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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 作者:猫大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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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珏拿着餐卡走过去,想起来自己应该拿个餐盘,四处看了看,走到分发米饭的地方。
里头正在用一个铁铲子搅拌半箱白米饭的食堂员工望出来,戴着口罩,说话的声音很闷,“吃多少?”
“呃……”林珏抬眼一看橱窗上面的价格表,伸出三根手指,“三两。”
员工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老练地在刷卡机后头按下了价钱,林珏刷了卡,低头就看到他把装了米饭的餐盘丢到面前,发出一个随意的响声。
应该是因为林珏长得高的关系,对方把他认为是学校里的学生,而且傍晚下楼拿餐卡之前,林珏洗过澡换了衣服,穿的不是中学校服。
他拿着餐盘往菜肴的窗口走,习惯性地走到了最末尾提供素食和半素食的窗口。
一位带着口罩和白帽子的阿姨正在把两盘都即将售罄的素菜倒在一起,见到有学生过来,眼睛笑得弯弯的,问,“同学,吃什么?”
林珏摸摸头,指着那盘把西红柿和土豆混在一起的菜,然后将餐盘递了进去。
食堂阿姨拿起勺子舀了两大勺,把参杂在西红柿里面零星的那点儿炒鸡蛋全部都舀给了林珏,林珏手里的餐盘越来越重,忙笑道,“谢谢阿姨。”
“多吃点,太瘦了。”阿姨还是笑着,给他结了钱。
晚来食堂有晚来食堂的好处,这个是林珏从小的经验。像这样,到了两样菜都卖得差不多的时候,食堂的员工会把菜倒在一起,在这个时候来打饭的学生一般就会以一样菜的价格打到混有两样菜的菜肴,虽然混在一起的菜汁肯定会打破原本菜肴的味道,但其实食堂的菜也都是那样,混不混在一起,都差不多。
林珏总是错过高峰期才姗姗前往食堂用餐的原因这是其中一个,到哪里都屡试不爽。
他端着餐盘走到用餐区,四处张望了一下,惊奇的发现了坐在门口不远处一个算是比较熟悉的身影。
“诶。”林珏把餐盘放在闫稑对面,对抬起头来的他粲然一笑。
闫稑还以笑容,“才吃啊?”
“嗯。”林珏坐下来,想起了什么,马上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餐卡给他,“喏,帮你领的。”
他手里还拿着筷子,另一边手接过来,“谢谢。”
“认识啊?”坐在闫稑旁边的男生突然发出了声音。
林珏没有想到闫稑不是一个人,抬头时眼底充满了不设防的惊讶。对方是个架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水眸在镜片后边微微弯着。
“啊,嗯,这是林珏同学。”闫稑作了介绍,“这位……”他扭头又看了同伴一眼,才对林珏说,“位泽州,以前我在师大附中的同学。”
林珏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你好。”
位泽州呵呵笑着应他,“你好。”
三个人又埋头下来继续吃饭,过了大概半分钟,位泽州突然抬起头来,满面狐疑地盯着自己的老同学,“我说——”
闫稑扭过头,“何事?”
“你刚才停下来那两秒钟,该不会是在回忆我叫什么名字吧?”男生的脸皱起来。
谁知闫稑却无所谓地耸肩,“谁让你的名字这么难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被唾弃的位泽州叫起来,正要说点儿什么,发现对面的男生憋红了脸想要笑,两眼一翻,不打招呼就拿筷子把好友餐盘里的可乐鸡翅夹到自己碗里。
见状林珏惊讶地眨了下眼睛,看向闫稑。
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好友,最后给予了一个不与之一般见识的眼神,若无其事继续吃东西。


、chapter 8

曾经有过其他竞赛经历的学长学姐们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大学校园的环境,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在开幕大会结束以后,或结对或影单地骑上自己临时租的自行车离开。
林珏想到赶着去吃晚饭的经历,也产生了要去租车的想法,散会的时候他跟闫稑聊到这个事情,对方也有此意,于是问过学长在哪里可以租到自行车,两人结伴前去。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他们往南大门走的时候,除了在校园里散步的情侣,最多的是住在学校里的教师和家属。
等到十点半的铃声响起,各栋原先还亮着灯的教学楼才都纷纷暗下来,很快就从里面涌出一些下晚自习的学生,校道也开始热闹起来。
租赁自行车的服务点貌似营业到晚上十一点,林珏和闫稑来到的时候,老板正蹲在路灯底下跟人下棋,旁边还围了几个观战的人。
起了风,闫稑打了个喷嚏,望见校道两旁的梧桐树开始卷起落叶。
“老板,车怎么租啊?”林珏问暂时离局的老板。
老板手里夹着烟,吐着烟圈,说,“看你租哪种。这种山地车一天五十元,押金三百元,这种普通的呢,一天三十元,押金一百。”
林珏听到价格,一时没了话,这时他身后的闫稑不太爽快地说,“没有优惠吗?”
