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摩梭艳湖[古穿今]-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总管一进母屋的门,就瞧见丹吉措与自己的老娘头凑着头,神色诡秘地说个不停,简直像是瓜分糖果稞子和压岁银子的俩小孩,别提有多么地热络和投机。
阿巴旺吉心里头突然有些吃味,越瞧越觉得妒嫉,很想把自己和老娘换一换位置,忍不住哼了一声:“聊啥呢?这么热乎!”
老阿依答:“我个老婆子还能聊啥,当然是聊我儿子了!”
大总管满脑门子的不自在,暗暗地对丹吉措用了一记凌厉的眼刀,哼道:“我有啥事可聊的?!”
老婆婆摩挲着丹吉措的手掌心,笑道:“聊你小时候爬树上房翻沟子的有多么地皮实和烦人,聊你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去爬那谁家姑娘的花楼是怎么着被人家赶出来了嗦!”
大总管脸色微窘,瞠目说道:“老子啥时候爬哪个姑娘的花楼被人赶出来啦?!哪家姑娘她敢!”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老子啥时候爬过“姑娘”的花楼啊,老娘你真是顺口胡诌都不带调查调查事实真相的。

丹吉措俩眼一亮,赶忙追问:“究竟是怎样被姑娘赶出来的呢?”
老阿依答:“这小子咋不承认哩!就是那一年发大洪水的年月,他有一晚从龙华铺鼻青脸肿得回来,可不是被人家姑娘拿扁担给打肿了的?!”
大总管郁闷得直想嗷嗷叫唤,一把将香獐子掼到地上:“哪里是老子爬花楼!那明明是胡禄达那厮的那个骚情的妹子,原本就有桑吉家的儿子做阿柱,趁着桑吉与老子去走马帮,她又勾搭上了葛布!桑吉和葛布那晚黑全都去爬那女子的花楼,结果桑吉爬到花楼上一瞧,从窗口探出来的竟然是葛布的脑袋,两张脸生生地撞上了,可不就打起来了,老子明明是去拉架的!”
“哦……”老阿依故意拖长了尾音儿:“难道不是你也暗恋胡禄达那厮的妹子哩!趁着那俩人打起来,你自去爬那妹伢的花楼了,结果被胡禄达和他妹子一人一扁担给打出来的嗦?!”

阿巴旺吉被自己的老娘窘得鼻子冒烟:简直是什么乱七八糟,你倒没说你儿子暗恋胡禄达那只饭桶!那一家子都是没啥能耐和本事的一群吃货,老子堂堂永宁的大总管怎么会瞧得上他们!
丹吉措被老阿依逗得笑弯了腰,一想到那位肥墩墩的大土司与这位不可一世的大总管,到了老婆婆的嘴里简直给说成了一群房上蹿、地里滚的小屁孩儿,真真是可笑又有趣,乐得他手里一只木拐都甩到了一旁。
老阿依直接把他绵软软、笑抽抽的身子揽在自己怀里拍着,嘴里唠叨:“小仙鹤呦,这么俊俏的小男伢,将来不知去配给谁呦!哪个妹伢长得有你这么俊的呦!”

丹吉措从炕上蹦起来,瞧了一眼大总管打来的獐子,说道:“这个獐子身上有药,把你的猎刀借我用一下。”
丹吉措用猎刀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獐子肚脐旁的小凸起割了下来,去净了皮毛,挖出外膜里包着的小小的香仁。
大总管纳罕:“这是啥玩意儿?”
“这是麝香。把这香仁捣碎了,与苏合香、檀香和安息香混在一起,用纱布包起,装在镂空的小铜球里,挂到这脑顶的房梁梁上。这样,阿依每天早早晚晚闻起这个香气,可以开窍通闭,醒神回苏,是极好的药香!”
大总管意味深长地望着丹吉措,没想到这娃一张伶俐小嘴,巴巴地还懂得挺多,而且竟然这么会讨自己老娘的欢心,把老太太哄得,这才几天,脸上就多出来不少的褶子,都是笑出来的!

