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奸臣 作者:府天-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点翠玉,卖相自是相当不俗。他看上去比徐勋年长,身量也高一个头,眉眼间竟也有两三分相似,只常常眯缝眼睛,因而更显出几分阴骛。
待到近前,他便嗤笑道:“还以为七弟你吃过一次亏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和这种低三下四的人混在一块,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记起这是徐大老爷的长子徐劲,在族里排行第三。徐勋眉头一挑,当即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觉得这地方低三下四,三哥又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地盘,我怎么不能来?”徐劲大喇喇地四下打量了一眼,面带讥刺地冷笑道,“你带个话给那个良老汉,十天之内,要是他拿不出一百贯的赁钱来,就给我滚出这太平里!”
见徐勋皱眉,徐劲身后一个小厮立刻抢先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少爷刚花了一百二十贯买了这院子,从今往后,这院子就归我家少爷了!那良老汉之前还欠了一个月赁钱,加上接下来一整年的,少爷开恩只收他一百贯!要是他交不出来,那趁早卷起铺盖滚蛋!”
对于这种小伎俩,两世为人的徐勋自是心里透亮,面上却微微笑道:“原来如此。三哥倒是好眼光,这院子地段好朝向好风水更好,三哥买下,莫非是准备整修整修,异日成亲的时候搬过来住?”
徐劲闻言勃然大怒,手指几乎点在了徐勋脸上:“本少爷岂会看得上这种破烂地方!”
“既如此,三哥倒是舍得花钱!”徐勋面色丝毫不变,见街上来往的街坊路人不少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便有意提高声音说道,“一个破烂院子,三哥竟然花了百多贯买下,倒真是阔气。徐家长房虽不缺那两个钱,可花销这么多买个破院子,上次整修族学却说账面没钱给驳了,倒是奇怪得很。”
“你……”徐劲见四周张望的眼睛越发多了,不禁气得七窍生烟。想到眼下大事在即,轻举妄动的话回去父亲必定又是一顿好打,他只能轻哼了一声,冲两个小厮勾了勾手,“得了,本少爷没工夫也你斗嘴,也懒得在这种破烂地方耗费功夫!你们两个,到时候准时来收账,收不到钱就给我拆了这破院子!”
“是,少爷!”
眼见这主仆三人气咻咻地走了,徐勋正要转身回院子,一扭头,却发现应该醉倒在床上的徐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出来了,就这么站在大门口发怔。两人你眼看我眼,徐勋见徐良脸上还通红一片,身上酒气未去,便歉意地上前。
他才叫了一声大叔,徐良就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继而关上了院门,随即没好气地嗤笑道:“早几天几家老主顾不雇我汲水了,我就知道有人捣鬼,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我这破烂院子原本不过是每个月三百文的赁钱,他要买尽管买,大不了我去旁边老朋友那再住几天。”
“免了免了,我可不想有这么一个恶客来寻我要一百贯房钱!”
听到这么个声音,徐勋抬头一看,只见那边墙头上露出了一个光头,初看也还罢了,可细细一瞧,发现那光溜溜脑袋上的几个戒疤,他不禁吃了一惊。紧跟着,那光头竟是一按墙头纵身跳了下地,身上那一件看不出本色的衣裳仿佛是一件僧袍。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那中年和尚就施施然走了过来。
“我原本还以为徐八走了什么运,竟然碰到一个请他喝酒吃肉出手阔气的贵人,想不到却是个带来大麻烦的主。徐八,对不住,我还想在这安安生生住几年,不想惹这太平里的地头蛇徐家。还有,我说徐七少,你也别没事人似的乱晃,你的麻烦比徐八可大得多!”
见徐良这个当事人遭了这和尚回绝,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苦笑着一耸肩而已,徐勋一个外人,自然也不会暴跳如雷站出来指责人家不够义气。而对于最后一句提醒,他心中一动,但这和尚交浅言深,他一时摸不清根底,就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然而,他不追问,一旁的徐良却一把揪住了和尚,没好气地问道:“说话别说一半,勋小哥有什么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你虽成日里在太平里走街串巷,可遇到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这消息当然没处打听。”
和尚挑了挑眉,随即一甩袖子挣脱了徐良的手:“徐家那几个长辈正在串联,打算开宗族大会,把徐七少这个眼中钉开革出去,据说还拉拢了沈家。沈家不是和他有婚约吗?人家如今名下的诸多产业越来越兴旺,哪看得上一个败家子,自然乐得跟着一块落井下石。”
“那个老王八蛋?当年徐二老爷帮了他不少忙,他就这么对待恩人的儿子?”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你看人家徐七少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你这外头人跟着起哄干嘛?”和尚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走到了徐勋跟前,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徐七少,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给气得肺都炸了说不出话了?”
