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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古穿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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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吉措头也没有抬,答道:“不用。”
男人挑眉:“我没别的意思。老人家既然认了你,你就算做是家里人。老子养三个外甥也是养,养四个……总之也是养,不多你一个。”
“当真不用。”丹吉措抬头看向大总管,安安稳稳地一笑,又添补了一句:“我自己可以的……靠别人都靠不住,我想靠自己。”
阿巴旺吉住了口,心里明白丹吉措这句话就是戳给他听的,于是不再多言。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转眼又一个月的功夫,小俊人儿已经成了这座院坝里的大红人。
院坝里边儿几乎所有的庄丁和俾子,人手一件这巧手小山雀绣出来的漂亮东西。这个脑袋上围着,那个腰上系着,再那个脚丫子上踏着。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丝线在棉布和麻片上绣出来的茸乎乎的小物件儿,晃得大总管眼热。
他老娘每天都穿着梅红色的绣花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说穿上小仙鹤做的鞋子,走路都轻飘飘一阵风似的。
他大妹甲娜姆在打酥油茶时,竟然平白无故戴起一副缎子面的绣荷花套袖,说这玩意儿最近很时兴的,是最时髦的东西,院子里好几个大婶都戴着小仙鹤绣的套袖干活儿。
就只有大总管自己,一件时兴玩意儿也没有,顿时这心里头空落落的,着实不是滋味。
那一只遗世独立的小山雀安安静静地坐在井沿上做活儿,腰杆挺得很直,后颈随着低垂的视线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不再是个杂毛小山雀,而像是泸沽湖上一只引颈漂游的天鹅。
黄昏的夕阳给这只天鹅拉出一道长长的轻盈的影子。
真的很美,很美。
阿巴旺吉一声不吭地望着丹吉措,想像着这只很美很美的天鹅静静地漂游在自己偏屋里的床铺上。屋中兑着半床金红色的阳光,十只点石成金的手指灵巧地编织起美妙的图案。
他在那一刻突然后悔,自己做了一件很王八蛋的事情。
与胡三炮的一场赌赛当真就有那么地重要?
褪去的湖水就应当让它流走,跑掉的人就应当让他被忘却。
在乱葬崖上输掉的东西远远比赢得的重要的多。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把输掉的再给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呦~
嘿嘿~~
话说,段段心里看上的究竟是哪锅,噻,虾米人物是他觉得自己“要不起,不敢要”的么。。。
25
25、泥炉焙香茶 。。。
第二十五章泥炉焙香茶
自从私家绣品绣出了名声,丹吉措又开始琢磨另一个生意,卖茶水。
他想要更快地挣更多的钱。
秋日里,蓝艳艳的一波湖水吸走了秋老虎的燥热,一阵阵欢跃的小风夹杂起湿润的水汽,给进出山寨的石板小路都涂染上了一层濡湿。
丹吉措把他的小茶水摊摆在从湖边栈桥通往云顶寨的必经之路。这地方人来人往,每一个进出寨子的乡亲和他们赶起的牛马猪狗,都会看得到卖茶水的小俊人儿的身影。
坝子里的摩梭人酷爱喝酥油茶,用牦牛乳提炼的酥油,混合起砖茶,家家户户都懂得自己提炼打制。只是这酥油茶喝多了很是油腻,夏秋农忙季节,越喝越觉得很热,很渴,舌干肺燥。
全寨子的乡亲们都上火了,急于清肺泄火。
丹吉措不卖酥油茶。他专门烹制消暑解渴的各种冷热烤茶。
他在路旁架起一只黄铜制的小火塘,烧起炭火,给过往的路人们烹茶水。
他在一只小陶罐里装上沱茶茶叶,用铁钳子夹起,慢慢地在炭火上转动烘烤,直到把内里的茶叶子烤成熏黄色,带出些弥香的焦味,倒进小茶盅,冲入滚热的开水。沱茶的香气润入喉咙,在舌尖留下某种微苦微涩的余味,久久徘徊。
这沱茶是大理的特产,是永宁的马帮从南边运过来的。茶叶被压制成窝头一样的小圆锥,几枚沱茶用一张油纸包起,再用草绳子拴起成一大串窝窝头。
有人饮干了茶,咂吧着嘴问:“咦?这茶咋这么苦唉,你为啥做这么苦的茶呢?”
