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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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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颜留下两瓶固气培本的丹丸,嘱蔡鞗按日服用,又交待蒋宣和户部造册的官员李若水几句,策马驰向皇宫,心忖莫非是滑州军报?
局势却比她所预料的更糟。
*****
江南名花流总堂。
名可秀坐于桕树下,仍是左右手对弈。
右手棋子渐成颓势,左手棋子只需落得一子便成胜局。那一子却是落偏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右边棋子迅捷落得一子,局势逆转!
名可秀忽然轻轻一笑。这棋局如此眼熟,原是青谷中希颜耍赖获胜的那盘棋啊!
只可惜,三局两胜,希颜还是输了!
名可秀嫣然一笑。希颜,还欠她一桩承诺!她可要怎么“敲诈”那人呢?名花流少主慧黠一笑。
莫秋情忽地飘身进入,先后递上两道纸卷,墨璃眸子隐有喜色。
名可秀看得前后两道纸讯,黛眉微扬而起。
莫秋情眸中虽隐泛喜色,面容却仍平淡,道:“少主,太上皇一行已入毫州上清宫,正在征集船只,有继续南行之意。”
毫州沿河直下,便可到宿州、泗州,进入淮南东路,就近得名花流地界了。
名可秀唇角微噙笑意。高俅临时接到赵佶南逃密令,匆忙下仅来及点了几个亲近的统领,各率数百禁卫随行,其中就有宣武军的都虞候姚仲友在内。
姚仲友当不愧青鸟之中排行最前的玄鸟,机敏果断,权衡之下当即选了跟随太上皇南行,而非密报赵桓留京。
如此,有姚仲友亲领的五百禁卫在,名花流若有可图时便得大用!
此外,赵佶南逃必将引起民愤,蔡京等人恐怕难逃贬斥,趁此时,当可将谪迁扬州府的知府蔡攸清除。
蔡攸清掉,换谁上任合适?
名可秀微笑忖思,良久,脑中浮现一人,唇角笑意更浓。
作者有话要说:加个备注:
坷拉蛋:小石头(貌似是开封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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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靖康元年正月初五日,太原城破的兵报传入帝京城中枢。
卫希颜自蔡京府赶到福宁殿时,枢密使吴敏正向赵桓禀报军情。
殿内两府及兵部大臣俱在。吴敏声音干涩,在殿内回荡。众臣不由想象金人西路大军破太原将可直接挥师南下,若东西两路金军若会合东京城下,帝京便危如累卵,人人均心底震颤。
赵桓惊闻太原城破,心怒忧急,哪得心思翻那厚厚的兵情折子,咬牙道:“前数日枢府尚报太原府坚守城防,粘罕大军围攻不下,为何会突然破城?”
吴敏额角沁汗。那太原府偏将连夜驰马赶到京城,口述完战情便累昏过去,还是他身边干吏因记性佳按口述笔录下来,他不敢怠慢立时入宫禀奏;但那偏将口述极快,言语中又夹着一堆兵家之语,他一介文生,进枢府方几日,听之难得深悉,这会儿要让他将城破情形说得个清楚明白岂非要了他的命!
