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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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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儿心头发热:“爹爹以往对我讲故事,说有些军师能掐指一算,算无遗策,不就是这样的本事?”喜道:“你能教我这功夫么?”
形骸摇头道:“全看你进展了,若你偷懒不学,我也没有法子。”
白雪儿拍手道:“我肯定好好学,啊,不对,不对,咱们得快去救圣女姐姐!”
形骸则想道:“若那‘圣女’已走上邪路,极恶难返,我也只好杀她。陈白雪纵然吵闹,我也绝不手软。”他并非深谋远虑之谋士,却是当机立断的好手,转眼心下已打定了主意。
地上脚印清晰可见,他骑马追赶,如追风逐电,不久见前方林间出现一座破破烂烂、三层楼高的木塔。白雪儿道:“听说这是压魔塔,是处极凶的宅子,平时连青阳教徒都不敢来这儿。他们逃到此处来了?”
形骸道:“此处灵气荡漾,是鸿钧逝水。”
白雪儿道:“侯爷,什么是鸿钧逝水?”
形骸道:“以后说给你听。”将她背起,跳落在地,往前又走了一里路,见十来个青阳教徒堵在那木塔之外,一个个儿头戴面罩,似在防备那鱼腥奇毒,也未察觉到形骸。
形骸使雷震九原功,发出九道雷光,杀了九人,再出一掌,将余人击毙,只留下一个活口。白雪儿头一次亲眼见形骸杀敌,只觉仿佛比碾死蚂蚁还简单,不由得敬畏万分,暗想:“世上竟有这样的本领?是侯爷他特别厉害么?还是龙火贵族各个儿都是如此?可我杀死的那个大汉,他。。。。他就无能极了。”
那活口吓得瘫软在地,除掉面罩,求饶道:“大侠,大仙,放我一条生路。”
形骸神态模棱两可,道:“他们人都在塔里?那野兽是什么东西?”
活口全不知形骸是谁,但见他问话有据,不敢隐瞒,忙道:“那两人带着。。。带着祭品,钻到塔里去了,裁定官他们跟了进去,至今仍未出来。邪神兽。。。。邪神兽它不喜欢太阳,暂且躲起来了,可晚间一到,它就会折回,大伙儿都得死。”
形骸问道:“邪神兽长什么模样?”
活口道:“紫脑袋,像是神龙,但。。。邪门的很,好大的翅膀,也不会飞。”
形骸想了想,道:“原来是这妖魔。”一掌打在活口脑袋上,活口当即气绝。
白雪儿“啊”地一声,道:“侯爷,你答应。。。。”
形骸道:“我何尝答应过了?”
白雪儿嘴唇发颤,道:“可。。。。可他如实。。。。如实招供。。。”
形骸道:“你爹爹之死,母亲之堕,皆拜这些青阳教徒所赐,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乃是世间至理。”
白雪儿看着那人尸体,想起父亲之苦,母亲之疯,本该恨他,但此人先前痛哭流涕的模样,却又让她于心不忍。形骸一抓她手臂,再将她背起,行入塔内,拾级而上,白雪儿脑袋靠在此人冷冰冰的背上,心想:“或许。。。或许我总有一天,会见惯侯爷的杀戮,不再同情恶人,但我绝不要变得像他这样冷酷无情。”
八 来人是安答
木塔顶上的阁楼内,三人分散而坐。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其中一人是个极强壮的汉子,脸上满是疤痕,手持大刀,紧盯着被石狮子、大橱柜堵死的厅门。另有一穿大红衣衫、青春秀美的少女坐在最里头。在大门右侧,则是一瘦弱苍白的少年,这少年衣着与那汉子相似,或许是牧民之风,只是颇为精致华贵,容貌也甚绮丽,竟足以与那少女争辉,他看着柔弱,却有一股凛然无畏,统领群雄的风采。
砰地一声,那大门又被一撞,连地上木板都在震动。少女露出些许惊惶之色,轻声道:“这位公子,我可连累你啦。”
少年朝少女一笑,少女脸色一红,但仍矜持有礼,只听那少年说道:“这群青阳教徒,行事愈发恶毒,既然让我遇上了,又岂能不管?姑娘放心,我身上的毒已好了大半,他们若闯进来,反而是自寻死路。”
少女道:“我姓陈,叫陈若水,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少年道:“我叫烛九,是从北方雅藏布草原来的。”指了指那汉子,说道:“他叫杰马宗,是我的护卫,也是咱们部族最强有力的勇士。”
杰马宗笑道:“族长,我手上的刀,可及不上你的‘紫目神功’。”
