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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完结-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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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夫妻前方行去,却不知行变迹早已落入赋人眼中,这一路行出去足有十多里地,那几个歹徒一直捺着性子跟在后边,直到经过一片靠山坡的坟地时,山前一个河套予,倚山俱是坟堆,新坟套着旧坟,有的坟前纸灰痕迹犹在,旁边还插着招魂幡,有的已是野草丛生,淹没了坟丘,荒凉无比,那几个大汉这才加快了脚步,迅追上去把他们夫妻围在当中。
“站住。”
吊客眉一声大喝,随即不阴不阳地笑道:“呵呵呵呵……,两位,我们兄弟已经跟了你们半天了,瞧你们夫妻俩一个书生、一个妇人,这一路行去可真够辛苦的,书生,你肩上那个包袱很重啊,不如让我来替你背着,如何?”
他这一说,那书生夫妇如何还不晓得他们是一些劫道的强盗,书生赶紧护着紧张的妻子往坟地里靠了靠,又惊又怒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拦路抢劫?〃
吊客眉怪笑道:“好教书生得知,阴天下雨、黑灯瞎火的时候,我们兄弟也敢拦路抢劫的,只不过…〃’那时过路的行人实在太少,所以选择这光天化日么…〃’那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这位书生恕罪则个。〃
几个强盗觉得自家大哥说的十分风趣,马上很捧场地大笑起来,那书生哪见过这样无赖,却气得脸皮紫,吊客眉冷笑一声,唰地笑脸一收,喝道:“书生,识相的话,就把你肩上的包袱留下来,大爷今天心情好,放你夫妻离去。不然的话,嘿嘿,,。,。
他向自己兄弟横了一眼,几个大汉立即迫近两步,那妇人骇得脸色苍白,急叫道:“种郎。”
种姓:“窈娘荬怕,有为夫在,这些剪径的强人伤不得你。〃
一个强盗嘿嘿笑道:“书生,你在这里又济得甚么事?要跟大爷斗诗赋对么?”
种姓书生不答,忽地瞧见旁边一座新坟,坟头还插着一根招魂幡,布条儿颜色已经变了,几条破布孤零零地耷拉在木棒上,立即据身把那棍子拔了出来,双手捱着棍子中间一段往胸前一楼,几个大汉一见他这样笨拙可笑的姿势,不禁哄堂大笑。
一个强盗大笑挪揄道:“书生,爷爷教你个乖,这棍儿握住一端,那才势大力沉,似你这般拿着,可是要当门杠子使么?”说着便五指箕张,欺身向前,根本不理会他手中的木棒。
“唉,叶家车行停了这条线路的生意,咱们凭着一双腿走路可真是辛苦。〃尖嘴汉子自腰间摸出水葫芦,悄悄地扯碎一个纸包,将一包药粉倒了进去,然后拿起水葫芦摇了摇,刚要把水凑到嘴边,忽地像才现一旁的狗儿似的,将水葫芦递过去,笑道:“小师傅,赶路辛苦,喝点水吧。”
这条南北走向的道路是主道路,虽说旅人比较少,但是零星的总有人经过,尖嘴汉子不想用强,怀中带的正有蒙*汗*药,便想不着痕迹地把她弄走。
狗儿正赶着路,忽见这同在一家店中就餐的旅伴递过水葫芦来,忙摆摆手,称谢道:“多谢这位大哥,我不渴。〃
“嗨,赶了这么久的路,怎么会不渴。我这水是一早刚灌好的,还没喝过一口,干净的很。小师傅喝一口吧,我爹也是信道的,见了道门弟子,理应尊敬一些。”
尖嘴汉子笑得更加真诚热切,将水葫芦递到了她的面前,眼见人家如此热诚,狗儿犹豫了一下,道过了谢,接过水葫芦,掀起面纱一角喝水,尖嘴汉子瞧见她那可爱的樱桃小嘴,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咕咚便吞了口口水。
狗儿喝了两口水,将水葫芦还给他,稽称谢一声,便继续向前赶去。狗儿的步伐不疾不缓,总是同一频率,可是庋却快的惊人,这三个大汉近乎小跑才追得上,但是却一直竭力追着,不肯拉得太远,这时见狗儿喝了水,三个汉子却不着急追赶了。
尖嘴汉子望着她的背影阴笑道:“等会儿把她弄到左边那道山梁后面,等咱们爷们快活过了,再送去给老侯。”
另两人听了有些担心地道:“大哥,咱们现在可是跟了侯老大,侯老大说……”
尖嘴汉子冷笑一声道:“自打跟了他姓侯的,咱们就是几个马前卒,被他呼来喝去的,就是玩女人,咱们三兄弟哪次不是喝人家的涮锅水?这一回咱们偏耍先尝尝鲜,他还敢为此翻脸不成?〃
两个盗众一听连连点头,尖嘴汉子盯着狗儿的背影,淫邪地笑道:“倒也,倒也,倒…〃',他娘的,怎各还不倒?