丹吉措闲来无事就帮老婆婆捏手捏腿捏脚,促进血脉通畅。
老阿依用干瘪的手指捏了捏丹吉措的嫩脸蛋,对那滑不溜手的触感喜欢得紧:“小仙鹤,你咋的对我这老婆子这么贴心的呦?”
丹吉措垂下长长的睫毛,笑了笑。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热情又慈祥的老婆婆,并非因着她是大总管的亲娘。事实上,这老婆婆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威风凛凛有权有势的阿匹大总管的座上高堂,从来没有瞧不起他是个地位卑微的小俾子。
大总管口里并没有应承,治好了病就放他走,可是他仍旧想给老阿依治病。至于某个蛮横又霸道、在寨子里走路都是一贯横着走的男人,每日里听老阿依颠三倒四地编排他几句,也着实挺解气的!

老阿依留下丹吉措要他一起吃晚饭,转头冲大总管点了点地上那只獐子:“喏,把那只小蹄子腌一腌,炖一炖,再焖一焖,给小仙鹤做点儿好吃的,补一补身子嗦!还有泡梨,猪肠血米饭……唉?我说旺吉啊,你最拿手的都是些啥子,赶快去做一些端上来嗦!”
大总管脑门子上汩汩冒出来的青烟,已经在房梁下方布成一片阴云,气哼哼地斜睨起某只很受宠的杂毛小山雀,简直想把丹吉措拎到个没有人的几角旮旯,狠狠地蹂躏,施暴。
老阿依的眼皮子一抬:“快去,快去,你还愣着干啥呢,你快去做啊!”
男人掉头逃进了灶房。
丹吉措不失时机地朝着大总管的背影喊了一句:“焖獐子肉,我喜欢吃先用麻油拌,再用辣油浇,最后撒上花椒盐、芝麻盐和葱花的!……没撒葱花的我是不吃的!”
一句话喊出口,他忽然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伴着灶房里传出的一阵阵馥郁的米香和肉香,烟消云散了。这些日子记在账上的那几笔仇,差不多也就都报了,解气,解恨!

晌晚的天渐渐地暗下来。
火塘里的火光却被晦暗的天色衬得更加明亮。
丹吉措第一次坐到了大总管家母屋的火塘旁,端起饭碗,与这家人一起吃饭。大总管一家人吃饭时很是相敬相爱,肉食酒菜都要先敬给家中最年长的阿依,然后才轮到小辈。今日这火塘边因为坐了一位“客人”,还摆出了贮存已久的青稞美酒。
焖得酥酥烂烂的獐子肉,拌了麻油,浇了辣油,当然,也撒了葱花。
大总管的手艺确实相当不错。这家里每日下厨做饭的原来都是阿乌,杀猪、宰牛、酿酒和做猪膘肉也是大总管负责的活计;而孩子们的阿咪就只负责打酥油茶和做女红,还有照管几个小伢子。

丹吉措觉得他从一开始其实就没看错这男人。
这男人就是太强了。
人强遭忌。
每每都得让人仰起脸才能看得到的那种人。看他的人累,难道被看的人他自己就一点儿都不嫌累的慌么?

摩梭村寨里流传一句俗语:天上飞的鹰最大,地上走的舅舅最大。
阿巴旺吉大总管就是永宁坝子里最彪悍的一只山鹰,也是这座小院落里最受孩子们尊敬的舅舅。
丹吉措估摸着,在摩梭人家里做阿乌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大总管自己膝下并无子女,却要替别的男人养自己的外甥们;而这些孩子的亲爹,估计也都在自己家养起着别人的孩子。这已经成了摩梭人世世代代母系为尊的居家传统。

