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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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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那剑芒在缘会面前瓦解,好似蜡烛融化一般,形骸身子一震,只觉长剑沉重,体内骨头好似千斤,血液咕噜咕噜的翻腾,有如水银,毒害全身经脉。形骸竭力呼吸一声,声音如破琴一般。

    紫色的影子笼罩了河岸,一切景物都仿佛染上了紫雾,阳光变得飘忽不定,幽冥冷寂,缘会的身影变得扭曲、缠绕、模糊、狰狞。形骸眼中的她变得高大,威严、纯洁无暇,不容冒犯,而形骸则显得渺小、卑微、低贱、懦弱无力。形骸不能杀她,不能伤她,仆人怎能伤害主人?凡人怎能伤害神仙?盗火徒怎能伤害人类?

    形骸摇摇晃晃,全力催促心中的恨,但他心情烦躁,神智不清,令他心脏的伤疼痛难忍。那痛是对他的惩罚,是他意欲加害缘会的代价。嗤地一声,冥火剑钻入身躯,形骸心想:“她诱发了冥火诅咒,令这诅咒加剧,这是断翼鹤诀教给她的?”

    缘会叹道:“你功夫比我想象中更高,我险些失算,不过你伤不了我啦。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光明正大的来找你么?小爪子尚且懂得布置陷阱机关,用巧取胜,我怎能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形骸颤声道:“你的伤足以致命,你。。。。你也动不了,我总能设法破解这。。。。这陷阱。”

    缘会用手捂住嘴,血液喷涌,她举起鲜红的手掌,在那紫色阴影中,令她手掌呈现出忧郁扭曲的美。她道:“如果我只有自己一人,自然算我输了,对不对?”

    形骸心往下沉,缘会身后走出个影子,那影子瘦到极处,整个人仿佛干枯的、细细的小树,它走近了些,形骸看出“它”也是个女子。这女人几乎是一具行走的骷髅,但头发却光亮美丽,丝滑柔顺。

    缘会道:“好姐姐,你总算来啦。”

    那骷髅般的女子冷冷说道:“你何时学会动用这尸魃阵了?我们收留你,可不容忍你刺探咱们的隐秘。”

    缘会苦笑道:“好姐姐,你先替我杀了这人,好么?”

    骷髅女子道:“你若要我替你杀人,待事成之后,我要吃掉你一截肠子。”

    缘会眼珠一转,道:“你若不杀他,他将来必坏大事。这人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运气。”

    骷髅女子道:“他死定了,你的脏腑我也吃定了。”

    缘会“哼”了一声,不再答复,骷髅女子形影一晃,掌心一根尖锥直刺形骸,快的超乎常理。

    形骸急使遁梦功夫,影子分散,忽隐忽现,那女子微微一愣,倏然朝周围刺出二十剑,她动作极端奇异,轻巧至极,出手极快,似乎全不受半点阻力,形骸一众幻影被她刺破。形骸腰间中了一招,他脚下一软,在地上打了个滚。骷髅女子再一锥刺向形骸额头,扑哧一声,穿透形骸头骨。

    缘会喜道:“成功啦,成功啦!总算杀了这冤家啦!”

    话音未落,形骸人影竟化作金色的烟尘,散落一地,再一眨眼,那烟尘也消失无踪了。

    骷髅女子睁大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道:“被他逃了。”

    缘会急道:“这。。。这如何可能?他动作再快,又岂能快的过姐姐你?”

    骷髅女子道:“我没能杀得了他,他这功夫甚是特别,似乎逃到梦中去了。”

    缘会喃喃道:“梦。。。。梦。。。。。”登时又笑出声来,道:“也好,这样你就吃不了我的肉了。”

    骷髅女子道:“大人说了,咱们不再收留你,你走吧。”

    缘会楚楚可怜地恳求道:“姐姐,我求求你,你替我向大人说说好话吧,咱们都被紫鹤的梦托付过,本是一家人。。。。”

    骷髅女子森然道:“大人说,你的梦与咱们不同,并非一路。你擅自动用尸魃阵,若被圣莲女皇察觉,咱们都会被鸿钧阵所杀。你犯下大错,咱们不杀你,已算得对你仁慈极了。”

    缘会知道这女子非同小可,其主人更是得罪不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召来一只紫色断翼鹤,那紫鹤将她衔起,振翅腾空,缓缓飞离此处。她一走,那紫色影子便烟消云散,一切恢复如常。骷髅女子静立片刻,就此离去。

    。。。。。

    白雪儿见这小船随波逐流,竟向其余满是尖牙鬼的船漂去,她吓得手忙脚乱去掌舵,反而弄巧成拙,越离越近,她又记挂形骸,忙着忙着,已然泪如雨下。

    忽听嗡地一声,她回头一望,只见利金沼脑袋后方出现一团彩色幻影,幻影中跌出一人,那人浑身失血,神情痛苦,不是形骸是谁?她喜道:“梦魇玄功?师父!师父!”

