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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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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御”之下是“五帝”。

道教神位和朝廷祭祀的五帝历来是:东方青帝伏羲,南方赤帝炎帝,北方黑帝颛顼,西方白帝少昊,中央黄帝。

卫希颜提出女娲,既然神话中有“女娲造人、补天”这样大的功绩,为何没有列入五帝之中?且不提伏羲、炎黄二帝,难道还比不上颛顼、少昊的功绩?

卫希颜铁了心要将女娲扶上位。

这跟“后土”女大帝不同。

后土是虚构的神仙,而女娲代表了上古母系氏族时代的首领。

随着大宋学者们对甲骨文和《山海经》的研究深入,卫希颜相信,上古时期的“母系氏族时代”必将被学者们挖掘出来。但是,这个新学说的出台必将遭到无数的怀疑和打击,最终能否成长还是两说。而宗教和神话的传播比起学说的传播要来得快,也有更多方便的渠道,道场说经、书肆话本、勾栏瓦子的话戏、酒肆茶楼的说书,还可以在民间评选神仙十大美男美女榜、十大神仙武力值榜等等,可做的花样多了。而这些方式都可绕过官方,在民间进行传播影响。

这是名可秀和卫希颜的构划。

但从一开始,卫希颜的提议就在道教遇到了阻力,在道录院、道门内争议都很大。

卫希颜一力坚持。

她的身边也积聚了不少的道门。“国师道宗”这面大旗还是很好用的,宫观道观处在世俗中,除了不为红尘所动的外,要想昌盛,少不得要有来自上位者的支持,卫希颜就是道教最好的选择。这些各宫观道院都开始发表言论支持卫希颜,与教派发展前途相比,给出一个神位有多难呢?又不是三清、玉皇、四御。

最终,道录院内多数压倒少数,女娲踢掉颛顼,登上北方黑帝神位。没有替换白帝少昊,是因道家五行中,水代表黑色,而水为太阴之极,尊女娲为黑帝还可扯上阴阳理论。

不过,让朝廷祭祀大典的五帝换上女娲就不容易了。

这牵扯到儒家。

儒家不像道门,不太执着于神仙是男是女——道教本就遗留着上古阴性崇拜的影响。道教的神仙谱系中高位神仙多为男性,也是因为世俗是男权统治,迎合而形成的。之前道门中有反对之声,很大原因就是担心儒生反对。如果不是有卫希颜这面大旗顶风,道录院也很难统一声音。

在道教内部替换还好说,上升到国家祭祀,就不是道教一家的事了。有儒家的反对,女娲这位道教“黑帝”要进入到朝廷的五帝四郊祀中,可以谓之四字:道阻且长。

但朝廷祭祀也不是铁板一块。儒家祭祀尊奉的《周礼》并未明确“祀五帝”是哪五帝,只有帝号,无人物。在儒家所著的典籍,如《礼记》《史记》,又有治世的“三皇五帝”,而治世五帝与祭祀上的五帝是大有差异的,比如伏羲是治世三皇之一,在治世五帝之上,却是“祀五帝”中的青帝伏羲。儒家尊奉的圣皇圣帝与祀帝的差异,就是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地方。

按卫希颜的战术,是要先利用宗教和话本小说在民间传播普及新的神仙谱系,然后“农村包围城市”,影响朝廷祀典,将女娲推上国家祭祀的神坛。

这些都不需要与陈如瑛细细言说。

明面上看,只是道门神仙谱系的变革,而暗底里,却存在着与儒家的斗争,与男权的斗争。

卫希颜只提了提道门的养生术,“道教养生,融合医道而成,经千年积累,已成体系。于信众而言,比起长生的虚无,看得见的长寿更实在。这也可成为道教传教的一大工具。”

谁不想活得健康长久呢?越是有钱有权的越怕死,道教养生术会让它得到贵族的支持,减少在国外传教的阻力。

游方道士多半都识得些药草,通晓些医理,有几手治病的活儿,通过治病传道很容易得到病人和家属的感激,由此对道门产生敬仰,进而成为道教信徒就不远了。

卫希颜记得西方传教士就是用金鸡纳霜打入到康熙朝。道教也可利用“道医”的优势,以药、医为传教之用。这在宗教排外严重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国家,医家身份也是个很好的掩饰。

不过,在吐蕃传教,道医的作用恐怕要小得多。藏医也很有名呐,好像藏僧中就有很多是藏医。而且藏药种类繁多,很多都不同于中土,道士们要想在吐蕃行医传教,恐怕有得搓磨了,至少就地取材就是一大难题。

然而,无论如何,比起在西方国度传教的难度要小得多了。卫希颜心道,至少不用担心成为“异端”,被宗教裁判所架到火刑架上去。

、大藏归治

“按老师的谋划;除了云南;西川也有传教吧?——是成都玉局观、大慈寺?”