丹吉措不停地在火上转动茶叶罐,听着罐内的茶叶丝“啪啪”作响,发出焦糖的香糊气息,回答说:“这第一道茶就是‘苦茶’,喝下去会在舌尖上留一点苦苦凉凉的清香。人生的苦境,举步维艰,万事皆是开头难。嗯……如同先贤孟子所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就是这般意思。”
喝茶的人听得一愣一愣,于是好奇地问:“是这样的嗦?那你还有第二道茶么?”
丹吉措心里窃喜和得意,连忙点头:“嗯,有的。”
他重新烤了一罐茶叶丝,这一次不再用小茶盅,而是给客人换成茶碗,一次喝个够。茶碗里搁进去红糖、乳酪、碎核桃仁和金银花,用清淡的茶水一冲而进,甜润的茶烟从杯中飘出,伴随着一缕恬淡的香气,茶汁甜而不腻。
聚拢在小茶摊旁看热闹的乡民越来越多,人人都伸手要来一碗这从来没见过没喝过的新鲜茶水。
丹吉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连忙解释道:“这是第二道茶,‘甜茶’。这茶是比喻人生的甘境,困苦之后终会有苦尽甜来的一天。困难的境遇,经了岁月的烘烤和浸泡,曾经埋下的种子,终究会有一天能够破茧,发芽,长大,开花,硕果累累……”
“啧啧……啧啧……没想到喝个茶还有门道哩!这小俾子是个文化人的嗦!”
“是的呦!我们还要喝,还有第三道茶没有?!”
丹吉措在众人的茶杯中放进一丁点蜂蜜,少许切碎的泡梨,再点缀几粒花椒、姜丝和碎桃仁,冲入清澈碧绿的绿茶。
“这第三道茶,叫做‘回味茶’。”
众人呼噜呼噜一饮而进,纷纷惊呼:“这是啥子茶呦,味道好奇怪!啧啧……这味道,有甜,有酸,有苦,竟然还有辣味?!”
丹吉措很认真地点头解释道:“蜂蜜是甜,泡梨是酸,花椒、姜丝是麻辣,桃仁和绿茶是苦涩。此茶名曰‘回味茶’,喻得就是人生的淡境。人这一辈子,或者说好几辈子,经历的事情会很多,有高低,有曲折,有平坦,有甘苦,也会有名利、权势和荣华富贵的诱惑……历尽了人生百味,回过头来再看,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流水落花,春红秋黄,不如任其归去,随它云淡风清……”
有的人没听懂,就只管丹吉措要最好喝的那一碗甜茶。
有的人听懂了,咂吧着齿间各种徘徊惆怅的余味,点头说道:“好茶,真是好茶。俺们每天都来喝你的‘三道茶’!”
于是,丹吉措的茶水摊子也火了,每天傍晚顶着夕阳,摊子前排起长队,等着他烤茶叶,兑茶水。一碗茶一个铜板,递两个铜板他就买二送一。
苦的、甜的和余香百味的“三道茶”,成了云顶寨那年秋天最时兴的饮品。
丹吉措竟然一天就可以收到一两百的铜板,刨去他从马帮铺子买进茶叶和自己调制原料的成本,小小的茶水摊赚到得可真不少。茶水虽然廉价,架不住来排队的人乌泱乌泱得多啊!
丹吉措的小侍卫扎西时不时从龙华铺的土司堡里偷懒耍滑溜出来,跑到云顶寨大门口,给丹吉措的茶水摊子站岗放哨。
扎西端着个茶碗,蹲在石板地上,连水都不要,就嘎嘣嘎嘣地干嚼花椒粒和姜丝,嚼得是津津有味。
丹吉措冷眼哼道:“扎西,你的口味也太,太重了吧……你嚼花椒粒做什么呢,你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跑了!”
