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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残志不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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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抛弃
“相传,一件东西被用到99次,就会演变成精灵。而一旦它们被主人抛弃,就会产生强大的怨念,变成付丧神。”
林灼阳抱着厚厚的书本靠在床头看着,嘴里叼着根香烟,漫不经心晃荡着双腿。
“有病。”弹了弹烟灰,林灼阳冷冷笑了起来,“日本人是不是都有臆想症,他妈的要真是这样那世界上不都猛鬼成灾了。”
他把书啪的一下合上,随手扔到床铺角落里。然后从旮旯里掏,好不容易掏出另外一小黄本,哗啦啦地就开始翻,林灼阳是个双儿,翻着这种18N的耽美漫画照样舒坦,漫画里那小受长地忒给劲儿,泪眼汪汪吻痕青紫的,如果面前真站那么一个主,不把他摁在床上操他妈的就是太监。
“小林!”所以说要精气逆流啊,丫正看在兴头上呢,好死不死的房东大叔这时候来砰砰地敲他的门。
林灼阳撇撇嘴,依依不舍地和二次元小受吻别,然后把色情漫画合上,懒洋洋地从床铺上起来,打开了房门,一脸络腮胡子的大叔上下打量他,最后目光锁定在他叼着的Treasurer上,有些恼怒地说:“不是让你别抽烟吗?把房间搞得乌烟瘴气的和火葬场似的,你是打算把自己给焚掉对吧?”
“大叔,你可以把它看作桑拿房。”
林灼阳辩解,但很快就对上房东大叔恶狠狠的眼神,他只好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把烟头啐掉,在地上碾了一下,踩灭。
“有事吗?”
房东大叔指了指外面,一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脑,可怜兮兮地趴在一边。
“你把电脑扔了?”
“是啊。”林灼阳看都不看它一眼,很冷漠地说,“旧了就得扔了,这么庞大的主机放着占地方。”
“你有毛病吧。”房东大叔狠狠瞪着他,“你就算不要用它也别把它分尸了好不好?况且你电脑也没有坏吧?为什么不拿下来给楼下的小李用?那孩子缺钱花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灼阳眯起淡褐色的眼睛,嘴角挽起一丝讥讽:“他缺钱就自己赚去。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多伤自尊。”
“你不也住二手房里吗?!”房东大叔恼羞成怒地说。
“我住这里是因为我想体验一下平民生活。”林灼阳把手肘架在门框上,侧过脸庞昭彰的轻蔑,“我如果住腻了马上就可以搬回我爸的房子里。哎……这年头,像我这么自强自立的好青年真是难找啊……”
说着还摇摇头作叹息状。
房东瞪着这混世魔王简直无语。憋了好久才大手一挥,指着那堆被肢解的电脑残骸说:“你听好了,中午之前把这东西处理好,楼下收旧电器的路过时自己给搬下去卖掉。”
“……老大。”林灼阳差点没滑倒在地,“有没有搞错!我住六楼!这里没电梯!”
“谁管你。你老子不是有钱吗?你雇个人替你扛下去好了。”房东拍拍他的肩,颇具讽刺意味地补上一句,“就雇楼下小李吧,那孩子勤劳,你一层楼付他十块钱,六楼也就六十块而已。有钱人嘛,不怕。”
“喂!大叔!”林灼阳还想商量商量,房东不理他,扬长而去。
“……切。”狠狠瞪了地上那摊废铁一眼,转头却发现对门的施小美穿着蕾丝睡裙,笑得一脸风骚,隔着纱门看着他,甜得都快滴出水来的声音打个七弯八转绕出来:
“林哥~自讨苦吃了吧?”
“看什么看!关你鸟事啊,滚!”林灼阳把余怒往那女人头上浇下去,然后砰得一声摔带上房门,震得整个屋子都嗡嗡作响。
他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咬咬牙。王八蛋的连这开租车的狗屁房东都敢欺负他,要知道在家里谁不是顺着他的?老爸也好,阿姨也好,呸,知不知道老子家的衣柜大的能开世界杯,知不知道老子家的毛纸都是描金戴银的?
