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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 作者:猫大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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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稑看看自己的购物成果,点点头,“出来的时候雨停了,没想到又下了。”
林珏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抑制,已经脱口而出,“上我那儿去坐一坐吗?把衣服弄干什么的。”
现在大街上恐怕只有他们两个跟演戏一样连伞都不打净淋雨了,而要说是拍戏,恐怕也没有哪部剧的主角会手里提着一袋牛奶说对白。
闫稑想到要是这么湿着回去,恐怕又要让母亲说上一通,于是微笑,“要是不打扰的话。”
闫稑上了楼以后,林珏就一直在忙碌。
他把闫稑安排在客厅里,自己回到房间去找干净的衣服。他的衣服除了校服以外,都是捡柯钊不穿的旧衣服来穿,站在衣橱前面犹豫半晌,还是把校服的衬衫拿出来。
其实他没有见过闫稑不穿衬衫的时候,他好像有着各种各样的衬衫,条纹的、格子的、纯色的,偏向于浅色,他本来就白,穿着衬衫更加斯文。
林珏走出来时,他正把环保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织布的袋子已经湿了,走到阳台上去抖了抖,落了不少水珠。
“换上吧。”林珏把衣服给他,接过他手里的环保袋,夹在晒衣架其中一个木夹子下。
“这种晒衣架现在很难找了啊,木夹子的。”闫稑说着,走回屋里面,把衣服放到旁边,低头解扣子。
林珏转过身,看到闫稑把身上湿掉的衬衫脱下来。
衣服想必是已经湿透了,脱下来以后,背上也还泛着水光,在灰蒙蒙的天气里,借着阳台上透进来的光,泛着晶莹的光泽。林珏看到他背脊上的线条,就和当初在医院里透着灯光看到的相差无几,柔韧而结实。
这个时候,林珏甚至可以完全体会当时坐在他身后的吴佑威在想些什么。
想要走上前去,触摸这片肌肤,用手去证实自己的眼睛所看到非虚,想到这里,林珏心底难受至极。
不知为何,他突然又想起了楼下那只死掉的猫。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何等的虚伪,虚伪又虚伪得不尽人意。
“你再不把衣服换下来,又该着凉了。”闫稑换好了衣服,回头看到林珏背着光站在风口,好心提醒。
林珏半低着头,双手垂放在身边,沉默不语。
他看了他片刻,思忖片刻,又说,“那只猫本来体质就不好,没人看也没人养的,容易死也不奇怪。”
林珏打了一个哆嗦,看着这个曾经给那只猫分享了半盒牛奶的男生,低低地反问,“没人看、没人养,就活该自生自灭吗?”
“这类小动物的命运都是这样的。”闫稑皱着眉头说。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把牛奶给它喝?!”他突然望着闫稑,颤着声音说。
闫稑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仿佛没有想到会有人提起这件事,仿佛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
“要是我也没有去喂它就好了,这样,它就不会总在一个地方等吃的,也不会死了,对不对?”林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究竟是想到什么呢?好像已经不仅仅是那只猫而已了,“给了人希望,同时也开始了苦难。同情啊,可怜啊,都是些会害死人的东西啊!”
闫稑看着他越来越激动的模样,脸上渐渐露出了迷茫,而那份迷茫被林珏看到,像一把大锤子,狠狠砸到了他的某根神经上。
他始终没有说话,慢慢的,他的迷茫不见了,垂着眼眸好像在思量着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几次抬起眼探寻一般打量林珏,林珏一开始没有觉得奇怪,但很快才发现是自己露出了马脚,他仓促地撇开了脸,快步走到衣橱旁边去找干衣服。
可是闫稑的目光好像紧随着他,让他原本那些冲动都碎落了一地。
可不可以把刚才说过的话都收回来呢?或者用什么话可以解释一下自己的激动呢?林珏的脑子全乱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t恤,想要去浴室把衣服给换下来,可是想到这样躲躲藏藏反而会欲盖弥彰,索性顶着发麻的头皮,背对着闫稑把衣服给脱掉,丢到一边,然后颤抖着手把t恤穿上。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在他把衣服下摆放下来之前,身后的闫稑突然吃惊地叫道。
林珏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昨天打过架的事。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闫稑已经走过来扳过他的身体,撩起他的衣服把他看了个遍,然后又撸起他两边衣袖,看到上面的淤青和擦伤,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打架了?”从刚才看到他脸上的伤时就已经非常惊讶,但是没有想到那只是小儿科,真正的劲爆在这具身体上。
林珏别扭地把衣服整理好,袖子也放下来,避开他追问的目光。
可是,当他发现闫稑紧紧皱起的眉宇间满是对他的担忧时,林珏真的非常高兴,他甚至想要微笑了,毕竟是总是那么平静的闫稑为自己袒露出如此明显的忧心。
他笑了笑,想要轻描淡写地转换到一个宽慰的角色里,闫稑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瞥了林珏一眼,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喂?”
