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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 赤虎-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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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燕军哀声一片,皇甫真额头被一块飞石击伤,十余名侍卫为了掩护他阵亡,慌乱中,他被侍从抬入和龙城王宫,燕军汉军营将领毫无头绪地围拢在他身边,等他醒来。鲜卑将领则在无组织下,凭借本能作战。




当夜,通过半天的演练,摸着规律的军校生们大的炮越来越准,炮声也越来越规律。此时,和龙城东城墙已被轰塌,但汉军却没有攻城的意思,依旧热火朝天地放着大炮。




“唔”,皇甫真一声呻吟,从昏迷中醒来,询问左右:“战况如何?”




“不好”,平十召依旧是那幅爹不疼娘不爱的直爽:“东城墙已被轰塌,守军7000人全体阵亡,我们上去两个万人队补修城墙,伤亡惨重。可奇怪的是,汉军居然不攀城?”




这次,皇甫真聪明了,他知道答案而平视不知。




“铁弗高不攀城,这就对了。我听说汉王临阵交锋,总是温文尔雅,像是赴宴吃席一般不温不火。他通过这样持续不断的压力,给人以高山仰止的感觉,令人生不起抗拒之心,还减少了自己的伤亡……嗯,守城初日,汉军便轰塌了我东城墙,3个万人队覆灭,快把这消息告诉陛下,告诉他,我们成功地吸引了汉军主力,可汉军攻击犀利,我不可挡,请陛下催促太原王加紧行动,另外,若有援兵,请向和龙城调派。




告诉陛下,十日之内不见援兵,我们恐怕守不住和龙城了。”




“十天”,得到消息的慕容隽暴怒起来:“23万大军据城而守,面对5万军队的攻击,十天居然守不住,太尉干什么吃的?”




连喘了几口气,慕容隽询问使者:“你在路上走了几天?”




“臣连夜赶路,可大雪封山,道路难行……臣在路上走了六天。”




“六天,也就是说,等你回去,和龙城或许已陷落了……不行,和龙城不能丢,一旦铁弗高占领和龙城,燕山尽归他所有,而我却要沿山而守,处处留重兵。




传令:调平州、幽州,还有蓟京留守部队,救援和龙城。即便是和龙城陷落,汉国新取和龙城不久,一定立脚不稳,你们再把它夺过来。”




阳鹜虽然担心身在和龙城的子侄,但慕容隽这么一说,他不由地提醒说:“陛下,平州、幽州、蓟京留守部队全部抽掉过去……北方各州可就全空了。”



第三卷 荒诞时代 第178章

慕容隽皱起了眉头,烦躁的问:“汉国究竟有多少兵马?有人告诉我只有三万兵马,其中还包括一万水军。可现在,和龙城下出现了五万士兵,据说,汉军还动用了一种雷火大炮攻城。谁能告诉我,汉国究竟有多少人马?”




廷尉监常炜跟汉国打过交道,他从冉闵那里多少了解点汉国真相,别人不说,这可是他的表功机会,他抢步出列,答:“陛下,臣知。”




“奏上来。”




常炜磕了个头,立起身子,给慕容隽一一细说:“汉国原先分三军,分别是骑军、步军、水军。




原先,汉国的骑军有五千人,分别由库莫奚、宇文部残余、高句丽佣兵,以及逃往汉奴组成。




后来,宇文兵到了光州,带走了两千骑军,汉国本土的骑兵人数又补齐了五千人,所以汉军骑兵总数是七千人——不可能再增加了。汉军讲究精兵政策,训练一个骑兵所花费的战马,以及辅助人员都需要时间。




这七千骑兵每人有两匹备马,三个侍从,侍从不列入军籍,所以虽然汉军骑兵只有七千人,实际能战者却是两万八千人。




汉军步兵人数只有一万人,这两年,汉王又增加了两个黑人营。汉军一个营的编制是五百人,这样算下来,汉军总计步兵人数也就是万人出头。




汉军人数里,最难以确定的是水军,那些船夫平常载货运物,但有战事,则奉诏参战。




这还不算,据说水军当中还有一支陆战队,这些陆战队平常驻扎在海外大岛,人数实难以摸清。那支军队才是汉国精兵。据说,所谓的霹雳炮兵、掷弹兵都属于陆战队编制。




汉国之根本不在于辽东,我听说,汉国曾占据了数个海外大岛,每个岛都有辽东大小。




照此测算,我估计,汉军若是把诸岛驻军集结起来,大概有五万上下,正与和龙城下兵数相当。”




慕容隽斜着眼看着阳鹜,嘴中说:“你的意思是说,汉国也抽空了国内所有的兵力?”




