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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战士 作者:余之言[出书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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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红玉见大家说开来,也接话茬说:“他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见不得坏人坏事。只要老百姓有灾有难,受强人欺负,遭恶人陷害,他没听说便罢,听说了,不吃不喝不睡也得往快里整治处理。”
“有王局长在这一方把持,是咱百姓的福份呀。”罗丽娅又夸奖说。
王子亭经不住大家的好话,脸就红得不行,张口结舌,更说不出顺溜话来。
章红玉提议一起拔一拔曼珠纱华中的杂草,大家都响应。看得出章红玉很爱这些花草,她拔得很认真,并随时提醒大家别踩了花。
王子亭拔得很快很急,一人一直走在前头。诺娃和李双玉把大家拔得草编成一个个草篮,插上曼珠纱华花,很漂亮。中午时分,墓前就被他俩摆满了花篮。
大家正准备离去,又来了一男一女。从着装上看,像是大地方来的人。他们抬了一个大概是从镇上买来的大花圈,神情肃穆,拾阶而上。走到墓前,俩人把诺娃他们放好的一些花篮挪开,腾出空来,把大花圈摆上。
李双玉扯诺娃一下跑过去,对陌生人说:“为什么动我们的花篮?你们来得晚,放在一边就行了。”说着,把那大花圈挪到边上。
来的男人谦和地说:“我们千里适迢的,多年不回来了,就让我们放在当中敬重地祭拜一次吧。”
诺娃一听就不高兴了,说:“你这人说什么话?好像我们就是随随便便祭拜了?不行,我们的花篮不能动。”
那男人也不高兴了,说:“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大人心,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呀?”
这时,章红玉、罗丽娅他们走了过来,亲手把陌生人的那大花圈放在当中。
罗丽娅对来人说:“既然都是到这墓上来祭奠的,说明对这里的在天亡灵都是敬重的。俩人大老远来祭拜,是应该好好表表哀思。”说完,就看了来人一眼。
这一看,天地轰然作响。罗丽娅愣住了,那男人也愣住了,好像王子亭也吃惊不小。
大家都一时语塞。
章红玉见状,动了王子亭一下,问:“好像你们都认识?”
王子亭忙说:“我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罗丽娅是不是认识?”
那男人急切地向前一步,欲伸手抓罗丽娅的手,又缩回来,张口结舌地说:“你,你,怎么会是你?罗丽娅。”
罗丽娅也不知说什么好:“怎么,你,你,还活着。你不是在这墓里吗?罗长虎。”
听到他俩人的对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罗长虎死而复生了。
罗丽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说不出话来。
诺娃反应过来,推了李双玉一下,悄声说:“我爸,我爸,他怎么没死?”
罗丽娅没有哭。大概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来得及使她翻起辛酸史。她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跟罗长虎来的那女人两眼,罗长虎忙说:“她叫叶真真,我的妻子。不,不,我的同事。”罗长虎有些慌乱,罗丽娅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动了。诺娃和李双玉上去扶住了罗丽娅。突然,周围墓地上传来几声清脆而剧烈的爆竹声。罗丽娅的身体寒战般摇晃了几下,隐约看见她眼里充满泪水,嘴唇边闪着低沉而短粗的叹息声。
诺娃感到,愤怒、怨恨和痛苦在鼓荡着她的妈妈。她陷入了郁悒和某种绝望之中。
章红玉冷静地看清了眼前生的一切。“看来这一句话两句话也难以说清楚。这样吧,先把眼前的事办了。罗长虎不知从哪儿大老远的来了,肯定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那就先祭拜吧。罗长虎、罗丽娅、罗诺娃,你们一家三口都全了,就一起跪下拜一拜吧。地下二十七亡灵正等着这一刻呢。不对,现在看来地下只有二十六亡灵了。”
罗长虎迟缓地走过来,和罗丽娅娘俩并排跪了,又回头看了那个叫叶真真的女人一眼。那女人迟疑了一下,也在后面跪了。这时,罗丽娅大声嚎哭起来。
诺娃想,这是她妈积压了多年憋屈,顷刻间爆的哭喊。这声音凄惨无比,尖利刺心。
诺娃还从没有见到过妈妈这样不顾自己地挥洒情绪。她哭得女儿胆颤心惊,哭得女儿痛苦万分。诺娃也跟着哭泣,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跪地痛哭起来。
最后,诺娃和李双玉把罗丽娅扶起。罗长虎扶起的却是那叶真真。不知为什么,这个叫叶真真的女人也哭得死去活来。
大家都沉默不语,前后脚一起往墓外走。走到门外,又不知如何分手。
这时,章红玉又说话了。“既然罗长虎还活着,既然大家都碰在了一起,我看,一些情况都应该说说清楚。我建议,罗同志和叶同志在镇上先找旅店住下,不要急着回去。多年沉积下来的事情,得慢慢说开来。”
一阵沉默。章红玉又说:“对了,两位从哪儿来,现在哪儿供事,到黑虎镇有什么公干呀?”