    形骸这梦魇玄功的遁梦法实是玄妙难测,若在他十里之内有他认得之人做梦,形骸一旦受致死的伤,立时化作梦墨散去,逃入那人梦境中,再从那人梦境回归现世。其中道理唯有法力高深的仙灵能懂,已是重塑现实的功夫,比之当年费兰曲所用的凤凰涅槃更胜一筹。饶是如此,他从生到死,由死到生这么走了一遭,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白雪儿用九转阴阳功助形骸调理内息,形骸愣愣瞧着她,突然哽咽而落泪,白雪儿脸上一红,道:“师父,你哭什么?”

    形骸道:“雪儿,我一直对你很凶,你。。莫要怪师父,好么?”

    白雪儿泪水狂涌,她感受形骸掌心冰冷的温度,这才想到自己这位恩师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爱哭爱笑的年轻人,但他却用冷漠遥远将自己武装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断去铲除妖邪,不断去救助旁人,却又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功绩,想念他的恩情。

    白雪儿用额头抵住形骸额头,嗔道:“笨师父,提这些做什么?只要你活着,对我来说,就比什么都强。”

    形骸呼吸稍稍平稳,鲜血也已止住,白雪儿见他心脏受创,凄然道:“师父,你。。。。你总把自己弄成这般惨样。”

    形骸道:“你。。。。把他们都叫醒,让利金沼掌舵。”

    白雪儿急忙照办,利金沼、川卉等人看形骸伤成这样,惶恐万分,利金沼再朝船外一看,急道:“先走,先走!”

    他与那两个指挥使分别登高望远,扬帆转舵,避开其余战船,行向空旷水域,绕了个大圈,终于摆脱了那已被染红的血河,随后随波而前,又行了许久,前方可见港口与船坞,到了河边一处城镇。

    利金沼举起灯,发出信号,城镇灯塔也以信号答复。利金沼于离城三里处停下,同左右指挥使一同走近,笑道:“总算安全了。”

    川晨问道:“为何不继续朝前?”

    利金沼略一停顿,指着形骸道:“我们要杀了此人,为死去的战友族人们报仇。”

    白雪儿惊怒不已,怒道:“你胡说什么?”形骸又变回冷漠神态,看着利金沼三人。

    利金沼大声道:“是此人在船上说不吉利的话,得罪了金眼神,才招致咱们吃败仗,得尖牙病,咱们不杀此人,金眼神绝饶不过咱们。“

    白雪儿站起身,挡在形骸面前,道:“师父救了你们三人,你们就这般忘恩负义?你们是看师父受伤,才敢如此说话,真是一群无胆无德的败类!”

    川卉也道:“休想伤掌门人一根汗毛!”饶是她受伤颇重,仍摆出施法架势。

    川晨、威绵互望一眼,交换眼神,都缓缓点头,威绵道:“夫人,让他们杀,咱们别管。”

    白雪儿朝他怒目而视,川卉也怒道:“他。。。他可是咱们掌门人哪,咱们对他发过誓。。。”

    川晨喊道:“你不明白么?咱们伤成这样,挡不住这位战团长,岂敢挡他的路,碍他的事?”他生怕惹怒了利金沼,连自己三人也都倒霉,提起战团长三字时,语气恭敬谄媚至极。

    利金沼哈哈笑道:“算你识相。”又对白雪儿道:“小姑娘,你呢?你识不识相?”

    白雪儿哆哆嗦嗦,脸色苍白,但仍摇头道:“识相?识你的狗头相么?你自己指挥不当,庸庸碌碌,无能至极,却想将这场祸事全算在师父头上?你要碰师父,便先问问我掌中长剑吧!”