“不”,常炜回答:“汉国还有一支军队叫做警察部队,他们平常负责城内治安,这些人,发给刀枪皆可守城。”




阳鹜上前两步,启奏说:“陛下,我们不能用这个数衡量汉军,前一阵子,我们的探子报告说,汉王下诏开‘恩籍’,大肆扩军。我以为汉国的军马应该按一倍核算,也就是十万人。和龙城前线可能是精兵,至于地方守卫可能是新兵担纲。”




慕容隽不满的呵斥道:“估计、预计,你就不能把数字说得确切点?那名探子呢?”




阳鹜苦笑一下,低头不答。




慕容隽还想再问,但马上明白了。




他***,那探子肯定也因为“恩籍”的事,入了汉国国籍。这还是好的,燕国杀出去数百名探子,也就这一名探子传回点有用的消息。其他人直接入籍汉国,拿着分配到的土地,按汉国官员的分派散入各乡。从此脱出了燕国的掌控。




慕容隽还在犹豫,底下那位报信的军事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催人泪下的目光令他横下一条心来:“寡人不能抛下和龙城,传令,增兵和龙城……”




***************************冬日的建康一片萧瑟,坐稳了位子的桓温近日终于有了闲暇,他乘坐辽东出产的轻便四轮马车,前往辽市视察。




他不能不来,因为辽市发生了大事。




这几年,随着辽市越来越兴旺,该地逐渐成为建康一景。辽东人在市场广场中修建了许多雕塑,还有各种新奇的健身设备。辽东好竞技,他们也把这股风尚带入了建康,在广场周围建设了数座露天、室内比赛场。




市场广场内独特的水中喷泉、雕塑,以及充满异域风格的亭台楼阁,令建康士子大开眼界,于是文人墨客们常选择市场广场作为聚会点,在此吟风送月。附近百姓也闻讯赶来,或特地欣赏广场的风景,或观看赛场的比赛。而附近居住的百姓也常把广场当作散步的好去处。




辽人在这方面比较宽厚,当初他们建广场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人流,所以他们从不禁止百姓的脚步。即使是文人墨客霸占他们的庭院,只要自己还有聚会的场所,他们总是宽容的让南朝士子一头。




可是,南朝士子却不满意这种情况,他们觉得贩夫走卒、庶民、文盲与他们共享这个美景,是对斯文的莫大侮辱。于是,他们指示城门卫出面,沿路布设了管卡,禁止百姓随意出入市场花园。




可这样一来,辽汉商人不愿意了。人流量的减少,让他们的生意大大缩水。于是,辽人联合起来,一方面上书朝廷,抗议这种封街行为;一方面出台规则,约束那些鸠占鹊巢的南朝士子。




可这没用,辽汉商人措辞强烈的抗议信被礼部官员修改成措辞哀婉的祈求函,而他们约束士子的行为,引起了士子普遍的声讨。群情滔滔的士子们认为:他们脚下站的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凭什么要遵守他们的规矩?哪怕是他们的财产,他们也没权作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辽汉小国,一个北疆下臣属国,凭啥敢来要求我们上国士人?




辽汉商人见抗议无效,约束无功。于是,他们开始了罢市。恰好,时逢新年,辽汉民间的新年活动很活跃,大多数辽汉商人收拾起行装,乘船离开建康,唯有少数未收清货款的商人还在坚持。




按说,建康四市中,辽市是后来者,即使它罢市了,建康还有东市、西市、斗市存在。而辽市本来就有新年闭市的习俗,其余三市已储存好了货物,等待新年的来临,所以,按正常情况下,辽市的罢市根本不会影响建康百姓的生活。




但今年有点特别,今年的气候出现了倒春寒,各地普遍减产已成定局。豪强们纷纷囤粮居奇,等待粮价飞涨。唯有辽市里面,无限量的敞开供应粮食。所以,辽市这一罢市,建康的粮食顿时吃紧,物价随之飞涨。