老板打量了这两个男生一眼,看他们都长得高挑,面目尽管还有些青涩,可轮廓中都已经显出了成年人的收敛,于是他说,“这是学校统一的规定啊,来旅游参观,租车都是这个价。”
“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闫稑笑了。
老板犹疑,“你们是民大的学生?”
“我是,他不是。”他开始乱掰。
老板不太相信地看了他一阵子,见他表现从容,又说,“民大的学生就便宜一些了。你哪个系的?学生证带了吗?做个登记吧。”
林珏眼看他要露馅,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闫稑却不在意,点头道,“好。”
林珏顿时懵了。
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服务点的另一个伙计走过来带他去挑车,问他,“你要哪一种?”
林珏不太确定地回头去看闫稑,生怕他拿不出学生证反遭老板责骂,忐忑着不说话。
“你哪个系的呀?”老板再一次问。
闫稑掏出钱包,“越南语系的。——我没带学生证,身份证可以吧?户口迁进学校了。”
老板接过他的身份证看了看,惊讶道,“你才十六啊?!嘿,少年班考进来的?”
他腼腆地笑了一下。
“现在小语种很吃香啊,听说还有国际交流项目,要去河内的?”老板一边把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和号码记在本子上,然后还给他,“写一下联系电话。”
闫稑把该写的都写好了,问道,“那便宜多少?”
“山地车三十,普通的十五。既然是民大的学生,押金就不收了。”老板乐呵呵地走过来,看到林珏木讷地站着,奇怪极了,“你挑一辆诶。”
林珏有些回不过神来,点点头,随便指了一辆普通自行车,“这辆就好。”
旁边的伙计打开了把车都拴在一起的链条,又打开车锁,把车挪了出来。
“气是足的。”他捏了捏前后两只轮胎,把钥匙交给林珏。
林珏发现这个租车点的所有自行车都是没有后座的,为的就是两个人不能同用一辆。
闫稑走过来拍拍车座上的灰,对他说,“走吧。”
他张了张口,又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话,只好点头,把车推走了。
等到确定老板和伙计都听不到,林珏才说,“怎么你不租?”
“我都是‘民大的学生’了,岂有还租车的道理?”闫稑反问道。
他愣了一下,笑得尴尬,“也是啊。——诶,你的户口……”
“哦,我爷爷以前是民大的职工,我在这边出生的,户口就落在这里。”他说完,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眼角。
林珏看着他,半天“哦”了一声,又说,“那你不租车,难道步行啊?”