“嗯。”
“什么?”
“好,我这就去。”
闫稑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茫然的林珏,解释道,“家里有急事,我先回去了。”
突如其来的道别让林珏所有的想法都卡在了脑里,他匆匆跟上去,鬼使神差地问正在穿鞋的闫稑,“什么事啊?”
“我奶奶……”他停了一下,没往下说,系好了鞋带站起来说,“那些牛奶你留着喝吧,我不带回去了。伤要擦药,不能晾着,不要吃糖和酱油,不然会留疤。我先走了,改天见。”


、chapter 17

电话里的内容荒诞又平常,荒诞得闫稑不知道要怎么跟任何人说出口,平常得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见怪不怪。
闫稑走到楼下等了两分钟都没有等到一辆计程车,最后跑到路口,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坐进去,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往城东的长途汽车站。
这不是奶奶第一次离家出走,起码在闫稑的印象中,爷爷至少气走过奶奶两回——而这回应该就是第三次。
先时姑姑打电话来跟自己说,奶奶被爷爷气走了,临走前好像说过要来找孙子,所以让他去车站等等看奶奶会不会去。奶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离开家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如果真的要从外市来投奔孙子,现在差不多也要到了。
闫稑到了汽车站,把车钱给了司机就直奔下客区,咨询了一下旁边的假期志愿者奶奶最有可能乘坐的那趟车到了没有,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他只能留在原地等着,心里着急的缘故,忍无可忍又给姑姑打了个电话,追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爷爷好好的怎么又说起奶奶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小婶婶?唉,反正你爷爷的个性跟谁住都住不下去啦!今天早上正好心情不好怎么着,你小叔叔和小婶婶出门以后,就只剩下两个老人。爷爷煮了粥,奶奶没有注意到,又煮了一锅,就被爷爷给数落了。”电话那头人声嘈杂,想必姑姑也在大街上。
闫稑怔了一下,“数落什么了?”
那头姑姑完全是哭笑不得的语气,“说奶奶没有读过书,不认得字,就是写了一张字条贴在锅盖上面说明已经煮了粥,她也看不懂!啊,奶奶不识字难道他第一天知道吗?现在都不只是过了大半辈子了,怕是一辈子都要过了,还这么说!”