 二十九 沉舟侧畔过

    那利金沼在一天之内大军全灭,心下本就震怒,白雪儿骂他无用,更是令他几欲发狂,当即顾不得眼前少女柔弱,一拳打向白雪儿。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白雪儿还一招九转阴掌,连消带打,利金沼经脉一寒,手臂无力,一招落空。

    利金沼怒喊道:“还看什么?都给我上!”那左右指挥使齐声呼喝,从旁攻来。

    川卉念咒施法,召出一豪猪元灵,豪猪挺起一对弯曲利牙,挡住左指挥使。她本就被尖牙鬼咬伤,几无余力施展其余道法,只专心操纵那豪猪。

    右指挥使喊道:“中!”长剑一刺,那豪猪中剑,地面鲜血斑斑。川卉咬牙,聚集剩余真气,一个火球烧上右指挥使,此人痛呼一声,顿时被烧的面目全非,变作焦炭。

    川晨急道:“你这丫头怎这般蠢?咱们得罪了这孟行海,若不杀他,唯有死路一条!你怎地还帮他杀人?”

    威绵见白雪儿与利金沼斗了个旗鼓相当,川卉则固执己见,令豪猪元灵死死缠住左指挥使,川晨劝也无用。他眼珠一转,一指点中川卉灵台穴,川卉立时扑倒在地,昏迷不醒。

    白雪儿瞧见,叱道:“你这叛徒!”

    威绵沉声道:“迫于无奈,孟行海,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烧了符,十道飞镖瞬间飞向形骸。形骸勉力抬手,用尸体挡住飞镖,那飞镖炸裂开来,砰地一声,形骸翻了个跟头,伤口迸裂,更多血滚滚流下。

    白雪儿大急,舍下利金沼,跑向形骸,利金沼瞧出破绽,全力打出一掌,掌风如炮,急速撞向白雪儿,白雪儿惊呼一声,难以躲闪,眼看势必被这一掌打断背上骨头,形骸将她一推一扔,白雪儿身子虚隐,摔入川卉梦境中。

    利金沼、左指挥使、川晨、威绵见白雪儿突然消失,皆莫名其妙,但四人只想杀死形骸,于是将他围住。川晨喊道:“战团长,杀了此人之后,你不可再为难咱们三人!”

    利金沼道:“好,就这么定了!”说着朝前一跳,一招鹰爪手,五根手指锐利如刀,抓向形骸喉咙。形骸伤得虽重,但这一招仍看的清楚,忽然右臂长出,打在利金沼胸口,利金沼体壮皮厚,中掌半点不痛,只是脑袋一晕,往后撤了半步,四人见他右臂竟然复原,都大吃一惊。

    左指挥使手握大砍刀,斩向形骸肩膀,这一刀实是极厉害的杀招,预伏了数个后手。形骸却陡然踏上一步,手掌如鹰,捏住左指挥使脖子,咔嚓一声,将他喉管扯破。此招正是利金沼刚刚得意妙招“鹰爪手”,且比利金沼动作快上许多,左指挥使全未料到,当即死去。

    利金沼仿佛见了鬼,颤声道:“你。。。。你怎会我这绝学?”

    威绵念念有词,再度召来那飞镖,川晨则双掌转动,一股股大风化作尖刀,攻向形骸。形骸突然往右一跳,动作迅捷,丝毫不像受伤模样,那飞镖与风刀一齐落空。威绵、川晨心中一震:“他的伤莫非是装出来的?”

    利金沼快步追近,全力一脚踢出,这一招叫做艨艟飞腿,模仿海战时战船相撞的战术,在水上作战威力极大,形骸转过身,双足一点,弹射而起,也是一招艨艟飞腿,两人双足一碰,喀地一声,利金沼那铁腿登时折断,他哇哇大叫,抱住断腿,又是害怕,又是迷茫:“他从哪儿学来这艨艟飞腿?竟比我练得更好?”

    先前形骸右臂击中利金沼,已暗中使出逐梦功夫,借用这利金沼脑中武学应战,无论利金沼功夫多高,体力多足,形骸皆可胜他一筹,且他身上伤势暂时不再疼痛,就仿佛喝醉了酒、上了麻药一般。

    川晨、威绵全是见风使舵、诡计多端的奸猾之辈,此刻形势逆转,两人也委实疲惫不堪,再使不出多余道法。川晨眼珠再度乱转,喊道:“掌门人,咱们。。。咱们先前一时糊涂,还请掌门人再饶咱们一回!”

    威绵也道:“是啊,掌门人,大伙儿本就共同患难过,为何要拼个你死我活?咱们改变心意了,助你对付这可恨的蛮子!”