陈如瑛看完大慈寺和玉局观的资料后问道。

资料上道,南诏国曾经发动过对川西的战争;抢掠了大量的佛道典籍和僧道;在南诏建起了同名的寺庙和道观。大理国的大慈寺和玉局观,就是源自成都的大慈寺、玉局观。

卫希颜用茶盖子拨了拨茶盏里的毛尖茶叶,道:“川西与吐蕃东部大片接壤;当然是从那边传教更便利。玉局观属于天师道,天师道在西川道教诸教派中最为显盛;所以要选它。内丹道派暂不和考虑,没道理将武道传去吐蕃——让蕃人更悍?就算要在世界范围内显扬武道,也是很久之后的事。”

或许在探索者公会创建后,随着探索者们走出国门探索冒险,武道才会在世界范围内流传开去,但那时,对中国已构不成威胁。

“成都那边的佛门除了大慈寺,还有昭觉寺。吐蕃那边的佛教是密宗为主,显宗还未显。密宗大慈寺过去传教,阻力会小一些。但密宗在中原佛教已经不是主流,西川以禅宗为盛。朝廷暗推传教,总不好厚密薄禅。且看它们两家入蕃后的表现吧。”再决定重点扶持哪家。

陈如瑛听后想了想,眉间浮现出一抹迟疑,问道:“成都那边出去传教,会不会惊动北面?”

大宋的北面是周朝,如今西川仍是宋、周共治。

“惊动是必然的。”卫希颜哂道,“以北周职方司的嗅觉灵敏,西川局在暗地里联络成都佛道二门,哪有不嗅过去的。”一旦情报递到凤翔府,以北周帝座上那位的心智,很可能推敲出端倪来。

自从雷雨荼即帝位并晋入宗师,这只帝狐狸的心智就愈发可怕了。大宋在与周朝日渐广阔的官方合作中很少能占到便宜,多半平分秋色,有几次还吃了亏。连名可秀都发出感慨道:“柴光昭的段数越来越高明了!”

光昭是周朝的年号,光昭帝柴赟也的确当得起这个年号。

不过,对手越强越有挑战性。与弱者的争斗只会让自己止步不前,甚至退化。强者渴望与强者相斗,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国家也是如此,只有强敌在侧才能奋进不缀。

名可秀对吐蕃的谋划并不避忌北周插一足。她在党内议吐蕃的会上道:“有北周在,大宋不可能完全占据吐蕃。谋取吐蕃,大宋与周是同盟——北吐蕃归周,南吐蕃归宋,到时相争的只是边界线往哪边移得更多。……论传教,两边的佛教都属汉传佛教,传道如薪火相传,多多益善嘛。”

“汉传佛教不涉政,南北教派即使相争也是佛门内部的事。无妨。”卫希颜对陈如瑛这般道,打消了她的疑虑。

又道:“有关吐蕃的情报,以后你直接和云南局接洽。”

卫希颜说的是枢密院军情司在云南的分部,“云南局司闻都曹,你先前已经见过。”

陈如瑛顿然一怔,“理国公,段节度?!”

虽然早就想到这位理国公必然另有身份,但竟然是军情司云南局的负责人,这实在令人吃惊、难以置信。

陈如瑛顿时想到,当年朝廷拿下大理时,并没有动多少刀兵,只是利用送佛钟到善阐府(昆明)时,隐于送钟的佛门信众里的大宋高手突然暴起拿下了前来迎接佛钟的权相高氏,之后隐于信众中的大宋军士迅速控制了局面,拿下善阐府,然后大宋军队就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进了善阐府,之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整个大理国,因为大理国主很干脆地宣诏退位,归顺大宋——如今想来,必是与段正兴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理王子有关。

陈如瑛脸上惊愕是如此明显,引得卫希颜愉悦一笑,便多说了几句: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段氏在大理徒有虚位,从高氏踞国又还位后,就一直是‘段氏有国无权,高氏有权无国’。段正严算是大理国主中有能耐的了,即位后自然动过国、权合二为一的心思,不过明争暗斗都处于高氏下风。高氏又分出两派,分别支持段正严的长子和三子继承王位。段正兴是老二,最为段正严看重,但被高氏打压得紧。段正严国主做得憋屈,段正兴也憋屈。这就是策动的思想基础。