这位少年,自然是当年与形骸结拜的那位沃谷族少年烛九了。他那部族藏于外人难至,风水优渥的深谷之中,经过多年修养,变得愈发强盛,而他这紫目功进境极大,自诩已比三年多前的自己强了十倍。
不久前,他得知一桩重大消息,遂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地母岛,赶往藏川之地,然则途中却碰上青阳教徒作恶,他们要将这少女当做祭品,供奉给山中一妖物。烛九与青阳教有深仇大恨,见状如何能忍?于是出手将少女救下。
他武功虽强,可那妖物身上散发鱼腥奇毒,令他措手不及,难以取胜,只能带着这少女一路逃到这高塔上头,将大门堵死,随后竭力运功解毒。而这杰马宗是烛九找来的一位龙火功精湛的勇士,体魄强壮,中毒反而较轻,若非他数次击退青阳教徒攻势,三人决计撑不了那么久。
陈若水道:“公子切莫为我勉强,我被青阳教选中,命中注定该当沦入妖兽之腹,只是我有一堂妹,比我小了两岁,她叫陈白雪,人在马泉村里,若公子能够逃脱,还请公子救她逃离青阳教魔掌。”
烛九听着少女用辞文雅,临危镇定,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如何像是个荒村中的姑娘?他心中钦佩,摇头道:“我非但要救那陈白雪,更不容许他们伤你半点。”
就在此时,木门响声愈烈,轰地一声,堵门的石狮子与橱柜全被震歪,门闩断裂,一身材高大的秃头男子走入门中,此人脸上无一根毛发,乍看像是读书人,颇有秀雅之风,但烛九隐约觉得此人眼神诡异,神智颇不正常。
杰马宗大喝一声,身上火光明亮,一招“天神牧马”,劈出沉重刚猛的数刀。那秃头男子掌心水光流淌,往前一拍,力如海浪,杰马宗身不由己的退后丈许,方才站定,他气喘吁吁,用沃谷族语骂道:“若非那臭鱼的毒,老子。。。。岂会敌不过你?”
秃头男子双手负背,好整以暇的站着,身后又奔入十个青阳教徒,一字排开,他一双眼冷冷望着陈若水,道:“孩儿,我是怎么教你的?”
陈若水眼眶微红,似要哭泣,但旋即昂首答道:“爹爹,你放他们走,我情愿一死。”
烛九大吃一惊,道:“这人是你爹爹?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人竟想害死你?”
陈若水苦笑道:“青阳教徒,六亲不认,区区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秃头男子板着脸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大逆不道,就和我那执迷不悟的弟弟一样!若非他死活不愿,本该是白雪儿来当这祭品!”
陈若水眸中闪过一丝憎恨,她大声道:“你不许对叔叔与妹妹动手!”
秃头男子冷笑道:“已然晚了,我昨天已命马泉村的人下毒,异戎这小子多半已死,白雪儿也已皈依本教。”
陈若水身子一晃,泪水长流,道:“你。。。。你好狠心,你怎做得出来?”
烛九昂然起立,道:“他连你都能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若水姑娘,对不住了,我今日要杀了你爹爹!”说罢取蝉蜕拂尘在右手,左手掣出一柄长刀。
陈若水咬牙道:“他不是我爹爹,你杀了他,反而助他脱离苦海!”
秃头男子见烛九年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微振,数道水流缠向烛九。烛九双目绽放紫光,凝视拂尘,刹那间,那拂尘丝线变化,出现一百根长矛,倏然刺破水流,扎向敌人要害。
敌人惊呼一声,退后半步,左手一招“风生水起”,真气流淌,将长矛缓了一缓。烛九长刀一斩,一道紫色弧线当空劈下,秃头男子慢了半拍,被一刀斩中肩膀,“啊”地一声,血染白袍,匆匆迈步绕圈,再也不敢轻敌。
烛九丝毫不停,拂尘横扫,兵刃连绵不绝,变化奇异,左手长刀时不时出击,刀光也锐不可当。那秃头男子功力虽厚,体魄虽壮,也仅胜过烛九一筹,招式上却远不能与烛九相比,过了二十招,他已受了三处伤势,血流不止。
众青阳教徒一齐怪叫,扔出暗器,有如漫天花雨,正是那遍布尖刺的铁松子,有几枚更是对准陈若水。烛九知杰马宗仅有自保之力,救不了陈若水,忙闪身至她身前,拂尘纵横,兵刃如潮,将暗器全数挡开。但众教徒不肯罢休,铁松子源源不绝的打来。陈若水喊道:“公子,不必管我!你只管自己!”