罗长虎没吭声。叶真真抬起头,清脆地说了两个字:“北京。”
章红玉一副惊讶的神情,冷冷地说:“哟,大地方的人,做大官了吧?”继而又加重口气说:“我们这小地方的人,可不管谁官大官小,都得把事情说清楚。”
罗丽娅转身一人先走了。
诺娃也紧跟妈妈而去。
回到家,罗丽娅把房门关紧,独自躺下。诺娃说:“那叶真真与我爸的关系不一般,我爸不会又结婚了吧?”罗丽娅擦了一把眼泪说:“那肯定是的了。”
诺娃愤愤不平:“不行,我得找我爸说理去。我们母女等他这么多年,他却又领回一个女人来。这算什么事呀?”
“诺娃呀,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罗长虎还活着。”罗丽娅盯着诺娃说。诺娃一时没有反应上来:“他就是真的娶了那个女人,我们也应该盼着他活。他活着总比死了好。”
“二十六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这说明什么问题?你没听出刚才你章阿姨话里有话。”罗丽娅的神并不是痛苦而是紧张。妈妈的话,吓得诺娃出了一身冷汗。这就是说,大家多年查找的那个叛徒有可能就是她的爸爸罗长虎。大家早有推断,二十七人中那个活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叛徒,而我爸他确确实实活着回来了。
诺娃又往深里想了这个问题。“谁能证明这二十七人当中就我爸一人活着?没准还有活着的人哪。”
“这个理我还不懂吗,可是其它活着的人没有显世,而你爸冒了出来,他自然就成了人们现在见到的唯一活着的人。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怪别人怀疑他。”
我爸能当叛徒吗?诺娃问自己。
晚饭做得很简单,罗丽娅母女都没有胃口,随便吃了一点。罗丽娅不断叹着气,无精打采地不知做点啥好。她反复唠叨:“罗长虎这个人,以前我还是了解他的。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在感情上也是一个很专一的人。可现在他竟然领回来一个女人。在感情上不再专一,加上又死而复生,我对他这个人越来越没底数了,说他就是那叛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诺娃劝妈妈要心宽一些,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总会弄明白的。
罗丽娅也无心再想这些难以想清楚的问题,就准备睡觉。可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情绪烦躁不安。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敲院门。罗丽娅哆嗦了一下,一副惊恐的样子,让诺娃去开门。
诺娃害怕,不想去。罗丽娅说:“晚上很少有人到我家串门的。现在有人来了,肯定是不速之客。孩子,你去开门。要是那个男人,就把门关紧,别放他进来。”诺娃坚持不去,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爸爸。罗丽娅只好下了炕,不经意整了一下头,就出去了。诺娃听到门响之后,先进屋的不是罗丽娅,而是爸爸罗长虎。
他推门进来,就坐在了炕沿上,用慈爱的眼光看着诺娃,可罗丽娅迟迟不进来。
罗长虎就真像这家的爸一样,用命令的口气对诺娃说:“去,把你妈叫进屋来!外面冷冷的,别感冒。”
诺娃乖乖地去把妈妈拉到了屋里。
罗丽娅说话了。“我不想同你这种人在同一屋檐下说话。”
“你挡着不让我进屋,你对我有气,我都理解。一些事情你得容我慢慢给你和诺娃讲清楚。”罗长虎话软软的。
“还有什么好讲的?眼前明摆着的,又领回一个大活人来。”
“是她两次救过我的命,不然,今天我就不会活着见到你母女了。”
“你领着她回来,这和不回来还有什么区别吗?救了命就该娶她人呀?你把家里的妻女都忘干净了。”
“听说,打败日本人后,江东那边过来的女人又都回去了。我知道,你是在那边组织的人,有更多的理由回到你的国家。我也曾打探过你的消息,那边说你回到了江东,还嫁了人生了子。”
“可我没有回到那边,我也没有改嫁,我一直活生生地为你守着。我每年都要去墓地祭你,没想到唤回来的是一个活鬼。”