尽管这和尚说出来的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但徐勋前世里再刻薄的话都听过,哪里在乎这些。倘若说之前徐大老爷和徐劲先后表现出的态度让他大为警惕,那么,此时的消息无疑便代表着严峻的生存危机。看着这嬉皮笑脸的和尚,他不觉定睛打量了对方两眼,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大明律对退婚可有什么说法?”
“大明律?”那和尚被徐勋问得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倒是很有些成算,比徐八那爆炭似的老货强!要真按照大明律,男方退婚,之前的聘礼全归女方,若女方不愿告到官府,男方杖八十。可要是女方要退婚,男方不愿告到官府,那连将来娶她进门的一方也得一块倒霉挨板子。话是这么说,真的闹到官府,就得看哪方后台硬了。”
说到这里,那和尚突然顿了一顿,随即若有所思地笑道:“不过,那沈老爷应该也不想事情闹大坏了名声,这里头其实倒是个小花招。只要你一开革出去,你不是徐家的子弟,哪怕婚书仍在,这联姻事如何自和你无关。说不得人家乐意在徐家找个出色的配自己女儿?”
这前头的解释正好解了徐勋不通大明律的燃眉之急,而这最后一句话更是意味深长,他一琢磨就明白了。他正思量之际,那边徐良就带着酒意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都说世家大族中间杀人不见血,没想到连徐家这等小门小户也是这般阴狠!”
那和尚听了这抱怨。却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才知道这道理?你之所以遭了池鱼之殃,还不是因为你救了徐七少一命?否则他死了一了百了,人家直接就坐享其成了!”
“没事,大叔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短短这一会儿功夫,徐勋就冷静了下来。他从来就不是事到临头只会暴跳如雷的人,此时反倒安慰起了徐良来。等到这醉意未去的老汉不耐烦地解开衣襟敞开了怀,他又说道,“大叔,要不是你救了我,也不会惹来这许多麻烦。”
“勋小哥这是什么话,老汉只知道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才不在乎这些麻烦!”徐良恼怒地冲着那和尚哼了一声,这才转过头说,“再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是非得窝在慧通和尚这里才能过活。有这力气哪里不能找活计?总而言之,勋小哥你赶紧回去操心你自个的事,我这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好办!”
因是急于消化这刚刚得到的消息,再加上徐良一再催促,徐勋没逗留太久就告辞离去。他这一走,徐良冲着慧通和尚正要发火,却不料对面的老友突然笑了起来。
“徐八,你的孩儿要是没死,也就和他差不多年纪吧?”
徐良顿时面色一沉,粗声粗气地斥道:“我只是瞅着他想到我从前,关我那苦命孩儿什么事!再说,当年就是他老子在那时候帮着买了一口薄棺材,又资助了我几贯钱,我可不像沈家那老王八蛋,这些恩德我都记着!”
“好好好,就算是这样。”那中年和尚耸了耸肩跳过了这一茬,随即突然挤了挤眼睛笑道,“那咱们打个赌怎样?”
一听打赌,徐良立刻警惕了起来,皱眉瞪着对方:“赌什么?”
“我就赌你这忘年交肯定能够过了这一关。怎样,你赌不赌?”
“呸呸呸!”徐良没好气地一口啐在地上,继而恶狠狠地说,“我要是再上你的恶当,我就不姓徐!老汉我看人准得很,他绝不会这么倒霉,我当然赌他逢凶化吉!”
“那不就结了?你还冲我生什么气?”慧通和尚嘿嘿一笑,甩了甩宽大的僧袍袖子说,“他要是过了这一关,冲你的救命之恩,就算你这房子被人收了,他也十有八九会请了你到他那住,你还稀罕我这破地方干嘛?”
PS:新书期啊,推荐票告急……苦求苦求……

第五章 门房和僮仆

 PS:多谢大家的热情捧场和打赏,俺实在是有愧……不过新书时间,最需要的是推荐票啊,大家再给力一点行不!