老阿依这一顿居家饭吃得很舒坦,端起青稞酒。丹吉措却拦起她的酒盅:“阿依,你现在吃药医病呢,不可以吃酒的,以后酒也要少吃。”
“唔?还不许我吃酒喽?这日子好难过呦……那小仙鹤替我把这盅酒吃喽!”
丹吉措端了银质的小酒盅,用舌尖沾了沾,然后慢慢地饮了。这青稞酒是把煮熟的青稞粒拌入酒曲,再闷到大罐 
 21、母屋座上客 。。。 
 
 
子里,密封几日后取出来加水煮酒;吃起来酸酸甜甜,也不上头上脸,倒是挺好喝的。

老阿依望着丹吉措白里透粉的脸,对大总管说道:“旺吉,这伢子我看着疼惜。以后,别让他做工了。等他腿脚好全乎了,让他走吧!”
大总管刚吞进去大半碗猪血米饭,埋头一声不吭地嚼饭,喝酒。至高无上的老娘的话不能直接反驳,只能装作“老子他妈的什么也没听见”!
“这柔柔弱弱的小男伢,竟然要做俾子,你不心疼,我看着还心疼的嗦!家住在哪个村啊?还是赶快回家去吧!……旺吉?老娘这里跟你说话呐!”
这回不能装没听见了,大总管抬了眼,透过眼睫盯住丹吉措,上下牙狠狠地咬了咬两根筷子。那悲愤的表情分明是想咬某只细嫩的脖颈,却咬不得,所以只能咬筷子过瘾。

丹吉措心里突然觉得好笑:男人瞧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像是威胁,又像是无可奈何的祈求。俩人私底下在一起时,谁对谁也没个好脸色;可是现下不同,现下那感觉就是“一致对外”么,在老妈妈面前不能耍性子胡来。
尤其是当决定命运的那一只签子扔与不扔掌握到了自己手里,那心里边儿的感觉,顿时就微微妙妙地不一样了……
他于是张口对老婆婆说:“阿依,我在这院子里都吃了几个月的酸鱼汤和萝卜汤了,这才吃上一顿喷香的猪血米饭。这饭好吃着呢,你却要赶我走了?那我岂不是亏了呢!”
男人刚刚还炸毛的肩膀忽然一塌,松了一口气。
老阿依把皱巴巴的手一挥:“谁家要赶你走的呦!小仙鹤,你若是喜欢婆婆,就认我这个亲,怎样哩?”
“唔?……认什么亲?”丹吉措不解地问。
“小仙鹤,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告诉给婆婆。”
“我……嗯,我今年二十了。”
“呵呵呵呵,老婆子我瞧见你就欢喜得紧呐!你这年纪和我的几个小孙孙小孙女的差不多大,我也认你做我的孙孙,你就认我做阿依嗦!”

只听得“嘎嘣”一声,大总管上下牙之间咬着的一双筷子,被这厮咬折了一根。
丹吉措直接被碗底最后一口青稞酒给呛了肺,又不敢用力咳,梗着脖子呜咽了半晌,总算顺过来一口气,脸都憋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挺多的嘛~~嗯嗯~
摸摸每一只~嘴嘴~

【摩梭男子的民族服装】




22

22、收租遇故人(上) 。。。 
 
 

第二十二章收租遇故人(上)

老阿依说:“呵呵呵呵,老婆子我瞧见你就欢喜得紧呐!你这年纪和我的几个小孙孙、小孙女的差不多大,我也认你做我的孙孙,你就认我做阿依吧!”

丹吉措把一颗小脑袋几乎埋进了盛猪血饭的大海碗。摩梭人家的饭菜朴实,就连饭碗也透着山村农家的憨厚爽快,一只厚瓷大海碗足够盛下丹吉措的一张脸。
这一回轮到他埋头撅腚,闭起两耳,装作啥也没听见。

