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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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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闻声赶至,卫希颜只望得一眼,便觉心疼。这败家的两只,砍的尽是合抱粗的古松,这得长多少年啊……

她想起去年兵改不久,钟离知县上奏当地武安军不遵法令,滥伐江岸林木扩建营地,担心影响淮水岸固防,请朝廷予以禁绝。

丁起将奏疏转给枢府,卫希颜暗道百密一疏,竟会忘了这茬。

宋代建房以木质结构为主,砖瓦房虽然有却极少,一是因没有水泥,砖与砖之间的粘结物一般使用生石灰拌糯米浆,相当于用粮食筑墙,造价太高,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其二,在富人士绅间,砖石主要用于死后的墓穴建构,用于建屋则认为不吉。因此除了城墙之类的军事防护建筑外,宋人极少用砖石来建屋。

卫希颜在兴建武学前就从将作监了解到,宋代已有大量的石灰窖(宋人叫灰石),但石灰广泛应用在布匹的漂白上,很少作为建筑材料使用,并且只有极少的工匠知道熟石灰调沙可以做黏合物。

卫希颜对此颇为惊讶。

前世时她曾去过古罗马的图拉真广场,广场上靠山兴建的那座半圆形的拱顶砖石高楼就是闻名的图拉真市场,据说被称为古代的摩天楼。秦瑟琳说在公元一世纪时古罗马人就已掌握了用熟石灰调和沙子的混凝土技术。

   她又想起瑟琳曾道,中国秦代的工匠在修建长城时,其实就使用了混凝土技术。

“工匠将石灰调水成黏糊状,再混合两份粗砂、一份小石子倒入两层木板中间,用槌将混合物夯实,再浇水,两、三天后凝结坚固,然后拆去木板就成了坚实的城墙。这说明,中国人在公元前二百多年就掌握了混凝土技术,至少比罗马人早了两百年……”

这位为筹考古经费而投入佣兵行当的女考古学家耸了耸肩,不无遗憾道:“只可惜这种技术没有传承下去……中国人虽然将木质建筑艺术发挥到巅峰,但终究会被历史淘汰!”

有了秦瑟琳这段话,卫希颜在兴建武学时特意要求将作监以砖石构建各学舍,并在实践中反复试验熟石灰和沙的调配比例,然后记入将作监的《营造法式》册中,召有司刻印。

收到钟离知县的奏本后,卫希颜当即将淮南路武安军的都统制降了一阶作惩治,并着枢府下令,严禁各地国防军、武安军滥伐林木,尤其江河沿岸,片木不得伐。

同时,卫希颜又令各地驻军大营以砖石结构为主,少用木材。由于有淮南路都统制的“倒霉下场”在前,诸军长官均不敢违令,但鲜少有人能解得卫希颜谕令后的深意。

她暗叹口气,扫了眼颓倒一地的林木,忽然伸掌拍了两记,笑眯眯道:“高手呀高手,瞧瞧,多么壮观的场面!”

两大剑客同时挑眉,卫希颜这句话怎么听都似一句嘲讽。

名可秀眉头微一蹙后展开,对叶向天笑道:“参天巨木长成不易,希颜一时疼惜,姐夫莫怪。”

同掠而至的唐十七和云青诀闻声不由一笑,心道:不过几株林木而已,有何可惜!

“林木值几何,某当作价赔偿!”

卫希颜与名可秀对视一眼,均有些难以言喻的无奈感,她们所在意的又岂是这片林木的银钱价值!

叶向天望向叶清鸿,恒冷如冰山的面容隐现一抹欣赏,坦然道:“某败了!”白衣飘然而去。

叶清鸿凝眸望空,清冷容颜寂然无波,眸中却有光彩闪耀。

她的剑是杀手的剑,而叶向天的剑是剑客的剑!同样是剑,前者的剑是利器,而后者的剑是剑境。

叶向天败,是败于她的杀气,而不是败于她的剑。

她天资绝顶,竟能将剑道之利发挥到巅峰,然而剑道的极境绝不是利。

“清鸿,剑道的极境是自然,是天地万物融于一体的玄妙!”