从徐良的小院回到自个的宅子,不过是百余步路途,只是徐勋一来喝了酒,二来身体还没完全大好,放慢了步子的他竟好一会儿方才走到。一进门,正巧迎面撞上一个身材矮短的汉子,他醉眼朦胧地一瞧,认出是看门的金六,还没开口,对方就笑着迎了上前。
“哎呀,少爷这是出去了?您这身体还虚着,瑞生竟然撇下您单独回来,真没规矩。”
那金六满脸堆笑说道了两句,突然一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正事都忘了。少爷,刚刚我出去买东西,正巧碰到西边二老爷家的人,听说了一件事。六老爷说是要升官了,只等正经公文下来,徐氏族里都打算到时候贺一贺,还是大老爷起头的提议,六老爷也应了。您是晚辈,这礼物上头可得尽尽心才是。”
徐勋端详着金六那殷勤的笑脸,漫不经心似的点了点头说:“亏你留心,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便缓步朝里头走。才刚刚迈进二门,他就听到身后遥遥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嗔怪声:“要你多事!这些人情往来的勾当少爷一直是从不理会,万一他听着恼了翻脸骂你一顿,那岂不是冤枉?”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从前少爷就在外头惹是生非,我管不着也不敢管,可这回事情闹大了,听说大老爷那边和几个族老都在背后商议呢,要七少爷讨不了好,咱们俩上哪去?这么轻省的差事,那几分菜地也省了咱们老大的嚼用,还有采买上的进项也是不少。”
“上哪儿没差事?还不是你当初犯了事,否则好好在衙门呆着,老娘用得着跟你到这吃苦?”
“你个死婆娘,人还没进去呢,尽在那大声嚷嚷,万一给听见了,那我才是冤枉!”
若不是徐勋并没有完全喝醉,又刻意留心去听,这低低的吵嚷必然就错过了。此时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少不得反复琢磨,待到进了正房,见瑞生迎上来讷讷赔罪,他就摆了摆手,在西间那张靠墙的架子床上坐下,他就冲着弯腰给自己脱鞋的瑞生说道:“瑞生,你待会出去打听打听,我那六叔升了什么官,到时候打算摆多大场面。”
瑞生正把两只鞋归拢放好,一听这话立时诧异地抬起头来,紧跟着就点了点头:“少爷放心,我知道了。”
见瑞生答应之后转身就要走,徐勋突然想到,这小子也是才从乡下上来一个月,这人情世故又受到前主那些不着调的熏陶,让他去做这种事铁定是事倍功半,因而还不等人到门口,他就出口喝道:“等等,你别忙着去,先把金六给叫来!”
“是金六哥,不是金六嫂?”
瑞生满头雾水,可看见徐勋点头,他只得纳闷地出了门去。不消一会儿,他就带着金六进了门。
徐勋见金六一进门那眼睛就骨碌碌直转四处打量,无论是那高高的衣柜,挂着铜锁的樟木箱,还是角落里的高几瓷瓶,自己身下的架子床都扫了一个遍,心里就对其人心性大略有了数目。吩咐瑞生端来凳子让人坐下,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你说六叔升了官要摆宴席,可知道升了什么官,预备什么时候摆宴,要办多少席,请多少客人,都是什么人?”
金六坐在凳子上,眼睛却还不老实,可一听这问话,他委实一愣。有些意外地偷眼看了看徐勋的表情,见不像是反话,他顿时来了精神:“少爷这话亏的是问我。今天我碰到二老爷家那专管出门的应老儿,他存心卖弄,倒是说得清清楚楚。六老爷升了经历司经历,这就终于是从七品了。据说除了本家的亲戚之外,六老爷家预备送出去百来份请柬,邻近有名头的人家不算,应天府的大尹二尹三尹未必能够赏光,但别驾和司理想来会给面子。再加上那些大户人家,少说也得二十桌,多半会连庆三日。”
徐勋尽管大略知道这应天府有同知通判等好些属官,可此时听见这各式各样的称谓,他立刻觉得头都大了,当即打断道:“慢些慢些,什么大尹二尹三尹?什么别驾司理?”
