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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完结-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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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沙漠。
木恩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摘下腰间的皮水袋摇了摇,里边只剩下一口水了,他拔下塞子,将那口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喉咙,手搭凉蓬贪婪地看着远处那条清凉的小河,说道:“总算走出这该死的沙漠了,把信鸽放出去,等候接引的人赶来与我们汇合。”
立即有人从一辆车上打开鸟笼,十几只信鸽展翅而去。鹞鹰传信比鸽子更安全、更快,但是鹞鹰难以及远,百里之外它就很难找到它想送达目标的所在了,所以杨浩在契丹和汉国时,那鹞鹰都是通过他秘密设置的接力站,一站一站传递信息的。而这沙漠里无法设置设置传讯站,所以他们一进入沙漠,就与任何一方失去了朕系,谁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迷失方向。
他们只携带了一只高空示**视敌情的海东青,此外还有十多只信鸽,而这信鸽本就是以牧民身份驻扎在这儿等着接迎他们的那人所饲养的。
信鸽一共十多只,不怕被猛禽捕捉了去,信鸽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信件,当它们之中任何一只出现在那户牧民帐前,就意味着他们到了。
木恩眯起眼睛,看着十几只信鸽展翅飞去,直至它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回吩咐道:“全军原地驻扎,歇养身体,食物、饮水,不再限制。都他娘的尽快恢复体力,要是夏州那边出了岔子,咱们就有恶仗要打了。”
艾义海口干舌燥,已经没有唾沫可吐了,可他还是努力地啐了一口:“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浓
夏州防御使拓拔苍木的儿子要成亲了。
拓拔苍木大人为此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这个儿子一向受他绮重,他在夏州做官,早早的便把整个部族都交给了儿子打理,可是父子两人的沟通很成问题,儿子小时候是何等的崇拜他啊,不管是行围打猎,还是走访细封、房当诸氏部落,他不管忘了带谁,都要把这个儿子带在身边,父子是那般的亲密。
可是儿子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总是看不起他为了部族对李光睿的巴结谄媚,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个莽撞子儿怎么知道身为一家之主的困难呐。他们这个部落是拓拔旁系,更不是李氏核心,要不是他在竭力维持着同李家的关系,他们一族早就被排挤出夏州的权力中心了,焉能如今日一般,多多少少还算是个头面人物。可那个不孝子,根本不理解他这个父亲,不明白他在夏州为整个部族做了多少事情,他只懂得打打杀杀。尤其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娜布伊尔嫁给李光睿大人做如大人之后,这个儿子就变得阴沉抑郁起来,连他这个整日围着李府打转的父亲都怨恨上了。好在,儿子总算是开了窍,不再为了一个女人寻死妥活了。
可是等拓拔苍木见到自己那个未来儿媳,这才明白儿子为何与她一见钟情,急吼吼地马上就要娶她过门,那位名叫多弥沙朗的姑娘与娜布伊尔竟有六七分神似,像极了未出嫁前的娜布伊尔,自己这个傻儿子对娜布伊尔终究是难以忘情啊工
不办……他终于肯结婚了,这就是件好事,时间久了,他心里的结会解开的。这位多弥沙朗姑娘长得很漂亮,丝毫不逊于的娜布伊尔,儿子早晚会渐渐忘记娜布伊尔嫁给李光睿大人带给他的创伤的。
多*……”冰山上的雪莲花,沙*……”带来幸福的仙女口希望这朵雪莲花治好儿子心灵的创伤,成为给他带来幸福的仙女,唔……最好明年再给自己带来一个大胖孙子,那就更加完美了。