情急下吴敏只得拣紧要禀奏:“陛下,太原城一直坚守,但粘罕请入金国第一高手,杀了统军将领王禀,太原军心溃乱下城方被破。”
“金国第一高手?”卫希颜进殿恰听得这一句,想起秦无伤,顿然扬眉。
赵桓见到她,急怒稍缓。卫希颜揖礼上前,接过赵桓递出的折子。她前生本为雇佣兵,一目十行浏览紧急军情是必备技能,将厚厚折子哗啦啦翻过,太原之战顿览入心。
按军报所述,金军屡攻太原不得,完颜宗翰命人从云中运入三十座炮石车,意图摧毁太原城墙上的敌楼。太原守将王禀针锋相对,在敌楼前设立栅墙,并在敌楼顶上覆盖糠布袋,缓冲降低炮石击中的损伤度,迅速修复抗敌。
完颜宗翰一计不成,又命金军建造五十座大型洞屋,类似于现代的装甲车,用它运送土木,掩护金兵向前填平护城壕。王禀命宋军挖掘地道直通护城壕,待金军填满木材,立时放火焚烧,使金军前功尽弃。
完颜宗翰又命金兵制造鹅车,下装车轮,上冠皮铁,掩护士卒攻城。王禀领宋军在城头设立跳楼,从跳楼将系绳网的巨石套上鹅车顶部,使其重心上升,再用搭钩和绳索将鹅车拉倒,再破金军。
金军攻城策略屡屡被王禀破去,完颜宗翰遂暂停攻城,在城外构筑兵垒,将太原城重重围住,飞鸟不进,。
正月初二凌晨卯时,金军突然发起猛烈攻势。炮石车、洞屋、鹅车、云梯纷纷出动,巨石如雨,金军剽悍攻城。王禀和知府张孝纯亲临指挥,宋军奋起抵抗,箭蝗如雨,石头、檑木、热油滚滚直下,勇猛杀敌。
攻守激战相持两个时辰,直杀得天昏地暗,金兵宋军均呈疲惫之态。依往常战况,金军多半得要收兵了。
便在这时,金营中突然响起一道震天彻地的长啸,紧接着天空陡然一道金光霹雳,金芒闪射如烈日夺空,数万兵士只觉眼前一片金色眩晕,刹那间仿佛万物停滞,手脚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道金光直射太原城头。
卫希颜轻叹结语,“王禀一死,军心溃乱,金兵一鼓作气,拿下太原城。”
群臣犹陷在太原之战的惨烈中,良久,李纲怒眉嗔发道:“杀王禀那人是谁?”
卫希颜皱眉道:“军报未提。”这霹雳一击她似是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但绝计不是秦无伤,他武功还未到那境界!
“吴卿?”赵桓望向吴敏。
吴敏回道:“陛下,那太原府偏将或已醒转,请容臣回枢府询问细节。”
赵桓道:“传他福宁殿回话。”
“是!”吴敏和蔡懋对望一眼,匆匆退殿。
卫希颜站在御案左侧,扫视到案上军事地图,略一思忖,伸出食指由太原府下移,停在威胜军驻地,轻轻一点。
赵桓目光原本顺着她指滑方向看,却不自觉中被那根修长如玉的润泽手指吸引,闪神下只觉希颜人美如玉,和绝美华姿的茂德足堪匹配。
赵桓晃神之际,卫希颜手指已移到滑州,目光一闪道:“陛下,梁方平兵败后,滑州何灌一直未有军报,似乎不大对劲。”
赵桓惊疑看向李梲。枢密副相冷汗沁出,拱礼道:“陛下,滑州未有军报,或许一切正常。”
李纲却神色一峻,上前道:“陛下,卫学士所言甚是!微臣前日派出健卒快马驰向滑州,若快,明日则有回报。”
卫希颜暗中点头,李纲还算机敏,但若如可秀所料,滑州怕已凶多吉少。
她手指突地滑回威胜军驻地,点指沁州道:“西路金军已破太原,下一重镇为沁州,威胜军统兵官为何人?”
“是李植!”李梲这次应对倒快。他这几日下力翻阅枢府兵员官册,对这位威胜军统兵官尚有印象。
卫希颜继续问道:“此君为将如何?”
“这……”李梲顿时结舌,他刚进枢府,连李植的名字都是自兵册上得知,哪里知晓李值带兵打仗的本事如何,在新帝目光逼视下,后背内衫尽湿。
殿内群臣中,宇文虚中曾在童贯的攻辽北征军中任职参议官,对李植倒有几分印象,出列奏道:“陛下,李植似因攻辽累积得军功,被童贯晋领威胜军。”
卫希颜淡淡一句,“攻辽有功绩么?”殿内君臣顿时汗颜。
当初大宋联金攻辽,按盟约宋军主攻燕京,却被辽军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反而靠金军攻下燕京,大宋再以三千万缗买回一座被金人掠夺一空的燕京城。如此战况,怎会有“辽功”?