“没所谓啊,反正就两天嘛。这里的路我熟,抄抄近道走路还是比较快的。”他停了停,看到林珏低着头,想到了什么,说道,“不想参观一下民大吗?我可以带你走走,也不会迷路。”
握着车把的手勾出一个更为明显的坚硬的轮廓,林珏看他,摇头道,“算了,明天还比赛呢。等比完赛吧。”
闫稑也不惊讶,“嗯。哦,对了,明天理论考完以后,前六十名进实验复赛,你下午要是要自习的话,这里教学楼不上课的教室都能用的,不过七号楼和十一号楼不行,还有二十号楼,进去要刷学生卡。”
林珏了然,“好,我知道了。”
是市统校服的背心,黑色针织,桃领,袖口和领口是白色钩编,右边胸口还绣有公立学校的统一徽章。
二中只要求学生在星期一早上的升旗仪式里穿校服,其余时间都是可以着便装,但尽管如此,林珏穿得最多的还是校服。他本身衣服就不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不会乱买衣服,校服既然是必须的,那就成为了唯一的。
入学时依照学校要求购置春秋装和夏装,可因为身高拔节似的往上窜,到了高二就又要买新的,好在只有衬衫是硬性要求,所以林珏置办新校服的时候,只买了衬衫,连裤子都还是比校裤更加廉价的深色休闲裤,至于春秋装里附带搭配的黑色针织背心,绝不是他会考虑购置的东西,当然更不要提传说中的酒红色休闲西装。
林珏来民大的时候,并没有料到气温会骤降,所以当时看到闫稑从包里拿出那件黑色背心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惊讶,因为不熟,也不多问。
这天夜里外头的风刮得树木簌簌作响,窗玻璃也不断被重重的雨点甚至是冰雹敲打着,房间里的空调关了,只借由打来了一点点的窗户缝隙来通风。
坐在被子里看书的林珏感觉到了外头的凉意,想到自己带着的衣物不过只是校服衬衫,不由得感觉臂膀都发凉。
晚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但第二天起来,林珏还是隐约觉得头重脚轻。
和他一起下楼吃早餐的闫稑像一个先知一样,在校服衬衫外面套上了针织背心,出门的时候不想花时间戴隐形眼镜,无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像是日剧或韩剧里斯文派系的主人翁,在餐厅吃自助餐时走了两回,就引来了不少在餐厅用餐的女生注目。
他们正吃着早餐,身后传来了两个喷嚏声,转过身发现是何明娟端着餐盘走过来,在林珏身边坐下。
“咦?闫稑,你知道降温怎么不先通知一声?”何明娟探头越过林珏对闫稑发问。
闫稑喝着豆浆,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是我妈硬要塞进我包里的。”
“诶?牧老师真是有先见之明呀!”何明娟感叹着,看向坐在圆桌对面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江煜,“江老师也很有自知之明诶!”
江煜穿着薄款风衣外套,闻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何明娟吃着蛋糕,伸手扯了一下林珏的衬衫,皱眉道,“你穿这么点儿,可别冷着了啊,没带多余的衣服吗?穿个T恤在里头也好啊。”
林珏不好意思说昨天傍晚洗澡以后,晚上又出了汗,回去把T恤换下来清洗的事情。
他摇摇头,“没事儿,不冷。谢谢老师关心。”
“看你声音都有点鼻音了。”何明娟担忧,把自己盛的一杯牛奶推到他面前,“喏,反正是自助的,吃好了才能考出好成绩。”
林珏忙不迭接过来,“谢谢老师。”
林珏跟闫稑不在同一个考场,尽管闫稑前一天晚上已经特意带他绕到了考场所在的教学楼前面,但他还是不敢放心。他飞快吃完了早餐,抓起放在桌上的钥匙串,对闫稑说,“那我先走了。”
“嗯,加油。”闫稑刚夹起一筷子的米粉。
林珏笑着点头,“你也是。”
尽管雨已经停了,但粘着水分从树上落下来的梧桐叶子和道路上的水洼,全部都透露着浓浓的秋意和凉意。
林珏把平时都会折起来的袖子放下来,连袖口的纽扣也别上,骑着租来的自行车前往考试地点。
这天上午的理论考试,林珏的状态完全可以用“很不理想”来形容。
当然他把所有他能够做出来的题目都做出来的,对于一些实在是无能为力的,多多少少也写成了一些步骤。毕竟是竞赛级别的题目,不可能像平时考试那样写得行云流水,这一点他早就有所准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喝牛奶喝得太过匆忙,导致他考试的过程中,胸口一直都在发闷。
等到快要结束前的半个小时,林珏的头都是昏沉沉的,动笔的手也没了力气。
好不容易结束了考试,监考官把卷子都收走,林珏却坐在位置上不愿意起身。
他望着外面狂风大作,大风吹得窗户哗啦啦作响,就足以知道外面有多冷,而在室内的他就这么干坐着,手臂上都起着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但他到底还是要离开考场。
林珏的胸口一直都很闷,走到楼下时双腿都抬不起来,拖着步子去取车。
在他把自行车的车锁打开的时候,他看到闫稑从旁边那栋教学楼里走了出来,他穿着衬衫和针织背心,站在教学楼底下东张西望,后来他发现了林珏,就走过来。


、chapter 9

“考得怎么样?”闫稑扯了一下只背了一边的单肩包。
林珏点点头,“还可以。”
闫稑看到他整张脸都是青白色的,不禁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想吐。”林珏被问到以后,终于准确地说出了这个感觉。
他说完就飞快地往教学楼里走进去,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男用洗手间里,蹲在一间隔间里面使劲呕吐起来。
吐出来的东西带着发酸的奶味,还有早餐吃进去的鸡蛋和蛋糕,消化到一半都散发着酸溜溜的刺鼻气味,它们跟洗手间里的异味和用来镇压异味的熏香味混在一起,强烈刺激着林珏的嗅觉,让他吐得眼冒金星,胃里的东西不断从嘴巴里面涌出来,还通过鼻腔,擤出了酸水。
追进来的闫稑见状急忙从书包里面掏出纸巾递给他,站在隔间门口关切地问道,“还好不好?”