拓拔苍木没有嫌弃那个多弥沙朗姑娘出身低微,只是一个行商的女儿,也没有嫌弃她那肥胖壮实的像一头牦牛的母亲,她那个母亲市绘极了,尤其还喜欢饶舌,当两个谈好儿女婚事,送走这位母亲之后许久,拓拔苍木的耳朵里还在回荡着那个胖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好吧,不管如何,只要儿子肯结婚就好,哪怕这个女孩儿是个行商的女儿,还有一个长舌妇的母亲口拓拔苍木还是把婚事尽可能办得隆重,广邀夏州军政各界的头头脑脑,以及正在夏州城内的各大部落头人、贵族来参加儿子的婚事,给足了儿子脸面,希望经过这桩大喜事之后,能够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父子关系。
夏州的文武官吏、头人酋们也很开心,经过绵延两年之久的战争,每一个能开怀畅饮、放松自己的机会他们都不愿意放过,再说拓拔苍木是个老好人,为人很圆滑,对谁都客气的很,是个很知礼的老家伙,他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但凡被邀请到的官员、头人,全都准时赶来赴宴了。
防御使府贺客盈门,车马塞路,院子里搭起了流水席,三十头牛羊都已宰杀完毕,正在大锅中随着沸水滚上滚下,把浓郁的香气飘扬开来,年轻的男女在院子里跳着锅庄。
花车到了门前,多弥沙朗姑娘由她那喜欢饶舌的妈和一个舅舅搀扶着进了门,后边是荷箱担笼的礼物,一车双鞋垫,一百双鞋子,一百双袜子……
这些东西本该是新娘子自定下亲事开始就亲自手工制作的,应该由她自己来做,以显示新娘子心灵手巧,不过……这一箱箱舟鞋袜礼物自然不可能是沙弥多朗姑娘做的,就连它们都是拓拔苍木置备的。
“唉,我这个亲家……真是个一毛不拔的市恰商人,要不是为了我儿,我拓拔苍木怎么也不必和这样一户人家攀亲呐。她的女儿再漂亮,嫁过来也只能做个妾。”拓拔苍木一面腹诽着,一面带着儿子迎上前去,笑容可掬,将亲家和新媳妇迎进大厅。客厅中的喜庆气氛立即达到了**……
呜……呜呜……号角长呜。伴随着雄浑悠长的号角,草原的尽头突然涌起一线浪潮,汹涌而来,片刻功夫,蹄声如雷,战马如浪,马上的骑士出“喔噢喔噢……的怪叫,直接踹破营栅,沿着黄土的城坡,冲进了黄羊坪大营。
负责北线毛乌素沙漠防线的都不是李光睿的精锐部队,面前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天险,且无险隘可以立寨,设立营防阵地根本就是多余的,之所以在这里设兵,只是常规性的预防措施,军营中有烽火台,他们真正的作用,不过是负责东西各线的烽火传递,因为烽火烽烟也有一个有效示警距离的问题,东西两线如遇敌情互相传递警讯时相隔太远对方是看不到的,中间就需要一个承上启下的烽火台,因此在这里设营扎寨,也算是一举两得。
营中的士兵绝未料到在绝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竟然杀出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兵马,这里周围一马平川,来敌早早的就被他们现了,但是懒散惯了的他们想要进入防御状态却着实费尽了功夫,要穿好甲胄,要找出刀枪,要去营房中搬出箭矢,等他们盔歪甲斜地跑向那低矮的防御工事时,十人一小队的铁骑,已经像一**巨浪,迎面扑来。
弩、斩马刀、战斧、长矛,随着风驰电掣而过的隆隆铁骑,毫不怜惜地招呼到他们身上,一时间头飞腰折,残肢断臂,鲜血涂满一地,铁骑片刻不停,呼啸而过,紧接着是第二个十人小队,势若雷霆。这是一场一边倒的血腥屠杀,当五波浪潮卷过之后,整个黄羊坪营地已看不见一个活着的守军,后续的铁骑仍在隆隆而过,好半天,才是一辆辆大车,载着沉重的盔甲、陌刀和陌刀手,旁边则是骑着雄骏高大的阿拉伯马的老爷兵。
当灰尘渐渐消散之后,被铁骑肆虐过的黄羊坪已完全看不出看不出曾是一座兵营的样子,就连地上的尸体都看不出人的样子了,只有兵营正中那座三丈高的峰火台,犹自冒着滚滚浓烟……
安庆泽,一如寻常的宁静。连番战急造成的恶果就是,本来就地广人稀的草原上,人口更加的稀少,而能为他们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和财富的行商胎队也绝了踪迹,安庆泽的守军就更加无所事事了。
北线有天险在外,不需要强大的防御力量,而最外线的黄羊坪守军是隶属李光睿直属部落的一些老弱残卒,这第二道防线驻军则多是拓拔苍木的族人。拓拔氏的核心李氏成员,原来大多分派到胄、银、会、绥、静等州去了,驻扎夏州的李光睿本部精兵自抽调了绝大部分出石州攻打银州之后,因西线、南线要防范吐蕃、回讫族人不守诺言卷土重来,也驻扎着不少军队,所以这安庆泽就调用了拓拔苍木的族人。在拓拔氏外围部落族人中,相对来说,李光睿还是比较信任谨小慎微的拓拔苍木的。