“嘿嘿嘿!”扎西嬉皮笑脸地乐道:“我说公子啊,可真有你的!你怎么就想得出来卖这个呢!”
“怎么,卖这个不好?”
“好啊,简直太好了!这不就是咱们大理王府里头招待上宾才摆上来的‘三道茶’么,你竟然跑到这里卖给摩梭寨子的人,还整出来那文绉绉的一套说法,你可真能唬人啊我说公子!他们竟然还挺稀罕这一口的,嘿嘿嘿嘿……”
丹吉措自嘲地笑道:“现在也没的王府了,没有什么上宾了,这‘三道茶’老百姓家也都喝得起,就做给大家伙一起喝吧……”
“我说公子啊,你……”
“你又叫错了。”丹吉措板起面孔。
小侍卫扎西抛起一颗花椒粒,微微一仰脸,很潇洒地用嘴巴接住,嘎巴嚼了吞掉,然后很认真地说:“公子,我当着外人的面叫你丹吉措,私底下咱俩人之间,你还是扎西的小公子呗!”
丹吉措递给扎西一个白眼:“你算了吧!你不叫我公子,我倒是早已淡忘了这些日子沦落到这地方,有多么地……落魄。如今你又叫,从今往后不许再叫了!”
“哦……”扎西摘下白色檐帽,用帽子遮住半张脸,轻笑着叫道:“丹吉措公子!”
“丹吉措!”丹吉措伸出一脚直接踹上扎西的屁股。
扎西乐了:“哦哦哦,丹吉措,可是……扎西我说句实话,公子,我觉得你就连起个名字都能起得这么有滋有味儿,听起来就是跟我的名字不一样呢!扎西,扎西,一听就是个跑腿儿的家伙嘛!丹吉措,这名字一听起就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公子你啊!”
“你……”
丹吉措瞪了扎西一眼,忍不住伸出几根细细的手指揪住扎西的衣襟,狠狠地前后左右摇晃了几把。扎西配合着他的动作,装模作样地抖了三抖,吐了吐舌,那傻模样像极了跳大神的萨满神婆。俩人心里一阵畅快,对视,一齐笑了起来。
丹吉措垂下眼,自言自语补了一句:“名字当真像个公子么?名字不是我起的,是他起的呢……”
天色暗到看不清楚石板路,寨子里的人都扛着农具回家了,丹吉措这才收拾起他的茶摊,把火塘熄灭了搁在板车上,慢慢地拉着车回转。
最后剩下的一点点开水和蜂蜜、桃仁兑成一壶茶,白送给了从湖上打渔回来的老伯伯。老伯伯很高兴地送给他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
转进院坝,卸下板车上的东西,他照例去到祖母屋给老阿依请安,嘘寒问暖,扮好他的温柔体贴小孙孙的角色。
阿匹大总管出乎意料地坐在偏屋门槛上等人,朝他微微地一闭眼,示意他过来。
“丹吉措,嗯……每天都去卖茶水?”
