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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盗墓之回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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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伤口愈合得很快,五感变得更敏锐。”秦衍眼底滑过一丝暗色。
“为什么?”裴白东双手十指交叠放在腿上。
“你还不知道么?”秦衍脸上浮过一丝讶色,“祭坛,鱼石。鱼石是触发祭坛的必需品。”
裴白东问道:“鱼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每个鱼石里都封印了一缕魂魄。”秦衍看着裴白东,目光直入裴白东的眼底。裴白东有些不适的偏过头。此刻和秦衍挨得很近,从秦衍身上传递而来的压迫感更为明显。
“魂魄?”裴白东疑惑。
秦衍点点头,“人和龙、雷、虎是同宗兄弟,但却有过一次比拼。龙上天呼风唤雨,地上便阴风阵阵,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可当龙回到屋中,人雷虎却谈笑风生,无动于衷。之后老虎伸出里爪到处乱抓,撕声咆哮,弄得地动山摇。可是人雷龙毫无惧色。”
“接着雷在天空中翻滚咆哮,眼睛一眨便闪电交加,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至。雷以为自己技高一筹,成为胜利者。可是,当它回到屋里,人龙虎依旧稳坐不动,谈笑风生。人是最后一个出场的,点了一把火,大火弥漫四野。龙雷虎被吓得仓皇逃窜。雷被烧得疼痛难忍,遁上天际;龙的磷被烧落,遁入水中;老虎的皮毛烧焦,窜入深林。人收下了龙雷虎的精魄。”
裴白东一脸迷茫,没有找到这个故事和自己的问题的结合点在哪。
秦衍继续道:“知道水族么?这是水族的传说,很少有人知道。鱼石里四个魂魄,人龙雷虎。睢人魂,龙鳞魄,雷吼灵,虎啸精。”
“龙鳞魄?”裴白东看着手中的鱼石,“睢人是什么?”
“水族的仙婆牙娲创造了天地之后,用树叶造人。她将树叶弄成人形封入瓦罐,可是本该要等十天才能打开,牙娲忍不住在第七天就打开了瓦罐。瓦罐中的人矮小瘦弱,胸脯穿空,不能种地,又被野兽欺负。于是,牙娲让野兽吃掉了这些人,重新造人,等满十天,这一回的人,见风就长大,最后主宰了天下。”
“水族人自称‘睢’,目佳为睢,睢人水族人。”
裴白东闻言愣了一下,喃喃道:“饮睢水,为睢人。”
“看来你已经见过那些死去的睢人先民了。”秦衍挂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睢人先民都是长生的,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不会死。不过唐朝开元年间,这一族从此以‘水’代‘睢’,睢人先民也再没有出现过。”
“什么意思……”裴白东听得一脸迷茫。
“最早的睢人是陆铎公,他和另外五个睢人创造了水族的文字水书,那五个人后来都死了。只剩陆铎公守护着水族。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开元年间。”
“开元年间,一个张果的方士到处骗人说自己已经活了几千岁。恒州刺史将这个消息报给了李隆基,李隆基得到消息就将张果接到了宫中。一段时间后,张果离开皇宫,离开皇宫之前,李隆基授予他银青光禄大夫。”
“之后不久,陆铎公的水书被一把大火烧尽,没有人知道这是从何而来的大火。”
“是李隆基?”裴白东听着秦衍的话,有些困难的消化着话里的内容。
“水族还有一个传说,陆铎公用水书推算出了与神母相见的时间,惊动了天皇。天皇认为水族文字太厉害,于是用一个装着火药的葫芦,骗取了一个小孩的欢心,结果葫芦里的火烧毁了水书。只剩下砚台下压着的几百个文字。”
裴白东皱着眉,思维被秦衍带着走,“天皇是李隆基?”
“实际上,这把火是陆铎公自己放的,他要守住一个秘密。一个用水书记载的秘密,一个用五个人的生命继承下来的秘密。秘密守不住了,那不如毁掉。不过,水书并没有消失,陆铎公死前,将早已铭记心中的水书传给了那个拿葫芦的小孩。”
裴白东低头想了一会,面色凝重,“是什么秘密?”
“长生。”
闻言,裴白东沉默了下来。长生?
“张果将陆铎公的事透露给了李隆基,李隆基找到了那时的睢族现在的水族,陆铎公自然不会把秘密说出去,于是他毁掉了这一切。陆铎公是个真正的睢人,也是最后的睢人,他几乎与世隔绝,他死之后,再无睢人。”秦衍把整件事连起来又解释了一遍。
“睢人到底是……”裴白东迟疑着。
“永远都不会死的人。”秦衍笑着,儒雅又温文。
“长生……”裴白东心里有了一些推测,却又不敢确定。
秦衍点点头,继续说:“水族中掌握水书的人称为鬼师。那个继承了陆铎公水书的小孩,是水族的第一个鬼师。他之后有很多鬼师,可是陆铎公的秘密除了他这一支,在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通过口述一代代的流传了下来,只是流传的越久,也越失真,到后来连这个秘术的目的都在口述中遗失。”
“最后,鬼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口口相传的秘术是世人渴求的长生之术。”
“睢人是长生的,那和陆铎公一起发明水书的剩下五个人呢?”裴白东疑惑的问道。
秦衍笑了笑,吐出三个字,“睢人魂。”
“那这六个人是怎么变成睢人的?之前也有睢人,那源头是什么?”裴白东抛了抛手中的球。
秦衍狡黠的一笑道:“我不知道。”
“……”
“那给我讲这些有什么用?”裴白东靠在沙发上痞笑着问道。
“因为你现在正向着睢人转化。”秦衍拿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啜了一口。
裴白东的表情变了,“我?长生……?”