她想起卫希颜说的这句话,眸中光彩更甚!

叶清鸿忽然剑一刺向卫希颜,剑光仍然孤清,却又似乎多了一分圆润。

卫希颜眼底掠过赞色,食中双指一并划过一道弧圈,一正一反两股力道将孤清剑光揉困在内。瞬息间叶清鸿变招数次,却始终脱不出那两道柔和却坚韧的正反力道。

“去!”卫希颜一收手,叶清鸿被震退两步,剑上的束缚立失。

卫希颜哼了声,睨她一眼,“毁坏林木,兼对师傅不尊,罚站两时辰!”

叶清鸿恍若未闻,观神色仍沉迷在方才那一剑中。

名可秀不由噗哧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希颜惩罚后的用意怕是要落空了。

***

晚食后,两人独处时,名可秀对卫希颜道:“吏部对州县官员的考课,本有植株数的要求,但真宗朝后,此条则渐成一道空令。为官者尚不知林木之重,遑论小民?”

她微微蹙眉,“正月前后,淮南、江南几州上奏,说北方流民南下,大肆毁林垦荒,或累石堑土变坡为田,林木渐稀、山石裸现,因从者数以万计,官府法难责众,禁之不绝。”

“这是一个矛盾!”

卫希颜道:“百姓要有田有粮吃饱肚子,又不能打土豪分田地,只得开垦新的土地,或开荒地、或毁林为田、或围湖造田,这样势必破坏水土,造成自然灾害的隐患,难得两全!”

所以,现代化进程从某个方面来讲,就是自然的毁坏进程!后世人花百倍代价去恢复,却收效甚微。

名可秀沉吟良久,道:“这个矛盾集中在土地上,不是粮食!”

她话似乎矛盾,卫希颜却听明白了,让她惊讶的是名可秀的思维竟能想深到这一层去!

人口的增长必然会带来粮食需求的增长,解决粮食需求要么是扩大耕地;要么提高亩产量;其三是海外进口,撇开第一条,亩产量的提高要靠农田水利技术的进步,所以最便利的是海外进口粮食。

但问题是大宋朝的几千万户百分之八十是农民,不种田就没有收成,没收成又哪有钱去换粮食?

这不是商品经济社会,农民除了种田外还可到城里做工养家糊口!

名可秀笑道:“矿冶、造船、纺织、建构、砖瓷陶窖等百业皆需杂役技工之人,田地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百姓需要土地!”卫希颜虽然为妻子不柘于小农经济的见识而生敬意,但这是一个以土地为根的时代,无田则不稳,历代农民起义归根结底可不都是为了“田”和“赋”?

名可秀点头,“儒家以耕读为上品,百工历来被视为下作,要由耕入匠,确实难之又难,一个不慎,还会引出大乱子!”

她说到难处一双明睿的眸子却跃动着光芒,似乎并未因艰险而却步,反而更激起万丈雄心。

她提笔拟了几个词头,说:“田地是大事,但民间开田的行为必须以法令约束,须由地方官府堪察地利避开重点防护区,统一划出造田地域,再由流民开垦,按户分配;但田不能分多,堪堪养人即可。至于豪户开田必须严止,违者按开垦数双倍收田。”

“同时,匠户和商户的身份要提高,使其成为民之所趋。”

“我们上次在蠡山岛议的百科院已初有眉目。”卫希颜慢声细气道,“我想在春闱科考后就颁行诏令,由地方按条例选拔技艺拔尖之人到京考核,授为技士。另外,栖霞山的技学预计下月就可建成,夫子可以广向民间招募,以扩大影响。”

名可秀附掌道:“这一院一学若成,当如春雨润物细无声,时日久了,自可潜移默化地改易时俗。”