按照通常的做法,政府官员对于囤积居奇的商人是很欢迎的,因为他们可以没收该商人的全部家产,以此获益。




桓温也动过类似的念头,但没等他下手,大多数辽汉商人已乘辽国水师战船远飙而去,留下的商人也清空了库房。为这样一群油水不大的商人,得罪了一位北方强人,而且这位强人特别护短,晋朝的转输平运都要仰其鼻息。桓温计算了一下,迟迟下不定动手决心。




紧接着传来的消息,让桓温有点发懵,传闻:汉王高翼正率军猛攻和龙城,而和龙城殆殆可危。那位新近称帝的燕国皇帝,连续数次向和龙城增兵,为此,不惜抽空了整个北方的防御力量。




然而,和龙城像个巨大的磨盘一样,已有十余万精兵在这个磨盘里碾碎了血肉。据说,汉军已数度攻入城中,燕军全靠庞大的数量,用人海战术才把汉军撵出和龙城。




一向以来,汉军善守的印象深入人心,燕国几次南巡,面对三山坚城都无可奈何,而这次汉军展示出的强大攻击力,却让北方诸国胆寒不已。




当今最强大的燕国,集结二十万大军,坚守在他们曾经的都城和龙城内,却被汉军五万新丁殴得头破血流,不得不频频求救。




这种攻击力,让桓温也刮目相看。




“殷浩无能,空有强援不用。据报,这位汉王亲自南下,奉诏讨贼,殷浩这厮却把人撂在黄郭戌,数月不睬。姚襄算什么?就是汉王带领的这支军队在天井泽击溃了阳鹜二十万大军的拦截,把这支强军放出去,不,哪怕是放出他们要去征讨的消息,姚襄还不连夜逃遁?




淮南油算什么,据说三山富足冠于北疆,赶跑姚襄后,你让那位汉王留在淮南,他还不情愿呢。如此一个好机会——别人的兵,别人的钱粮,打下我们的土地,事后他还唯恐我们留客,自己只想回家……殷浩这厮不用,实在是愚蠢到了极致。”




桓温越想越气,若是殷浩现在在他面前,估计他会啐对方个满脸桃花开。




如果是别的大臣,听说汉军这种强大的攻击力,首先想到的是防范,而后想的是抑制——包括挑动其国内内哄,扶植野心家等等,但桓温等不及,因为他以打击殷浩的失败起家,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必须在短期内取得讨伐姚襄的胜利。




大军出动,不过钱粮二字,辽汉商人富裕,本来是可以宰杀的羔羊,但听到辽王为了几名商人的被杀,不惜与燕国一战的消息,桓温明白,除非做好万全准备,否则不能对辽人下手。因此,对辽人那封“乞求信”的处理,就显得迫在眉睫,只要辽人低头,他就可获得充足的粮草,用来平抑物价,准备出征。




打听到孙绰与辽王关系和睦,桓温特地征辟了孙大才子入幕,此刻,带队的正是那位当世文宗孙大才子。




禁街以后的辽市显得格外冷清,桓温的马车在辽市光洁的水泥路面上,行走得非常轻快,粼粼的马车声回荡在市场上空,只有偶尔传来的几个孩童的呼喊,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马车拐了个弯,穿过了一座喷泉群,儿童嬉戏的声音大了起来,桓温透过马车的窗户向外望,只见路边一片草地上,几个孩子正在玩滚地球游戏,百余名孩子站在场边围观。




围观者中还有数名成年人,他们身上带着浓郁的军人气息,笔直地站在场边,双手紧贴裤缝,目光炯炯,似乎在为孩子们放哨警戒。




桓温敲了敲车窗,示意车辆慢行,而后指点窗外,询问同车的孙绰:“孙兴公,你来看,怎么有这么多的孩子?旁边站岗的,是辽国军人吧?”




“哦”,孙绰瞥了一眼窗外,不以为然地说:“这是辽国‘冬令营’的孩子,旁边那些人是带队老师与保镖。”




“‘冬令营’?怎讲?”




