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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造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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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暗骂一声,道:“这还用你说……”
这时一股劲气外露,哗啦啦冲倒一片柳林,枝叶横飞。乞儿见此神威,再不敢多嘴,兜头便跑,心里却想到:“我这些天是犯什么煞了,真是晦气,呸,呸,呸!”
◇◇◇◇◇◇◇◇◇
漫天光华散去,露出临空对决的二人。廖无尘手中的绿竹棍一寸寸缩小,又变作五寸长短,浮在其胸前不动,而后直视数丈外的玉临风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可动用真力,不可近酒色,四十九日之后,阴气自消。”说罢,收了绿笛,虚步腾空,便要离去。
玉临风却喝止道:“贼子休走!”
廖无尘不由驻步,回头凝望着玉临风。玉临风此时被一团青气萦绕,面色绿的可怖,他虽极力稳住身形,可一只握剑的手却抖个不停,可见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廖无尘哂道:“怎么?玉大侠还有指教?”
玉临风为人高傲,看着对方神情,怒火更甚,直气得全身发抖,喝道:“你握有仙家法宝,玉某虽输的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为了我上阳界千万条性命,今日我便放你不得。”
廖无尘不由得“呵呵”一笑,揶揄道:“我倒要看看玉大侠还有什么手段要留我。”
玉临风怒极反静,但见他双眉紧蹙,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爆喝一声,道:“让你领教我孔门的天——下——归——仁——术!”一字一顿将“天下归仁术”说毕,玉临风身上的白光骤升,耀如中日,竟一举将青气驱散。他身上的衣衫早已承受不住体内罡气的冲撞,化为齑粉,护身长剑嗡鸣着,震颤了数下,破碎如砂,聚集在其身前飞旋。
廖无尘又惊又怒,骂道:“蠢才!你这是何苦?”他虽未见识过“天下归仁术”,但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玉临风是以生命做最后一搏。他已感受到玉临风身上传来的无形压力,深知此刻逃跑已然不及,忙祭出绿笛,暗运心法,在身前形成一面青色气盾,希望借仙家法宝能保全一命。
玉临风周身的气旋罡风越聚越大,光芒也越来越盛,好似夜幕被打破,瞬间变作了白昼。
廖无尘气极道:“玉临风你个蠢货,妄你聪明绝顶,却是非不分,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玉临风单薄的身躯被光芒吞没,只能听到他几声痛苦的闷哼声。眼看着气旋不断膨胀,随时可能爆发,廖无尘也不敢再言,奋力催动体内的阴劲,准备迎接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廖无尘缩身在青盾之后,静候片刻,却不见动静,而且感觉周身的压力正在逐渐消失。他不禁满怀疑窦,探头一看,却奇异地发现玉临风身前的气旋正逐渐缩小,光芒也渐渐暗淡,赤露的身躯慢慢浮现。
但见玉临风全身血肉模糊,其人已然昏厥,待光芒气旋散尽,身体一歪,便要坠落长空。
廖无尘无暇多想,收起青笛,便要上前接人。可刚动了一步,又硬生生止住。他努力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只见一个白须老道静静地立在夜空中,轻轻地托着玉临风。这白须老道何时出现,廖无尘不知道,他确定刚才并未眨眼,却记不得白须老道是如何进入他的视线,就好像白须老道原本就在那里,可是他又清晰的知道刚才只有玉临风一人而已。
廖无尘的心越来越沉重,心知遇到了高人,玉临风未能使出“天下归仁术”的致命一击也定是这老道之功。
果然,听那老道说道:“玉居士大智大勇,委实令贫道佩服,只是大道万千,何必白白牺牲有用之躯呢?”说着,取出一粒药丸,喂到玉临风口中。顿时,玉临风身上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原本俊朗的面孔再次呈现,只是过于惨白,毫无血色。
廖无尘见状,恍然道:“原来是崇真教的仙长,敢问仙长道号?”
