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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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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冷了当然不好喝!

卫希颜瞪着空茶盏,又瞪着叶清鸿的背影,“我喝过的!”气得连“为师”都不说了。

叶清鸿淡定冷漠的眸子回视一眼,那眼神分明是“不嫌弃你”,卫希颜握盏哀怨,谁能告诉她,这徒弟为什么越养越不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叶清鸿,很强大……这个强大是……不剧透,嘿嘿




、江北行营

近暮时分,卫希颜一行进入颖昌府地界。

江北行营的都总管大衙设在颖昌府的府城内。

距府城尚有十余里时,便远远望见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疾驰过来。

当先一骑很是醒目,那马通体如墨,毛色光亮耀眼,夕阳下仿佛黑色的金子,腿长体俊,高大健美,比北方草原马和西北河曲马还要高出一头,看起来很是漂亮威风。

这是海路运来的大食纯血马,卫希颜赠给江北行营主要将帅每人一匹,这匹以周穆王八骏之“逾辉”为名的闪亮马正是江北行营兵马都总管种瑜的坐骑。

马上之人也同他的坐骑一般很是醒目,漆黑如墨的发丝整齐地绾在羊脂白玉雕麒麟的发冠中,外穿朱紫色镶银丝绣宝相花的大氅,襟袖都镶着柔软光亮的白狐毛,里面是件金红二色的交领锦袍,绣着繁复华丽的缠枝花纹,眉目如画,潋滟似桃花,朱唇噙笑,又似春风融融的江南,陌上花开,惊艳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要说有多风骚就有多风骚。

卫希颜霎了下眼,心想亏得是主帅,若换作普通军士,生得这般祸水模样,进了那如狼似虎的军营,那菊花还能安然否?

转眼人马已近二十丈内。

种瑜吊儿郎当的笑声隔空而来,“听说京里物议沸腾热闹得紧,你这话题人物却落跑到江北来,莫非是招架不住朝中那起子人的聒噪?”

卫希颜徐行从容,六名国师府亲卫随骑在后,她清笑一声道:“才在京里上了一堂政治思想教育课,约摸能清静会子。”

她说的是给皇帝和政事堂诸相进行的当前局势分析。

种瑜闻言嗤道:“朝堂上能清静多久,文臣上殿不斗嘴皮子,那嘴里不就白生口水了?”

身后众骑哈哈笑出声来。

就说话的功夫,迎接的人马已近丈外。

种瑜当先,左右是国防军的军将师将和文官监军,吴阶、韩世忠、蒋宣、高师旦、张元幹、张浚这些亲信都在,再往后是行衙的重要佐员和高级幕僚,两边又有一队亲兵相护,浩浩荡荡不下四五十人。

众将及文官幕僚各依官序上前见礼寒暄,簇拥着往颖昌府城而去。

种瑜微微落后她半个马头,瞥眼没见着叶清鸿,便笑问:“你家徒弟呢,这回没跟着出来?”他记得卫希颜出行多半都会带着她那徒弟,谓之“观纷繁世情,洗清净之心”。

卫希颜一笑,道:“清鸿不耐烦这种寒暄场面。再者,她现在气场太强大,可别慑着你们了。”

种瑜呸了声,当他是江湖二三流孬手么,好赖他也是昔日武林四公子之一,当即挑起眉毛哼道:“有机会倒想切磋下,见识见识你这徒弟有多厉害。”

“切磋?”卫希颜斜眉打量了他两眼,“别说没提醒你,清鸿出剑向不容情,顶多嘛,不带杀气。”她勾了勾唇,“这‘切磋’么,可得小心了。”最好自备伤药。

想她那位妻姊夫,雪山神剑叶大剑客,自从举家迁入临安后,起初每月都要来凤凰山庄寻清鸿切磋,每次都是一身血。叶大剑痴沉迷于剑道不在意,名浅裳可是心疼得很了,使出撒娇耍赖装心口疼等各种手段,就是不让叶向天再提什么切磋。

那是切磋吗?分明是玩命!