她提笔又写下“海税”,道:“海商凡向海外贩卖粮食和木材木器的,要收高税予以控扼,但从海外贩入粮食、木材的,抽解可降低。”

这就是以税收杠杆来调节商品的进出口了!卫希颜赞叹补充,“还有铁矿石、硫磺,这是造兵器、火炮的战略物资,可以降低关税甚至免税。”

名可秀听到这忽然噗哧一笑,原是保护林木护持水土谈起,从而关联到人口增多的开地抑制策略和提升匠户地位减少农户的谋策,再拓宽到用税控商,希颜冒出的这一句却是扯得更远了!

“呃,偏题了!”卫希颜笑道,“话说回来,房屋的建筑用材是木材消耗的大头,可以考虑先从官府粮仓、酒库等易燃品的仓储下手,只许建砖石房。一旦官府起了头,并且砖房构建的成本降低,民间、尤其商户肯定会跟风!”

 “善!”名可秀笑赞,“待得时机成熟,此类建筑当可以防火护民为由,立出法令强制建砖房!”

两人越往后计议,思路越清晰。

卫希颜忽然“啊哟”一声拍额,“我忘了,清鸿还在松林站着!”

名可秀赶紧推她,嗔道:“你还不去把人家叫回来!”

卫希颜起身走出两步,却又折回身道:“两个时辰未到,我这会叫她回来岂不是出尔反尔?有损我为师尊严呐!”

名可秀唇角微挑,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情,“为师尊严,希颜你有么?”

卫希颜顿然无语,忽然扑上去咬了她两口,又一扭身跳出门去。

名可秀摸了摸脸颊,又好气又好笑,终是禁不住“噗”声笑出,眸光温柔如水。

*********

后山的月夜幽静无声,风中松香隐隐,似乎还有桃花的芬芳。

卫希颜悠悠前行的身子突然顿住。

月下,那抹淡青如烟的纤影孤清而幽寂,淡漠得似乎连溶溶夜色都无法融进,疏离阻隔于尘世之外。

她胸口忽然微微地牵痛。

卫希颜吸了口气,笑眯眯走上前去。

“徒儿呀,想为师了没?”

叶清鸿淡烟色眸子斜了她一眼,容色漠然不作声。

卫希颜笑嘻嘻又靠近两步,“徒儿呀!”

叶清鸿剑鞘向前一斜,止住卫希颜继续靠近,话意冷冷道:“我只是你徒弟,不是你徒儿!”

卫希颜不由咳笑两声。

她来到这时空已久,但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宋人,很多风俗习惯只能从生活中一点点感知,譬如在这师徒关系上,她就出了错。

宋代的师傅和学生的关系,既是师徒,也是兄弟的关系,所以叫“徒弟”——即亦徒亦弟。反而到了后世,因儒家强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才有了“师父”和“徒儿”的叫法。

因此,在宋人眼中,尤其江湖人心里,背师的罪名远没有背叛门派的罪过大。背师的程度上比兄弟断义重,但罪不致死,江湖通常做法是废去武功;然,背弃门派恰如背弃宗族,在宋代这样一个宗法社会里,那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当年叶清鸿誓杀林昆阗,也是因了林昆阗伤她父亲至深,以致叶临风病重而亡,她报的是“杀父”之仇,并非仅为背师之罪!

因此,宋代的士人更看重座师和门生的关系,座师“亦师亦父”,比父亲更尊崇——是以这种关系被皇帝所忌,方有了殿试,取进士为天子门生。

卫希颜自然不肯承认她没弄懂时代风俗,所以“徒儿”之称嘛是琅琅上口,将错就错死不改口。

若换了平时,叶清鸿多是冷眼一睨不作理会,但这一刻却忍不住动了气。

卫希颜叹气道:“不能叫徒儿,难道叫徒弟?但徒弟也不妥当呀,难道叫徒妹?”