大总管口里“嘎嘣嘎嘣”地嚼着那扎舌头的半只筷子,实在忍无可忍,开口哼道:“阿咪,辈份,辈份错了……”
男人这几个字几乎是用后牙床做磨盘给碾出来的。
老阿依正上下左右地瞧估着小仙鹤的俊脸蛋,扭头瞪了大总管一眼:“辈份哪里错了么?!这伢子才二十岁的呦。老娘问你,旺吉,你多大年纪喽?”
大总管于是重新把脸埋进了饭碗,气得无话可说,简直想用牙齿把碗给啃了。
老阿依还不依不饶:“达娃,你说说,你多大年纪喽?”
一旁的达娃把红扑扑的小脸从碗里拔出来,嘴里扒拉扒拉嚼着米饭粒,不明所以地说:“唔?阿依不是知道的么,十四,过了冬就十五了。”
老阿依乐得一拍大腿,做出了自认为十分英明的决定:“就是的嗦!小仙鹤呦,你比我儿子小十几岁呢,比我孙女才大五岁罢了,你就做我的大孙孙吧,平日里可以陪我那两个小孙孙一起耍的呦!”

丹吉措心里又是窘迫又是混乱,手指不停地拨弄饭碗,突然间生出一种“出了恶气却堵了后路”的错觉,忍不住偷偷瞄起大总管的脸色。
他脑海里止不住地回想起那日在男人的炕上,被压在身下强吻。那男人身躯上沉甸甸的份量和滚烫烫的热度,仿佛已经熨烙在他身子上,久久挥之不去。
辈份恐怕真的弄瞎了。
大总管从饭碗边沿上闪出一只恶狠狠的眼,用小刀子一样的眼神抽打小山雀:你赶紧说“不行”!不能认!
丹吉措的眼睫毛微微地一颤,回了一记眼神:你自己怎的不敢说“不行”呢!这得罪你娘的事,你让我来做,你这不仗义的家伙!

老阿依用利索的那一只手,轻轻地捶起麻痹的手臂。丹吉措忙伸过手去,帮老婆婆捏捏肌肉,揉揉手臂,活动筋骨;十只细细白白的手指,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老婆婆不停地追问:“小丹吉措,婆婆问你呐,你到是应不应呐?”
“我,我就是一个俾子。你是大总管的阿咪,我怎么能和你一家人攀亲戚呢……这样让别人听了恐怕不好的……”
“怎的不行哩?婆婆我又不嫌弃你!旺吉,难道你嫌弃这小男伢喽!”
“我?!我什么时候嫌过他了……”大总管没好气地闷声说道。
“好哩!小仙鹤,以后你就大大方方地管我叫阿依喽!从今往后,孩子们的阿乌,也就是你的阿乌喽!我儿子若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阿依,我自会拾掇他!”

丹吉措心里感激老婆婆的慈祥和善待,于是很是乖巧地叫了一声“阿依”,把老阿依乐得脸上荡开一层一层的湖水纹,看起来像是泸沽湖里土生土长的波叶海菜花那卷波形叶子。
对着大总管那张气得冒烟儿的铁青色面孔,他怎么也张不开嘴,只能从鼻子里哼哼唧唧地呼出了一声“啊呜”,声音弱小得好像秋日里奄奄一息的小花蚊子。

得了老阿依的疼爱,丹吉措心底下多多少少藏着些得意和舒畅的好心情。
阿巴旺吉在这永宁坝子里的身份地位,便是段公子的爹在大理国的地位,好歹也是个王爷的身家。这男人出了这道内院的骑门楼子,是永宁坝子里人人敬畏的阿匹大总管;可是每每一进到这院门里,立时就是一头豹子变成了一只猫。在他亲娘面前那简直是毕恭毕敬,每日把饭做好了端上来,还得老娘先捡她爱吃的,老娘再把好吃的捡给她宠爱的小孙孙和闺女们,最后才轮到这男人下筷子,捡大伙挑剩下的骨头吃。
段公子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王爷。
他愈发留恋这个火塘,这间母屋,这一顿香喷喷的猪血饭。
喜欢老阿依用布满纹路的手掌心攥着自己的手抚摸,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
有了老阿依护着他,他现在连大总管那厮都不用怕了!