“辽王有谕:读万卷书当行万里路,以增广见闻,开拓眼力。据说,这样培养出的孩子‘能用世界的眼光看待汉国’。




辽王钱多,辽国产业他大都有股份,每年冬夏两季,他从自己的收益里拿出钱来,奖励一百名童子外出游览,名之为‘冬令营’‘夏令营’。




此后,辽国富足者有样学样,也资助学子出行。据说,有‘夏令营’已行至阿克苏姆国、天竺国,游览当地风景。”




孙绰仔细观察了一下玩耍的学童,补充说:“这不是辽王办的‘冬令营’,因为辽王办的冬令营,人人佩戴鹰徽章。估计是那个辽国显贵办的,结果来到建康,忽遭封市,滞留于此。




至于那些保镖……据说,各国治安不同,曾有辽国学童至天竺,被当地人误伤,此后每个学生营出发,都要向当地报备,由当地派遣退役军人组成护卫队……”




孙绰说到一半时,露出浓浓的艳羡口气,他家境贫寒,全靠自己努力才成就今日。想到这些孩童自小就有人包吃包住地送去四处看风景,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桓温也在叹息:“辽汉崛起于荒漠,不几年就有今日之威势,诚不是无缘无故。”




“那是”,谈起与自己亲厚的汉王高翼,孙绰不免有点炫耀心理:“辽王曾说:没有无缘无故的落后,无缘无故的落后天理难容;没有无缘无故的兴盛,无缘无故的兴盛,天理也难容。任何一个崛起之国都值得我们研究,任何一个灭亡之国都值得我们警惕。”




“此言者,心胸甚大”,桓温评价说。




马车轻轻地停稳,侍从来报:“大司马,辽汉会社到了,社首柳毅正于街下亲迎。”




桓温耸身站起来,淡淡地说:“我们下车吧。”



第三卷 荒诞时代 第179章

桓温初见稍稍一愣,随即大怒。




桓温的愣神源于柳毅一身装束完全是晋人风格,而且是当下最流行的晋人衣衫。桓温的怒火缘自柳毅竟以平等礼节,参见身为朝廷大司马、都诸军事的他。




仅仅是礼节问题还则罢了,柳毅嘴里的话还特别气人,他说:“汉国国王之仆、辽汉商社社首柳毅见过大司马,请大司马这里走!”




汉国,不知道朝廷忌讳“汉”这个名词吗?朝廷对你们的封赏是“辽”,你怎么在这里提燕国的赐封。还“仆人”,一个仆人跟我常礼相见嘛?




桓温不知道的是,所谓当下最流行的晋人衣衫,已受到辽汉风尚的巨大影响,其中,衣衫上出现的扣子,让衣服更贴身。但桓温暴怒之下,压根没追究对方的衣饰是否符合官衔品级,他没听柳毅的招呼,定定地立住脚跟,诘问:“社首?此官何品?”




桓温的意思是“你这官属科级还是处级?跟我一个厅局级干部常礼相见,你不觉得很失礼吗?”




这回轮到柳毅发呆了,孙绰向他猛打颜色,柳毅沉思片刻,才回味出桓温的意思,立刻一拱手,回答:“社首这官属于几品,很难说。敝国不以官品为等级,所以实在不好衡量。




不过,此前担任社首的黄相黄朝宗,卸任归国后担任五相之首,此外,秋实宫也曾在商社工作过,所以这社首官制,乃敝国升龙捷径。




鄙人历任县丞、府君,因治理地方颇受吾主看重,所以调鄙人来上国考察……嗯,这么说吧,鄙国商相一直不力,前段时间,商相一职暂由秋实宫协管。




现今秋实宫诞下王子,商相一职空缺,鄙人年底卸任,当归国担任商相。出任社首,按我主的话——是为了考察最大贸易伙伴的情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鄙人身为国王之仆,代表我主与朝廷交涉。此际,在下的身份等同于我主,希望大人能给于应有的尊重。”




这是的晋朝,还没有外交使节的概念。而“使节等同国主的身份”这句话,按照三纲五常理论来理解,说这话的人犯下了谋逆、大不敬……等十恶大罪。令桓温诧异的是,柳毅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担忧的表情。他说得很坦然,像是陈述天经地义的道理。




这一切颠覆了桓温一贯以为的“天理”,他带着“常识”被人打破的懊恼,继续诘问:“汉国怎不为官衔设品,如此,怎么分辨高低贵贱……嗯,柳兄既然将任商相,怎么口口声声甘居为……仆?”