烛九道:“别逞强,有我在,他们碰不了你!”紫目专注,凡目光所到之处,拂尘上兵刃立即抵达,防备得严密无比。
秃头男子得了空隙,神色恼怒,左掌右掌一合,凝功少时,身上真气犹如惊涛骇浪,他露出狞笑,掌心对准烛九,蓄势待发。陈若水花容失色,道:“公子,小心!是毒海绝命掌!快躲开!”
忽然间,数道雷光打在众教徒脑门上,众教徒如僵尸般一蹦老高,硬邦邦摔倒,七窍生烟,看来都不活了。
秃头男子真气强盛,本相当于龙火功第五、第六层之间,中了那雷光也不会死,但他体内运功正在最紧要,最急促的关头,被人突然重击,气血逆乱,经脉损毁,脸色血红,表情痛苦,他回过身,瞪大眼睛,指着一人道:“你。。。。。你。。。。”话未说完,已口中喷血,翻身倒地。
烛九知道来了强援,松了口气,道:“是何方朋友救了我等?烛九好生感激。”
来人走入屋内,脸上神情不冷不热,朝烛九点了点头,道:“贤弟,你好。”
烛九霎时惊喜万分,鼻子一酸,颤声大叫道:“安答!竟然是你?”
与此同时,形骸身后又跑出一个雪白美丽的少女,她与陈若水一照面,两人皆惊叫起来,一个喊道:“姐姐!”一个喊道:“妹妹!”抱在一起,妹妹放声痛哭,姐姐也默默流泪,眼中流露喜悦之情。
形骸看着烛九紫色双眼,不发一言,烛九当年性别未定时,曾对形骸满心爱慕,此刻重逢,虽已无那样的念头,可仍高兴得心跳加速,他奔上前,握住形骸左臂,笑得合不拢嘴,道:“安答,你怎地来了?若非你到场,咱们可当真不妙。”
形骸心想:“烛九这双紫目与缘会很像,他会不会也一直对我装傻?会不会想要刺我心脏,捅我眉心?会不会突然发疯,杀光身边的无辜之人?”
他手掌轻颤,随时会动手杀人。
烛九见他发愣,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笑道:“安答,你怎地不说话了?可是见到了我,欢喜的傻了?”
形骸叹了口气,暗忖:“他与那邪教徒作战时,言行不似作伪,他是我义弟,我焉能伤他性命?”答道:“你很好,很不错。比几年前长高了些,功夫也大有长进。”
烛九依沃谷族礼仪,抱了抱形骸,道:“安答,我好生想念你。”
形骸道:“你也长大了,我见你如此,自也开怀。”
烛九觉得形骸性格与以往大不相同,当年他意气风发,颇为以龙火贵族身份自傲,爱说大道理教训人,但一颗侠义心肠、一身高明本领,令烛九念念不忘,敬佩无比。然而此刻他说话却极有分寸,不功不过,不远不近,似乎隔了一层纱。烛九不禁悲哀,心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竟像是成了另一个人?”
但安答就是安答,即使他性格变了模样,仍是我用魂魄发誓,同血同心,患难与共的安答。
陈若水也与白雪儿互述遭遇,两人皆在一天之内经历剧变,却又侥幸的逃过一劫,两人既感庆幸,又悲痛绝伦,陈若水比白雪儿坚强一些,只抱着哭哭啼啼的堂妹,向形骸道:“多谢恩公救了白雪儿,收留白雪儿。”
形骸见她穿着打扮,沉声道:“你也是青阳教徒,对么?”
白雪儿吓了一跳,不及抹泪,挡在陈若水身前,道:“姐姐她。。。。她是被逼无奈,她也遭遇极惨,侯爷,你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陈若水黯然道:“是,自从我懂了事,我爹爹。。。爹爹就一门心思要让我。。。加入青阳教。”
形骸缓缓说道:“那你对青阳教的种种恶行,定然早视为正途,毫不质疑了,对么?”
九 珍兽纵与杀
陈若水见白雪儿紧张不已,自也惊慌,但仍答道:“我爹爹确实这般教我,但我也读了许许多多的书,知道是非对错。/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我爹爹本就要将我送去给邪神兽当贡品,并未非要我信青阳教那一套。”
形骸心道:“不可太过猜疑,似缘会那样的女子少之又少,岂会处处碰上?这姑娘有舍己救人的心肠,当不会是奸恶之徒。”
但缘会呢?当初她年幼的时候,显得比谁都善,比谁都好,但最终却。。。。。
形骸收摄心神,道:“那‘邪神兽’夜间复归,法力非凡,需得尽早。。。。”
话未说完,整座塔楼“轰”地震动,杰马宗朝外一瞧,急道:“是那妖魔回来了,妖魔正在撞塔!”