他握紧了手机,半晌,回答道,“我在这里等。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好的好的,我们都出来找了,要是有了消息就马上告诉你。没耽误你什么事吧?”姑姑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些。
闫稑回答,“不耽误,就这样吧。姑姑再见。”
因为是少数民族的关系,闫稑一家扫墓的时间并不是清明节,闫稑因而白捡了三天假期,但由此可见,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或许也应该庆幸于扫墓时间的不同,正是上课的日子,他也不必回老家扫墓。
那时让闫稑感到尴尬的疑问其实一直都在心里:父母离了婚,他到底该去哪一边扫墓呢?母亲改嫁了,他一个跟继父非亲非故的人,难道还去继父的祖坟扫墓吗?虽然爷爷无论如何都没同意把他的户口从原先的户口本上迁出来,但父母二人的确是在离婚之际商量好,闫稑从此就跟着母亲生活。
两边,去哪边都好像没有意义。
可是奶奶却在和爷爷吵架,离家出走的时候,落下话来,要投奔自己的孙子。
他等着每一趟城际汽车,每当车上下了人,他都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其中是否有一位有些驼背、步履阑珊的老人家。
但每次他看到非常像是奶奶的老人,要走上前去的时候,又发现只是自己认错了而已。
从三点钟等到六点钟,那头打了两三次电话,依旧是没有消息,甚至还提到了超过一定时间就要报警的事。
闫稑开始时站在下客区,后来实在太累,就坐到旁边的塑料椅子上,见到有孕妇过来,又把位置让开。坐着、站着,休息、让位,如此来来回回几遍之后,他索性走到旁边栏杆旁靠着栏杆坐下。
晚餐没顾上好好吃,在下客区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坐在道牙上吃的时候不知道招来了多少人犹疑的目光。
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注意到了这个在下客区从白天等到黑夜的学生,好心好意地过来问,要是在等什么人的话,不如打电话问一问情况。
闫稑礼貌而疏远地谢过了她,说明了这是一个不可行的办法。
奶奶并没有手机,她每天除了去附近的铁路旁边种菜还有去公园散步以外,根本不会离开家门,她日常的活动范围就是那几处,不需要手机来联系,更何况,她根本不会使用手机。
闫稑等到了七点多,突然母亲来了个电话,问他怎么没有回家?是不是在外头吃饭?他考虑了几秒钟,说自己有点事,晚餐在外头解决。
“那么,早点回家。”母亲挂断电话之前吩咐道。
闫稑也想早点回家,谁愿意在这种阴雨绵绵的季节在空气并不清新的车站下客区呆上大半天?但他并不能离开。
等待的过程是难熬的,他靠在栏杆上,看着车辆前后窗上写着的往返地点,不禁怀疑,奶奶并不认识字,她怎么会买到乘车票来找他呢?
然后他想起上初中的时候,跟父母聊到过这个问题。
那其实是一个饭后散步时的话题,也不知道怎么起的头,就说到了奶奶。
奶奶年轻的时候正赶上超英赶美的大跨越时期,到处都在炼钢炼铁,她和公社里的好些年轻人走了近百公里的路,从老家到外县一个召集群众投入大生产的地方。那地方就是现在乘车去,也要好几个小时。
然后就说起了奶奶不识字,会不会购买火车票和汽车票的问题。
父亲说,火车票可能买不了,就是买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乘车,在哪个候车厅候车,但是汽车的话,因为一些非城际快巴的私营车主不一定经过车站卖票载客,也许在路口等着车上的售票员招手叫唤,也能够坐上正确的车辆。
“其实看车上的往返地点也是知道的吧?”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这么解释道,“像我们几个小孩的名字?她尽管不认得,但光是看也看了六十几年了,难道还不记得吗?一定是记得的,否则她怎么跟我打电话呢?”
母亲不相信地看着父亲,“她给你打过电话?”
“好像打过吧。”父亲回想了片刻,又撇清似的说,“就算没给我打过,肯定也给姑姑打过。她常给闫稑的姑姑打电话的,不认得名字怎么打?难道电话本上就只有几串电话号码吗?”
闫稑忘记了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可是回想起来,当时的父亲和母亲,并没有要离婚的征兆。
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好,饭后散步,闲话家常。闫稑通常不说话,只是在父母聊天的过程中被提及时,应和几句,而有时候三个人都会沉默着,只是走路而已。
奶奶乘车的那件事,其实是闫稑先提出来的。很奇怪,其实他知道的东西比一般同龄人要多得多,甚至可以用非常平等的姿态跟父亲谈论国情和世情,但他就是不喜欢主动议论那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左右的大事,偶尔他心里产生什么疑问,随口问一句,就会引来父母的强烈讨论。
就像奶奶如何乘车,会不会乘车的这件事,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居然还讨论了将近半个小时,话题越扯越远,扫灭了原本因为沉默而产生的怪异气氛。
闫稑还记得父亲当时总结说,“她应该还是会坐车的吧?逼不得已的时候。”
“逼不得已?”闫稑莫名地觉得这四个字有着微妙的喜感。
父亲说,“她以前坐车都是有人送她上车的呀,然后到了目的地也会有人接,要么就是直接就到了家门口。要是她一定要去什么地方,又没人送,可能开动脑筋还是能够想出办法去的吧。”
闫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
这里真的会是奶奶一定要来的地方吗?而他真的会是一个值得投奔的人吗?