“在我轻生的时候,叶真真进入了我的生活。在那种脆弱的心境下,我接受了她。现在看来,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了。我会尽全力处理好这件事的。”
“最主要的不是这件事。这件事充其量算是家事,是个人私情。可你能讲清楚谁是那可耻的叛徒吗?这才是黑虎镇人人都关注的大事。”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怀疑我是那可耻之人。早在延安时就有人怀疑过我。那时,我不被大家理解,自己怎么也想不开,才有了死的想法,是叶真真救了我。我对天发誓,我不是那个叛徒。可我也确实不知道谁是那个叛徒。”
“你不是叛徒?你明明走上了刑场,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罗长虎沉思良久,向她母女讲述了王小二“偷梁换柱”的故事和他逃走之后的经历。
整整一个晚上,罗长虎都在不停地说,说得口干舌燥,罗丽娅却没给他端一碗水。诺娃去倒水,壶里却空了。诺娃要去烧水,妈妈拦住了她。“家里穷,柴火金贵,没男人,水也难挑,算了吧。”
罗丽娅对罗长虎有气,可罗长虎情真意切的陈述,却使她母女有些信以为真了。首先诺娃开始认为爸爸不是那叛徒了。罗丽娅沉默不语。把全部情况都讲出来的罗长虎,又沉不住气了,催促罗丽娅,让她表态。
罗丽娅仍然不语。
罗长虎又说:“在感情上,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母女,我没得到准确消息就选择了叶真真。”
罗丽娅打断他,说话了。“在感情问题上你没资格说话。即便我们母女去了苏联,你也不应该抛弃我们。苏联也还在这个地球上,我们都在同一个世界。只要我还活着等你,你就没有理由同那女人结合。在这方面,你不要做任何解释了,你快领那女人离开黑虎镇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至于你是不是叛徒,会有人去查清楚的。”
罗长虎就真的起身离去。临出门,又回头说:“罗丽娅,诺娃,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叛徒。”
罗丽娅关门时说了一句:“我即便相信你不是那害死二十六条好汉的叛徒,可你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叛徒,你背叛了我们母女。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去过你的幸福生活吧。让我们母女永远别再见到你。”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诺娃从爸爸的叙述中感到,爸爸绝对不是那个叛徒。但是,只有找出那个真叛徒,才能洗清爸爸的冤屈。
第二天上午,诺娃就去熊林城找李双玉。
进了章家,发现坏鼻头也在那里。见诺娃进来,大家就不说话了。
章红玉不搭理诺娃,没有了原先的热情,还竟然说了一句:“诺娃,以后少找双玉一块玩。你们都长大成人了,老这样出双入对的,会让别人说闲话。”
诺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就把两个伙伴叫出门,把罗长虎昨晚讲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沉思一会儿,都说罗长虎的话不可信。“王小二偷梁换柱”的故事固然感人,但那可能是罗长虎编造的故事而已。
诺娃不同他们多费口舌,让他们和她一起去查档案。
坏鼻头却说:“不要查了,明摆着,你爸就是叛徒。”
李双玉扭过头去不说话。诺娃问他:“你也这么认为?”李双玉仰着头说了三个字:“那当然!”诺娃眼泪都出来了,说:“你冤枉好人。”坏鼻头说:“你爸枉害了二十多个好人。”诺娃狠狠地扇了他的光头。这次坏鼻头破天荒地还了手,狠狠地推了她一巴掌:“叛徒的女儿,以后你没有资格打我。再事不事的就扇我的光头,我就不客气了。”诺娃恨得牙根痛,不再理他。
诺娃问李双玉他爸妈对此是什么态度。李双玉生分地看着她:“那还用说吗?是你爸害死了我爸。我妈很生气,一夜没睡,一直在骂。她要我爸召集会议,研究解决你爸当叛徒的问题。我爸不如我妈急,但也表态说这事非同小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李双玉,你‘我爸、我爸’的叫得挺亲切,爸多了还挺自豪,绕来绕去的,亲爸、新爸都不分了。你们这帮是非不分的人,关键时候不够朋友。”诺娃愤然离去。