形骸手掌翻转,霎时召来云孔雀,道:“两位姑娘全都坐上去!”
陈若水见这元灵身躯庞大,外形极美,暗暗惊叹,拉着白雪儿往云孔雀身上一坐,云孔雀鸣叫一声,口吐风刀,击破屋顶,一跃升空,此地乃鸿钧逝水,灵气充沛,云孔雀借助其效,更显得健壮敏捷。
形骸又道:“你二人将这邪教教主带上,尽早下楼,以免楼倒人埋。”说着从窗口跳出。烛九道:“安答,小心,那妖魔浑身是毒!”
只见那邪神兽升高四丈,仅比塔楼稍矮,龙首人身,遍体紫鳞,一双灰暗翅膀,双目凶残暴怒。
形骸暗忖:“果然是古时巨龙王的后裔。”
这邪神兽外表与那巨龙王“犹”颇有共通之处,只是体型小了许多,外表也并非残破缺损。孟轻呓曾多处找寻巨龙王记载,告诉形骸似这等巨龙王后裔世所罕有,多在地母岛外,东方树海之中,叫做“潜林蛟”,并无巨龙王等智慧,唯有野兽习性而已。此兽牙尖爪利,气力巨大,遍体毒液,连许多山神土地、元灵神龙都不敢招惹。
潜林蛟大吼一声,朝形骸喷出一股毒气,形骸本来不惧,但觉得肮脏,使北风巨人,寒风将那毒气吹散。潜林蛟被寒风一吹,似感到寒冷,四肢在地上一撑,极快奔跑起来,它体型巨大,可落地时声响极轻,动作也甚是灵巧。
此时,烛九与杰马宗来到他身边,烛九喊道:“安答,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形骸道:“你受不了那毒,给我躲到上风处。”
潜林蛟飞身一扑,双爪抓了过来,形骸心想:“听说这潜林蛟最怕火。”打出一招飞火流星,火球径长三丈,将潜林蛟罩住,砰地一声,它身上燃烧,火焰冲天。烛九、杰马宗被那毒气一熏,只感眼冒金星,唯有快步逃开。
潜林蛟哇哇乱叫,满地打滚,终于将火熄灭,形骸手在地上划了一圈,潜林蛟周围升起三层火墙,将它围住。潜林蛟目露惊恐,想要逃走,却已被形骸困住。可它体魄强壮无比,形骸能吓它,困它,它若放手一搏,毕竟非同小可。
形骸其实自身也有极大隐患,他冥火太强,不可运功过久,不然冥火渗出体外,引发盗火徒诅咒,旁人皆会厌恶他,而他途经之处,周围风水也会急剧腐蚀,若果真如此便极不易处置。他纵然已如何不在乎,可仍不想到那般田地。
他心想:“这潜林蛟近乎五行元灵,可以与之结下契约,将其收服,倒未必非要将它杀了。它可比云孔雀强悍的多。”于是说了几句巨龙王语,都是孟轻呓教他的,意为:“我可饶过你,但你需帮我的忙。”
潜林蛟似能听得懂,向形骸吼了几声,意为:“青阳教的陈司蛮欠我一个祭品!”
形骸道:“你杀光了青阳教村子里的人,还要什么祭品?”
潜林蛟嚷道:“我已与陈司蛮有契约,他欠我一个祭品!”这邪神兽虽然能说话,但甚是蠢笨,说不清前因后果,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上的云孔雀,对准陈若水。
形骸心想:“陈司蛮?就是陈若水的那个爹爹?”朝烛九那边望去,见陈司蛮被杰马宗提着,他伤势太重,一时醒不过来。
形骸明白这潜林蛟灵气紊乱,不似五行元灵般可与多人定契,若上一个契约不了结,便无法再结契约。他叹了口气,暗忖:“那唯有将它杀了。不过听说潜林蛟几乎濒临灭绝,若就此置它于死地,未免可惜。”
可惜?可惜?似这等危害世间,凶险无比的恶兽,灭绝了又何必可惜?你杀人尚且不眨眼,为何纠结于此?
形骸心意已决,潜运放浪形骸功,可忽然间,只听林中有人说道:“道长,且听我一言!”