那李植若是凭那劳什子的“辽功”升上威胜军司令官,能打仗才见鬼了!沁州危矣!卫希颜冷冷一笑。
赵桓及群臣也想到了此节,新帝牙根子紧咬,切齿恨道:“童贯误国!”
李梲犹疑道:“陛下,是否换下李植?”
赵桓郁郁道:“谁可接任?”
殿前一片沉默。大宋现世名将,当推种、姚、折三氏,但这三姓将领均在西北统兵,远水救不了近火!
卫希颜心忖观将知兵,威胜军在熊将治下,兵员战斗力难以指望。她点指沁州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意在警醒京师城防,遂提点道:“陛下,临阵换将未必成事,况且沁州城防不比太原城高固深,太原挡不住,沁州未必能阻得金兵。”
赵桓眉锋皱得更紧。白时中突然呐呐道:“陛下,金人东西两路南下,京城危矣,不如帝驾南移襄阳或邓州,以策万全!”
“万万不可!”李纲怒指他厉声喝斥,“天下城池,当以京师为要!宗庙社稷万民俱在,焉得相弃?陛下车驾若起,京师必乱,国都将亡!白时中,汝身为宰相,竟出此奸佞之言!”
白时中被李纲指着鼻子骂,面子上顿时挂不住,反斥道:“天子在,大宋在!要保国柞,当以天子为先!李纲,你执意官家立于危城,置君上安危于何地?”
“陛下!”卫希颜清音止住二臣之争,“为今之计,一是在京师禁军张榜纳贤,拔擢有勇有能的将材;二是整顿城防,激励军心!只要京城坚持到西军和各路勤王大军救援赶到,金兵粮草不继,必得撤军。”
她眸光淡扫白时中,冷声道:“太原城仅二万军民,却让完颜宗翰六万大军跳脚奈何不得,凭的就是一个勇字!人若有胆,便是老天爷也惧得三分!我大宋臣民安逸享乐惯了,要和苦寒之地的金兵一争,唯有不怕死,方得相抗!”
赵桓面色阴沉,冷扫白时中一眼,便转过头去。圆滑世故的李邦彦顿然暗颤,看来白时中宰相的位子坐到头了。
赵桓陡然站起,厉声道:“朕意已决,于禁军中拔擢能者,此事便由李卿主执。”
“是!陛下!”李纲应声领旨。
赵桓又令宇文虚中起诏,设立亲征行营,以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卫希颜为行营副使,全权行使抵御金兵职事,并许以便宜行事,勿需事事请得君命。
卫希颜暗叹,赵桓竟任命她为前敌副总指挥,不由暗悔自己不该一时忍不住议论军机,此时道悔却是晚了。
诏书方成,吴敏、蔡懋匆匆入殿,奏道:“禀陛下,王禀偏将已带到,正在殿外候着!”
赵桓道:“快传!”
片刻,一位三十来岁的高大武将垂头进殿,叩问帝安。卫希颜观他初有局促,却在顷刻间沉静下来,叩礼自报姓名语音朗朗,毫无畏怯,不由暗赞这叫吴阶的翊麾校尉倒颇有两分大将之风。
赵桓已端坐御座后,威严问道:“吴阶,刺杀王禀者为何人?”
吴阶面容顿现几分悲色,抱拳回道:“禀陛下,那人自称是金国第一高手萧翊。”他脑中又闪过那凌霸天地的一枪,城头上人影狂傲孤绝,虽时隔数日,仍让他震撼难平。
“金国第一高手?”赵桓侧头问道,“希颜,你可听说?”
卫希颜微微摇头,问吴阶道:“那萧翊还说了什么?”
吴阶跪于殿前,上半身挺直道:“回大人,当时那人高立城头,狂笑中只说得一句:吾乃金国第一高手萧翊,踏足中原与紫君侯一会!”