叶清鸿一口气差点噎住,狠狠转过头望向松林深处。

 卫希颜暗中笑极,转念一想糟糕,她惹恼了这丫头,这会儿怕是叫她回去也不应了。

如此,只有这样……

“清鸿啊,你可知道这林木的重要?”卫希颜开始大谈林木保护,洪灾如何如何形成,夹杂若干枯燥名词,嗡嗡嘤嘤在耳边叨叨不绝,直让人抓狂……

叶清鸿寂冷颜容终于禁不住钧裂。

她突然转身,抬步走开,头也不回。

清辉洒映下,那抹纤影依然孤清寂冷,但响脆的枝叶踩踏声却透露出那女子咬牙切齿的情绪,给那抹幽清平添了几分生动气息。

卫希颜不由微微一笑,月光映出她清美如画的眉眼,眼底的笑意柔暖如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人在建筑上曾铸就了辉煌,可惜建筑被称为石的艺术,不是木的艺术啊……长城、赵州桥这样的艺术没有得到发挥【泪奔】





新婚之夜

十五的月如珠盘,圆润生辉。

连日暴雨方歇,竹林间的石径道上还有积水,月光洒在石道上明晃亮眼。

林道上很安静,只有两条纤影携行漫步的窸窣足音,以及喁语低笑。

“汶儿,你看!”卫希颜忽然顿步。

“星光满天呀,明儿定是个晴天!这大雨连下了几天,总算是停了,看来老天都在为我妹妹祝福呀!”

她声音欢快,清美容颜却隐有几分怅然。

“吾家有女初长成!”她喃喃低语。

明天就是希汶出阁的日子,她忽然有些不舍,就好像疼爱女儿过度的父亲,不舍得将自家宝贝嫁给他人的惆怅情怀。

“姐姐!”

希汶柔荑搭上她肩,美眸如琉光璀璨,“姐姐若是不舍,汶儿迟几年再嫁便是!”

“迟几年再嫁?”

卫希颜抚了抚胸,表情惊悚,“汶儿,你家清方会剁了我!”

“姐姐!”

希汶跺足嗔她一眼,绝美容颜在月下光华流转,如最华美的宝石,眩目耀眼。

卫希颜眼神一凝,伸手抚向她鬓边,修长手指在她颊上摩挲片刻。

“我家汶儿是这世上最美的那颗珍珠啊!”

她眼眶忽然湿润,伸手将妹妹拉入怀中,眸子微微阖闭,长睫轻轻颤动。

她想起了希文,若和汉斯结婚,孩子也应该有八九岁大了吧……

她睁眸望向星空,目光深沉,似乎想穿透那浩瀚星穹看到宇宙的另一边。

她低叹一声,任风从耳边清清刮过。

“汶儿,你会幸福,姐姐很欢喜!”

*********

三月十六,果然如卫希颜所说,是个晴天。朝日如盛开的桃花,绽放在宝蓝色天幕上红彤彤乍眼。按燕青的话讲,这老天也忒给名老大面子了!

婚礼从早上巳时初方开始,因省去了从男方到女方家的“亲迎”仪式,勿需黎明起行。

名重生在天目山闭关不再理尘俗之事,男方父辈遂由名清方的三叔名重落和舅舅花漆夫相代,婚堂设在凤凰山庄的后院花厅里。

按礼,男女双方的家长不应同堂出现,但名清方本就住在凤凰山庄,这庄子里当家的长辈小辈们又都是些守大节不拘小礼的人物,于是这婚仪上就出现了男女双方家长同堂而坐的“不合礼”场面。

然而无人为此侧目,山庄里的大小仆役对庄子出现的古怪事早已见怪不怪,该干啥的干啥,欢天喜地热闹蒸腾。云馨、云意、云霞、云烟这些大丫鬟都精擅歌舞弦乐,正好省了请乐师和女伎入庄的麻烦。

欢闹的婚礼和酒宴一直喧腾到深夜,犹未停歇。

已近亥时,酒盏不知饮了几十巡,歌舞早停了下来,换上了轻柔的丝弦乐。聚在厅内的尽是一家子人,斗酒呼喝笑语不停。

“清方,再来……”

新郎官抚了抚额,似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英俊沉稳的面庞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酒气。

李师师伸手阻住卫希颜,“希颜,别喝了,再喝下去都得醉了!”