白须道人口颂“无量天尊”,道:“贫道长阳,早闻廖居士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廖无尘耳闻“长阳”二字,一颗心直往下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
第10章 道衙
乞儿背着女道者,沿着水流,一路摸黑而行,到第二日午时,果然下得山来。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山脚下良田美池如织,牛羊穿梭点缀,一派祥和气息。再回头望望连绵不绝的大山,乞儿终于松了口气。没有了山中野果充饥,便到农户家讨些饭菜果腹,问明了方向继续赶路。
这日,行到一处城镇。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乞儿还是头一次进城,看着衣着光鲜的行人,琳琅满目的摊头,处处都透着新奇,不禁流连忘足。
左顾右盼,行了一阵,这才注意到行人无不远远地避让自己,眼神中透着厌恶。乞儿从小行乞,早是一副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模样,女道者屡遭磨难,衣服多有破损,又昏迷多日不曾梳洗,月白长袍也已肮脏不堪,难怪行人侧目。
乞儿司空见惯,倒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这一下静下来,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来。
雍州之地,人人奉道,自古由崇真教管控。然而真正的崇真道人不过千人,又以修道升仙为要职,岂有闲暇处理民间的琐事?于是,前人智慧,便衍生了职掌民生的道家衙门。凡是稍具规模的城镇,都设有道家衙门,司职人员则是醉心奉道的俗家弟子。
乞儿虽是荒野小子,却也甚是机灵,进城之前已打定主意,此行崇真上千里,若就背着女道者这般行进,猴年马月也到不了,万一女道者有所闪失,自己更成了罪人,眼下唯有求助于道家衙门,让衙门中人护送女道者回山。
乞儿心想,女道者是真正的仙姑,衙门断没有不帮的道理。
当下向摊贩询问道路,摊贩一脸不耐,随手往前一指。乞儿道声谢,依其所指而行,行到城墙处才发觉受了骗,只好重新问道。如此这般,费了半天力,行了半个城镇,这才寻到衙门所在。
道家衙门占地极广,门房即有三层楼高,楣匾上书“清源镇道衙”五个鎏金大字,庄严气派。
左右两座过人高的石狮子,不怒而威,给人以无形威压。五步青石台阶,更是毛发可鉴,令乞儿不敢轻踏。只是朗朗天日之下,朱红大门却是紧闭。门旁石墩上半依半躺着一人,巾帽盖着脸,正自打盹。
乞儿鼓起勇气,戳了戳那人,小心翼翼地道:“大叔,劳驾你通报一声,道家仙姑有事求见。”
那人一骨碌从石墩上爬起来,四处寻望,忙问:“仙姑在哪?”
乞儿指指肩后,道:“仙姑在此!”
那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背着一个同样污秽不堪的女乞丐,顿时气往上冲,抬起一脚就将乞儿踢下台阶,怒道:“好你个小叫花,敢扰老子清梦,活的不耐烦了?”跟着又是一脚,将乞儿踢离青石台阶,这才坐回石墩,继续他的美梦。
乞儿艰难地从女道者身上爬起来,看着女道者道:“仙姑落了凡尘,也和我这乞儿没什么两样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那人手指乞儿,怒道:“小东西你说什么?”
乞儿道:“我说你是有眼无珠,堂堂的仙姑在此,你却不认得,唤你家主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那人不怒反笑,都懒得起身来找乞儿麻烦,幸灾乐祸道:“衙司在闻道楼饮酒,你若有种,就去试试。”
乞儿估计这所谓的“衙司”就是道衙的头脑,便不再多说,背起女道者就走。见路人问明闻道楼所在,直奔而去。
繁华闹市中心,赫然便是一座光华耀眼的酒楼。酒楼上中下三层,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极是气派。乞儿立在酒楼门前,想想村中的小茶棚,当得惊叹不已。刚要举步上阶,斜刺里忽然闪出一人,将其一推,喝道:“滚一边去!”