“紫君侯?!”
殿内诸人均想起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李邦彦奏道:“陛下,臣记得六代紫君侯傲胜衣曾向太上递表,应正在中原。”
卫希颜突然省起,难怪她先前会觉得刺杀王禀的场景似曾相识,这和雷枫所述的真宗时辽国第一高手萧定寒与紫君侯傲视空大战的场面极其相似,那金国第一高手萧翊莫不成与萧定寒有什么关系?如此,他找紫君侯一战便说得过去了!
“这般高手,若是攻上东京城,岂非如入无人之地!”李梲有些惊战道。
卫希颜淡淡扫他一眼,“京城卧虎藏龙,焉得金国高手放肆!”惊雷堂若让萧翊攻上城头肆行,雷动的脸面便丢到黄河去了!
赵桓对李梲之语却是不以为然,扬眉道:“我大宋有清圣在,金国高手算得甚么!”他听得王宗濋细述卫希颜那日于宣德楼上的凌空踏步后,惊咋不已,顿然浮起一股盲目的乐观。
但这份乐观却被正月初六日的滑州兵情击得粉碎。
李纲派出的军士满身尘泥赶回京城,奏报滑州兵败、京师援黄河禁军闻风溃逃、何灌率一千禁军力阻金兵先锋,激战中落败生死不明,金军大队正陆续渡过黄河,直逼东京城。
福宁殿一片惶乱。李邦彦因白时中昨日被罢刚刚升上太宰,此刻却宁愿没有升官,被新帝问策惶惶无计,索性将城防大任一脚踢给了新立的亲征行营使。
卫希颜心下暗叹。东路金军已渡黄河,不出两日便可兵抵东京城下,她此时若带茂德和王贵妃母女走尚有机会,否则一旦京城被围,出城便有困难。但她心中方想到此便主动放弃此念头,希汶绝不可能在国难当头之时弃京离去。
唯一之计,只得拼力保得东京城不破,再做谋算。
她脑子飞速运转,调集史上靖康之变的记忆,似乎城破缘于朝中投降派的错误决策,若如此,她须得加深对赵桓的影响,先将投降派清除出局。
卫希颜立即付诸行动。
赵桓被她锵锵之音打动,紧急诏命京师禁军四万齐聚宣德楼下,亲登宣德门宣读李纲亲书的誓战令,闻讯赶至聆听的百姓足有数万,皆为年轻皇帝的慷慨激昂感奋,五、六万军民高呼“守城力战、弃城者斩”的口号,山呼万岁,场面震憾让赵桓精神大振,抗敌信心顿然蓬勃生发。
亲征行营迅速整顿城防。卫希颜叮嘱唐十七和名清方看顾希汶,全身心放到城防上。
她看中从太原府逃出的吴阶,将这位翊摩校尉作为侍从官带在身边,又请得赵桓旨意,拔擢蒋宣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并重用蒋宣推荐的何庆言、陈克礼、高师旦等几位步军都头为统兵官,各领四方城守。
卫希颜和李纲商议后,将三万六千禁军以一千护皇宫,二万禁军于东城和北城各布一万,剩下一万五千禁军拨五千守西城,三千守南城,七千为机动,随时驰援各门。并调西面郑州、南面陈留、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兵力入京。
卫希颜又提出若要军民守城奋勇,必得赏罚分明。她将军功晋级思路告知吴阶,着他起草制度。同时,为防军功被统兵官抢去,又亲立宪兵队,主执军法,怯战、冒功者就地斩首。
兵事既布,后勤要事便凸显。卫希颜命户部与工部共建总后勤部,筹备后勤调派。在任命主事者时,李纲和她均有踌躇,她便想起查抄蔡京府第时那位户部干吏李若水,立即禀奏赵桓,擢为户部尚书,总领后勤。