秋日的永宁坝子,家家户户的磨坊里飘荡着麦香,灶房的屉上蒸起糯米糍粑。
丹吉措的腿脚好多了,已经可以走路,于是又被管家的请去一起出门收账。

现如今牛气哄哄的老管家,瞧起丹吉措的神情举止与往日那已是天壤之别。管家早就不再给丹吉措盛酸鱼了,而是时常悄悄叫起他到厨房去,从鱼篓子里捞出鲜鱼,特意蒸给他吃。
而某一只很骄傲的小山雀,对管家的刻意讨好并不以为然。他现在每晚都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进大总管家内院的母屋,吃到大总管亲手做的牛干巴和猪血饭,哪里还瞧得上眼管家做的蒸鱼呢!

管家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丹吉措骑在另一匹马上,身后跟着一串家丁,赶起着收粮的板车。
云顶寨、盐溪铺和附近几个小村寨都是阿匹大总管名下的土地。租种了主人家土地的农户,秋收季节就需要缴纳租税。
一路上遇到的扛着农具的村民与拉着小货摊的皮货贩子,见到他们的马队,纷纷停住脚步,退到大路旁的低洼处,垂手而立。坝子里的规矩,见到了永宁最有权势的那三位贵族,都要低头让路。即使大总管没有露面,乡民和俾子们见到了总管家出来的家丁,也不敢不让路。
这让丹吉措隐隐涌出一种鸡犬得道升了天的不良感觉。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在那男人心里,是不是就如同路边土洼洼里耷拉着脑袋立着的小俾子,一文不值的卑微样子。

转过半个泸沽湖,绕进青石板铺就的七拐八拐的山路,一行人进了盐溪村。
管家走到一座小小的院坝前,高声喊道:“白水家的,交租子了!”
丹吉措抬眼一看大门两侧檐上悬起的那一挂黄澄澄的干玉米棒子,一串叮叮当当的竹编小串篓,恍然认了出来,这地方自己曾经来过。
两扇黑漆小门咿咿呀呀地打开,白水家的姐妹花探出头来。
三金姆一看是大总管家管事的,两道很好看的眉立时就垂落下来。
四香姆一看是管家,撇得高高的小嘴巴,虽然啥话也没说,那一张脸上分明写起着“怎么又是你们!阿咪不疼阿乌也很烦的一伙人又来了”!

管家吆喝道:“喂,白水家的,你们开春时欠起的两担大麦,还有秋收的两担青稞粉!”
三金姆小心翼翼地回答:“管家大人,两担青稞粒我们方才碾出来,还没来得及磨,您老先宽限几天吧……那两担大麦,我们,我们,可否先交一担,请阿匹他老人家再……”
管家把脸一虎:“你家里咋的做活手脚这么慢慢腾腾?!别家的青稞粉早就磨好了,就你家一户总是比人家慢!”
“唔……”姐妹俩郁闷地垂头。
三金姆低声恳求管事的:“我家阿咪和阿乌身体不好,所以粮食打得比别家慢了,您和阿匹说说情,再宽限一个冬天呗……”
“不成!”
小阿妹四香姆提高嗓音嘟囔道:“可是我家里就只剩下两担大麦,如果全都交给你了,我们一家人过冬就没的粮食吃了!你就让我们一家人就只能喝泸沽湖里的水过冬的嘎?!”

管事的斜起眼睛说:“我管你喝什么水!那两担大麦在春天就欠起了,你还欠?要欠到明年开春你就欠得更多了!丹吉措,给她们念念账本,欠了多少的嗦!”
姐妹花一抬头瞧见骑在马上的丹吉措:“唔?你是……你不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公子么!”
管事的喝道:“喂,不要随意大呼小叫的!这位是我们阿匹刚刚认的干外甥!你们不可对他无理!”
“干……干外甥?!”四香姆朝她阿姐使了个眼色,不屑地撇了撇下嘴唇。