旁边一个强盗奇道:“大哥,运蒙*汗*药是不是假的?
尖嘴汉子
骂道:“假个屁,上一回还用过,不是有效的很?〃
这时另一个强盗急道:“大哥,那小道姑快走得没影儿了。
眼见前方那小道童越走越快,已将拐过一个山角,尖嘴汉子也顾不得再研究蒙丅汗药失效的问题,赶紧道:“快运,回头把她卖进窑子里,可也是一笔钱呢,别让她跑了。〃
三人拔腿就追,追过山龟只见前边一条小路贴着山下蜿蜒前去,道上寂寂无人,尖嘴汉子不禁愕然道:“奇怪,人呢?上天入地了不成?”
另一个汉子道:“不可能走得那各快,想必她已药性作,自知中计,藏进了草丛之中?〃
“唔,大有可能,快,左右找…〃’”
这时他们身后一棵大树上,狗儿像一片·树叶似的飘然落了下来,往树下一站,问道:“你们是在找我么?”
三人霍地回头,见那小道姑俏生生地立在树下,不由得大喜,一个强盗嘿嘿淫笑着逼近过去,说道:“不错,小仙姑好生调皮,可是与哥哥我在捉迷藏么?”
尖嘴汉子倒底警醒一些,一把拉住那色令智昏的伙伴,警觉地问道:“你……你喝了我的水,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师傅爷爷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人家给的东西,轻易入不得口。我才不喝你的水呢。”
尖嘴汉子呲牙咧嘴地笑道:“嘿嘿,看不出你这小丫头倒有几分眼力,围住她。”
左右两人向前一围,三人呈三角形把狗儿围在中间,狗儿左右看看,好奇地问道:“你们就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吗?我身上没有几文钱,可不值一抢。〃
其中一人嘿嘿笑道:“小娘子,你身上就算一文钱都没有也没关系,你这小模样儿,就是一棵摇钱树呐。看你一路行来着实辛苦,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不如就此跟了咱们,保你有吃有住,还能每日快活如同神仙……”
那污言秽语随之而来,可那小道童似乎听的不太明白,她只微微扬起下巴,好奇地看着他们,忽然打断这汉子问道:“裁听师傅爷爷说,拦路的强盗也有许多种,有的只是迫于生计,有那伤人害命、还要污辱妇人的,就是十恶不赦之徒了,你们是后一种么?〃
听她说话实在稚嫩的可爱,想知道运恶人到底恶到什么程度,居然还要问恶徒问起,偏那语气娇憨,声音清脆,把个尖嘴汉子逗得心痒痒的,便涎着脸对这雏儿笑道:“不错不错,我们就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罪无可效的江洋大盗了,杀人放火、欺男霸女,那是无恶不做的,小仙姑若肯乖乖听大爷的话,随了大爷去那还罢了,否则大爷有的是摆布你的手段。〃
“喔……”,狗儿点点头,很认真地道:“那我知道该桌
么做了。”
尖嘴汉子张开双臂,眉开眼笑地迎上前去,嘿嘿淫笑道:“算你聪明,嘿嘿,乖乖陪大爷快活一番,你也可少受
些
他“罪〃字尚未出口,只见杏黄色的人影一闪,那小道始已突兀出现在他的面前,尖嘴汉子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就被狗儿一记窝心腿踹了出去,一个身子都飞了起来,像一只蛤蟆似的四肢着地,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然后趴在那儿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哎呀!这小道姑居然是个会家子。”一个大汉又惊又怒,挥拳就向比他矮了一大头的狗儿头上砸来,狗儿伸手一格一扭,只听“喀嚓”一声,整条臂膀都被她扭断了,痛得这大汉惨呼一声,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剩下一个歹徒牙齿格格打战,几乎不敢相信这小小道童居然有这样高强的武功,更不相信她一个小女娃儿出手居然这么狠毒。狗儿一步步向他逼近,幔纱轻动,姣好的五官在幔纱下若隐若现:“师傅爷爷说,除恶务尽,对歹人容不得半点好心,否则那就是纵容歹人,害了好人,是大罪过。”
她的声音仍是那么稚嫩可爱,可那强盗却吓得牙齿格格打战,连连后退,如见鬼魅地道=“你……你别过来,你是出家人,怎么可以杀生害命,老…〃’老君爷爷也容不得的。”
狗儿低头看看自己打扮,忽然噗哧一笑,呵呵笑道:“这个却不劳你担心,我虽穿了道袍,却不是出家人的。
那大汉怪叫一声,撒腿就跑,刚刚蹿出几步,就见那小道姑妖怪一般出现在他前面两丈开外,嘻嘻笑道:“看不出,你跑的倒是很快。
“仙姑饶命!