诺娃决计继续爬进档案馆,加速翻找日伪档案。白天翻,晚上也弄个蜡烛照着翻。
李双玉、坏鼻头自然是坚决不再跟她去翻档案。后来她才知道,这两个坏小子不肯去查档案,却悄悄到黑虎镇旅馆附近去监视罗长虎和那叶真真去了。
章红玉动一切能动的力量,一心想把罗长虎是叛徒的事公布于众,为死去的丈夫李万玉和其它烈士们报仇。
章红玉的举动招来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很多人认为,这个悬了十几年的迷案,终于有了结果。罗长虎的出现,在熊林一带引起不小的震动。
章红玉像当年审判大会上,痛敲反革命分子弟弟的头引起轰动一样,又一次在这令人注目的事件中出尽了风头。那些烈士的家属,平时不去积极寻找叛徒,可一旦有了眉目,却都动起来了,纷纷跟着章红玉行动,强烈要求把罗长虎绳之以法,从严惩治。
章红玉先采取了一个行动,领着一些烈属到二十七君子烈士陵园,让人把“二十七君子烈士陵园”中“七”字改成了“六”字,并亲手把罗长虎的名字从墓碑上敲掉,用黑料把坑迹抹平,把敲下的石沬铲了,端出烈士陵园,扔到了臭水沟里,还朝石沬啐了三口唾沬。
在对待罗长虎问题上,王子亭却一反他铁腕局长的作派,迟迟不动,坚持慎重行事。他说,这个案子仅靠常理推断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定性,更不能盲目抓人。
1967年的秋冬异常寒冷。地处偏远边境的熊林县,文化大革命揪斗各类人物的风潮来得比较晚,但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下手弄出几个坏蛋斗一斗。这次,有了罗长虎事件的由头,各处的红卫兵小将便不约而同地凑在了一起,把目标指向了到黑虎镇自投罗网的罗长虎和叶真真。
叶真真见势不妙,动员罗长虎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罗长虎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说他不是叛徒,没做亏心事,什么也不怕。坚持要在黑虎镇把自己的事说清楚。可没有人耐心听他解释,大都不信他的话。
当罗长虎现再不离开黑虎镇会有危险时,已经晚了。他同叶真真一起受到了严密监视和控制。这对在战争年代经受过各种磨炼,自以为避逃术高超的行伍之人,未能成功逃脱。两个坏小子李双玉、坏鼻头在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俩受红卫兵组织的委派,把罗长虎盯得紧紧的。
在红卫兵就要对罗长虎动手抓人的时候,王子亭局长却先一步做出了一个决定:公安局收审了罗长虎和叶真真。虽然几次审讯未果,却也不放他们出来。
罗长虎也申辩,也喊冤,但又似乎感到这个王局长是在保护他们。于是,就顺其自然,不再剧烈对抗,不说不闹,呆在里面静观局势。
有神通广大的人把事捅到了北京。北京罗长虎单位还没有来人,却来了几个虎虎有风的年轻红卫兵领袖。他们带着红卫兵总司令部的文件,要在熊林就地批斗人民的叛徒罗长虎。
王子亭局长再也难以实施有效帮助,罗、叶两人被弄到熊林城,接连几天被揪上批斗大会,受到残酷折磨。王子亭出面与红卫兵领袖交涉,说:“就算他罗长虎真是叛徒,可那叶真真是无罪的。不应该让她陪斗。”这之后,叶真真少了陪游陪斗的次数,但重要大会还是要让她上台低头认罪的。
看到台上罗长虎被红卫兵踢来打去,罗丽娅母女在台下泪流满面。她们不敢公开站出来为罗长虎喊冤,那样会引火烧身,有人会以叛徒的黑老婆、狗崽子的名目,把她们母女一起揪上台批斗。眼下,红卫兵还未醒过味来,没有把她们列入视野。
这一天是星期天,罗丽娅母女找到了章红玉家。
章红玉开门见是罗家的人,就没有让进家门的意思。罗丽娅说:“我们找王局长有点事。”章红玉不客气地说:“就罗长虎那事还有什么可找的。他不是叛徒谁是叛徒?找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哪能就让他翻案。快回去吧,找谁都没有用。这个结论是铁定了的。”
罗丽娅抓住了章红玉的心态一角,说:“不管找了多少年,不管找得耐烦不耐烦,也不能找不着就非急着硬找一个替死鬼。罗长虎不是叛徒,大家应该耐心把那真叛徒找出来才是。”
“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是我们着急了却心愿,乱找一个完事呀。真是可笑至极。”章红玉急了。