卫希颜唇边笑吟吟的,想起某个桃花脸的下场,表情愈发松快。

种瑜有些莫名,抬手摸着没留须的光洁下巴,瞅了卫希颜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心里便改了主意,他又不是追求武道的武痴,做甚子切磋?那叶清鸿一看就是个硬茬,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便摇头笑吟吟地说:“还是不用了,常言道:珍惜生命,远离武痴。”

这是哪门子的“常言”?卫希颜斜眼鄙视他,说:“未战先怯。”

种瑜笑嘻嘻的,“这叫明智。”脸上没有半分羞惭。

说着,他右手伸进滚着雪狐毛的袖筒里,竟神奇地摸出把泥金描桃花纸扇,当着呼呼北风极其风骚地扇着。

卫希颜唇角扯了下,很是淡定地转过眼去,和吴阶、韩世忠等军将叙话。

便说起九月的国防军会战演练,这是每年都要举行的军事演习,每军选拔出甲乙两个营,抽签决定是步战、骑战、山地战还是林地战,夺冠者可得武勋积分,逢三年一转的武阶升职时就能用上,所以军中上下对这每年一度的军事演习都十分热情。

今年这届夺冠的是第六军甲营队,任指挥官的正是毕业于国防军军官学校的指挥系高才倪朴,这让时任第六军监军的张浚很是得意,这可是他的学生,而且演习中还出现了另外几位大放光芒的青年军官,都是从军校出来的俊杰,曾任军校司业的张浚自然是乐呵呵的,在身兼帝国军校祭酒的卫国师跟前说话也很是敞亮,这表明国师当年拔擢他为军校司业那是没看错人呀。

这么一路叙话中,渐渐进了府城,通往江北兵马行衙的长街已经被军士清道,一路通行无阻。

行衙灯火通明,备了接风宴。卫希颜稍事洗漱,换了件紫红地折枝花暗纹窄袖袍,神采奕奕地出现酒宴上,种瑜挥着扇子清嗓子吆喝:“今晚要让卫枢帅直着走出去,咱们江北行营可就丢大脸了!”一干武将文官忽啦啦起身敬酒,几轮齐敬后又轮番上战,种瑜在一旁煽风点火不停,“快,下一个,……下一个,……谁倒下就是狗熊……”

这晚,倒下了许多“狗熊”。

而不出意外地,江北军意图灌倒卫枢帅的阴谋再次破灭,种瑜咬着扇子哀凄——难道这已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次日,有军事会议。

会议时间定在上午巳正时分,以方便宿醉的将官文官们睡个饱觉——卫希颜一向认为自己是通情达理的好上司,虽然有些时候会冒出点恶劣品性,但只是一点点而已。

当然,这是她自己的认为。

会议设在行衙议事厅,地板上铺着墨绿色地毡,四只大鼎烧着白炭,厅中一张巨大的长形会议桌很是醒目,围坐二三十人仍然宽绰有余,上铺松绿色条纹布,两边是清一色的青袝靠背椅——虽然种瑜个人很华丽很风骚,但这间议事厅的布设却显出了属于军人的简洁利落风格。

卫希颜穿着圆领窄袖的紫袍公服,没有戴国师官帽,一头润亮乌发在亲随女卫的灵巧手指下绾出整齐的发髻,插枝晶莹剔透的凤凰翘头式白玉簪子,显得神清气韶,完全看不出昨夜饮过海量的酒,种瑜只觉得刺眼,手中扇子扇呀扇。

参加会议的是军内高级长官,包括驻防在整个大江之北的国防军十个军的军统制和文官监军,以及直接隶属都总管行衙的重要官员。

“这次会议,是宣贯精神,统一思想。”卫希颜的开场白简单利落,没有一字废话,也没有多一字解释。

这是宣贯谁的精神?又是统一什么思想?

参会者好比瞎子吃汤圆,心里都有数。

卫希颜看向座中一位圆领绯服的文官,点名道:“申之,你来陈述北边战事,再做形势分解。”

“诺。”

被点名的是枢密院驻江北行营参议官许申。

这参议官是南廷才有的官职,原先朝廷也有遣文官去军中参谋军务的,一般是本职带“参军事”,而无“参议官”的正经职名,卫希颜兵改后设此职,隶属枢密院编制,归兵房节制,而实际任职在军中,相当于军中参谋,枢府兵房则相当于参谋本部。

江北行营的国防军设了四级参谋,职级最高的是行营参议官,其下依序是军、师、部三级参议官,营级不设参议,只有监军。

换句话讲,参议官既是军中主将的作战参谋,又是枢密院军事战略的执行者,通过这个职位,在中央军枢和驻地军队之间搭了个桥梁,沟通和联系均比以前紧密,也更顺畅。

作为军队参议官中级别最高的行营参议官,其职级仅次于枢密院兵房知事、副知事,职品在新官制中为从五品,等同跨入大宋朝中级官员的行列,而许申不过三十几岁,就坐上行营参议的位置——尤其要经得起挑剔的枢密使和都总管的双重压迫,这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可见这许申也不是一般人。