大汉狂奔中立足不住,笔直地奔着她接过去。他已看出,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却有一身惊人的艺业,而且也不知她是哪个王八蛋师傅教出来的,根本没有一般女童儿胆小软弱的性情,大概是自小被人灌输了一肚子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想法,出手不知轻重不说,而且小小年纪杀人害命竟是眼都不眨。
这大汉哪里还敢反抗,干脆双膝一曲,就从那草地上滑了过去:“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孩儿,都赖小人一人养活,小仙姑杀我一个不要紧,栽全家老小都要因此丧命。求小仙姑开恩,饶命,饶命啊…〃’”
狗儿嘻嘻笑道:“你又来说谎骗小孩子了,你娘若真的已昝八十,二十年前怎么可能生得出你来?”
那强盗一呆,也觉哭笑不得,只把一颗头在地上砰砰地叩着,却不敢再多解释,否则迳认真的小孩穷追不舍地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校如何作答了。
狗儿左右看看,忽然奇怪地问道:“我在店里时,见你们有七个人,如今只有你们三个,那四个坏人去哪里伤天害理了?”
那强盗伸手一抓,书生立即退了一步,使手中木棍一架,双手一错,木棍一端便迅捷无比地扫向他的脸颊,他双手握在木棍中央,这样动作起来双手只需以微小的动作,棍子就能挥出最大的角度,
而且动作十分快捷,那大汉侧头一避,刚刚闪过棍端书生手中木棒又竖向一挑,砰地一下便击中了他的下阴,痛得他嗷地一声惨叫,捂着胯下便栽到了地上。
“咦?〃吊客眉为之一诧,实话说,这书生握着木棍的姿势不但拙劣蠢笨,就是方才出手这几击,也是匆匆忙忙,虽然奏效,看来还是笨手笨脚,根本不像一个学过武艺的人,可是刚才被他打倒的这个王宝财在自己手下也算是有几手功夫的人,偏偏就坡他这么简单甚至有些蠢笨的动作给打倒了。
那书生打倒了人,精神不由一振,似乎更有了些信心,抿紧了嘴唇又向他们望来,吊客眉一摆手,两个大汉同时扑了上去,而且自怀中摸出了尖刀,看得那站在坟茕间的妇人惊声尖叫:“种郎,小心,他……他们有刀。”
那书生仍是横握着棍子,突然抢前一步,未等二人扬刀做出最恰当的攻击动作,便抢先进攻,仍是握着棍子中央,动作仍是有些笨拙,可是棍端两每在他的舞动之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就以那棍中为轴,仍是令人防不胜防,两个强盗虽然亮出了刀子,却也不比第一个倒地的强盗好上多少,没一会功夫,两人便一个小腹中棍,一个胫骨被狠狠敲了一记,惨嚎着倒在地上。
吊客眉越看越惊,他只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强盗而已,虽然仗着一身勇力做了大哥,论武力也不比那几个手下强太多,一比一他固然有胜算,若是一比二,怕也未必如这书生般胜得爽快,哪里还敢上前动手,他迟疑半晌,抱拳道:“我们兄弟这一票生意瞎了眼睛,没想到书生竟然一身的好武艺。”
那书生一句诳语也不会说的,老老实实答道:“种某不曾学过武艺。”
吊客眉怎么肯信,冷笑道:“我们兄弟虽算不得甚么高手,手底下也是有几分功夫的,你运书生若是不曾学过武艺,怎么能打倒他们?〃
书生虽然直朴,却不是愚蠢,眼见对方不信,他只微微一笑,却也不多做解释,看在吊客眉眼中,倒是有些荬测高深之感。其实这书生还真的不曾练过武艺,只是他自幼博览群书,年纪虽轻,俨然已是一代大儒。真正的大儒所学可不是后代腐儒,唯以子曰为真理,他们格物致知修身穷理,学的虽是治国平天下的大本领,可天下万物本有共通之理,博学鸿儒修身养气,虽不曾学过内功,却自然而然悟得上乘内功的大有人在。
明代大儒王阳明夜半在军营打坐,忽有所感,不由自主纵声长啸,持续一顿饭的时间,三军皆闻,尽皆为之骇然,就是一例。