在不断有飞蛾飞舞的路灯下,闫稑的嘴唇抿了起来,侧脸的线条显出了许多的不自然。
一个端着破旧铝碗的老头子背着一个麻包袋走过来,在下客区走来走去,对着等车的人抬抬手里的碗。
闫稑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头发花白,带着帽子的老头,双臂抱在身前,在他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时,转身走进了便利店里。
那个老乞丐还在挨个挨个地讨钱,也不说话,就只是把碗递到他人面前,然后眼睛盯着对方不放。有些人视而不见,有些人转身离开,有些人在被他盯着看了很久以后掏出钱包把零钱丢到碗里,也不多看一眼。
闫稑的眉头没有皱得不动声色,等到确认那个乞丐远离之后,重新从便利店里面走出来。
这时,姑姑的电话打进来,说奶奶已经回到家里了,让他放心。
“她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家?”闫稑太久没有说话,一开口语气就很冲。
姑姑在那头颇为无奈,“说就在公园那儿看人跳广场舞呢!之前我都去那儿两三回了,也没找着人,谁知道是真是假呀?唉,你还在外头等么?赶快回家吧,很晚了。”
闫稑想要说点什么,可对方毕竟是长辈,他没能开口,只是应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chapter 18

那件在大风天里吹到了树上的校服衬衫,后来林珏用衣架在树底下捞了半天,终于成功回收。可惜的是,在扯下来的过程中刮到一根断掉的树枝,右边的袖子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有办法补救。
糟糕的是,直到这天他走进校门,见到所有学生都穿着清一色的校服,才想起来收假的第一天是星期一:学校素来对校服的要求并不严格,惟独星期一必须例行公事一样进行检查,被学生会抓到的未穿校服的学生名单会出现在电教楼前的LED屏上滚动播放至星期三下午。
像林珏这样的好学生,从小到大连迟到早退都没有过哪怕一次,一想到要因为没穿校服而光荣上榜,不免有些神经紧张,加上他乘坐电梯上楼时,电梯突然在中途停下来,引起了大家嘈杂的议论。在密闭的空间里,任何微小的声音都能够发生很大的回响,让本来就拥挤的空间显得更加水泄不通,无形的压力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有人打电话给保安处请求救援,林珏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给闫稑发了一条短信:衣服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呢?
发完了以后,林珏才想起来,就算他现在大老远地跨过半个城市给他送校服,也是来不及了。
“给谁主动发短信呢?”
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林珏一跳,他侧过头,这才发现原来坐在后排座位的女生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
林珏登时语塞,没想到要找什么人来搪塞,对方就已经率先惊叫起来,“你的脸怎么啦?”
嘴角只是擦伤,过了三天颜色也淡了不少,可是额角当时却是破了皮的,贴了创口贴,瞒不过去。林珏“呃”了一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有天晚上回家路上遇到了打劫的,没钱给就挨了几拳。”
向文惠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是不敢相信的模样,半天才笑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跟吴佑威打架了呢!”
