑和深圳的叔叔我已通知,他们都买好机票,会在今晚到内蒙,四叔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他已到中心医院定单间病房。”
······
妈妈早已听到我微信不停接收信息的声音,她问:“是不是医院有什么消息了?”
我怕她害怕,对她说:“我爸的pd…1结果不是阴性嘛,这样的话也没有必要继续等了,大姐二姐商量说,还是回内蒙古继续做化疗吧,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大姐说今天就回去,让咱俩收拾东西呢。”
聪明的妈妈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猜到了,她二话不说的开始收拾东西,把辰辰和我的大外甥喊起床,快速的帮他们穿衣服。刚收拾好,姐夫已经到楼下了。
我和姐夫开车到底跟不上救护车的速度,还没出北京,我们就跟丢了,二姐不放心我俩,不停的在微信里问现在是谁在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好孩子。她时时通报着爸爸的状态:他吸着氧,不怎么咳嗽了,但是无法平躺,只要躺下就呼吸困难,只能坐在车里,就这样坐了六个小时,奔驰的救护车已把他带到内蒙古中心医院。我和姐夫先顺路把两个孩子送到他们各自的奶奶家里,快马加鞭后,看到了医院急诊室里的爸爸。
爸爸坐在轮椅上,因为要被推着做一些检查,他的氧气换成了氧气枕,大姐帮他把氧气罩扶到嘴上,弟弟推着轮椅,爸爸面色铁青,惊恐的睁着眼睛,张着嘴大口吸气。我害怕的发抖,爸爸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死亡的来临,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离开。他惊惧的表情似乎在说:死亡,你给老子滚开、快滚!我全身颤抖着跟在轮椅后面,懵的不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幸好,爸爸刚才的反应是因为劳累过度,缓了一会儿之后,他竟然好些了,又能说话了。
毕竟是家乡的医院,病患不多床位也足够,爸爸还没有办理任何手续就先住到了住院部14楼。第二天一早,医生开始查房,专家身后跟了两三个医生,还有两个实习医生。专家看了看爸爸,询问了几个问题让他自己回答一下,然后把我们叫到门外说:“目前你们有两个方案,第一是保守治疗,也就是不要再继续用药了,我们每天都会开一些营养类液体,尽量维持他的生命;第二是继续化疗,之前我们不是做过两期吗,现在我们继续就好了。但是看病人现在的样子,他的生命已经不多了,化疗的话也许会让他更疼,但我们也会尽量控制病情。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化疗,需要你们家属拿主意,你们先商量一下,尽快告诉我。”
专家带着几个医生离开后,病房里留下了一个实习医生,她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又问了守在旁边的弟弟几个问题,然后,她轻轻走到床前,弯下腰,对爸爸说:“叔叔,你不能躺下,这么坐着行吗?需不需要找个靠垫给你?”