丹吉措这个新任干外甥对姐妹俩微微颔首,努力挤出笑容;在这种情形下遇到熟人,确实有些尴尬。他翻开账本念起来:“白水家的,春收欠两担大麦,按月利七分算计,秋收之日应是欠两担大麦外加五分之二担的利……”
管家接口说道:“不止,利滚利,应当是三分之二担的利!”
姐妹花惊呼:“什么,怎么欠那么多?!”
“哼,你若是现下再不交足,到了明年开春,滚起的利要翻倍!”
三金姆用哀求面容的望向他们:“管家大人能不能体恤一下我一家人呢?我阿咪身子弱,又没有儿子,我家就只有我阿乌一个男人,也上了年纪的,每日在地里都劳作得很辛苦……”
管家不以为然地说道:“就一个男人?你姐妹俩就没男人了么?”
三金姆脸色微微红窘,低声道:“没有么……”
“哼,你们俩也真是的,怎的就不出去结交几个阿柱呢!你看隔壁家的央金玛,从附近三个村子交了三个阿柱,春种时过来一个,夏忙时过来一个,秋收这会子又冒出来一个,三个大男人轮着番地给央金玛家里做劳力,比地里的耕牛都好使唤!啧啧,你三金姆怎的就这么傲气,就不交阿柱呢?!”
“我……”
四香姆又不乐意了,继续嘟囔:“难道我阿姐就为了能耍起几头不用钱的‘耕牛’使唤,就随随便便结交一群阿柱么?!那样子的姑娘,是自己把自己当作一头母牛使唤的嗦!”
管家的怒了:“呦喝,你两个妹伢,交不起租子还挺横!整个盐溪村就是你姐妹俩,尾巴都翘起到天上去啦!”

四香姆一席话虽然惹怒了管家,却说到了丹吉措的心坎上。这小姐妹俩一个温柔如湖水,一个泼辣似尖椒,却绝非俗人,说起话来很合他的心意。
他扯了扯管家的衣角,轻声说:“那些利滚利的就免了吧。她家里缺男丁,都是一群女子,何必难为她们呢!”
管家答道:“女子怎的啦?你是外乡人不懂得,俺们摩梭村寨里,一个妹伢顶一个半男人,跟男人一样地使唤!一个男人可以交三个阿夏,一个妹伢也可以交三个阿柱;同样了,一个男人每季要交一担粮食,一个妹伢也要交出一担!”
“但是……其实大总管家里也不需要那许多的粮食,多一担少一担又有何妨?”
“怎的不需要?!阿匹家里那一大家子人还有护院庄丁和俾子,你数一数有多少张嘴要养活的呦!白水家的租种着阿匹的好几亩耕田,就是应当按时交租纳粮!”

丹吉措转动脑子,想着怎样帮那小姐妹俩说情。可惜自己没有田地也不打粮食,但非要是手里有一担两担余粮,就能帮一帮白水家。
鹅蛋脸的白水三金姆,天蓝色的裙角在凉风中拂动,望向丹吉措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祈求。
小阿妹四香姆拽了拽阿姐的袖口,附耳低声说道:“阿姐哇,你还盯着那个人做什么嘎,人家这会子是阿匹大总管的‘干外甥’了呢!唔……哼,他和咱们已经不一样的嗦!咱们就好比那田埂梗边上被人用脚踩来踩去的苦菜花,人家可是田垄垄里根正苗红的青稞穗!”

四香姆的一张利嘴很会挖人的心尖尖肉,几句话就戳到了丹吉措的心口上,还专门往最不舒服的地方抠哧。

管家的正要继续吆喝,山路上叮叮当当地又来了一伙马队,也拉起着板车。
怎么又来一队收租子的?
丹吉措疑惑地望过去,那人丛中忽然冒出个熟悉脆亮的声音,压着嗓子喊道:“公……呃,不对……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属于比较支线的情节,所以今天更两章,快进快进啦啦啦~ 

大家周末都在忙啥忙啥?今天我去树林子里远足了,嗯,好累的~




23

23、收租遇故人(下) 。。。 
 
 

第二十三章收租遇故人(下)

丹吉措猛然听到人丛中有人喊“哥”,仔细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