卫希颜又请赵桓下旨,对于遣眷携财外逃者,一律抄家没藉;又命户部下令,严禁城内米粮抬价,若有奸商哄抬物价立斩不赦。她此时大感封建专治的好处,皇命一下,说抓就抓说杀就杀,没得个法律人权的纠扯,在兵危时刻办起事来格外爽利。
同时,为防东京城乱,卫希颜又请开封府尹聂昌从城内百姓中挑选青壮,组成民兵编队巡逻,严抓匪盗宵小,维护城内治安。
李纲对布谋城防思虑已久,于各部人事自是比卫希颜更熟,计议一定,立刻雷厉风行,不出两日,城防便焕然一新,东京城内的恐慌气氛也在有条不紊的城防运作下逐渐减缓并平息下去。
卫希颜此时唯一担忧的是惊雷堂,但暂无良策,唯得提高警惕。当晚,她接到宋之意转达的名可秀传讯,沉思片刻后策马入宫。
赵桓此刻在坤宁殿。
坤宁殿为皇后寝殿,有东、西二寝阁。赵桓昔年便是在东寝阁出生,即位后便下令将东寝阁恢复到母亲生前陈设,并在书阁壁挂母亲画像,以作怀念。
卫希颜觐见时,赵桓仍未就寝, 正立于书阁中凝望母亲画像,目中隐有哀戚。
他脑中油然忆起母亲当年被郑贵妃争宠构陷与侍卫通奸,清白虽得澄明,父皇却存了芥蒂,母亲由此郁郁而卒,而构陷母亲的元凶郑贵妃却入主了坤宁殿。
赵桓记得那年他九岁,抚着母亲尸体嚎啕大哭,心中满是愤恨。那夜他怀揣偷藏的匕首,准备去杀郑贵妃,却在廊下遇到了那位倾城绝世的素衣女子。
“凭你小小力气,能杀人么?”那女子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动向,懒懒眯笑。夜风下,衣袖凌风飘舞,削瘦的香肩似不堪风寒微微颤抖,容色却浅淡如恒,唇边似有隐隐讽笑,弧线却坚韧得让人油生信赖,幽深如潭的眸子在浅浅一笑间璀璨华丽,耀出遍地光华,闪亮了整个惨白的夜色。
赵桓立于书房,目中突生湿润,那样的女子,最终却仍是死了啊!他胸中隐隐生痛,犹记得闻知她死讯时,心中空空荡荡,仿佛赖以为生的支柱轰然倒塌,于是执拗的心渐渐萎顿,张扬的意气在处处提防下沉窒压抑,趔趄不前……他不能出事!他答应过她定得护住福儿!
赵桓正思潮起伏间,卫希颜清润的声音自书阁外传入,“陛下,臣卫轲求见!”
“希颜,进来罢!”赵桓陡然回神,从屏风内侧转出,走到书阁间的御案后。
书阁外候立的内侍闻声躬退到一侧,让驸马入内。
门启刹那,浅浅月色投辉一泓湖蓝,那人容色如玉,浅淡如恒,宽袖于风中轻扬,下巴精致柔美,却在薄唇浅抿下牵出坚韧弧线,衬着淡定目光,让人顿感安然。
赵桓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绝世无匹的女子。
“希颜,这么晚了,有甚要事?”他嗓音微带沙哑。
卫希颜淡淡扬眉,今夜的赵桓似乎有些异样。
当她半个时辰后踏出书阁,飘然出宫时,赵桓的异样仍在她心中盘旋。原本犹疑不决的新帝此番听得她提议后,却只沉吟片刻便同意处死蔡京、王黼、朱勔,以此鼓舞京城军民抗敌士气,并罢蔡攸,拔擢开封士曹赵鼎知扬州府。
似乎太过顺利了!卫希颜微微攒眉,她原本准备了一番说辞,未料竟未用上。赵桓这小子,今晚吃错药了?凝视她的目光颇为古怪,倒似在透过她缅怀什么?
卫希颜出得右银台门,骑马驰出右掖门,突然想到赵桓那小子该不会对她那位绝世娘亲有什么倾慕之意吧?她突然想起赵桓生母去世时他似乎不到十岁,难道由此生出恋母情结?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策马飞奔,思绪却在夜风中不期然飘向千里之外的江南。
可秀,我想念你!