白尽南就是这座军营中拓拔苍木族人的领,不过戍卫在这里的士兵虽然以拓拔苍木的族人居多,白尽南却只是一名副将,主将所统率的嫡系人马虽然不多,可是谁叫人家姓李呢。
白尽南不是党项羌人,而是一个汉人,本住在洛阳一带,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也算小康水平,因为迷上了关扑赌搏,被人设局坑去了全部家产,连娘子都赔给了人家,就成了破落户儿,他倒是愿赌服输,反成了昔日赌友的帮衬下手,后来因那几个赌友吃醉了酒说出真相,一怒之下把那几设计害他的几个赌友全部杀死,然后落荒而逃,逃到了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因他懂些文墨,若不赌钱时人也算机警,遂被拓拔昊风收为己有。
今天,他又杀人了,不过对一个曾经拿着一把钝刀,按住刚刚还称兄道弟的赌友,像杀鸡似的慢慢把他们的脖子一个个割断的人,直到鲜血溅满了自己的脸,糊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的人来说,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刚刚带着人把这座营房里隶属李指挥的几个部下弄死,走出营房的时候居然一脸微笑,神态悠然。
“大人,都埋伏好了。”一个士兵迎上来低声道。
白尽南微笑着点点头:“就刹下李指挥那边的几个人了吧?”
“是!”
“好!”白尽南很愉快地吩舁道:“击鼓,点兵。”
“咚咚和……鼓声响起,正在营中吃酒的李指挥带着他营房左右的十几个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谁他娘的击鼓!咦?白大人,你做甚么?”
一身甲胄齐全的白尽南微笑着弯腰:“指挥大人,下官有要紧要要对大人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摆出这般阵仗唬弄鬼呢?”
白尽南直起腰来,看着大大咧咧走过来的十几个人,槎着手笑道:“指挥大人和几位兄弟都出来了呀。”
李指挥瞪起眼道:“你他娘的倒底搞什么鬼,有话赶紧……啊!”他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一声,指着远方天空叫道:“看,快看,狼烟,有敌来袭!真是奇怪,黄羊坪方向怎么可能有敌人出没?快快快,先升起狼烟再说。
白尽南回头看了看,喃喃自语道:“动作好快,不愧是精锐之军。”
他竖起手指,轻轻地摆动子两步,吩咐道:“咱们也快一些,放箭!”
“什么?”眼看走近的李指挥听清了这句话,只一愣神的功夫,令人心惊胆寒的弓弦声起,狼牙箭自四面八方疾射而至:“噗噗噗……”一连三枝劲矢透胸而入,紧接着是第四枝、第五枝……李指挥的身子都来不及例下,他的眼睛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白尽南。
白尽南很亲切地笑着,向他弯了弯腰:“李大人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吧?你要是撑得住,卑职就说给你听。”
李指挥没有听他说完,他眼中带着一抹悲愤、一抹困舞,仰面侧了下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在唱礼官着长音的吆喝声中,夫妻二人完成了大礼,新娘午穿曹蜘着凤鸟的红嫁衣,横条纹的小筒裙,脖子上戴着几件银项环,头上的三耳帽将红盖头撑起,隐隐露出白暂娇嫩的下巴,贺客们笑着起哄:“昊风,掀了盖头,叫我们看看新娘子,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叫我们孑傲不驯的拓拔昊风终于肯乖乖成家啦。”
拓拔昊风微微一笑,牵起新娘子的手走到大堂正中,很大方地扯下了她的红盖头,眉眼盈盈,娇美无俦。女孩子披上红嫁衣的时刻,永远是她最漂亮的时候,更何况这个新娘子本来就生得国色天香、不可方物呢。
可是一旦看清了这个新娘子的相貌,贺客们的笑声就像被一柄快刀切断了似的,齐刷刷地停止了,许多人已经变了脸色。
李光睿经常在接见僚属时,带着他最宠爱的这个如夫人,但凡见过她美貌的人,又有几个会忘记?虽说那时的她娇柔妩媚中总带着几分垂眉敛目的落寞,而此刻的这个女人却是神采飞扬,焕着幸福的美丽,可是……她就是她,绝不会错,她就是李大人最宠爱的第十八位如夫人…娜布伊尔!