形骸望向发声之人,见是一两鬓斑白,样貌清癯的中年书生,他双眼深湛,脸如国字,身发温文尔雅之气,信步走出树林。他手中有一个瓶子,从瓶子中倒出几颗丹药,抛给烛九与杰马宗,道:“此乃解药,是青阳教为防备这邪神兽毒性所用。”
烛九面露疑惑,握在手上,不敢服下。
形骸道:“你是青阳教的人?”
中年书生摇头大笑,说道:“谬,谬,谬不可言!黄金粪土,岂能混为一谈?钻石炭火,怎可相提并论?正所谓:‘骏马常有,伯乐。。。。’”说着说着,见形骸神情冷漠,敌意显著,书生似吓得不轻,忙道:“我知道陈司蛮与这邪神兽所定契阔如何。”
形骸道:“还请告知。”
中年书生取出一本书册来,像是账簿,在手中挥了挥,道:“这是我从陈司蛮家中搜出来的事物,记载甚是详细,可见陈司蛮此人行事颇有条理,唉,只可惜走上邪路,古人云:‘迷途知返。。。。。’”
形骸走近一步,书生大惊失色,咳嗽一声,念道:“咱们的教主要我等教徒‘多收异兽,夺得宝物,积蓄力量,苦练修为,以图将来大事。’我非收服这邪神兽不可。
邪神兽受我召唤,一路跟踪至此,我兄弟在鸿钧逝水前,借助塔内宝物,二人合力与它大战,不分胜败,我俩中了它的毒,它被我俩伤得极重。我于是说道:‘邪兽,还不臣服于我?’
邪神兽说道:‘你二人身上有神裔血脉的气味儿,我最爱品尝,只要让我吃了你,我就听你的话。’此兽愚昧,竟至于斯。
我看我那弟弟陈异戎,盘算或许该让此兽吃他,但他功力与我不相伯仲,伤势比我轻,可别弄巧成拙,反被他害了我的性命。
我走近邪神兽,低声对它道:‘我将来若有孩儿,可送来给你吃了,吃下之后,你当为我效命!’
邪神兽道:‘我不吃小娃娃,还不够塞牙缝,你需得将那孩儿养大后送来给我。’
我答应下来,与他定约,邪神兽解了我与弟弟身上的毒,说就要在附近定居。后来,听说它吃了此地的小神与元灵,捕杀野兽为生。
我那弟弟顽固愚鲁,绝不肯奉献儿女,唉,可恨,可恨。我在村中找一女教徒,与她生下个女儿来,我听说处子之躯,极为灵验,一旦入腹,便可在邪神兽体内生出牢不可破的咒印,令它永世不得违背我。既然如此,我这女儿这身子,倒不可奉献给青阳神了。”
他读信时声音响亮,陈若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悲苦,泪水涌出。白雪儿喊道:“姐姐!”紧紧握住陈若水手掌。
杰马宗怒骂道:“这秃驴畜生,好生歹毒!”烛九自幼被生父抛弃,最同情孤儿,他听这秃头陈司蛮竟如此丧尽天良,怒不可遏,拔刀在手,就要杀他。
形骸道:“且慢。”手凌空一抓,已将陈司蛮拿住。他撤去火墙,将陈司蛮抛给邪神兽,道:“这是约定的贡品。”
陈若水面无人色,惊呼道:“侯爷,这。。。。这。。。。”
潜林蛟呼呼喘气,眼珠乱转,似在盘算,它喊道:“契阔上写的是他的孩儿!”
形骸道:“此人体内灵气更强,妖魔,休要贪得无厌,若不然,唯有杀你。”
潜林蛟仰天大吼,捧起陈司蛮,一口咬下,陈司蛮惨叫一声,浑身粉碎,连肉带血全入了潜林蛟腹中,潜林蛟如痴如醉,欣喜若狂,又抬头高呼几声,声音欢畅至极。
陈若水眼见父亲惨死,纵然恨他,却也悲从中来,哭喊道:“爹爹,爹爹!”
白雪儿忙劝道:“姐姐,伯伯他是大坏蛋,这怨不得侯爷!他是在救你!”陈若水何尝不知?但悲伤过度,眼前一黑,竟就此昏迷不醒。白雪儿哭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形骸心想:“伪善,伪善,你为何要为这邪教的魔头悲哀?只因你是他的女儿,见他死去,便一定要为他哀悼?为他哭泣么?什么亲情爱欲,什么慈悲良善,纵然美好讨喜,也不过是人的愚昧糊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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