“纸……”林珏没顾上太多,他递过来的纸巾很快就用完了,往外边摆摆手,对方把一整包纸巾都塞进了他手里。
他还在吐,简直都要把胃里的酸水都给吐出来。
口腔里和鼻腔里都是牛奶跟食物混杂在一起的酸味,呛得他都不敢吸气,手里的纸巾糊成团,擦完了嘴巴又用干净的一张来擤鼻涕,很快一包纸巾就用光了。
林珏手里拿着纸巾的包装袋,双手撑在膝头上,视线里冒着金星,看着抽水手柄上的水锈,目光呆滞。
变魔术似的,闫稑从书包里面翻出了半包纸巾,从后头递给他,“还需要吗?”
林珏接过纸巾,里头还剩下两张。
他用力啐了两口,让口腔里面剩下的酸味尽可能地都吐出来,然后用一张来擦干净嘴巴,另一张擤了鼻水。
“怎么回事啊?”在他虚软着身子从隔间里面出来时,看到闫稑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珏也不知原因,可能是早餐吃得太急,也可能是夜里受了凉,或者两者兼有之。他近乎虚脱地摇摇头,刚刚走到洗手池旁边,突然觉得自己肠子那一块一阵翻滚绞痛,一个不详的预感蒙上了他的心头。
他骇然睁大了眼睛,从镜子里面盯着闫稑,苍白得跟蜡烛的脸上奇异地泛出了红光,吞吞吐吐地问,“你还有纸巾吗?”
“嗯?”闫稑怔了一下,看到他捂着肚子,整张脸都难受得皱起来,连忙道,“你先去吧,我到外头去买。”
林珏没有功夫跟他多说,立即冲进一件隔间里,“砰”地关上门,解开裤子蹲了下来。
随着他呆在隔间里的时间加长,那些令他窘迫和狼狈的不适也渐渐消失。蹲下来的时间久了,他甚至觉得双腿都在发虚,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他就差没有直接昏倒,摔进便池里。
而他的尴尬在闫稑把一包未开封的纸巾从隔间门底下递进来时,达到了顶峰,让他一瞬间全部的清醒过来。
林珏站起来抽好裤子,转身按下抽水手柄,虚弱地靠在旁边,过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站在洗手池旁边的闫稑抬起眼,眼睛里满是关切,“好些了吗?”
林珏不知道自己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他拖着双腿走到洗手池旁边去洗手并且洗脸。
这时闫稑的手突然伸过来,拨开他的刘海,放在他的额头上。
“好像有点儿烧了。”他说,“去趟校医院吧。”
林珏无可奈何,想到要是他能够参加实验复赛,现在这副身体肯定抗不过,所以点了头。
闫稑站过来扶住他的一边胳膊,握住他一边手,惊异得又说,“你手上都没温度了。”
他意识有些茫然,闻言只是牵强地扬了扬嘴角。
锁在教学楼停车处的自行车是没办法拿了,闫稑扶着林珏走到了路边,左右张望着。
林珏奇怪,问:“不认得路吗?”
“不是。”他笑着摇头,“等校车。走过去就太远了啊。”
他恍然点头,只见闫稑放开了自己,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分别从两边抓住了自己背心的下缘,忙问,“你干嘛?”