贺客们突然中断的笑声,和望向新娘的怪异的眼光让拓拔苍木大人微微有些困惑,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把他也吓了一跳:“这位多弥沙朗姑娘本来与娜布伊尔只有六七分神似,怎么……怎么这一穿上嫁衣,简直一模一样?”
拓拔苍木虽然惊诧,还是回过身来,笑吟吟地解释道:“诸位贵客,这位就是我儿的娘子多弥沙朗,呵呵,有些像娜布伊尔是吧?老夫下定之日,头一次见到她时也吓了一跳,实在是有些相像。
尽管旁人不知道自己儿子真心爱慕的就是娜布伊尔,可是说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和李光睿大人的如夫人模样相仿,总有些怪异,拓拔苍木只好打个哈哈,笑道:“娜布伊尔是咱们草原上最美丽的金花,也只有我们草原上的王,李光睿大人才配拥有她。我的儿媳只有几分娜布伊尔的风采,就让各位见多识广的头人们目瞪口呆了么?哈哈哈……
客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出惊讶的笑声,有人笑道:“何止有几分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难怪昊风这小子迫不及待地要成亲了,若让我见到这样的美人儿,我也怕她被别人……”
“不,各位大人,她……就是娜布伊尔。”
拓拔昊风的一句话,就像一声惊雷,再度把大庭里的笑声齐刷刷地抚杀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到怪物似的看着拓拔昊风。拓拔苍木脸色极其难看,青中透紫地瞪着儿子喝道:“昊风,你说的什么混话,这种玩笑岂能开得,要是让……”
“我没有开玩笑,父亲大人。”拓拔昊风牵起娜布依尔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娜布依尔温顺地随着他,幸福的目光萦绕着他,小鸟依人般偎依在他身旁,让拓拔昊风徒生无穷豪气,就算李光睿是草原上最可怕的魔王转世,他现在也有勇气与之一战了。
拓拔昊风的嗓门变得更大了,声震屋瓦、斩钉截铁地道:“娜布依尔,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李光睿那老匹夫,却绮仗权势夺走了她。今天,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我、拓拔昊风,与娜布依尔正式结为夫妻,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女人,谁想再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先要折断我的刀,踏着我的尸体,才有可能!”
这一番宣言,把堂上的客人们都惊呆了,他们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大庭上一片寂静,院子里的人终于现大厅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了,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到了庭前,向里边张望着。
娜布依尔眼中漾着泪花儿,对拓拔昊风柔柔地道:“我不再怕了,不再任由旁人摆布了。昊风,就算有人折断了你的钢刀,踏着你的尸体,他也抢不走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拓拔苍木气得头晕眼花,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拓拔昊风声嘶力蝎地大吼道:“你……你伽……你这个混帐,你要毁了我们全家么?”
拓拔昊风揽住娜布依尔,满不在乎地道:“父亲,请你声音小一些,娜布依尔已经怀了你的孙子。”
又是一记闷雷,拓拔苍木被雷得外焦里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终于,客人们反应过来了,夏州转运使予无信愤然道:“拓拔昊风,你疯了不成?娜布依尔是李光睿大人的女人!”
拓拔昊风夷然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宗妻子,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我也可以抢亲,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我抢来了,她就属于我了,不是么?”
夏州推官6叶澜不敢置信地道:“抢亲?抢李光睿大人的亲?疯了,你真的疯了,你要疯一个人疯,你要死一个人死,不要拖我们下水。”
叶澜说罢拂袖便走,拓拔昊风狞笑道:“抢他的亲算甚么?我还要杀他的人呢,给我动手!”