“军情司和段正兴的接触在高宗朝就开始了。大宋国力日益强盛,军事日益强大,段正兴在大宋待得越久,就看得越清楚——大宋非大理可敌。若有变,如何延续他们段氏家族的富贵?——和平归顺是一个选择。反正段氏在大理只有个国主的虚名,弃王位不会太难舍。”

这其中,当然也有卫希颜的因素。

当年东海南北宗师决战,万人目睹卫希颜出剑,那种震撼犹如山崩海裂。传闻中的宗师第一高手与现场目睹这位宗师出剑,那种震撼是不一样的!而大理段氏,既是王室,又是武道世家,震撼和影响又更为深刻。

军情司正是在东海之战后,明确向段正兴抛出了“接引枝”。

而段正兴最终同意加入军情司,除了上述因素外,还因为卫希颜给出了“保全段氏”的承诺。宗师的承诺就是种下了因果,轻易不会毁诺,段正兴放下了心。

而段正兴的父亲,大理国主段正严,这么多年与高氏相斗,两个儿子的内讧,加上滇东三十七部不时兵变,攻打高氏的善阐府,以及这几年的天灾频繁,都让这位大理国主感到心累,甚至心力交瘁,隐隐生出了如先辈般避位为僧的念头。——卫希颜适时给出的承诺可以说让段正严放下了最后的顾虑,如愿以偿,如释重负。

顺着大理的话题,卫希颜说道:“云南少数民族和部族众多。白、乌这两族是云南最大的民族。光是白族大姓,就有滇东三十七部。

“在滇南、滇西、滇北,还分布着白衣(傣族)、顺族(傈僳族)、磨些族(纳西族)、和族(哈尼族)、裸形族(景颇族)等十几个民族,大小部族无数。汉人在云南并不占多数。你统兵的善巨郡,地处滇西北,以磨些族最多,事实上属于半羁縻州。之所以延续‘郡’名,而不立州,原因即在此。要想达到完全统治,还有得时间磨。——毕竟大理是和平归顺,不好妄动刀兵。不像交趾,可以利用峒乱,因势而成。”卫希颜言下颇有些遗憾。

陈如瑛眼角隐隐抽动:老师您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卫希颜打住话头,“具体的你和段正兴了解。熟悉了云南情况你再走,上任不着急。”

“是。”陈如瑛应道。

“第十军共七个师,除了第一师,只有你的第五师是满编师——五千战斗兵员。其他五个师可是眼红得很呐。”满编师是精锐师才有的待遇。

卫希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陈如瑛立时感到了压力,本来就如青樟的背脊挺得更直,语气断然有力,“定不负老师期望!”

卫希颜悠悠一笑,道:“有两千兵员都是才招不久的新丁,有来自善巨郡部族的,也有其他郡、府的部族。除了白、乌二族受汉化影响较深外,其他民族通晓汉话的都比较少。你过去后,除了强军打造精兵师之外,文化教育也得抓。军中的政治、思想、文化教育,除了加强新兵对大宋、对军队的归属感,军人荣誉感、责任感之外,也是影响他们所在部族的一个渠道——不可忽视。”

“是!”陈如瑛在安南路统带武安军多年,对于如何融入地方、影响地方已经很有经验了。与驻扎在边境的国防军相比,负责地方治安的武安军与当地百姓交流更多,对百姓的影响自然更大。

说起来,陈如瑛被任命为第十军新增的精锐师统制官却没有引起太多的非议,除了在她资历上显示出的卓越能力和治军成绩外,她对地方的民族治理也是一大加成。第五师士兵的民族成分和部族情况太复杂了,而他们背后还牵扯着各自的部族,一个处理不慎就是民族纠纷呐。

卫希颜一直在军中强调“各族士兵平等”,对处置不当引起民族或部族矛盾的将领,那板子绝对是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没有轻饶的,这让很多将领都不愿意去带少数民族士兵多的部队。于是“便宜”了陈如瑛。

“平等带兵,一视同仁,不搞歧视,才能做好军中团结,提高战斗力——这些都在带兵准则中写着,不用多说。你在安南统带武安军多年,做得很好,响鼓嘛不用重捶。”卫希颜笑着赞了自己的学生一句。