刚刚问完,闫稑已经把背心脱下来了。
“穿上吧,校车是游览车,会吹一阵子冷风。”他把背心递过来,另一边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林珏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来,上面还有他的体温,抓在手心里的质感又柔软又温暖,“谢谢。”
“没事儿。”闫稑毫不在意,看到路口一辆快要坐满员的校内游览车开过来,连忙走出了道牙招手拦车,不忘回头提醒,“穿上啊。”
林珏见到车已经停下来,司机大妈正用目光敦促他们快点上车,于是他赶紧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在闫稑后面坐进车里。
才坐定,闫稑突然又弓起身子站起来,弯着腰站到位置旁边,对林珏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往里坐,“你坐里面,外面风更大。”
林珏怔了怔,把身子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抬眼看到坐在左侧的女生正观察着他们,顿时耳朵有点儿发热。
那女生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另一边胳膊放在左边的扶手上,支颐望着校园。
在校园里面短暂停驻的游览车又开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林珏果然很快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扑来的冷空气,让他本就发冷的身子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身边的闫稑用单肩背着他的Adidas双肩包,手里提着的那一个双肩包已经明显有着各种磨痕和变薄的痕迹。
他把林珏的书包用一边胳膊抱着,稍稍侧过身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拿出两张一元纸币,递给前面的大学生,“麻烦你,帮我传给司机。谢谢。”
两元钱经过几个人的手,最后到了司机大妈手里。
大妈把钱塞进旁边一个铁盒里,匆匆偏头看了后方一眼,扯着嗓子问道,“后面两个同学,你们去哪里?”
“校医院!谢谢!”随着车速的加快,流过他们身边的风也更加大,闫稑不得不抬高了声调。
从到门诊挂号到去看医生,再到开了静脉注射用的注射液,整个过程中林珏都是呆呆地坐在校医院一楼大厅里面,或者跟着闫稑去找医生。
他坐在蓝色塑料椅子上,身体重心稍微往后一点,就会不自觉地往下滑,他不得不尽量挺直腰杆来坐。
闫稑拿着单子几次从他面前经过,忙忙碌碌的。
林珏看到他去缴纳款项的时候,肩线随着背脊的弯折而压下来,显出锐利的线条,而他挽起来的袖管包着两条带着薄薄肌肉的手臂,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被边上一盏灯照着,表盘的边缘亮出刺眼的银光。
直到被那道光刺痛眼睛,林珏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看了闫稑好一阵子。
他身上的校服衬衫在医院的日光灯下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泛着莹莹的光彩,让他本来就偏白的肤色显得更加如同白瓷。林珏盯着他的背影,发觉他应该是最近没有时间理发,深黑色的发尾擦到凌乱竖起的衣领上,好像能在那里留下碳粉似的。
闫稑的衣领应该是刚才脱背心的时候不小心弄起来的,后来就没有再翻折回去了。
光线太强,让他的身体在白衬衫之下还能隐隐约约透出身形来。真的是隐隐约约,在他走进光线不那么明亮的区域是,林珏要依靠想象才能明白,那些优美的线条是怎样勾勒出他锐利的肩颈,然后在他走进光明的时候,发现轮廓是怎样一笔带过,往下收出劲瘦的腰线。
林珏发现了自己的目不转睛,并为之惶恐,而更令他感到惶恐的,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目不转睛。
后来闫稑走过来,手里握着几张单子,把他扶起来,“走吧,我们去注射室。我给你申请了一张床,你躺着吊点滴。光是葡萄糖就要吊三瓶。”
他掌心传来的力道和温度都把他的手腕锁住,林珏迈着好像踩棉花一样的步子,忍不住侧过头问,“你跟老师说了吗?”
闫稑愣了一下,看看他,回答道,“还没,你开始吊点滴了我再打。现在正好是晚饭时候。”
林珏脱了鞋子躺到床上,护士很快就走到他旁边,旁边立着一个支架,上头已经挂着一大瓶葡萄糖。
“把手伸出来。”护士对着灯光看了一下针头。
他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手一下子就被护士给握住了。
手腕被抓了抓,用塑胶管子在手腕上扎住,护士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嘟囔道,“唉,连血管都找不着了。”
林珏心里立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护士一阵扎进来,他只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疼痛。他不怕打针,但隐约感觉不妙,便开口叫了一声,“疼。”
护士定睛一看,讶异道,“哎呀,没中血管。”说着,又把针头给抽了出来。
她对着他冰冷的手拍拍打打,再一次扎针的时候终于看到有血回流,松了口气,把药用胶布贴到他的手背上,然后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起身对闫稑说,“快完的时候去护士站叫我。”
“好,谢谢。”闫稑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他从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来,林珏跟他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几乎是条件反射,林珏把脸转开了。
闫稑看看他,掏出手机给何明娟打电话。
没过二十分钟,江煜和何明娟就都赶来了,何明娟一阵嘘寒问暖,问闫稑是怎么回事,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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