乞儿蹬蹬蹬后退三步,总算稳住身形,不致跌倒。抬眼一看,却是一个青衣小厮,正胸抱双手,怒目而视。
乞儿道:“小哥,我找道衙的衙司,烦你通报一声。”
小厮喝道:“哪里来的叫花子,快快滚开,莫挡了客人道路。”
乞儿见他一副势利嘴脸,也怒道:“你一个看门小厮,何必如此张狂。衙司若来了,必然奉我为上宾,到时有你好看。”
这时,酒楼内簇拥着出来五人。五人脚步略显踉跄,却兴致颇高,依旧谈笑风生,根本没注意门口的争执。那小厮向乞儿喝道:“还不快滚!”忙回身去伺候那五人,阿谀奉承,谄媚之极。
乞儿鄙视地看了那小厮一眼,心中厌恶之极,也就再懒得和他纠缠。收回目光,欲觅机进酒楼时,却是心中一动,忙再看那小厮,只见那小厮正歪头瞄向自己,眼神中透着若有若无的蔑笑。
乞儿忙向那即将行出酒楼的五人看去。但见为首一人又矮又胖,一脸的酒意,满面堆笑,身后四人虽身形高大,却低头哈腰,显然是随从之流。
这五人头上皆挽着一个髻,一般的月白长袍,装束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只是矮胖之人衣服上多镶了几道金丝绣线,平添了几分贵气,而且衣带上绣着一副太极图案。
乞儿心思敏捷,心道:“看这人穿着,莫不就是那衙司?”再看那小厮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更是确定无误。
乞儿背着女道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矮胖之人面前,喊道:“衙司留步……啊……”
乞儿还没站稳,一个大脚踢来,又被踢下台阶,与女道者滚作一团,眼中直冒金星,耳听得有人喝骂道:“什么东西也敢挡老爷的道,活腻了不曾?”
第11章 凡尘
那小厮暗自得意一笑,忙道:“衙司老爷息怒,我这便赶走这小叫花子。//全本小说网,HTTPS://。)//”
乞儿本待爬起,那小厮走上前,又是几脚,踢得他一时起不了身。小厮口中喝骂不休,脸上洋溢着快意,好似这是人生最高兴的事情了。
那矮胖之人正是本镇的衙司,他厌恶地瞥了乞儿一眼,本也无暇再做理会,可是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瞥中却似发现了神奇事物,目光突然有了神彩,直直地盯着某地,喃喃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妞……来人啊,把这小妞给我带回府去。”
这时,女道者正好仰面倒地,但见她秀眉微蹙,双目紧闭,俏鼻微挺,口如含朱,虽有污渍遮面,亦难掩倾国倾城之貌。在此偏远小镇何时见过如此美人,难怪那胖子见色起意。
四随从得令,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便抬起女道者。乞儿大急,怒吼一声,将背一挺,便站直了身躯。那小厮不防,竟被顶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惊道:“你……你……”
乞儿不理那小厮,拔出道家法剑,照着一人后背便是一剑。长剑如中败革,登时刺个对穿,那人不及叫喊一声,已砰然倒地。另三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剑刺来。一人慌忙中举臂来挡,又被刺穿了臂骨,却有幸逃了一命,痛叫着退在一边。
乞儿再挥剑逼退众人,挡在了女道者身前,嘶喊道:“这位是崇真教的仙姑,你们胆敢冒犯?不怕崇真仙人责罚吗?”可那衙司如何听得进去,见折了两名随从,登时又急又怒道:“好你个小东西,敢在爷爷的地盘撒野,”向着四周喊道,“来人啊,给我打死这小东西,本老爷重重有赏。”
周围早已围了一些人,衙司一喊之下,更是冲出一批手提棍棒的人来,人人喊道:“杀了他,给衙司出气。”手中无铁或胆小怕事的人也都围在后面,呐喊助威,以示为衙司出力,滥竽充数。
乞儿面对密密匝匝的人群,急叫道:“这位真是仙姑,有此仙家宝剑为证……”他努力向众人解说,却无人去听,最终湮没在众人的叫嚷声中。
不知谁喊了一声“打”,众人棍棒齐下,均向头脑等要害处招呼。
乞儿见众人蛮横无理,反倒静下心来,憋一口气,发出狠来,将头一低,一手护着头部,一手举剑急挥。
剑锋过处,虽削断了大多棍棒,后背臂膊仍受了不少打击,踉跄着往地上滚去。
众人乱棍叫打,乞儿边滚边挥剑,顿时割伤了数人腿骨。伤者叫嚷着急退,乞儿得了乖,就地挥剑,又连伤了数人,将众人逼退。
乞儿一翻身再挡在女道者身前,恶狠狠道:“谁活腻了,有种再来。”看其模样,便似混世魔王再世,狰狞可怖,倒吓得众人不敢上前。