    形骸点点头,转过身,又面对利金沼,利金沼双足一瘸一拐,摆开架势,神色紧张。川晨、威绵见形骸此刻破绽百出,两人一般卑鄙,一般狡诈,竟不约而同的一齐拔剑朝形骸猛刺过去。

    形骸身子不动,双臂一抬一抓,使平剑功夫,将两人长剑夺在手里,再反手一劈,这一招是平剑的“一刀两断”,先夺剑,再以剑杀原主,剑意最是残酷狠毒,毫不留情,刹那间将两人从正中剖开。利金沼纵然悍勇,但被形骸神功震慑,一时吓得目瞪口呆。

    但形骸此招已使尽全力,触动伤势,令他逐梦内劲骤然消散,他口喷鲜血,坐倒在地,再无余力站起。利金沼冷汗直流,脸上满是猜疑之色,想要上前给形骸致命一击,却又万万不敢冒进。

    形骸心想:“好,就这么僵持着,只要撑过一炷香功夫,我稍复体力,就能杀他。”

    思绪未消,甲板上一声轻响,形骸抬起头,见利金沼背后站着一人。此人年纪颇轻,目似柳叶,眸闪银光,身躯清瘦修长,月光洒在他脸庞上,形骸认得他是离落国的李银师,他曾为捉拜桃琴而与形骸交手,败在形骸手下,算是结过梁子。

    利金沼一回头,喜道:“李银师?你怎地来了?”

    李银师道:“我奉利歌王子与李耳国师之命,前来迎接行海爵爷。”

    利金沼呸地一声,吐一口痰,道:“此人带来厄运,惹怒了金眼神,杀了我好几个兄弟,好孩子,你快些帮我杀他报仇!”

    李银师道:“好!”陡然一出手,利金沼脑袋离体,飞上了天,李银师躲开利金沼飞溅的鲜血,轻轻一推,利金沼尸体倒地。

    形骸默然片刻,道:“你为何要杀他?”

    李银师道:“他怠慢了客人,违背了国师号令,我自然要杀他。”

    形骸问道:“你一直是李耳国师的人?”

    李银师点头道:“不错。我是国师的密探,先前你我一战,原是一场误会罢了。”

    形骸咳出血,凝视此人双眼,道:“现在你要杀我,易如反掌。”

    李银师冷笑道:“我为何要杀你?杀了你,我又如何完成使命?”

    形骸指着满船尸首,又道:“上百条船出去接我,只有这孤船返回,船员皆已变作这尖牙鬼,此事你不过问么?”

    李银师道:“那是李耳国师要操心之事,我并非国师,况且金鱼寨战团与我部族的战团世代结仇,利金沼一死,这大仇也算报了。若他们皆因你而死,我还要好好谢谢你。”

    形骸听他语气中极为痛恨,不复先前镇定冷静,忍不住问道:“什么仇怨?”

    李银师道:“这利金沼杀光了我的村子,捉走了村子里的少年,侮辱了咱们的身子。我早就想杀他,但一直未得其便。”

    形骸心中一惊,不料他竟随随便便将这深仇大恨、奇耻大辱告诉自己这外人,仿佛说着以前被人打过一巴掌,骂过一句粗话的小事一般。他道:“若真是如此,此人死有余辜。”

    李银师叹一口气,道:“是啊,不过他是我第一个男人,如今死去,倒也令人感慨。”

    形骸脑子一懵,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第一个男人?难道还有第二个男人,第三个男人?此人莫非竟好男风?”

    李银师指了指大船边,另有一艘小船。形骸点点头,拍醒川卉,将白雪儿从梦境中救出。白雪儿抱住形骸放声大哭,川卉见丈夫、兄长惨死,也是泣不成声。

    李银师低声道:“别哭了,先上岸吧。”

    三人上了小船,李银师取出火杖,一把火将大船烧了,又对形骸说道:“这船上有尖牙病,利金沼被尖牙鬼害死,迫不得已,我只能烧船,金鱼寨其余战船遭遇漩涡,也都未能幸免。”

    形骸道:“是,实情就是如此。”

    川卉又道:“那。。。。那尖牙病,我也被尖牙鬼咬伤过,会不会也得病?”

    李银师道:“尖牙病唯有离落国的原住民会得,外来人从无病例,你大可放心,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去找巫婆瞧瞧好了。”

    白雪儿先前在川卉梦境中听形骸与李银师对答,早就满腹好奇,此刻脱离险境,按捺不住,问道:“李。。。李将军,你是。。。你是男人么?”

    李银师柳目望她,点头道:“是,你难道瞧不出来?”

    白雪儿红着脸道:“嗯,那。。。。那你先前说。。。。第一个男人,是什么意思啊?莫非说错了么?”

    李银师淡然道:“这混账利金沼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睡了我,他纵然可恨,但确确实实是我第一个男人。”

    白雪儿只觉他万分可怜,又大着胆子道:“那。。。。那你还有第二个男人么?”