一旁的瑞生见金六自得地一笑,又清了清嗓子,也忍不住催促道:“少爷问话呢,金六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这大尹二尹三尹原是说县衙里头的那些大小老爷,但现如今府衙里头也都这么叫。咱们应天府衙里的大尹么,自然便是说那位应天府尹吴大人,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就算和朝里那些老大人们往来,也都是互揖礼让一二而已。况且吴大人今年年初就身体不好,六老爷定然不敢劳动的。二尹三尹便是说的应天府丞刘大人,应天府治中方大人,这两位官阶高,亦是未必请得动。至于别驾,说的是应天府的陆通判和朱通判,司理则是沈推官。再加上江宁县和上元县兴许会过来露个面的官员,这宾客人数决计不少。”
徐勋原本只是觉得金六此人圆滑世故,想来找他打听总比瑞生出门四处去问要稳妥,却没想到金六竟然一张嘴就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倒是另眼相看。见他说得口干舌燥,他便吩咐瑞生给人送了茶,待到金六接过来咕嘟咕嘟喝得正欢,他才似笑非笑地说:“从前看你不哼不哈的,想不到竟然对衙门里的事也了若指掌,留在我这看门可不屈才了?”
正喝水的金六顿时被呛着了,一把将茶盏塞给旁边的瑞生,咳了好一阵子才慌忙站起身来,连连行礼道:“少爷恕罪,少爷恕罪,小的也都是听人说的,不是存心说嘴……”
“看你吓的,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徐勋见金六诚惶诚恐,眯了眯眼睛就略过了这茬,因笑道,“那六叔的喜好,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此时此刻,金六就不敢像刚刚那样张口就来了。站在那里思量了好一阵,他才陪笑道:“小的平日里顶多就是远远张望六老爷一眼,这六老爷的喜好怎说得上来……”
徐勋压根没给金六推搪的机会,一下子截断了他的话头:“六叔升官的事既是你提醒了我,这事情就交给你去打听。不管是正路子的消息还是小道传闻,你都细细打听了来。打听得越仔细越详实越好,只要办成了,我不会亏待你。”
“这……”
见徐勋满脸的不容违逆,金六不禁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方才惊觉过来,连忙答应了。等到瑞生领了他出去,他一踏出正房就反身拉住瑞生的袖子问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一下子对这些都上心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这事情少爷原本是要我办的,便宜你了!”
金六还要再问,可瑞生气咻咻的,一把挣脱了他的手就回了屋子,那甩起的门帘险些砸到了他的鼻梁。他往后退了一步,又抬头张望了一眼那齐齐整整的正房,老半晌才转身离去,走到院门时,他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少爷刚刚说什么了?不会亏待……啧,怪不得瑞生那小子憋屈,原来是为了这话!嘿,只许你一个在少爷面前卖好么?和老子斗,你这小崽子还嫩点!”

第六章 字纸尤可惜,恶讯不足理

 之前十几天的将养下来,徐勋身上的伤渐渐结了疤,但毕竟此前伤得很不轻,那一趟救人又是大折腾,人却依旧颇为虚弱。于是,他便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计划,接下来一连几天,他每日早起先打上一段太极拳,然后则是绕着院子慢跑几十圈,待到出了通身大汗,则是立刻去洗澡换衣裳。
其他时候,他就仿佛不知道那坏消息似的,不是寻徐良说话,就是让瑞生带着出门转悠。虽说都是过其门而不入,但好歹认识了那些亲戚族人的门头。甚至连他一度上过的族学,他也远远张望了一下。
他突然改变生活习惯,瑞生倒还无所谓,但管浆洗烧水做饭等等杂事的金六嫂就有些吃不消了,背后嘟囔常常不断,这一日,在收了那一堆满是汗酸臭的衣服之后,实在忍不住的她索性直接到徐勋面前抱怨了。
“少爷,不是我偷懒,如今还没入夏呢,这衣裳天天洗,褪色不说,只怕是没多少时日就穿不得了。还有,今年这天古怪,往年这季节也不知道下了多少雨,可今年入春到现在,连雨点子都没看到几次。咱们家虽说早打了深井,可也不能老这么浪费。再说,烧水的柴炭,那价钱也已经比从前贵了一成不止……”
因为先前听到的金六夫妻窃窃私语,徐勋对金六嫂性子多少有些了解,此时原本已经沉下了脸,可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微妙。等到金六嫂唠唠叨叨说完,若有所思的他也不答话,只吩咐瑞生拿了一百钱给金六嫂。这下子,刚刚还满面苦口婆心状的金六嫂立时喜上眉梢,把钱往怀里一揣,千恩万谢地抱着那些脏衣服去了。
徐勋才转身进了东屋,瑞生就追了进来:“少爷,你这手也太松了些,一百文能买好些鸡子儿,四五斗上好白米,您就这么给了她。再说,冬天都快过了,哪里还有柴炭涨价的道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乐意每天听她唠叨一回?再说,打赏她百钱也不单是为了堵她的嘴,她的话有些道理。”徐勋微微一笑,见瑞生撇了撇嘴还要说话,他就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我一年四季统共就那么几套衣服,洗坏了再做又是大开销。对了,如今市面上松江棉布卖到多少钱?”