经她这么一提,林珏才转过身发现吴佑威居然就不声不响地站在自己身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林珏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只是牵强地笑笑。
“他说他是跟家里的狗打架了。”女生凑到林珏身边小声窃笑,而后用关心的语气问他,“不过,你晚上去上自习还是要小心一些呀。清明放假的时候,我爸爸他们就在古城那边抓了几个人呢。”
向文惠的父亲是刑警大队的头儿,对市里打击犯罪的事情总是有着第一手的消息。因为她说的地方距离林珏平时上自习的地方很近,故而不免吃惊,忍不住问,“是什么人啊?被抓了。”
“做鸭的。”倒是身后的吴佑威用冷森森的声音说道。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电梯里所有人的侧目,不管认不认识,都怀揣着好奇之心问起来。
向文惠本来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林珏晚上出门要担心,没想到却引发了这场混乱,狠狠对吴佑威侧目,对于周围根本不认识的同学的询问,也只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让大伙儿都被吊了胃口,颇感悻然。
林珏的心情却由此变得复杂起来,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吴佑威,然后对上了对方不知道为何愤然的目光。难道是生气他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可是林珏一想到吴佑威对自己有别的想法,就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何况,他也想不到什么可以解释的。
好不容易学校保安把电梯的临时故障给处理了,电梯再度上升,来到了五楼。电梯门一开,所有人不管是不是到达自己所在的楼层,全部都走了出来。
林珏没走两步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班上的女生,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不知名的兴奋,笑着说高三的单钰博来找他。
像单钰博这样的高富帅还有一个好头脑,从来都是女生们追崇的类型,林珏见怪不怪。
可奇怪的是,林珏刚跟单钰博打了招呼,就听到经过他身边的吴佑威冷冷哼了一声,弄得林珏莫名其妙。
“学长。”林珏收回了自己狐疑的目光,对单钰博微笑打招呼。
他手里提了个袋子,递给林珏,“喏,你的校服。”
“啊?”他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件校服上衣,顿时一愣,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刚才已经有一条短信进来了,因为开的是震动,一时没有感觉到。点开一看,果然是闫稑回复的短信:昨天单钰博来凤山,已经托他带回去给你了。
林珏挠挠头发,赧然笑道,“谢谢。”
“不谢,我周末正好过去,在食堂见到他。”单钰博半开玩笑地说,“我净成跑腿的了?你们两个怎么总是换衣服穿?”
林珏耳朵顿时一热,忙道,“不是,是那天淋了雨,就……”
“好啦!”单钰博无心打听更多,挥挥手表示不必介意,“快穿上吧,学生会快要来检查了。”他说着,自己先别上了学生会给干部的胸章。
有惊无险,等到学生会的几个人来到教室进行检查时,林珏已经披上了衬衫。
本来这项检查工作是在周一晨会上进行的,但因为先前的大雨,场地到处都是积水,故而改为学生会干部的逐一访问。他们开始二年三班的检查时,外头又淅沥淅沥地下起了雨。
单钰博是学纪部的部长,一行人中的老大,进门以后跟学弟、学妹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在教室里扫了一眼找到了林珏,若无其事一样走过来跟他聊天。
他手下的几个干事在教室走道里来回走动着,检查学生们的仪容仪表。
“没打领带要扣分的啊。”单钰博几乎是靠在林珏面前的那摞书旁。
林珏露出吃惊的表情,“啊?”
“开玩笑的。”尽管这的确是明文规定,不过学生会还是这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老师也看不到,他们自己都不想打领带。
看到干事们收了工,单钰博对林珏抬了一下下巴,“走了。”
“哦,好。”林珏点头。
后来的语文课,语文老师因为临时有事,改为了自习。
林珏偷偷拿出手机给闫稑发短信:他已经把衣服拿给了我,麻烦你了。
想要再加点类似于疑问句的东西能让对方有个回应,可他想不到,只能就这样把短信发出去了。
抬起头的时候,林珏发现吴佑威正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大概是心虚,他神色一凛,嘴巴也不自觉地抿起来。
“为什么只有我不行?”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尽管声音已经很低沉,但毕竟是在教室里,林珏怔了一下,唯恐吴佑威已经发现了什么。他的呼吸不太顺畅,含糊反问,“什么意思?”
“你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吴佑威笑笑,带着苦涩的意味,眼神里也透露着难过,“又是闫稑又是单钰博的,为什么只有我不行?没他们高,没他们帅?不是吧?或者,你喜欢头脑更好的?”
林珏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在教室里面这么大胆直白地说出这些咄咄逼人的疑问,顿时瞠目结舌。
可能头脑发热是会传染,林珏觉得自己的脑子热得慌,可还没至于像他那样烧糊涂了。他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不满地低声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关他们什么事?单钰博也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干嘛乱给别人戴帽子?”
吴佑威哂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单钰博就是个GAY,连老师都知道。你还装傻。”
“什、什么?”林珏并没有发现同类的那种功能,而单钰博尽管并不强壮,但看起来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直男。
吴佑威打量着他,看他满脸的震惊,估摸着他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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