……好吧……虽然有些夸张,可那叫修辞手法。
林灼阳闭了闭眼睛。深呼吸。深呼吸。消气。消气。沉默片刻,林灼阳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极不道德的办法,他勾起嘴角,淡褐色的眸子里流出几分狡黠。
房东中午来检查,果然看到林灼阳门口堆的那些乌七八糟的电脑部件消失了,他有些诧异地啧啧嘴,心想,小青年果然还是需要逼迫的,这不老老实实地自个儿搬下去卖掉了嘛。
他看了看林灼阳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下楼去了。
林灼阳不傻,他才会老老实实自个儿把旧电脑搬下去卖,他也不缺卖电脑那几个破钱。他们这栋楼比较偏僻,处在城乡结合部,一个叫彭埠镇的地方。阳台窗户一推开正对的就是一个荒废的八十年代疗养院,野草都长得有一个成年人这么高了,半个鬼影都没有。
林灼阳的打算是想把电脑一股脑儿通过窗户扔到楼下,反正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个鸟都没有,砸到人的几率比韩少追四娘的几率还小。
但是这种高危险动作还是留到晚上做比较好,黑灯瞎火的,大家都在浑浑噩噩地睡觉,电脑从六楼扔下去一定会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如果在白天别人一定会好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晚上——被窝里一钻,顶多咕咕哝哝骂一句,谁还管这么多闲事。
林灼阳先是开了瓶啤酒,看了会儿电视,再和狐朋余小豆煲了一会儿电话粥,相传余小豆最近脑子被猪亲过了,居然碰的头破血流也要追一闷死人的警察先生做马子……好吧,或许是凯子。
反正林灼阳心里不太舒服,他虽然对余小豆只是纯洁的哥们儿情谊,并没啥背背山的桥段,但他却觉得余小豆自从把了那雷子之后,都没功夫鸟他了,今天这电话才打了半小时余小豆就叫嚷着警察要值班,他得去看看,送点夜宵啊什么的。
草。真他妈贤惠。有了雷子忘了朋友。
林灼阳翻了翻白眼,挂了电话,又跑去房间打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噼哩叭啦打了一会儿游戏,好不容易捱到半夜,夜光表盘上的指针快要指向十二点。林灼阳觉得革命的时刻来到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敲敲背脊,抱起那堆沉重的废铜烂铁往阳台走去。
呦西。今夜月黑风高,乌云漫天,正是作奸犯科的良机,看来天公住我。林灼阳装模作样地观看了一会儿天象,拉开窗户,捧起那堆电脑尸体,往楼下看了看——黑咕隆咚的,连个路灯都没有,和万丈深渊似的什么都瞧不清楚。
不过……应该没有人吧……
林灼阳徘徊了一会儿,咬咬牙,下定决心,把托着那堆废铁的手往窗外伸。
一二三。
林灼阳司令,打响彭埠镇革命第一枪!
他转过脸,一松手,那堆电脑部件滑脱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指尖传来了一股暖意,就像人的皮肤一样,而不是电脑冷冰冰的铁皮。
砰!
不过这种荒诞的想法很快就被电脑落地的那一声巨响淹没掉了。林灼阳嘿嘿笑了两声,大功告成,抛尸完毕。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准备回房间洗洗睡了。
然而正在这时,楼下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人声,林灼阳挂着的笑脸一下子像速冻猪肉似的僵住了。
……草……泥……马……
……不……会……吧……
他抄起洗衣机上的小手电,往楼下一照。魂立刻飞了一半,圣母!!难度韩少真的要倒追四娘了?难道韩小百的母亲大人真的要姓郭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可是……
林灼眼张大了嘴巴,又惊又怕。
楼下赫然躺着一个人,手电的光照过去,甚至还能看到他身下的鲜血,暗红暗红的。
春哥!快来啊,这里要死人啦!
林灼阳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他虽然三岁骂娘五岁看黄十岁逃学十五开房,但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二十岁那年会因为半夜起来扔电脑砸死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
顾不得不想,林灼阳一面念叨着“春哥纯爷们,信春哥,原地复活。”一面跌跌撞撞地甩门而出,直冲着楼下跑去。
廉租房楼下野草疯长,大晚上的连个路灯都没有,伸手一摸黑,萧典躺在一堆稗草中,抬起左手来,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五指细长,很白,试着握了握,活动起来很灵便。
他愣愣地躺着,有些难以置信,我了个去啊,自己一台快被天天狂敲键盘打游戏,每天深夜看床戏的主人蹂躏至死的老式电脑,居然变成了……人??!!