004章 尽统诸将授师五洲定难
望乡岭上,杨浩扭头回望,大军正络绎而来,那些骄乓端沸因为连日的行军都显出了几分疲态。可是先头部队已经展开了防御阵形,然后按部就班地扎营盘、挖壕堑、立拒马,起灶坑,派遣巡哨,火头军也已准备生火做饭了。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整个营地都在运动,但是并没有什么喧哗。
杨浩临时拉去汉国充数的这支部队,是些浪人、逃犯、强盗和游牧民,论个人之骁勇那是没说的,可是对于队伍行军、阵法操演却是一窍不通,简单地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临战之际根本挥不出合众之力,然后经过在晋阳城下十几日的攻城战,再加上一路急行军赶回银州的锻炼,他们已经迅成长起来。
比起折御勋、杨崇训的军队,杨浩的这支军队还是有些懒散,军容之严整、军貌之规范,那是不能与之相比的,然而他们每个人身上透出来的那种沉凝厚重的肃杀之气,和他们矫捷轻疾的身法,却已隐隐带上了几分沙场老兵的味道。
这一个月的同甘共苦已经初见成效,经由血与火的磨炼让他们迅成熟起来,这批由浪人、逃犯、强盗、游牧民原本就像一群流浪草原的野狗,一旦纳入了军纪的约束,他们就成了套上了颈链的猎犬,可以想见,再稍经磨炼,他们必能成长为一支虎狼之师,想到这里,杨浩欣慰地一笑。
折御勋正在眺望远方,这是一片山坡,再往前去,就是一马平川。天空澄净纯蓝,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几片洁白的云彩低低地压在头顶上,似乎只要一箭就能射到云彩中去。前方的青青草地,就像一张巨大的地毯,一直铺到天边,在那天尽头,隐隐绰绰是一顶顶的营帐,仿佛一朵朵的小蘑菇。
杨崇训踱到了他的身边,指着地平线上隐隐约约的营盘道:“李光睿不可能不设置一些眼线伏哨,我们已经赶来的消息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可是,你看,他的营盘还扎在那儿,岿然不动。嘿!我们能动用多少兵马,这老狐狸心中有数,他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折御勋眉头微微一挑,冷笑道:“这么多年,虽然咱们一直让他李光睿压着打,可是他李光睿不是一直也奈何不得咱们吗?我看他不是托大,而是因为这个地势使他无需顾忌。自此向前,一马平川,漫说咱们的千军万马,就算只过去一个人也瞒不过他的眼线,他又何须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来?”
杨浩返身走近,微笑道:“大哥就是一副不服输的脾气,不过咱们有一说一,其实二哥说的对,就算咱们拥有与他同样数量的军队,他仍然不会放在心上,无论是兵员素质、武器装备以及个人战力,咱们的兵都不可能比得上李光睿的精锐之师,你看他,这么大刺刺地摆着营盘,也不派兵阻拦,呵呵,我看他是巴不得咱们早点赶回来,在这片大平原上与他一决生死,他才好一举聚歼咱们,彻底解决心腹大患呢。”
还有一个不利因素,杨浩没有说出来,他们的五万人马各有统属,有三个领,而对方不但有十万大军,而且只有一个人居丰号令,他们三人就算配合再如何默契,总不如对方如臂使指,号令统一。
杨浩语气一顿,又道:“不过,这种状况不会维持太久,等到夏州失陷的消息传来,李光睿的大军还有心作战么?兵力、武备、训练固然是致胜的关键,但是最最重要的却是军心士气!”
他用马鞭向前遥遥一指,傲然道:“我的兵马正盼着回家,可是他的兵马家在何处呢?”
杨浩说的胸有成竹,豪气干云。
以前的杨浩含蓄内敛,彬彬有礼,就算他有十成的把握,也总是保持着一种谦逊谨慎的态度,可是现在的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宝剑,算芒毕露,杀气腾腾。尽管三藩结拜以后,三藩之中隐隐以他为头脑,但是他对两位兄长一直保持着三弟的身份,而现在的他,语气常常不容置疑,俨然是以诸藩之的身份在说话了。
折御勋和杨崇办并不知道杨浩内火渐旺,孤阳不泄,渐渐影响了他的性情,使他变得冲动、狂热、暴烈起来,而这种性情的变化杨浩自己是感觉不出来的。所以两人心中着实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他们二人虽是有意捧高杨浩,让他扛起伐李的大旗,但是就凭眼下杨浩自置死地而后生的一盘险棋,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胆略,换了他们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两位大叔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已经不像年轻人那么锐意进取了,杨浩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手握重人,狂妄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折御勋和杨崇刮虽然不是草原部落的头人,可是世居西北边陲,他们同中原那些夸夸其筷的文人们不同,他们很现实,他们同草原上的人一样,信奉实力为王。而杨浩,有这个资格,如果他真的占领了夏州,就更是当仁不让的西北之王。
折御勋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如今的关键,就是等待夏州的消息。在此之前,我们对李光睿只宜实施牵
制作战,减轻银州城的压力就行,走,回营,咱们好好商议一下……”
杨崇训跟着走了两步,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他迟疑着扭头向天际看了一眼,那里是夏州的方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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