“嗯。”
丹吉措也坐到门槛上,和大总管隔得只有一个巴掌远,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暖了,驱散了秋末冬初晌晚的阴寒。
男人瞧了他一眼,说道:“天气转凉了,别去卖了。”
秋收转眼就结束了,寨子里的人开始为猫冬储存蔬果和粮食,磨糯米粉,打酥油,来来往往光顾茶水摊的乡亲的确少了一些。
丹吉措用两条手臂拢着膝盖,整理裤脚,答道:“我想冬天再找个别的活计做,卖一些寨子里冬天需要的物事。”
“别这么急,不差那几个月。明年开春再倒腾,先歇一歇。”
丹吉措嘟了嘟嘴唇,笑着问阿巴旺吉:“大总管是不是嫌我赚太少了,都不值得每天这样折腾?你的马帮跑一趟就花出去几百个银元,赚进来上千个银元;我每天挣一百个铜钱,大概只够买一斤日喀则最上等的牦牛酥油,四分之一张提花的羊毛毯,镶着宝石的藏刀嘛,我都买不起刀,只能买个刀鞘。”
大总管狠狠地闭了一下眼:“你又来了!……老子就不是这意思。”
小俊人儿的两只手被湖边的毒日头晒黑了,明显没有以前那样白嫩细致,每天用力拖着木板车走山路,指缝都磨出了茧子。
大总管看在眼里,有点儿心疼那一双小白手了。
大总管慢条斯理地说:“冬天的泸沽湖风大,多雨水,山路湿滑不好走,你坐在寨子口那石板路旁,身子骨很容易受凉,别去了,嗯?可以在这院子里卖你的茶水,卖给老子喝也成!”
“呵,你喜欢很浓很浓的酥油茶,每次都放双份的酥油兑一份茶水。你不会爱喝我做的苦涩味的清淡茶。”
大总管眼睛一瞪,不爽地说:“谁说老子不爱喝了?你就知道我不爱喝?!”
男人心里很憋气,全寨子的人都喝过这什么苦的甜的酸辣汤似的“三道茶”了,多时兴的玩意儿啊,快要红遍半个泸沽湖了!就只有老子一个人是最土的土鳖,就只有老子还没有尝过这一口呢!
很想喝小仙鹤烹的茶,可是又厚不起这张人人都识得的老脸,去寨子门口排大队。
大总管现在不只妒嫉院坝里那些戴着花头巾、系着花腰带的俾子,他这会子开始妒嫉全寨子的老百姓!
阿巴旺吉忽然站起身来,从偏屋里用一只肩膀挑起扁担,扛出两只木柜子。
小木柜子挂起在扁担两头,左手的柜子里搁着个铜皮包起的小火塘,可以在里边儿阴着炭火,烤茶叶丝;右手的柜子拉开柜门,是一格一格的小抽屉,用来装各种茶包和调味料。
大总管低声哼道:“喏,下次去摆摊子,不用拉那个板车了,担着这俩柜子就行了。”
丹吉措惊讶地说:“唔?这是你做的?”
“嗯。”
“哦……那,麻烦到你了。”
“哼!不麻烦,拿几条木板子打出个柜子罢了!”
丹吉措忍不住笑了:“大总管你平日里都是做大事的人,祖庙、祭坛都搭出来了,还要屈就帮我做这些不入流的小物件,真是难为你喽?”
阿巴旺吉一听这话就像是在揶揄嘲讽,从鼻子里哼道:“你少来这套!试试趁手不?若是觉得好用,老子回头再给这柜子面儿抛抛光,上个漆……再给你挂个啥招牌,幡子?”
丹吉措噗哧一乐,点头道:“唔,好。”
大总管重新坐到门坷垃上,说道:“过几天要走一趟马帮,秋收的金边白瓜子和青稞粉要趸出去一些,嗯……你可有啥玩意儿想要老子给你带回来的?”
“我不需要什么。”
“家里人都有的。你也算是我家里的人,你想要什么就开口,别总是扭扭捏捏的!”
丹吉措转转眼珠,问道:“你何时就要走呢?那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过几日就走,不用进藏,南边转一圈就回来,不会很久,要赶在祭祖节之前回来。”
丹吉措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安定了。
大总管眼睫下的光芒捕捉到他胸口不平缓的起伏,忽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伸出一只大手,摩挲了一把他的手背,像是在对他下保证:“不用很久,我很快就回来。”
两只晒成麦黄色的手背,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齐齐地挪进屋檐下的黑影处,悄无声响地磨蹭在一处。
空气中的涡流都好似在无声中悸动。
阿巴旺吉把话含到嘴边,齿缝间盘桓了半晌,垂下眼不看丹吉措,硬着头皮说道:“老子是个粗人,平日里在外头跑马帮做糙活儿,风里雨里得习惯了,不太会照顾人,尤其是像你这样,你这样的精致人儿……你跟别人就不一样。有时候也许老子干的事儿伤到你心坎里了,我也觉不出来。你心里究竟咋个想的,我也弄不清楚……以后你想让我如何,想要什么,你就直截了当开口跟我说说,行不?”