“谁醉了?”

卫希颜抱着酒坛子嘻嘻一笑,清颜已泛桃花,一双眸子却亮得照人,道:“清方,小乙,你们醉了?”

“谁说我醉了!”

燕青俊美容颜已喝得酡红,圆领衣襟上全是清、醇、烈的酒气混在一起,少说也喝了四五种酒,却梗着脖子不输阵仗。

卫希颜拍桌一笑,“好!云瑞,再拿十坛酒来!清方、小乙,有胆的接着喝!”

“喝!”

突然窜出一声,已醉得双眼迷蒙的花漆夫猛地挺直腰板,瞪眉瞪眼指着卫希颜,“你丫头……别以为……老夫醉了……”

席上大笑。

李师师边笑边道:“哎!花舅舅,您老就别跟着添乱了。希颜,不许喝了,再喝你的妻兄加妹夫就入不了洞房了!”

入不了洞房正好……卫希颜心中嘀咕,抬腿踢了名清方一脚,“喂,是不是男人哪!想娶我妹妹的快喝!”说着接过云瑞递上的酒坛,砰一声砸在名清方面前,“喝!”

众人又是哄笑,已经醉伏在桌上的名重落突然抬头,眼神擦亮,“倒酒!”

众人一怔,名浅棠娴雅一笑:“三叔,你还能喝?”

名重落嘻嘻笑了两声,“我是千杯不……”孰料倒字未出,又扑通一声醉了过去。

“哈哈哈!”

花厅内笑声四起,云嬛更是咯咯咯笑得发软,趴在何栖云肩上直不起身。

卫希颜斜眼飞向燕青,唇角挑了挑,“小乙,还不认输?”

燕青一脚蹬上椅座,卷起两边袖子,“倒酒!俺不信了,咱哥俩喝不过你一人……”

“好!喝……好儿郎……”花漆夫仰头大笑,他瞅着亲外甥终于娶了媳妇,心头高兴酒到尽干,胡须上全是酒水,说话也有些大舌头,却一劲拍桌子直笑:“哈哈……喝!……希颜,倒酒……倒……”

名浅棠坐在花漆夫身边,轻手拿走他面前酒盏,温柔道:“舅舅,您老别喝了。”花漆夫哼哼两声昏昏欲倒,被名浅棠扶靠在椅子上。

李师师见酒没劝止,这又来几个起哄的,花漆夫是长辈她不能说,只气得扭身掐了燕青一把,一双媚波眸子睨向悠然静坐的名可秀,“我说红袖,你还不管管你家这位,就由着她闹?”

名可秀明眸波光流转,却笑吟吟坐看毫无插手之意,只招了招手唤来云瑞,低声吩咐将名三爷和花二爷扶回房去。

唐十七和云青诀还有着几分清醒,两人一早便明智退出了酒局,均心想:清方今晚定是要被抬着入洞房了! 

座中唯叶向天神色淡然,白衣如雪,恒如冰山,似乎满座欢笑也未能入得眉眼,仅在偶尔瞥向妻子时目光方显柔和。

“小乙,说个服字就饶了你!”卫希颜笑得狂妄,手一招,立在燕青身后的云山立时端起一坛酒放在大姑爷面前。

燕青一掌拍开封泥,剑眉斜竖,“怕了你……俺就不姓燕!”

“好!”一直微微瞑目的名清方陡然长笑挺胸,面上虽有了七八分醉意,抓起酒坛的那只手却稳定有力。

“今夜咱们,不醉不归!”语声沉厚掷地。

“好!不醉不归!”