他相貌生得秀雅,气质也是温润如玉,颀秀的眉睫下有双浓黑的眼睛,不知为何,往往令人不敢对视,仿佛一对眼心里隐藏所有的想法都被对方洞悉了,无端地生出寒意。

卫希颜笑曰“此谓之腹黑”,只是戏趣之言,却道破真相,其实这人就是披着温润君子的外皮,内里则是满肚子阴谋诡计,这会陈述战况后分析起局势,说道金军南侵目的张口就是阴谋论调——

“金国刚遭受过一场大灾,国内景况糟糕,权贵间因草场牲畜粮食而起的纷争打斗不断,并且越演越烈,想来日子是过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北方草原的胡族往往要挥兵南下,用打草谷来转化消解部族危局,这次金人进攻中原,亦脱不了这个原因,所到之处必然大肆劫掠——但是,金军只是为了‘打草谷’这么简单?”

有阴谋!

与会者精神一振。

之前做的战况陈述,大家都知道的七七八八,只是缺了个中细节,都没有投入十分心神,当听得这里时,却都打迭起十二分的精神,唯恐听漏了一句。

行营参议官掌握着比他们所知更多的情报,这些情报往往更高端、更机密。

便听那温雅从容的声音道:“根据枢府军情司提供的情报分析,金军的目的绝非只是劫掠——

“金军从幽州、朔州分别南下的东西两路大军,实际上就是两派势力,代表了金国争立皇嗣的两派。

“东路军都元帅为完颜宗磐,身为金帝嫡长,本身就是储君人选;西路军都元帅为完颜宗翰则,在国内已与完颜宗干摒弃前嫌,携手支持太祖嫡长孙完颜亶为储君。

“这争立的两派都是金国的实权宗贵,手下又各有一群拥随者,金帝完颜晟虽然倾向于立嫡子为储,但宗干宗翰联手的势力在勃极烈会议中占了半壁江山,金帝无法压制下去。加之金国大灾,国库财赋并现危机,而完颜晟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立储已是迫在眉睫。

“但是,立谁呢?空口白话谁都不服,要不武力相争,谁赢了谁上位?但金人能经受起内战的损失?况且,草原的景况已很不妙,部族、权贵、奴隶、平民,都是要吃饭的,这会儿因争储而战只能让矛盾愈发激化,解决不了当前棘手的麻烦。

“于是,勃极烈会上便做出了这么一个决策:两派各自挥兵南下,谁先达成进攻目标,则册其拥立者为皇储。”

议事厅嗡的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许申同学也是很有来历的~~~~~~~~~




、谁是猎人

“呸!这帮虏贼!”

当大宋是他们的赌斗物?

众将官怒形于色,有人拍桌子骂开了,有人捋袖子一脸杀气,叫嚷说“灭了他们”。

文职监军相对内敛,只是斜眉冷笑,但不屑之色溢于言表,显现出“从战略上藐视一切敌人”的精神高度,真是可喜可贺。

卫希颜端起茶盏,唇边笑意微微。

种瑜提起扇柄敲了下,目光掠视一圈,议事厅内的嚣哄声音就消下去了。

“参议官,继续。”

许申“诺”了一声,随即优雅起身,步态从容地走向南墙悬挂的军事地图,宽大的绯色官服穿在清瘦颀长的身上,显得风度飘逸,令厅内众人的目光不由集聚过去。

他手中指图仪的棍尖在地图上点了几下,从霸州往东滑到忻州,温雅而不失力度的声音道:“诸君,先前陈述军情时已说道,金人挥兵两路,完颜宗磐率东路军从涿州出发,进犯与宋境河北东路交界的霸州,一日即拿下霸州城,而完颜宗翰率西路金军从代州出发,进犯与河东路交界的忻州,同样一日拿下忻州城。”

他浓黑的眼睛陡然泛起锐光,“诸君不免疑惑,为何金军破城如此之快?难道忻霸二州的守军都是不禁打的软脚虾?”