“少爷问这个做什么?”
“问你就直说。”
见徐勋已经板了面孔,瑞生只得闷闷地说道:“我才到南京没多久,哪知道这些……”
“那就去打听。”自从那天把打听族里六老爷做寿的事情交给金六,徐勋就注意到,瑞生连走路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于是此时索性顺势说道,“你没听金六嫂说吗,衣服多洗褪色破损,可不洗就要被汗水沤烂了,我打算做几件短袖单衫,平时早起锻炼时穿。你去外头跑跑看看打听一下时价,顺便米面的价都问一问。”
“采买上平时不是金六哥的事吗……”瑞生话才说了一半,随即立时眼睛一亮,“少爷放心,我明白了,这就立时去,绝对不让他贪没少爷的钱!”
见瑞生一下子精神了,答应之后就一溜烟飞快地跑出门去,徐勋情知得计,不禁微微一笑。等到一扭头瞥见书架,他不由心中一动。这几日只忙着恢复身体,再加上要思量那个计划,他也没来得及去翻看屋子里的东西,如今有了空闲,也应该仔细翻检翻检了。
转身走到书架旁边,他随手搬下了那一部部积满灰尘的书,一一翻开之后就发现四书五经俱全,除此之外还有山河地理之类的杂记。他前世里酷爱文史,基础还不错,此时就索性按照经史子集的大略归属,把这些书重新分了类放好,心里盘算着抽空把这些书看一看。
等到了另一边的高柜子旁,他才一打开门,里头一大堆东西就当头砸了下来,吓了一大跳的他慌忙往后跳了一步,下一刻,只听哗啦一声,大量字纸夹杂着无数灰尘就这么散落在了地上。措手不及的他面对这一情形,本能地开口叫了一声瑞生,可却许久没人答应。意识到人被自己差遣了出去,他只得无可奈何地自己蹲下身来捡拾。
好容易把一大堆字纸都收拾了干净,徐勋就发现高柜子里空出来的赫然是最高的一层,当下也懒得再爬凳子把东西放回原位,索性把这些都一股脑儿抱到了后头临窗的书案上。随手抽出其中一本描红帖子,可打开一瞧,他一时怔住了。
原以为是怎样不堪入目的字,然而,呈现在眼前的那一笔字虽不能说十分好,却已经是颇见工整。要知道,前世里最落魄的时候,他就是靠着从小练就的书法,还有因此而来的另一门手艺,这才得以存身报仇,所以他其他的眼力没有,这写字看字却还有几分自信。当一幅幅展开那些字纸,只见其中除了临帖之外,竟还有些尚未寄出去给远方父亲的家书,一笔笔都是工整的小楷。字里行间,那词句虽算不得严整,可却是孺慕之情全然流露。
“可惜了……”
徐勋深深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放弃将这些东西烧毁的打算。这些字纸一看就是两三年之前的东西了,况且他楷书正好拿手,只说是年纪渐长字体变化,要遮掩过去也来得容易。搬来凳子上去把东西放在柜子最高处放好,他又从中间一层找到了堆满灰尘的文房四宝,擦拭干净之后就一一放在了书案上。才刚做完这些,外头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嚷嚷声。
“喂,有人没有!”
金六这几天几乎都在外头跑,瑞生也才被打发了出去不多久,金六嫂得了赏赐偷乐都来不及,哪会来打搅他?因而,心中纳闷的他索性推开了支摘窗,随即就瞧见了院子里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两弯眉毛尤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