这种姓、佛三家学术于一身的一代鸿儒,兵法韬略尽皆通晓,若将兵法中奇正、缓疾、虚实、进退、利害、动静、刚柔、阴阳、有无之道用之亍技击之术,虽是仓促为之,却也略具上乘武学雏形,岂是几个剪径的蟊贼能够对付的。
眼见书生笑而不言,吊客眉愈加相信他有一身功夫,便试探着道:“这位书生,我们兄弟也是迫于生计,才不得已做了这让祖宗蒙羞的剪径行当。可我兄弟向来是劫财不劫色,轻易不伤人命的。如今既败在书生手中,我们兄弟认栽就是,咱们就此各行各路如何?〃
种姓书生想起他方才只向自己索要包裹,确实不曾打过自己妻子**头,也不曾说耍要害自己夫妻性命,心里便信了八成,再者他也是壮着胆子拼命一搏,并未料到自己触类旁通悟出的技击之术居然真的有效,要他带着弱不禁风的妻子拿这四个赋人去官府确也没有那个本事,便道:“如此甚好,我夫妻只想安然返回洛阳老家,并不欲多生事端,如果你们不备寻我夫妇麻烦,种某自然也不为己甚。〃
吊客眉拱手道:“好,书生,王某承你的情了。那么……我……可以扶我兄弟离开么?”
见他还讲些兄弟义气,那书生倒有些佩服他盗亦有盗,他退了一步,把棍子往地上一柱,慨然道:“尽管扶你兄弟禹开便是,我看你们虽干些剪径的强梁行径,却也懂些做人的道理,大好男儿,五尺身躯,寻些甚么事做不能糊口庋日,何必·做迳伤天害理……”
他这边说着,那吊客眉垂头丧气地走过来扶那下阴挨了一记,半晌喘不上气的贼伙,他搀起那贼伙,眼见这书生竟然真的信他言,举止间毫无戒备之意,忽然凶性又起,猛地大喝一声,便将手中贼伙往种姓书生身上一推,自胸中摸出一柄尖刀,便向他胸口猛地捅去。
那书生一见有人跌进自己怀里来,下意识地便丢了棍子去扶他,待见那吊客眉一刀刺向自己胸口,书生不由大吃大吃,他这时手中正扶着那强盗,若是用那强盗搪塞,当可解了自己的危险,可是手中扶着的这个强盗已没了害人的力气,他是个方正的君子,如何干得出使人替他挡刀的事来,只略一犹豫,他便松了那强盗,双手去抓吊客眉的手腕。
吊客眉存心取他性命,这一刀刺得又快又急,种姓书生不曾抓住他手腕,只是压得他手臂向他一沉,这一刀“卟〃地一下便刺进了他的小腹。
“种郎!〃那妇人尖叫一声扑了上来,被那一刀得手的吊客眉强盗使劲一甩,将她掀到了一座坟丘上,狞笑着扬起血淋淋的尖刀,又向书生胸口刺去。
“砰!”地一声,眼看他一刀就要刺进那书生胸口,书生目眦欲裂,却已来不及抵挡,吊客眉突然飞了起来,身子在空中凌空打了两个回旋,脑袋一头接在一块墓碑J1,“噗”地一声红红白白之物便涂满了石碑。书生讶然抬失,就见身前站着个杏黄道袍的小道童儿,身形刚刚站定,头上竹笠的幔纱正自空中缓缓落下,一副眉日如画、宜喜宜嗔的俏模样正映入眼帘。
“啊,原来是……原来是店中见过的那位道长,多谢道长
救命之恩。”
狗儿蹲下身,童言无忌地道:“其实人家有很要紧的
事要做,真的不想绕这么远的路赶过来呢。不过·····如果我见死不救的话,大叔一定会生我的气,所以…〃’我就来啦。”
“呃……”种童这么坦率,只好苦笑道:“不管如何,道长是救了我的性命,种某还是应该感谢的。
“不用客气丅。”狗儿甜甜地笑道:“你的伤重不重?要是问题不大,我就走啦,我家大叔现表可能会有危险呢。”
她低头看看种书生指缝间汩汩流出的鲜血,小脸忽然垮了下来:“看来……好象很有问题……〃
北行的路上多了一辆驴车,车上躺着一个病人,赶车的却是一个文弱的妇人和一个蒙罩黑纱的小道童。
狗儿救下种氏夫妇,为种姓书生敷了师门秘制的金疮药广包裹了伤口,一番攀谈下来才知道这书生姓种名放字名逸,乃是河南洛阳人士。此人是个大孝子,曾高中进士,但是父亲说他学业未成,不可轻举妄动,他便举家隐居终南山,不思入仕,只有家中耕诙,侍奉老父。