燕青咕嘟吞下一大口,身子一翻,双腿倒吊在屋梁上,举起坛子边喝边笑,“痛快呀痛快……人生之美,莫过于娶得心爱之人!方哥,我敬你……哈哈哈!”

“希颜,你别耍奸,快喝!”

“急什么!云馨、云意,来首欢快的曲子!”

***
李师师咬牙跺脚,“这三个疯子!”

她气了阵,款款起身,“我不陪这三人疯。我去看看希汶,今儿这洞房是没得成了。”

卫希颜回头接过话,“师师,叫汶儿过来,一个人待新房里闷。”

“闷还不是你害的!”李师师瞪她一眼。

名可秀叫住她,笑道:“师师,你有孕在身,不宜睡得太晚。栖云、嬛嬛,你们陪着师师回院罢?姐夫,想儿还小,一人在屋里睡着或会踢被子,您先回着照看。我和姐姐到新房和希汶说说话。七叔、三叔若是累了,便先回房歇着?”

她几句话做了安排,唐十七等人均觉妥当,诸晚辈又向两位叔辈行了辞礼后,便笑着各自去了。

***
新房里,红烛噼啪,映亮了一室喜气。

榻前三女低声喁笑,名可秀拣了海商报来的一些趣事,细语妙句道来,听得名浅棠和希汶均是入迷,不觉间时辰便过了三更。

屋外廊道上响起沓沓足音,由远及近。新郎官方被云瑞和云山二人搀着送入新房时,还保持了一分清醒,支着眼有条不紊招呼:“阿姊、秀秀、汶儿!”

名浅棠起身笑道:“看来希颜对清方手下留情了呢!”

希汶脸一红,上前扶着名清方到榻边坐下。名清方笑着紧紧她的手,“希颜有分寸……没事!”

名氏姐妹悄然走出房去。云瑞轻轻合上新人房门,转身叉手对名可秀道:“庄主说去后山醒醒酒,请您不必等她。”

名可秀眸光一闪。姐妹俩走出新人庭院又说了阵话,方由丫鬟陪着各回房去。

名浅棠走出两道廊子,忽然顿步,凝眉片刻,吩咐两个丫鬟先去,她散步后自回。

“是,大娘子!”两丫鬟躬身而去。

名浅棠裙裾微拂,飘然掠向庄外。

*********

后山。明月照松,清风徐徐。

卫希颜坐在粗大的古松枝桠间,双腿悬荡,眸子狭眯着斜望夜空,似乎有些醉了……

她莫名笑了阵,夜风里传出低醇的哼唱:

“曾相约陪你在身边,共同凝望蔚蓝的天……从前今日与明天,祈求彼此相连一起向前……彼此相连,血脉相融……无论世界怎么寒冷,在你身边就会感到温暖……”

她反复低唱,眸底渐有波光闪动。良久,一抹低沉叹息逸出唇边。

这是希文最喜欢唱的那首歌,原作是为恋人而写,她改了歌词,说情情爱爱又怎及得姐妹连心的温暖?卫希颜每出任务,她必拽着认真叮咛:“姐姐,你要记得,从前今日与明天!无论何时,都不许抛下我独行!”

卫希颜忽然泪盈于睫。

希文,姐姐食言了!

***
她袖摆拂过眼眉,陡然起身,飘落松下,清颜已恢复平静。

“阿姊,这么晚了还没睡?”她微笑看向前方。

月下松间小径上,一袭藕色裙衫轻摆,宛如水中一朵粉荷冉冉飘至,风姿清静娴雅。

“希颜可好些了?”

名浅棠容色温柔,柔语如水浅浅拂过心尖,让人熨贴的舒适。

她的眉目与名可秀并无十分相似,但那份自然散发出的优雅和从容却和妹妹如出一致,或许正是同源于母亲花惜若的气质。

卫希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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