男人的手臂上有一层淡淡的汗毛,被院坝中几盏昏暗的灯火映成浅金色,缓缓地撩过丹吉措的手背,有点儿麻,有点儿痒。
热热的触感度进丹吉措的手,慢慢地爬升,在心头萦绕。
他的舌尖忽然涌出甜甜又酸酸的蜂蜜和泡梨味道,某种苦尽甘来的甜美味觉,胜过曾经的无数。
耳畔仍旧是大总管低沉和缓的声音。这男人今天突然变得唠叨起来,竟然变得比老阿依还要啰嗦和絮叨:
“嗯……老子平日里忙,也没太多功夫照管你,想来是亏欠你不少,弄得你还要每日出去卖茶……你要是闷得慌,就去龙华铺和盐溪村耍一耍。等明年开春,明年的春天天暖了,道路好走了,老子想带你出去走走,看看……你想呢?……”
母屋门口传出叮当的脚步声,鹅黄色的鲜艳裙角旋出了门槛。
丹吉措和大总管两个人的手臂同时一震,迅速弹开了,避开八丈远。
作者有话要说:某恶趣味的陌陌表示,俺奏稀罕这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然后,等到有一天,在沉默中突然爆发的赶脚~~嘿嘿嘿嘿狞笑~
宝贝儿们,跟着陌陌有肉吃,乖,每一只都抱抱呀~
话说我翻回去看了看,海雅是在第26章把路路给qb了的,然后俩人掰了。
小栈是第24章企图霸王上攻的,然后大掌柜在第29章还跟小婊子们上床呢,所以。。。哈哈,本猥琐陌一贯地慢腾腾哇~一定要急shi你们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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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妹伢表真心 。。。
第二十六章妹伢表真心
大总管家里这些天建起了第三座小花楼,就在大总管偏屋的楼上。
沿着一道窄窄的木板小楼梯,上到二层,就是外甥女达娃自己专属的屋子。木楞房朝向后院的那一面墙,开起一面翻板小窗,方便来会情人的男子爬进爬出。
达娃把丹吉措拽到母屋屋檐下的角落,小声地说:“嗯,丹吉措,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呢?”
“怎么?你说。”丹吉措发觉达娃今天难得的温柔乖巧,说话没有那么呛人了,一字一句地拖起了尾音,嗓门都低了好几度。
达娃略带羞涩地说:“我,唔,我不太会做女红,我绣的荷包和腰带都不好看,没有你绣的好。我想跟你学,行不行呢?”
丹吉措点头:“行的,我教给你。”
达娃不愧是阿匹大总管家养出来的摩梭妹伢,平日里比这院坝里的男人们都要彪悍。用双手双脚就可以攀上高高的旗杆,踩着木楞子就可以爬上二层的花楼。她很少待在母屋里与她的阿咪学习女红和打酥油茶,她只喜欢学打枪和骑围猎。
天高气爽的日子,她就与家里另两个外甥崽,跟着阿乌到林子里打鸟,打香獐子,打野猪。
大总管到牧场上去训野牦牛,小达娃就学起着训那些还没有长成的小牦牛,像模像样地举起红麻套索,骑在小牦牛的脊背上,勒住牛脖子,呼哧呼哧地跟牦牛较劲。
丹吉措拿过达娃的绣花绷子,从最基本的针法教起。达娃这姑娘做女红的确没什么天赋和技巧,锁针法绣水塘里的两只鸳鸯竟然能给绣成两只大肥鹅,针脚锁不利落,鸳鸯的肚皮像是灌了酥油茶一样肥硕臃肿。
这样难看的腰带拿去送给心上人,一定会把小男人给吓跑喽。
教了几天,从大肥鹅教到差不多能绣出两只杂毛绿头野鸭子,可惜还是不像五彩精致的鸳鸯,没有那一份风情。
达娃的小脸憋得红扑扑的,盘在脑顶一圈儿的大辫子垂下一缕黄色的穗子,随着她的动作轻悠地摆动。可是她的手指很僵硬,拉惯了枪栓,一使力就杠杠的,几乎要把绷子上绷起得好好一块锻布,戳成一只满透着竹眼儿的簸篓。
丹吉措用眼角瞥见达娃极为认真和焦虑的小模样,忍不住问:“达娃,你结交到阿柱了?”