那衙司见众人停手,又叫道:“谁杀了这小杂种,赏银一百两,免三年供奉。”众人心中激动,唯恐他人夺功,个个奋勇争先。衙司见状,嘿嘿冷笑道:“我管你是真仙姑还是假仙姑,我来个死无对证,嘿嘿……”
双拳难敌四手,乞儿纵有长剑在握,也抵不住利欲熏心的群徒。乞儿左突右支,棍棒之伤无计,头脑被打的昏昏沉沉,已渐渐难以支撑。而这时,却听那衙司一声高喊:“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愣,罢手望向衙司,乞儿头脑发晕,那管得了许多,长剑连挥,又伤了数人。众人大怒,又待开打。那衙司却冲到人前,厉喝道:“都给我滚,再敢动手,供奉加倍。”然后扑倒在乞儿身前,乞怜道:“仙长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仙长恕罪,呜……”说罢竟抱着乞儿两腿,埋首痛哭。
乞儿大惊,本想挥剑砍了他,却又见其不似作假,喝问道:“你这是作甚?”那衙司声泪俱下,只是痛苦求饶。乞儿摸一把脸上鲜血,一脚踢开衙司,怒道:“再敢装神弄鬼,小爷一剑宰了你。”
那衙司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求仙长开恩。乞儿用剑指着他,喝道:“有什么话起来说!”那衙司口中嗯嗯唧唧,却不起来。
乞儿怒火中烧,便想给他一剑。这时,却听一人道:“他既已认错,小哥何必再与他一般见识。”
乞儿寻声望去,却见一行四人排众而出。四人全身被黑色披风包裹,头脸也被黑色布帽遮住了大半。突然见此四人,顿有一种白天撞鬼的感觉,心底泛起阵阵阴冷。
为首一人摘掉头帽,露出一张惨白僵直的脸。他冲着乞儿点了点头,挤挤面颊,以示友好,然后对那衙司道:“叫人都散了吧,仙姑身体不适,就在闻道楼修养几天,你去安排一下。”
那衙司一听,如蒙大赦,滚爬着起身,对着犹在呆滞的酒楼小厮,一巴掌轮上去,骂道:“还不赶快准备六间上房……”那小厮愣了愣,忙跑着去了。
黑衣人走上前去,伸手抱去女道者。乞儿大惊,叫道:“不准你碰仙姑。”黑衣人道:“小友莫慌,我们曾一路同行,难道小友忘了?”乞儿道:“我当然记得你们,可仙姑和你们也不是一伙的。”这四个黑衣人正是鬼谷派的林月河和他的三个师侄,虽然飞行时乞儿无暇注意他们四人,但是他们装束特异,见过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林月河反问道:“小友与我可是敌对?”乞儿道:“当然不是。”林月河抿嘴笑道:“既然不是敌对,那便是友人了,小友尽管放心就是。”
乞儿看着林月河脸上的诡异笑意,不禁打个激灵,感觉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见林月河已抱着女道者进了酒楼,忙跟了上去。
第12章 月光
闻道楼占地极广,门面三层作为酒楼,后进数个院落皆是客房,分了三六九等。全本小说网;HTTPS://。m;乞儿等人自然住了天字一号上房,屋中一应俱全,布置精细,极尽奢华。乞儿自幼穷苦,哪里受过这般待遇,在乞儿眼中,这便是人间仙境了。
乞儿刚入客房,小二便一再暗示内房可泡澡洗浴,乞儿也觉得全身疲惫,便美美地享受了一次。梳洗过后,倒显出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孔来。小二再见时,也不禁啧啧称奇。
这日夜晚,窗外明月高悬,满天银辉透过院中的梧桐树,斑斑驳驳地撒在小池塘里,鱼儿摇曳的水波,泛起粼粼光华,神秘而圣洁。然而如此美景之前,乞儿却是怔怔地扒在窗台上,愁眉不展,不时向隔壁的窗棂望去。
入住之后,乞儿便再也没有见到女道者。他要到女道者屋内探望,却被林月河的师侄挡在门外,说是正在给女道者疗伤,不可打扰。如今已过了两天,一点消息也无,乞儿不仅担忧起来。
自乞儿与女道者相遇,前后不足满月,但是他背着女道者一路行来,同甘共苦,死里逃生,经历却是颇多。自父母亡后他还不曾与谁如此亲近过,突然和女道者分开,心中不仅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只想着女道者现在是否醒来,伤势是否好转,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小叫花,乞儿越想越是焦急,又是搓手,又是跺脚,愈发地担忧。