*****
靖康元年正月初八,江南杭州府。
莫秋情一路飞掠直上凤凰山,当她在万松岭见到名可秀时,名花流女少主正静静伫立于松涛之巅,若有所思。
松涛之下,一群群工匠正在腊月寒风中忙碌,汗水滚落,热火朝天,新年虽不得归家团聚,但丰厚的工钱却让人人喜气洋洋,毫无怨气。
名可秀眼眸波光点点。山庄起什么名好?凤凰山庄?似乎太俗了!松涛山庄?似又少了点柔雅!希颜会喜欢什么名呢?
“少主!”莫秋情的到来打破了名花流少主的遐思。
“山庄已有雏形了。”莫秋情望着下方渐起的楼阁廊院模子,容色平淡沉静,语气中却蕴含着些微调笑之意。
“先回总堂再说。”名可秀折身掠出,在此地待得愈久,对那人的思念便无法遏止。
下山途中,莫秋情将讯息整理上报。
名可秀听得赵鼎已起程赴任扬州,唇角绽出笑意。
“少主!”莫秋情道,“姚仲友讯报:太上皇连夜兼程,已近泗州。”
名可秀眸光一闪,微笑道:“让姚仲友在高俅面前进言,促赵佶到杭州府。”她目光忽然抬望向天际,扬眉道,“告诉丁起,以杭州府名义,请太上皇巡幸钱塘。”
莫秋情墨琉眸子一闪,目色意味深沉。
*****
靖康元年正月初八日,远离江南的帝京城,却是一派肃杀。
北风凛冽,侵入肌骨。金兵铁蹄轰鸣如雷,东路完颜宗望六万大军,兵临大宋东京城下。
攻防大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请关注吴阶同学。
吴阶:字晋卿,南宋名将。
何灌同学死了咩?【奸笑】这场战事有猫腻呀有猫腻……
京都大战(一)
靖康元年正月初八日的夜晚,星月无光,只有马蹄踏在冻土上的沉雷声。
完颜宗弼率领金军三千轻骑,直扑东京城外西北,牟驼岗。
近得东京时,郭药师献策道:“宋人于牟驼岗设官马监,养马万余,堆积草料如山,虽然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但宋人一向重弓步兵轻骑兵,马场守军并不多,我大金只需一千精骑便可拿下,补充粮草!”
完颜宗望虽然对郭药师这位“三姓家奴” 暗存鄙夷,但这道谋策却甚合他心意,东路大军长途奔袭后粮草已消耗大半,若得宋人草料场便可多支撑一段时日,遂命六弟兀术统领他的先锋军袭取牟驼岗。
许是金兵一路进军太顺利,完颜宗弼又在黄河一战中深刻领会了大宋京师禁军的“看家本事”,于是他的三千骑先锋竟然完全没有停歇休整,连夜直袭牟驼岗。
夜色下,骑兵奔驰如风,逼近通往牟驼岗官马监营地的陆路,大道由宽渐狭。
突然,前方马儿惊嘶阵阵,冲在最前的数十匹骏马连蹦带跳,横冲直窜,将前锋队形顿时打散。
奔在队伍前列的完颜宗弼陡然勒马,峻厉目光扫入暗沉夜色,只见泥地上成片成片突起的六棱尖刺铁蒺藜!
马儿脚掌被被铁蒺藜刺穿,痛嘶下直立窜跳,数十名金兵猝不及防下被抛下马去,雄壮身躯砸落场面,扎得一身铁刺,呜啦啦痛骂不绝。
“停!”完颜宗弼大喝。
突然鼓声震天,无数箭矢从空飞落,顷刻间,前方因伤马乱窜而惶散的金骑纷纷中箭跌地,砸在铁蒺藜上,哀号连连。
“冲过去!”完颜宗弼厉声喝令。他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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