王子亭闻声出来,让章红玉先进屋,说他送送她们母女。王子亭把她们送了很远,一边走,一边详细介绍了罗长虎在押的情况。他和她们一样表现出了明显的忧虑,担心再这样批斗下去,罗长虎的身体会吃不消,甚至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分手时,王子亭说明天要到城外各镇去游斗,第一站就是黑虎镇,明晚就住在镇上红星招待所。他关照要把罗长虎和叶真真安排在招待所最东边靠山坡的那间屋里。那里面有火炉,挺暖和的,不会冻着人,让她们母女务必放心。
罗丽娅停下了脚,对王子亭说:“王局长你也别送了。我们母女压根就没打算回去,这几天就住在熊林城旅馆,等公安局给老罗一个说法。再说在黑虎镇揪斗罗长虎,我们母女也不忍心看,受不了那个刺激。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得远一点。我们就在城里等说法,什么时候有说法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王子亭盯了罗丽娅两眼:“随你们的便。罗长虎的事,我也爱莫能助,能做的我都做了。”说完就回家了。
罗丽娅领诺娃在一家旅馆登了记,休息了一会儿,就出去吃东西。吃了一顿饱饭,却没有回旅馆,就带诺娃往黑虎镇走。诺娃不知这是为何,罗丽娅说你什么都别问了,照着妈的话去做就行。
罗丽娅专挑人少的小路走。到天黑时,她们也到了黑虎镇外。罗丽娅嘱咐不许出声,悄悄进家。还好,什么人也没碰见。进了家,罗丽娅不让生火做饭,怕烟筒冒烟让人看见。她们母女就着开水吃了顿凉干粮。
快到半夜时,罗丽娅让诺娃穿暖衣服,拿了刀和铁棍,和她一起出了门。到此,诺娃才明白妈妈的真实意图,浑身便来了精神。
她们趁夜色从山坡上的树丛中下来,迂回到红星招待所东屋的外墙根。罗丽娅让诺娃溜到前面侦察一下屋里是否有人。
诺娃从矮墙上一下就翻进了院,猫腰到了东屋门前。摸了一下,门上着锁。她把情况报告给了妈妈,妈妈让她望风。
罗丽娅开始用刀棍悄声起撬墙砖。镇上大都是砖泥土结构的房屋,没弄出多大动静,就撬开了一个多半米见方的口子,但并没有完全挖开,里面只留一层砖。她又把挖出的砖松动地放回原处,用乱草盖了,她们就溜了。
她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镇外的荒山坡下。罗丽娅用铁棍扒拉开一层荒草,便露出了一层砖,用刀棍撬开,是一个木门,打开门便是一个地窨子。
罗丽娅用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照着,对诺娃说:“孩子,你就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
在诺娃惊愕之中,罗丽娅已把地窨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炕上铺上了软草。
回到家后,罗丽娅抱了被褥,让诺娃提了一些食物和水,又跑了一趟地窨子。
诺娃很佩服妈妈的机智和勇敢,佩服她的大胆计划。她跟她像做地下党工作似的折腾了大半夜。
诺娃兴奋地难以入睡。第二天醒来时,已过了中午。
这时,她们听到了街上有呼喊口号的队伍走过,真切听到“打倒叛徒罗长虎,打倒叛徒的情妇叶真真”的喊声。
罗丽娅不让诺娃出门,说要给外人造成她们家里没人、她们母女一直在熊林城里呆着的假象。诺娃明白妈妈的意思。诺娃亢奋地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半夜刚过,她们母女便开始了行动,顺利来到关罗长虎的招待所东屋墙根下。观察了一阵动静,没有什么异样。诺娃顺着墙头的缝隙,看见关罗长虎那屋的偏对门亮着灯,有人在里面说话,还不时有人探出头来瞧两眼。她把情况悄声耳语给了妈妈。诺娃仍然回墙头缝前望风,妈妈把松砖轻松撤出,弄开最后一层砖,就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有三人从洞里钻出来。一人朝诺娃一招手,她就跟着他们走了。罗长虎和叶真真走路很艰难,这是被红卫兵摧残所致。
诺娃兴奋地一会儿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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