“哈……”
低地喘了口气,萧典只觉得胸口里闷得厉害,气流涌过疯狂地堵在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被爆炸掉,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林灼阳把自己从六楼丢下来的原因,而是极度的兴奋,惊讶,和不可思议。
在做电脑的时候,林灼阳经常有事没事逛一些稀奇古怪的网站,自己也就不比其他的器具,头脑里存了很多关于鬼怪妖魔的荒诞传说,付丧神的故事当然也不在话下。
林灼阳决定把他抛弃掉的时候,他其实很无奈,这几年跟着这位富二代小祖宗混日子,见过他丢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最早MP3出来的时候,林灼阳很快就下手买了一款,用了没几天,闲置在那里,后来出了MP4,林灼阳二话没说抡起电脑桌前可怜兮兮的MP3就当沙包似的扔出了窗外,再后来MP4也被闲置在电脑面前,每天趴着和林灼阳一起看黄片,更后来出了个MP5,林灼阳二话没说抡起MP4当手雷似的扔出窗外,那只挺秀气的MP4挥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MLGB啊……一点人性都没有。
作为一个电器,被主人丢掉,被时代淘汰是必然,这在出厂的那天萧典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一年,两年,自从被林灼阳买回家之后,天天陪着林灼阳,看他在自己面前吸鼻涕流眼泪捧腹大笑捶桌怒骂,自己心里竟然会有极度强烈而且复杂的思绪在萌芽,直到最后,被林灼阳一脸冷漠地大卸八块,主机板居然会痛,一下一下的闷痛,就和人的心脏一样。
嗨兄弟,我要被丢掉了。
萧典躺在地上无力地对冰箱脚说。
冰箱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萧典没来由地想骂娘,真恶心,不久仗着你使用寿命比较长你至于这么趾高气昂么你,傻里巴叽那么张臭脸又大又呆笨,除了会冷冻个食物别的一无所长,你他妈现在给老子狂,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死的比我还难看。
然后到了半夜,墙壁上的钟咯吱咯吱幸灾乐祸地走到12点的位置。林灼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抱着自己来到了阳台。
……妈的,这就要结束了吧,真不甘心。
萧典默默地看了一眼林灼阳的脸,自己第一次在玻璃柜台上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挺纯挺傻的初中生,喉结尖尖的,肩膀很窄,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个败家狼崽子,现在咋就整这么狠了。
脱手掉下的一瞬间,萧典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轻了起来,暖了起来,气流挤进破败的主机里,震得他浑身上下酥痒难耐。
原来死就是这个滋味么。
萧典兀自想着,突然记起了之前看过的付丧神的故事,他望着飞速远去最后吞没在黑暗里的林灼阳,怨恨至极,恨到深处突然成了心酸。
……要是我能变成人就好了,变成人,然后回到你身边,弄不死你老子不叫萧典。
砰的一声巨响,零件滚了一地。
一粒螺丝默默滚到草地中间,滚了一半,蓦然化成了殷红的鲜血。


捡回
我变成人了。
萧典默默对自己说了一遍,按捺不住的狂喜。
我草,我真的变成人了!!
萧典再默默对自己说了一遍,几乎想跳起来翻个空翻然后振臂高呼。
可惜条件不允许。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嘶……全是血,都是那些废弃掉落的零部件变的,暗红暗红的一地,看上去特吓人。
不过萧典知道自己没事,身体开始变化好像是在掉到二楼左右开始的,着地之后才完全变成了一个人,所以并不是很痛,那些血吓不倒萧典,估计只能吓倒跑下来的林灼阳。
“喂!那个谁!”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很急促,还有手电的灯光在草地间乱晃,刺得萧典眼睛酸痛,他别过头去,你妈阿太,死人林灼阳,抛了老子还敢这么咋呼乱叫。
“大哥!你没事吧?你在哪里啊吱个声啊别吓唬我求你了!”
萧典翻了翻白眼……呃……大哥……看上去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男人?…算了…男人就男人吧……还多二两肉呢……
他低低咳嗽了几声,想试试看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突然发现其实自己还保留着做电脑时候的特征,因为脑海中突然窜出一个对话框,砰的警告音:
进入试声阶段,是否确认?
萧典翻翻白眼,试你妈,随便选一个不就好了。
对话框在脑海里不依不饶砰砰乱敲,震得萧典晕眩:是否确认?
确认确认,烦死了你。
眼前仿佛能看到二十多个小图标跳了出来,萧典听着林灼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着急,随便就点了一个,张嘴一低喃。
“啊~亚卖爹~”
一个女人的呻吟声从自己嘴里飘了出来,萧典愣了几秒钟,极度愤怒地脑内怒吼:我了个去!老子不要AV女优的声音!取消取消!!草,你他妈好歹给我整个男人的嗓门好不好?