乞儿自顾烦躁,却忽略了天上明月,比之昨日要明亮许多。距十五望月仍有三五天的时间,可今夜的明月异常明亮,又圆又大,好似爬上梧桐树顶,伸手便可采摘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明月亮似明镜,大如磨盘,将客房内外都照的亮亮堂堂,直胜白昼。
这时,乞儿才发觉了异常,抬头一看,不由地跌坐在地,发出一声惊呼。月华如银河飞瀑般泄将下来,密如实质,全身一片冰凉,好似被月光穿透了。乞儿张大了嘴,脑中一片空白,想不明白月亮也可以如此妖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中传来一声痛呼,乞儿登时惊觉,爬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隔壁房中,忙问道:“仙姑怎么了?”原本守在门口的鬼谷派弟子好似也受惊于如此妖异的明月,竟忘了拦阻乞儿,待跟着乞儿进房拦阻时,乞儿已化作一团肉包直撞出来,正好撞个满怀。
这名鬼谷派弟子俗名刘庄,乃是后进弟子中的佼佼者,因幼年学了些俗世拳脚,身体颇为硬朗,在以修炼灵魂之术为主的鬼谷派中,更是出了名的壮实,却不料受这乞儿一撞,竟然抵挡不住,拼着一口真气硬抗了三步,还是和乞儿滚作一团,摔倒在地。
乞儿翻将起来,还待再进。刘庄急忙拉住,道:“不可莽撞!”说完哇哇地吐了两口鲜血。
乞儿见其吐血,倒吓了一跳,不敢再司硬闯。刘庄深吸两口气,缓过劲来,见乞儿脸膛虽然胀红,身体却无大碍,不禁暗暗称奇,道:“林师叔正在为静姝师姑疗伤,你不可打扰。”
刘庄早已练就鬼谷派的僵尸面皮,虽然门内两人都比他小上许多,但是叫起“师叔、师姑”来却丝毫看不出难为情。
这时,房门洞开。只见房内光芒耀眼,一切都变得虚幻,朦胧中感觉窗边端坐着两人,月华以此为中心,如流水般快速涌动收拢。乞儿刚才莽撞进门,正是被月华弹了出来,他见仙姑无恙,也晓得仙家手段厉害,便乖乖地坐到门边,静静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月华随着明月坠落而渐渐淡去。林月河缓缓收回抚在静姝头顶的右手,收气归元。静姝缓了几个呼吸,才睁开双眸,道:“多谢林师兄相助!”林月河不答,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的面色更加惨白,显然耗神不浅。
乞儿大喜,进门道:“仙姑可算好了……”不料,静姝头也不回,道:“我与林师兄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将手一挥,一股柔力拖着乞儿便送出了房门,再手一挥,将房门闭上。只听得静姝问道:“你为何会……”下面便没了声音,想是用了法术隔绝之故。
乞儿愣了片刻,盯着紧闭的房门,一股酸楚袭上心头,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忍了又忍,总算没让眼泪流下来,把头一扭,冲回自己房内。而旁边的刘庄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
黎明时分,天际方白,乞儿背着锦缎小包在闻道楼前徘徊。
他原来两手空空而来,临走时看见桌上的珍果美馔,心想不拿也是浪费,便用桌布一包,背到了肩上。只是锦缎桌布上镶着锦绣云纹,十分华贵,与他那破烂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外人一看,便知这包裹必然不是他的东西,幸好此刻尚早,路上还无行人,不至被人当贼抓了。
乞儿回头看看闻道楼那三个鎏金大字,回思这几日光景,珍馐美味吃了不少,肚皮算是赚到了,此等奢华场所本与他无关,既然女道者安然无恙,便该是他离去之时,他索然一人惯了,从来无牵无挂,本要潇洒而去,不料此时却感觉心底深处有些东西扯不开、放不下,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楚,令得心中有了彷徨之意。
乞儿踟蹰再三,再望了望闻道楼,面露决然之色,将头一挥,扭身便走。可刚走两步,却砰地撞在一人身上。他急退两步,抬头一看,见是戴着死人面皮的林月河,心下一阵厌恶,也不言语,绕道便走。
也不见林月河举步身动,又再次挡住乞儿前行之路。
乞儿大怒,瞪眼道:“你想怎样?”
林月河却反问道:“你又想怎样?”
乞儿怒道:“我要你管?”
林月河道:“你不要我管,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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