达娃摇摇头。
“那怎的这么急着学刺绣呢?”
“唔,院里好几个姑娘都从你这里买绣品做样子,听说她们的阿柱都很喜欢,我也想学了,送给我喜欢的男人。”
丹吉措笑:“你有心上人了?有就使劲地追,莫要等到被别人抢先。”
达娃骄傲地点头:“当然,绝对不会让外人抢先了!”
丹吉措当真希望自己也能有摩梭小妹伢的勇气,见着心爱的男子,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呢,拽过手来就抠手心。他递过去自己绣起的一条腰带给达娃:“喏,拿这条去送给你的阿柱就好,就说是你绣的!以后我再慢慢教给你,不必急于一时。”
丹吉措每日用一根扁担挑着大总管给他做的茶柜,仍旧在寨子门口卖茶水。
初冬里的乍寒天气,虽说来往的乡民少了些,但是人人都喜欢喝甜甜酸酸热乎乎的茶水,再把烫烫的茶碗揣在怀里暖一暖手,熏一熏脸。
他在身上加了一层厚一些的袍子,又用棉布棉絮缝了一双手套,不想把一双手冻伤。他也在自己烹制的香茶里加了碾碎的红枣和佛手,这样的茶水冬日里喝了暖心暖肺。
晌晚回到内院,静悄悄地寻不见一个人影。
老阿依如今腿脚愈加灵便了,简直就只差房檐她爬不上去;达娃不知道跑哪里会心上人去了;大总管也许在牧场拾掇马匹和货物,过几日要出去走马帮了。
丹吉措轻手轻脚地推开大总管的偏屋房门,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忍不住踏进屋去。
木楞小屋仍旧弥漫起郁郁的杉木香气,也许还和起了那男人身上的烟叶子味儿,让他很想伸出手去,把那浓郁诱人的味道抓进手心里,牢牢地攥着,秘秘地藏起。
墙壁上挂的野牦牛头瞪圆了琉璃似的眼珠,仿佛一纵身就要跃壁而出。
丹吉措的视线摞上那张木板床铺,他睡过好几次的一张床。他发现那张床上如今竟然铺起了两个铺盖,有两只枕头,两床被子。
他心慌气短地一步步凑近。他认得有一只枕头是他在养伤时曾经枕过,有一条丝棉薄被是他养伤时曾经盖过。
丝棉被子给窝成了一只被筒,被脚叠得很整齐,旁边摆了一套新的铺盖。两只被筒并排的样子,就好像这屋里住得不是一个人,而是睡着一双人。
丹吉措掩住心口,捂着嘭嘭跳动的心房。
身后传来沉沉的脚步声,牛皮靴子底迈过骑门楼子的木门槛,大步向偏屋走来。
他的眼角慌慌地瞥见小窗外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手足无措,一蹲身,哧溜钻进了床铺下,蜷缩成一只大耗子。
小妹伢的清脆声音:“阿乌,猎到的黄羊和獐子,放起到灶房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嗯,成。挺能干呵!”
“阿乌,猎枪还给你……我给你擦擦枪吧。”
“不用了,回去歇着吧!”
达娃迈进偏屋的门槛,几步跑到床边,收拾起床铺来。她的裙角飘进床下,拂过丹吉措的脸,痒得他差点儿打出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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