脑内自动筛选了一遍,然后剩下了十来个图标,萧典再选了一个,这下不敢胡来了,张开嘴低低地试了一下:
“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非洲大草原上……”
……打住。
萧典几乎快晕翻过去。拜托,求你了,我也不要赵忠祥的声音……我不要老男人的低音炮嗓门也不要俄罗斯高音王子的海豚音我不要赵本山大叔的搞怪东北腔也不要啰嗦哥的奉承领导腔。
一个一个小图标在萧典的怨念中不断删除删除删除。
最后剩了三四个。
萧典正想一个一个试过来,这时候,一束惨白的强光从乱草中一下子照了过来,MLGB,林灼阳你没事买什么狼眼手电这么刺眼,你他妈盗墓去啊你。萧典恼怒地扭过脸,看见林灼阳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衫出现在旁边,扒开野草愣愣地瞪着他。
“……”
“……”萧典也毫不示弱地瞪着林灼阳。
两人沉默几秒钟,林灼阳一下子冲了过来,在他身边跪下,摁住他的肩膀:“太好了大哥你还醒着!!”
……我醒你妈。可怜萧典身子骨还没完全适应,就被林灼阳一把捏住,咝,人体就是不比钢板,林灼阳的指甲都要陷到肉里了阿喂——
“那,那什么……我送你去医院吧。”林灼阳在旁边像个连珠炮一样飞快地对他说,“你撑一会儿,不会有事情的,我给你买最贵最好的药,所以拜托你千万别歇菜啊谢谢你了大哥。”
萧典一看这状况,想自己也没啥空子在林灼阳眼皮低下试音了,只好硬着头皮从剩下的几个图标里面选了一个,赌一把算了,大不了是个童声……
对话框又砰地跳了出来:“不进行试音,直接选定?”
直接选定。萧典确认,管你怎么着,豁出去了。总不能当着林灼阳的面再来一句“亚卖爹~”或者“在非洲大草原上”吧。
对话框消失了,那些图标也消失了。
林灼阳在面前焦急地不停嚷嚷,萧典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揭晓悬念:
“……我没事。”
顿住。哦哦,这声音真好听!佛祖保佑,太完美了,虽然因为第一次不太不适宜,有些低低哑哑的,但是非常有磁性,而且听着无比温和,萧典重重舒了口气,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再想想……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脑内迅速搜索一下,跳出一句话:声音模板——保志总一郎。
上帝啊佛祖啊哦买嘎玛丽亚,我的神,你对我太好了。
萧典不过瘾,再试着讲了一句:“一点小伤,你不用送我去医院。”
林灼阳愣了愣,然后一下瘫坐在地上,吐出一口气来:“……我了个去……吓死我了……”
萧典看他如释重负的表情,扬扬眉,有些后悔,早知道你个没良心的这么紧张,还不如装死继续吓唬吓唬你。
六楼的高空坠物,萧典竟然没被自己砸死,林灼阳感激涕零,看来自己碰了个生命力顽强的主。他迅速划了个十字告慰上苍,然后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扶起萧典,试探着问他:“你能走动吗?”
“不能。”萧典三白眼地望着他。王八孙子,是你把老子扔下来了,你得负责把老子抬上去。
林灼阳困扰地挠头:“好吧,我打个电话让我爸派车子来接你回家。……嗯,你家在哪里?”
家?楼上啊,老子不是一直住你家的吗?
萧典愣愣望着正在摸手机的林灼阳,突然明白自己现在虽然不是一台电脑,但有更麻烦的事情,他没有身份证户口本人民币房产证英语四六级大学毕业文凭,萧典晕乎乎地想完这一长串的证件,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草,现代就是麻烦,手里没个证你他妈的就不是人。
“我没家。”萧典抬起头来,淡淡对林灼阳笑了一下。
“啥?”林灼阳僵住。
“我说,我没家。”
“不会吧?”林灼阳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一合掌,“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了是不是?”
萧典不置否,问林灼阳:“……要不你暂时收留我?”
“成,没问题。”林灼阳答应得很爽快。看萧典满头是血的样子,心想人家不找自己掐架已经是万幸了,反正自己是一个住,闲着无聊,那就把他带回去当个伴也好。
“你家住几楼的?”萧典尽量让自己装得像模像样。
“六楼。”
“那我自己走不来。”萧典撇嘴,“你最好背我上去。”
……草!背你?