老父故去后,就葬在终南山上,种放为父守孝三年,然后变卖了全部家产,携妻子返回故里,打算把父亲一生诗词文章集录成辑,编印成书,不想半路上遇到了贼人。如今种放腹部中了一刀,耍他妻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妇道人家陪着丈夫回乡那就大过凶险了,而且狗儿虽为他敷了金疮药,毕竟不是肉白骨死过生的灵丹妙药,到了城里还要延医问药,丈夫伤重行不得路,不管是住店还是买辆驴车,所费都不算少,到时候银钱花得七七八八,他想把父亲一生所学印成书卷的心愿怕也就此落空了。
狗儿既救了他们,总不能弃下他们不管,可她急着去见杨浩大叔,又不能善始善终,把这夫妻二人安全送到洛阳去,听说了这时夫妻的窘境之后,狗儿突然想起杨浩大叔在芦沟设译经馆、藏书院、印书馆的事来。
她这一路行来,但凡与杨浩有关的事情,可是打听了许多,这些事都是耳闻过的。
如今听了种放的心愿,登时想到:大叔设印书馆、藏书院,广招博学书生,显然是喜欢读书人的,这个书生既是读过很多书的人,还中过进士,我把他带去见大叔,大叔一定欢喜。于是狗儿便劝说他们夫妇随自己一路北上,去芦州定居。狗儿毫无心机,说话直率,倒是正时种放这种方正君子的胃口。种放听说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一介武将,居然如此重视文人,要集天下孤本绝本、诗词文章,印刷成书,广传亍天下读书人,不由为之动容。他也是个读书人,这样的大功德,若有自己一份功劳,那可是名传万世的美名,何况又可解决为父亲出书却资金不足的窘境,于是便答应下来。
狗儿既能好人做到底,又为杨大叔招揽了一个有学问的诙书人,心中也自欢喜,买辆驴车代步,比她独自步行也慢不了多少时间,于是便欢欢喜喜地带着种氏夫妇向北而去。她却没有想到,宋朝五大名将世家中唯一由儒而入武道的世家,就迳么被她拐J1了杨浩的战车……
当狗儿带着种放夫妇北上的时候,李光睿的大军也开出了夏州,星夜兼程奈奔银州。
初春的草原就像一只被如茹的丑陋不堪的绵羊,这里冰雪消融,小草钻出地面,看去嫩绿一片,那里薄薄的一层雪仍顽强地粘在地皮J1,雪水已开始融化,踩上去便是一个深深的脚ff,
一只狍子蹿到雪地上,躬着身子在雪里刨了一阵儿,找寻着食物。忽然,它机警地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左右看看,突然使尽全力向前方奔去,很快就消失在初春的草原上。
草原重又归于寂静,但这寂静只持续了片刻,然后地上嫩绿的小萆舒展的茎叶便瑟瑟地抖动起来,纵目于草原尽头,一条淡淡的黑线蠕动着,渐渐变成了一片起伏的波浪,用同样的频率起伏着,贴着地面奔涌而来。
在那只狍子刚刚离去的雪地上,洁白的雪已被人践踏成了黑色,一排排骑士马头挨着马头,静静地站在那儿,随着一声吆喝,阵前五排骑士纷纷摘弓、搭箭,斜指长空。后面的骑士一手握紧了圆盾,用麻布把圆盾的把手和自己的手臂牢牢地绑在一起,然后纷纷掣出了马刀,亦斜举向空,映日一片鳞光。
马蹄声急,号角声声催命,随着那战鼓般的马蹄声,每个人的心跳都加快起来,突然间,随着一声叱喝,无数的狼牙箭腾空而起,与对方射来的利箭交错亍长空之上,然后那些静止肃立的骑士们也掣出了兵刃,追在箭后向前冲去。两股殷雷般的声音,两股潮水艘的洪流迎面撞去。
对面冲来的是一群黑甲骑士,整齐的皮甲,全部漆成黑色,于是马上健壮魁梧的战士就变成了一具具钢铁般的雕塑,这些雕塑是活的,他们大张着口,出愤怒的咆哮,整齐的冲锋队形就像一股怒涛,裹挟着粉碎一切不可的气势漫卷而来,这是夏川最精锐的部队,是李光睿的嫡系部队。
小野可儿不惊反喜,成千上万匹战马齐齐践踏大地,使得·整个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他却一手握紧盾牌,一手高举长刀,大喝一声,双腿控马,率先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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