众人心道,不错,按说北廷守军不应该像以前的宋军那般窝囊。

许申道:“当年金军初犯我大宋,东西两路迅速攻下边境重镇燕山府(北京)和朔、武、代三州,前者是因燕山府有叛将郭药师率领常胜军降金,而后者则是败于义胜军的投敌内应。”

当年完颜宗望率领的东路金军到达燕京城外,郭药师领着常胜军挟持燕京官员投降,金军方轻易夺取燕京;而没过多久,宋军边境守将董才也投降金军,此人熟悉河北地理,将整个河北地区山川的险隘、道路的曲直、驻军的分布弄得一清二楚,就像一幅活地图,宗望金军在郭药师和董才的引导下,才敢大胆地孤军深入,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如果说东路金军得益于常胜军,那么西路金军就是在义胜军的接应下节节胜利,从西京大同出兵后势如破竹,连下朔、武二州,甚至据有雁门关之险的代州也在义胜军的里应外合下不战而破。

这义胜军为何甘为内贼?原来此军不是正式编制的军队,而是河北宣抚司从燕云路、河东路招募的汉人组建戍边义伍,因为不是正式编制,待遇等级就比正规军差,并且时时受到正规军的辱骂和欺凌,怨愤累积,后来朝廷拨给边境宋军的粮草军饷不继,义胜军的待遇就更差了,便与同城的禁军离心离德,遂生叛变之心。

北廷建武初年,宋军在宝石峪伏歼押着战利品归国的西路金军,雷动下令“不受义胜军降”,意思是杀无赦,可见对其痛恨之心。

名可秀也道:“若愤待遇不公,拔刀犯上,溅血三尺,尚能曰情有可原,然勾结胡虏侵犯同胞,纵千般理由亦不足道!”

但今日边境已经没了第二个降敌的“常用军”和“义胜军”,而北廷宋廷也非昔日弱武宋廷,上有铁血权臣,下有勇毅将帅,驻防霸州的威虏军和忻州的定虏军,都是洗炼后的精锐队伍,其都统制张俊和徐徽言均非怯战之辈,又占着城高墙深之利,八千宋军怎会连一天都没能守下来?

难道金军攻城就如此之强了?

许申的声音提高,变得清宏,分解道:“金军攻城之利确实较以前更强,一是准备充分,大小攻城器械都是提前造就,并且精良,均是靖康年间从我大宋掳去的器械而模仿成技……”

当是时,金军攻城以骑兵弓射在前,黑压压的步兵推着从宋人学师的攻城器械潮水般涌上。

大型攻防车为鹅车洞子,以车轮推行,其状如尖顶屋,外用生铁包裹,内用湿毡,金军躲在其内推进,城上弓箭擂石火油俱不能伤。

又使用一种木幔车,也是一种机动式的屏障,但比洞子更小更灵活,以板为幔,悬于四轮车上,逼近城下,而矢檑也不能破。

在有骑兵弓射冲锋和攻防屏障的双重掩护下,金军步兵攻到城下,攀附云梯而上,这先进的云梯也是学自宋军的改良版,全是推车型,不但方便推进,而且云梯上的防护更强。

一种叫行天桥云梯,在梯子顶端设有一段女墻,可在攀上城头后提供简单防护;

一种叫行女墙云梯,更是在车体部分增置了生牛皮作为攻兵的防护,可以使金军在攻城前的损失尽量减少;

还有一种折叠式的云梯,名为搭天车云梯,不但能缩短架梯时间,而且这种云梯的折叠梯顶端都设有铁钩,可以钩住城墙,使得高耸的梯子在城墙上更稳固,宋军往往要花更大的力气才能钩翻撞翻这种云梯。

宋军的城楼上虽然配备了重型杀伤武器床子弩和抛石砲车,但金军此次攻城也准备了大量的机动型抛石车,虽然杀伤力不及宋军的重型砲,但重型就意味着需要的操作兵员多,而开砲的间隔也更长,两相一抵,宋军在器械上竟没能占到多少便宜。

蒋宣忍不住骂了句“贼厮鸟”,呸了声道:“这虏贼偷学得倒是快!”

吴阶接口道:“别忘了,还有掳去的宋人工匠和降金的宋兵。”

四五年的时间,足够金军模仿出宋军的攻城器械。

有将官嘀咕:“就算如此,北廷厉行军政革新,按理威虏军、定虏军不会这么熊啊。”

邻座的人都忖眉不语,心道这威虏、定虏只是名头好听的银样蜡枪头?

许申却断然道:“守城的不是威虏军和定虏军。”

众人惊愕。

许申点向地图上的沁州和浚州,唇边浮起耐人寻味的笑意,道:“枢府军情司有一份机密情报,是北廷两河制置使司九月初的两道军队调令——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他一边说了两个“很有意思”,顿了顿,才在与会者的惊讶疑惑目光下陈述道:“九月初一,两河制置使宗泽下令,以河东路沁州威胜军六个指挥调防忻州定虏军,以河北西路浚州安信军六个指挥调防霸州威虏军。”

威胜军驻地沁州,北有太原府和平定军,向南拱卫隆德府;安信军驻地浚州,在黄河之北,拱卫浚州大桥,都是军事重镇,但因北廷军事重心北移,南面的防御重心则放在与南廷毗邻的地界,因此像沁州、浚州这样的军镇便成了中间夹心的防御地带,其战略重要性下降,所置军队自然不是最精锐的队伍,器甲配置和战斗力都无法与威虏军、定虏军相提并论。

何况只调了六个指挥!