林灼阳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你一个大男人有多重你知不知道啊你,老子从小到大连桶矿泉水都没背过,你叫我背你?
“不背?不背算了,你就让我暴尸荒野,我躺在这里,明天会有大妈拨打新闻热线的。”
林灼阳嘴角抽了一下,赶在自己动手掐死这个青年之前,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背,我背还不成么……”
所幸萧典看起来高高的,但身子骨奇轻,林灼阳估摸了一下,大概自己抱着那堆废器电脑也就那个重量。而且他身上冷冷冰冰的,手感特像体寒的女人,而不是三把火烧得旺盛的大老爷们,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林灼阳还真想好好调侃他一下。
林灼阳一边佝着身子把萧典驼上去,一面在心里抹泪,我了个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老子不用搬一台电脑下六楼,却要背一个男人上六楼,真造孽啊。
萧典伏在林灼阳背上忍不住想笑,他望着昔日主人的后脑勺,说不出有多愉快,这林灼阳真是个草包,也不想想六楼一台电脑砸下来能把人砸成什么模样,估计脑袋都成浆了,还能像自己一样?
“那什么……”好不容易捱到六楼,林灼阳一下子把萧典丢床上,喘着气缓了一会儿,然后倒了杯开水给他,挠挠头,“我这里乱……没整理过……”
萧典接过塑料杯子,望里面望了一眼,模模糊糊映出一张年轻的脸,但看不清楚,他喝了一口水,沉默三秒,噗地吐了出来:
“草!又是这个味道!”
对水的阴影源自于林灼阳曾经在电脑面前打烂了一只茶杯,结果那种要命的透明液体滴滴答答淌了一桌,也滴到了他的一部分——键盘上,结果键盘报废,萧典在万分悲痛中告别了自己的原配部件,凄惨地安上了假肢。所以此刻再尝到这种熟悉的味道,萧典顿觉痛定思痛。
林灼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原地呆站了半天才说:“……什么味道?”
看着昔日主人莫名其妙的眼神,萧典才突然想起,作为一个人而言,水已经不是一种伤害,而是一种身体必须的东西,他拙劣地撇撇嘴,努力逼迫自己摆脱阴影,做出淡定自若的模样,嘿嘿干笑两声,接着拧着眉头,无比纠结地捧起杯子,再来一口。
“……呃……”
还是觉得好恶心……
林灼阳瞪着他:“你的脸抽搐什么?”
“啊……啊哈哈,没有啊。”萧典放下杯子,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什么……农夫山泉,有点甜。”
“……”林灼阳有些纳闷地举起桌子上摆着的电热壶,对萧典说,“我给你倒的是煮熟的自来水。”
萧典原本就很扭曲的笑容更加僵硬了。不过好在富二代林灼阳同志从来就没学会过察言观色,加上萧典满脸血污,他没有注意到萧典的不爽,自顾自地挠了挠头发,去浴室看了一下热水器的温度表,扭过头来对萧典说:“喂,那个谁,来洗个澡吧?”
萧典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洗澡……
就是那个把全身上下都浸满水的自虐行为……么……?
我了个去,看来电脑做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生而为人
“喂!”林灼阳抱着一堆毛巾衣服均码内裤站在浴室门口大声嚷嚷,“那个谁!你洗好没啊!都过去四十分钟啦!”
说完抬起趿着人字拖的大脚就往门上踹,砰砰的闷响。
几秒钟后,门打开一条缝,萧典的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草,真TM矫情,都是男人还这么遮遮掩掩,害个鸟羞啊。林灼阳忿忿地把手里那堆东西递给他,要不是自己拿电脑砸了这位兄台,他林灼阳少爷才不会像个佣人似的蹲在浴室门口受人使唤。
又过了很长时间,林灼阳忍无可忍,朝着里面大叫:“拜托拜托!穿个衣服也要这么久啊?换成别人孩子都生出来了!
萧典在布满蒸汽的浴室里晕晕乎乎地套着T恤,他觉得一场澡洗下来,他已经半条命去了,天地可鉴,即使转生为人,他对水的憎恶仍然没有减少半分,可是转生为人,他必须要接受这种曾经害得他截肢的液体。
真悲催……
萧典欲哭无泪。
林灼阳在外面毫无耐心地催促他,操,叫魂呢你,萧典翻了个白眼,把手伸到一个袖筒里,拉好衣服,刷地一下狠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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