陈如瑛脸红了一下,尽管以她微黑的肤色根本看不出来,却逃不过卫希颜的眼神。

“都是老师的教导。”陈如瑛在老师揶揄的目光下略微有些忸怩——这位性情坚硬的女将军难得出现的小儿女态也唯有在父亲和师长面前才偶有一现。

卫希颜哈哈一笑。

陈如瑛端茶,垂眸。

卫希颜也不再调笑她,吩咐室内侍茶的齐向雪,取出一份火漆密封的文件袋,递给陈如瑛,道:“这是军中诸将领的资料,你下去后细看。其中师监军高进,和你是陆军军官学校的同期校友,也是同年的谋略科武举。你们有同年和同学的情谊,相处起来应该更融洽。”

“是。”陈如瑛心知这是卫希颜的照顾,心里暗暗感激。

卫希颜对此不再多说,话题转到军事上,道:“到善巨后,首要还是加强军事训练。善巨那边毗邻吐蕃,海拔与吐蕃差不多,可能吐蕃西部的纳里高原会更高。士兵只要适应了云南西北部的高原,就能适应吐蕃高原。”

她说的是高原反应。在陆军军官学校的军事地理教材中,就有这方面的内容。当然没有经过大宋学界的论证,但校内有疑义的通通被卫希颜丢去高原感受——实践出真知嘛。卫希颜的这些话在武将中很有共鸣,感同身受哇!那些空有一肚子兵法理论的文官,嘁,派上战场有几个真会打仗的?

“但是,吐蕃的地理比云南复杂,气候恶劣,高原、雪山、峡谷,雨雪。作战复杂,难度很大。要训练士兵在这些地形和气候状况下的作战能力。给你两年时间,带出一支精锐师——行不行?”她目光顿然犀利,气质如锋锐的刀。

陈如瑛霍然起身,抬臂行军礼,声音坚定利落,没有半分犹疑:

“遵令!”

……

大宪十五年季春,宋周两国宣檄,合十万大军,共伐吐蕃。

历史真实记载了这场战争:

“羲历公元六三七二四年、宋历大宪十五年,三月初十日,宋周成都会盟,共商讨伐吐蕃。”

“四月初一,宋周同发讨伐檄文,宣布吐蕃废奴。同日,帝国国防军第十军二万五千兵马从云南进军,分七路攻打南吐蕃、西吐蕃;西川共治路三万兵马从川西进军,分三路攻打东吐蕃;周帝国五万兵马从秦凤路进军,分四路攻打北吐蕃。”

“四月中,第五师越过横断山,攻占吐蕃东南的雅隆。吐蕃末世赞普、朗达玛之后裔雅隆觉阿王系降。”

“五月初,第二师、第七师进抵、攻占逻些,朗达玛后裔逻些王系降。第二师北上纳仓,攻占达木,安多,与周军遇安多怒江,分踞河西、东。”

“五月,第五师沿藏布江(雅鲁藏布江)西进,攻占藏布江下游南岸最富庶的匹播城(山南琼结县),匹播割据领主降。第五师兵锋继进,南岸之约如、陇如、雅叶诸大小领主投书降。”

“六月,第六师进抵攻占纳里高原亚泽城(今尼泊尔西),朗达玛后裔亚泽王系降。”

“七月上,第四师进抵攻占纳里高原布让城(西藏普兰),朗达玛后裔纳里王系古格王朝降。”

“七月中,第一师进抵攻占纳里高原麻域地区(今克什米尔印度控制区),朗达玛后裔纳里王系麻域王朝降。”

“八月,第三师进抵吐蕃最西北之纳里高原象雄地区(今克什米尔巴基斯坦控制区),朗达玛后裔纳里王系象雄王朝降。”

“……”

“至十月,除部分割据势力未清,吐蕃大部统一。”

“十一月二十七,宋周怒江安多会盟,划定南北边界:从西至东,以麻域日托唐古拉山安多怒江迦玛丹萨(西藏昌都)哲雪(四川甘孜)毛尔盖(四川阿坝)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周。”

“帝国于界南之地设昆藏路,其西至葱岭(帕米尔高原)、昆仑山。又历三年,清尽残余割据势力和逃溃部,完成昆藏路全境的统一。”

上述是宋周南北会议协议启用伏羲历为新纪年后,大宋枢密院武经阁军史馆于羲历公元63744年、大宪35年重新编修的《大宋帝国。军事战争编年史》中

的记载。

在陆军军官学院的军事教材中,关于吐蕃战争的教案还有一篇不曾出版的

,记录着卫希颜对吐蕃战争的评述:

“在高原雪山这种不利于战争的环境下,吐蕃战争取得了完满胜利:这是战术的胜利,是士兵英勇无畏的胜利,是国家财力的胜利,更是军事科技的胜利——它再次印证了先进的热兵器,对冷兵器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军事科技是格物科学与军工应用技术的结合。它是大宋军事领先、并持续领先的最重要基础。它是军队战斗力除了‘人’的因素外,最重要的因素,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超越‘人’的因素——吐蕃战争就是例证。

“军事科技的发展,必将带来新的战争方式。国与国之间的军力比拼,将日益减少兵员数量上的比拼,而武器的先进性将占越来越大的比重。我军必须尽快熟悉、适应这种变化,指挥官们、参谋官们,必须积极思考、创造出适应热兵器战争的战术、战斗方式。

“胜利,属于先行者!”

可以说,吐蕃战争是对枪炮作为战争利器的更有力表现,对宋、周的影响都是深远的。从两国官方来看,最重要的一个变化就体现对军器研制和革新的军费投入大幅增加上。当然除了军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重要影响,不可一言概之。

如果说宋周两国在吐蕃的军事战争是势如破竹,那么两国佛道二教在吐蕃的传教“战争”就称得上磕磕绊绊了。

在攻打吐蕃之前的几年,两国宗教已经进入吐蕃传教,大宋这边进入更早——陈如瑛入云南就任时,大慈寺和玉局观就已经进蕃五六年了,至开战时,在吐蕃传教已近十年。但是,影响并不大。

两教的高僧、高道通过辩经会、斗法会打出了名气,但是对传教的助力却不大。

一是吐蕃佛教、本教利用在本地的影响,大肆宣传、诬蔑中土的佛道二教是伪教、邪教,影响在吐蕃贵族和平民中的形象,这就使去中土佛道寺观上香、听佛法道法的人很少。二是吐蕃地广人稀,道路险阻,交通不便,要依靠在寺观中开经会、道场来传道,也很难聚集起百姓——吐蕃的信徒很虔诚,即使山高水险也会跋涉而至,但前提是他们先成为你这个教的信徒。

这就使中土佛道二教的僧道们必须走出去传教。

但吐蕃除了道路难行外,气候也不好,不仅昼夜温差大,而且不同地方的气候差异也大,这边旱季,干燥如沙漠,那边雨季,暴雨、冰雹、雷暴,甚至有些地方“十里不同天”。外出传教不仅要与人为的阻挠做斗争,还要与自然环境做斗争,比起中原传道,要花更多的时间。

而且,还有语言不通的困难。尽管僧道们入蕃前已经接受过吐蕃语的学习,但要说得流利,熟悉吐蕃当地的俗语,还要用蕃语将传经故事讲得引人入胜,那就不是学会语言,而是要学精了。

一些僧道死在了传道的路上,一些僧道在困难面前吓得退缩了。大浪淘沙,道心、佛心坚定的弟子显现了出来。又有更多的弟子又被本土寺观送入了吐蕃。吐蕃,成为了这些佛道弟子的苦修地、“试金石”。

由于传教的种种困难因素,两教的实际发展是在吐蕃战争结束以后——大宋设立昆藏路,大周设立唐藏路。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昆藏路”是卫希颜的提议命名,解说时道,吐蕃的“蕃”有汉民族对异族的歧视之意,不利于统治后的民族团结,故改称“吐蕃族”为“藏族”,其地则是藏地,藏地西境有昆仑山,在中国神话传说中是西王母的圣地,故以昆藏为名。周帝看了大宋官报登的路名后沉吟一笑,便也提笔命名“唐藏路”,沿用了“藏”,“唐”则名出于藏北境内的唐古拉山。

因为有了宋周昆藏、唐藏路官府的支持,藏地宗教对中土宗教的阻挠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行动上也收敛了许多。中士二教的法会、道场聚集起的百姓渐渐增多。其中一大群体就是被宋周朝廷废奴后释放出的奴隶,因对中土官府心怀感恩,对中土来的宗教便也生出了亲近之心。这使中土佛道二教在藏地的信徒日益增长,虽然称不上发展迅速,但是在步步前进。

之后三十年间,汉传佛教与藏传佛教经历了十几次辩经会,各有胜负。而到后来,汉传佛教渐渐占了上风。吸收、融合了道儒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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