爸爸睁眼看了看她,摇摇头说:“不用,我只能朝前趴着,要不就喘不上气儿,这么着就行。”当时的爸爸,坐在床上,床上放了一把椅子,爸爸把头趴在椅子上,全天如此。
实习医生说:“叔叔,你这么趴着额头会肿的,我叫护士来给你额上贴一层保护吧。”说着,她又嘱咐弟弟几句,悄悄退出房间。我在门口觉得这个医生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其他医生来看病人,只会叫病人名字或以床号来招呼,只有她会叫“叔叔”。这时,她低着头走出来,经过我时,我看到她的胸牌上写着:“实习医生:刘鹿鹿”。
是的,和弟弟分手多年的初恋刘鹿鹿,果然读完了医科大学的硕士,来到这里实习了,她还认识我们所有人,却被爸爸忘记了,剩下的那几天里,她经常忙里偷闲过来看一眼,嘱咐我们怎样帮爸爸缓解疼痛,除了这些,我们没有任何其他交谈,弟弟与她保持着距离,又总在无意中用眼神追随她。
鹿鹿离开病房,大姐还没等我们说话,就先开口:“我坚持让爸爸继续化疗,我们不能放弃他。”
妈妈早已乱了阵脚,她没有想法也不反对,默默的接受大姐的建议。二姐和弟弟不说话。我说:“都已经这样了,化疗会让他更疼的。”
“但是不化疗他就没有其他路了,我坚持化疗。”大姐拿出一个老大的威严,她转身走进病房,拿起一把扇子,一边给爸爸扇风,一边轻轻说:“爸,医生说你的病现在还可以化疗,我想让你继续,你觉得呢?”爸爸抬起头看看她,含糊不清的说:“嗯,都可以,只要你们今后不后悔就行了。”大姐听完,手里的扇子不再扇风,而是遮住了自己的脸,我知道她躲在扇子后面哭了:爸爸一辈子为了我们着想,就连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不放弃,只是希望我们回忆起来,是“尽过最大努力的”、不后悔的。
大姐去找医生商量用药,爸爸看病房里没有别人,抬头对我挤出一个憨笑,说:“缎子,去,给我买根冰棍,我热。”
我知道爸爸从来不吃零食,冰棍更是不沾的,他在此时要求,一定是身体里不舒服才想用冰棍来镇痛,只和我说,是因为他知道我能理解。我对爸爸笑笑说:“没问题,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我转身向外跑去,还没跑到电梯间,就被大姐二姐喊停了,她们问:“你去哪?”
我说:“去楼下的超市,给爸爸买冰棍。”
大姐说:“病人怎么能吃冰棍?你等会儿,我先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吃。”
我急了:“只是想吃个冰棍而已,这么点心愿都不能满足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说到这,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我难过,又替爸爸委屈,我站在那里哭起来。姐姐们不再说话,我转头跑向了电梯。
是的,我不是最遵守规则的那个人,也不想再去问医生,我只想完成爸爸的一个心愿,哪怕只是一根冰棍而已。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3章 病房点滴
(全本小说网,。)
从超市回病房的电梯上,挤上来好多人,医院住院部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的场所。电梯上本就人多,奈何每一层都要停一下,停停走走,闷热的电梯晃的人头昏。到二楼有人下电梯时,听到人群里有个人不满的说:“有病哇,上个二楼也坐电梯?”三楼时又有人出去,那人又说:“不长腿的?不会上楼梯?”电梯里没别人和他搭腔,只几十秒的时间,大家都不愿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不快。这时电梯到了四楼又有人出去时,那人飙起了脏话:“贱个泡(方言),都不长腿?这么高的楼,一层一层到甚时候能上个?!”
我的情绪还停留在与两个姐姐争论是否可以让爸爸吃冰棍当中,连续三次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我在人群里看看站在我对角飙脏话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明显是来探病的,难怪他对医院的电梯这样没好感。我慢悠悠的说:“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是来探病的,估计就走楼梯了,病人家属一天要楼上楼下跑多少趟估计你也不知道,要是都像你说的,都去跑楼梯,再累坏了家属,谁照顾病人?不理解别人就不要乱说话,大热天的谁都嫌挤,我看你倒是不常来医院,可以去楼梯间多走走,那边凉快!”
那个男人终于闭嘴了,电梯里一片死寂。5楼、6楼、7楼······每一层都停,大家默默的下去,到13楼时,他也终于下去了,负责电梯管理的阿姨这才对我说:“姑娘啊,你惹这种人干嘛。”我说:“没事,我也是体谅病人家属而已。”说着,14楼就到了。我拎着冰棍走向病房,姐姐们果然去咨询了医生,二姐悄悄对我说:“医生说了,只要病人吃了不难受就可以吃,你看着点,别让咱爸吃多了。”
我点点头,微笑着走进病房,对爸爸说:“爸,你要的冰棍,我买了好多,你看。”说着,我拆开一个放到水杯里,爸爸伸手拿过去,吃了几口,满足的点点头说:“先放一放,等会再吃。”我绘声绘色的给爸爸讲刚才电梯上的人,还讲了我如何对付他的,想分散下他的注意力,爸爸听完嘿嘿笑着说:“哼,大神经病遇到小神经病!”