桓温本想问,汉国怎么派一个“仆人”来出任社首,这不是对朝廷的莫大侮辱么。但他话说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仆”的本意,不自觉间,声音低了许多,最后一个字含糊不清,几乎分辨不出意思来。




“仆”这个词来源与“公”相同,世界各国都是相同发音。它的原意是“助手”的意思。但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自称为“仆”的,这个“助手”也不是一般的“助手”,它是大贵族的“助手”。比如:“大公爵(国王)的仆人”意思是“伯爵”,伯爵的仆人是“男爵”,管家则是“子爵”。




直至21世纪,贵族制度虽然消失了,但“仆”在世界各国——除中国外,仍是一种金领职业,是一种身份象征。




在中国早期,“仆”的含义与世界各国都相同,古语还给我们留下了“为之持鞭”的说法,此外,还留下一个官衔,名为“仆射”。也就是说,在中国早期,“仆”的意思与世界各国相同,它是一种官制,一种尊称。




但中国文化有一个奇妙的特性,所有外来文字与词语,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弱化、被歪曲。自秦以后,中国重回奴隶制,“仆”这个封建产物被迅速弱化与歪曲,它不再单独使用,而与另一个词合并称之为“奴仆”。于是,“仆”便成为一种最低贱的存在,任主人杀戮与鞭笞。




晋代离秦并不遥远,“奴仆”的概念尚未根深蒂固,当柳毅再三骄傲地宣称自己为“仆”之后,桓温马上想到了“仆”的本意。他匆匆结束了自己的指责,马上又自我转圜说:“哈哈,早听说汉国尚古,欲恢复春秋礼制,今日听先生这么一说,传言果然不虚……哈哈,哈哈。”




不再纠缠于细节的宾主双方来到会社大堂坐下,寒暄过后,桓温直截了当地问:“听说汉国正在与燕逆大战?”




柳毅笑了笑,这是他在第一次听到“燕逆”这个称呼。燕国称帝后,朝廷经历了初始的茫然,终于决定燕为“逆”了。




身为预备商相,柳毅对这场大战的了解要比一般人深刻,他轻松地一笑,抚摸着自己的节杖(权杖),坦然地回答:“不错,我王正率大军猛攻和龙城,目前双方正相持不下。”




顿了顿,柳毅又意犹未尽地补充说:“这次作战计划名为‘两京’,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




“两京?!”桓温沉吟道:“汉国已占据龙城,这次再占据和龙城,那不是把燕国曾经的两个京城都占了吗?”




柳毅笑而未语。桓温心中一动。




不对,他说“战争才刚刚开始”,那也就是说,双方都有后手。对了,燕国的骑兵在那里?和龙城守将全是燕国汉臣,只有寥寥的几个鲜卑将领,那么,燕国的骑兵呢?




桓温欠了欠身子,心里记下刚才的疑惑。现在不合适问对方的军事秘密,回去后得赶快让人查查,看看这两国到底搞什么玄虚?




“听说,汉国此战动用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叫什么‘霹雳炮’、‘雷火炮’的,有无此事?”




“有!”柳毅毫不犹豫地回答。




“圣上有意,令汉国将霹雳炮当作贡物,向朝廷纳贡,如何?”




柳毅坐直了身子,盯着桓温半晌不语,桓温不甘示弱,寸步不让地目视柳毅。




双方直盯到双眼困涩,谁都不想让步。最终,还是柳毅退缩,他缓缓摇摇头,一言不发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桓温。




“这是什么?”桓温按住信,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只顾盯着柳毅。




“我主困守黄郭戌,苦等朝廷诏令,最终无奈回国,临走时,给大司马留下一封信,请大司马观看。”




信中没有抬头,没有署名,只短短一句话:“君欲自立否?”




桓温死死地盯住信,脑子里翻江倒海,过了许久,他慢慢摇摇头,却不说明原因。




柳毅也没有问原因,他反手地上另一封信,嘴里解释说:“我主说,若得到的回答是否,则请大司马观看下一封信。”




这封信依然没有抬头,没有署名。不过,桓温知道这信是写给自己的,因为信里先叙述了他平生功绩,但而后的话,如黄钟大吕在他脑海里轰鸣。




“国危民坚,君戮力救国,然,却犯下了大罪,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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