按北廷兵制,一个指挥拥有五百作战兵员,六个指挥即三千人。这三千不算精锐的队伍放到边境重镇,如何挡得住金军六万精锐?

蒋宣瞪眼脱口道:“这是去送死?”

众将默然。

许申道:“这次换防进行得十分秘密,两边人马都是趁夜分批出入城门,于是在金人懵然无知的情形下,原驻城的八千宋军精锐悄然后撤——即使枢府军情司的间作亦查不出这两支军队去了何方,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南下换防到沁、浚二州……”

……

中庭几树红梅开得正艳,点点沁芳,冷香幽远。叶清鸿仰目立在斜猗梅枝下,耳里映入前衙议事厅内的声音,尽管隔了廊院砖墙,但以她精深内力,凝神倾听下自是字字清晰。

静立半晌,她倏然出剑,剑气凌空震落红梅四十九朵,在飒飒风中嫣然翻飞,转眼在半空中排出一个红艳艳的字——“猎”。

字中杀气凛然。

剑气一震,“猎”字瞬间绞裂,花瓣碎落如雨。

手腕轻转间长剑入鞘,身姿却是纹丝不动,如同她的剑般坚硬笔直,锐气浩荡的锋芒却仿佛在乍然间敛藏了一分半分,烟水般的眸子望向高天远处,眼底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明悟。

退者未必是弱,攻者未必是强。

日上中天,又渐渐西斜,花园内的挺立不动的身姿仿佛亘古的恒定,没有半分的动摇,唯有一袭影子渐渐拉长。

议事厅内卫希颜作会议结辞,带着几分调谑的清悠声音道:“金人将中原当作猎物,却未料自个早被猎人瞄中,布下了广袤的陷阱捕捉它。

“不得不说,这是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以雷动的魄力,这个陷阱定然不止忻、霸二州。若不出意外,东路金军在河北三镇以北,西路金军在太原府以北以东,都不会遇到宋军太强硬的抵抗……而一旦时机成熟,就是北廷宋军化守为攻的时候。”

她语声清宏有力,“这场战争,打的不是被动的守境保卫战,这是一场主动的、有预谋的摧毁女真铁骑的战争,是一场覆灭金国之战!”

议事厅内群相震动。

“这是一场恢宏的北战攻略,经过四五年的谋划,金军已是内外交困,而西境夏国方败于金国亦不会甘心沉寂,再加上南边还有个擅会趁火打劫的高丽人,金国可谓三面俱敌——此战,必败!”

卫希颜目光濯然,道:“吾等身为大宋军人,流着汉家血脉,在这场大汉民族对草原胡族的决战中,当以民族为先,攘内必先安外。朝中有人道借势北征,这是顾一朝之统而失民族大义的短浅之言。”

她言语铮铮道:“若真按这起子短视之辈所言行事,他日北廷因破虏拓疆的宏伟功勋而威誉天下,我朝却要背着‘落井下石,枉顾大义’的骂名,这南北统一的战争,还未打响就已在道义上落在了低处,我朝宣称以仁义治天下,若是行的不仁不义之道,如何令天下人信服归心?”

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语立即赢得所有将官和文职监军们的赞同,纷纷点头称是。种瑜微微垂了眼皮,心道,这话若由可秀道出,他会信十成,至于眼前这人,保准有做戏的水分。

“但是,”卫希颜话意一转,眸子光芒湛湛,“不北进不意味着不作为……”

梅枝下,叶清鸿伫立片刻,起身飘然掠出,如一道青色淡烟,无声无息地出了行衙。

只给卫希颜传音两字:“颖水。”

作者有话要说:又上榜了,意味着又要提前预支勤奋啊啊(泪目)
这地理地形让人打滚,地图都快揉烂了有木有……




、公事私事

未时四刻,会议结束,沉厚的两扇雕花门打开,参加会议的将官和文官都带着既明白又糊涂的表情走了出来。

连续三个月的军事演习?

这是为甚么?迷惑北军?

种瑜和许申留下在议事厅说话,卫希颜又做了些交待,末了道:“……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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