    刹那间,李银师的脸变得寒冷如冰,眼中银光绽放,他道:“不错。”

    白雪儿见他不快,不敢再问,低声道:“原来如此。”

    李银师说道:“这第二个男人并非强迫我,他曾是我的情人,他眼下已然失踪,但总有一天,我要他惨不忍睹的死在我手上。”

    白雪儿头皮发麻,只唯唯诺诺的点头。

    李银师又道:“不过我并非性格乖戾、嗜杀成性之徒。我的第三个男人便与我情投意合,恩爱有加。”说罢温柔而笑,满面春光。

    白雪儿嗯嗯啊啊,无意中看了形骸一眼,却见他如老僧入定,面如死灰,又或者死死的睡过去了,半句话都不曾听见。

 三十 此乐不思蜀

    众人上岸之处说是港湾,其实比渔村大不了多少。(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前方一排渔屋,潮湿发霉,长满青苔贝壳,后方则是木屋,正中处有一神庙,是祭拜金眼神的,规模不小,摆满瓜果篮子。李银师找一巫婆,替川卉诊断,那巫婆穿金戴银,备受崇敬。

    白雪儿问道:“李将军,金眼神是怎样的神?”

    李银师道:“他是丛林狂欢神,所到之处,欣欣向荣,百姓幸福。”

    白雪儿又道:“可他为何惩罚离落国,将大伙儿变成尖牙鬼?”

    李银师淡然道:“那并非是他的惩罚,而是树海国那个邪神的毒咒。金眼神纵然神通广大,又则能保护所有人?”

    白雪儿道:“那个邪神又是怎样的?”

    李银师道:“她是豹女神,手段残忍,喜好吃人,凡是被她蛊惑者都会变做尖牙怪。”

    形骸暗忖:“听说树海国国泰民安,百姓和平富足,比离落国要强上一些。那豹女神未必是穷凶极恶之辈,双方交恶,自然往对方身上泼脏水了。”

    他想起当年孟轻呓奉圣莲女皇之命,挑拨西海诸国纷争无休,或许这树海、离落二国战事也与龙火天国有关。若双方战事紧密,龙火国掌控富甲帮与大唐派,买卖兵刃粮食,也可从中牟利。

    那巫婆令川卉喝了一大碗苦药,说了一堆离落国的话,李银师道:“如此便医好了。”

    巫婆又问了几句,李银师付了银两,朝她鞠躬,巫婆带来两个十六岁的少年,跟在李银师后头,准备一辆大马车,让李银师一并带上。白雪儿奇道:“这些哥哥姐姐是做什么的?”

    李银师道:“他们是这几年来得巫婆挑选,要送往皇城当选王族,将来新王登基,他们就是新王的亲卫军。”

    白雪儿更是好奇,追问下去,才知这是离落国自古以来的习俗。离落国崇尚武勇,以武力为荣,每个少年成年礼都需结伴去丛林河岸间猎杀猎物,期间偶尔会有觉醒者。各个部族中龙火觉醒者会经过几年训练,随后被送入王族,习练离落国祖先的武艺智慧,将来再统领各个战团。国中的龙火贵族始终在一百五十人左右。

    出了这港口,乘马车前行一日,复又坐船,不知是不是苦尽甘来,途中顺风顺水,日行数百里,没几天便到了王都。

    这王都叫做百灵城,楼高墙厚,辉煌盛大,与先前所遇的村落城镇实有天壤之别。

    光看那些村镇的百姓,令人以为离落国人言行举止野蛮荒谬,几可谓不学无术,而房屋低矮破旧,贫困潦倒,所住都是些粗鲁的猎人渔民,比之野人蛮子好不了多少。然则在百灵城中则人人衣着光鲜,精神抖擞,彬彬有礼,谈吐流畅。至于城中的房屋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漂亮,檐宇仿佛振翅昂首,即将飞入云层的大鸟,令人心生敬仰艳羡之情。

    白雪儿在荒郊野外走了大半年,早苦不堪言,厌烦透顶,此刻一见这些高楼大厦,文人雅士,不由得喜形于色,笑容绽放,道:“爵爷师父,你不是使节么?咱们从此就在这里住下好不好?可比你那青虹派的道观强的多了。”

    形骸道:“不成,我封地在青云山附近,岂能弃之不顾?”

    白雪儿闷闷不乐,叹道:“但愿师娘将那道观造的精妙些。”

    穿街绕巷,到了王宫,此处更是占地广大,气势恢宏,满是龙殿凤楼,金壁玉阶。

    形骸问李银师道:“如今王位之争已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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