这时,我听到外面走廊里有些喧闹,妈妈、姑姑和叔叔们不知道都提高嗓门说什么,我跑出去看,才知道姑奶奶来了——姑奶奶是爸爸的亲姑姑,爸爸年少丧母,当时的生活全凭老奶奶和姑奶奶多多照顾,在爸爸心里,他的姑姑是如妈妈般一样的亲人,这次生病,我们瞒着已经七十多岁的姑奶奶,直到她的几个女儿我的姑姑们从各地赶来看望爸爸,她才感知到可能家里人有事瞒着她。虽然她年纪大了,但没有糊涂,在她的追问下,姑姑们终于告诉她实情——走廊里,妈妈和叔叔们见到姑奶奶,都在惊呼:“你怎么来啦?大热天出门干什么?”姑奶奶一左一右被两个姑姑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向前走,边走边用发抖的声音说:“我不问,你们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我家占才呢?我家占才呢?”
我赶紧上前去搀扶姑奶奶,把她扶进病房,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刚才还微笑着吃冰棍的爸爸,见到姑奶奶,激动的哭出声来,他说:“姑啊,你怎么也来了······”姑奶奶也痛哭流涕的说:“我来看你啊,我的才儿啊······你怎么就不早说啊······”母子一般的感情,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看哭了我们所有人,还是两个姑姑先说:“别哭了,当着大哥的面哭不好,都别这样了啊。”姑奶奶当即发话,让两个女儿和女婿昼夜守在医院,不用回家里照顾她,有什么事必须随时通知她。那天以后,医院里的亲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爸爸时日不多,都愿意守在这里,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7月5号早晨,爸爸的痰再次加重,他每呼吸一次,喉咙就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全天24小时吸氧才能使他好受些。然而本来开始时还使用较低的氧气流量,也被渐渐的调高了,这一天,爸爸不断要求继续调高氧气流量,我们把床头的控制器拧到最高,鹿鹿进来看时,悄悄对我们说:“叔叔的氧气不能这样用,流量越大,气体越干,他的鼻孔会干燥的受不了的。不然这样,你们去向护士要一些棉签,每隔一刻钟,就用棉签沾上水,涂在叔叔的鼻孔里。”
这天的爸爸已经不再要求吃冰棍了,就算尽了全力,他也再挤不出笑容。早上时候,他叫妈妈靠近他,慢慢的说起了自己的财产,那个银行的密码是多少,里面大概还有多少钱,我看妈妈的情绪很激动,根本听不进去的样子,赶紧拿出手机,爸爸每说一个银行,我就悄悄的在记事本上记录下来。果然,爸爸说完后妈妈就说:“谁让你交代这些?这么多年都是你挣我花······”
爸爸急得说:“你看看你们,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这我要是死了······”
“呸呸呸,瞎说个什么玩意儿,我还等着你好了呢!”妈妈拒绝爸爸说丧气话,自己却哭了。爸爸不再说了,他显得很疲惫,不说也不听,坐在那里,把头埋进胸前的椅子里。我们帮他在椅子上放了枕头和棉垫,这些天,他全凭着这样休息一会。
这时,我家公寓楼下的邻居打来电话,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漏水的水管。公寓是我和小枫刚买不久的小面积房间,当时装修我们找了很靠谱的公司,做防水时也做过48小时闭水试验,都是没问题的,谁知好景不长,就给楼下漏了水,天花板上的一大片水渍说明了一切。我对楼下邻居说:“阿姨,您上次说漏水的时候我们已经让物业关闭了上水阀门,况且那里面没人住,并没有下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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