“是啊。”秦衍应道,那声音似是感慨,似是叹息。
裴白东意识到什么,看着秦衍散漫的笑着说:“你也是。”
秦衍点点头,温和的笑道:“不过我活得比你长,你应该感觉得到那种压迫,时间带来的压迫感。”
“不过,重新集齐四枚鱼石,你才能真正的活下来,不然你就会变成胸脯穿孔的怪物。”秦衍慢慢解释道,“你最开始就看过那怪物了吧,那其实是你的镜像。那镜像不敢靠近你,因为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裴白东看着秦衍,发现秦衍不像在骗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在水里看见的那个怪物,“我要怎么做?”裴白东问秦衍。
“我说了,集齐四枚鱼石。”秦衍温和的笑,目光如春阳。
“你给我这个,”裴白东举起手里的鱼石,“是代表你愿意帮我?”
秦衍微微勾起唇,看着裴白东的目光渐深,“如果你愿意的话。”
“为什么帮我?”裴白东瞟了眼秦衍质问道。
秦衍解释:“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守着这个秘密,但我疲倦了,想换个人来做这件事,所以我回秦家物色人。结果现在你出现了。”
裴白东突然明白了什么,“你选的那个人是秦晓?”
裴白东的表情阴沉又带点嘲讽。秦晓大概是想用他来换长生,却没料到长生的开始是死亡。而自己歪打正着的,变成了长生的那一个。
秦衍讶然,“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他是很好的人选?你肯定他会按你说的做?”裴白东反问道,脸上滑过一丝自嘲。想起秦衍上辈子的结局,裴白东摇了摇头。这表情恰好落入了秦衍的眼中。
“他只要在鱼石被取出,祭坛被开启之后,再将鱼石送回原来的地方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他可以如愿长生。”秦衍笑道。
“睢人在祭坛再死一次会怎样?”裴白东痞笑着问。
秦衍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看着裴白东的眼神也没有变过:“睢人长生不老,却也不是不死,再死一次自然就真的死了。”
“你有想过自己会死么?”裴白东突然起意,开口问秦衍。
秦衍起身,贴在裴白东耳边笑着说:“求之不得。”
微弱的鼻息让裴白东的耳廓有些痒,话却让裴白东愣了许久。裴白东扭头对上秦衍的双眼,秦衍的嘴唇擦过裴白东的面颊,裴白东想从眼前这双眼中看出什么来,只是这双总是蕴着笑意的眼里,除了笑意什么也没有,干净又深沉。
普通人苦苦寻求长生,长生的人却求死不能。
许久之后,裴白东开口问道:“为什么?”
“看着别人生老病死,而自己只剩下无尽的生命,除了虚无空洞,没有别的东西了。”
裴白东听着,慢慢勾唇洒脱的笑了,“现在不是多了个我么?”
秦衍沉默了。许久之后,秦衍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愿意,我就会帮你。”秦衍笑着。只是这回,裴白东在秦衍的眼里看出了些别的东西。是期待,还有一些解脱。这隐匿的期待让裴白东的心底有了一丝不可名状的触动。恰如弦上一拨,微颤心间。
裴白东摸着下巴,痞笑着,似是不经意间提起,“其实在我之前的人生里,并没有见过你,我只在秦晓的口中听过你,那时候你已经死了,大概是在半年后。”
秦衍的目光沉静如水,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就是太心急了。”
“那你现在还要选他么?”裴白东拿起茶杯看了看,杯中茶水已经冷了,他还是喝了一口。
秦衍看着裴白东,“我现在选了你。”裴白东满意的笑了。
“秦晓杀了你么?”秦衍开口问道。
裴白东点头,自嘲的笑了笑。
秦衍笑得文雅,语气却带了一丝锐利,“成事不足。”
“不过,你还要和我去一趟贵州。”秦衍看向裴白东,表情忽然有些沉重。
“没问题。”裴白东应道,晃眼瞟见了秦衍裤袋里的烟,伸手摸了出来,迟疑着问了一句,“睢人不会生病吧?”
秦衍笑着摇摇头,似乎察觉什么又开口道:“你之前得过什么病?”
裴白东又在秦衍身上摸出打火机,点上烟,烟气裹了一身,听见秦衍的问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肺。
秦衍了然,笑着补上一句话,“真惨,将死还被捅一刀。”
“……”
“那你呢?”裴白东开口道。
“我什么?”秦衍起身给裴白东拿了烟灰缸过来,一下没明白。
裴白东抖了抖烟灰,“你活了多久?”
秦衍明白了裴白东的意思,皱着眉想了会,开口道:“传承陆铎公秘密的那一支鬼师,某一代的鬼师取了一个外族的女人秦氏,秦氏是鬼师在天坑边救回来的,救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你手上这枚鱼石。秦氏跟着鬼师在族里安顿下来,不久之后,生下一子。”
“二十八岁的时候,鬼师的儿子失足落下山崖,残废了。但秦氏是搬山道人的后裔,她去集齐了四枚鱼石,换了他儿子一个永生。当时秦氏和鬼师订了个约,永生的儿子要帮忙看护着四枚鱼石。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那时候,大概是明朝。”
“哪个皇帝……你重生到了几岁……”裴白东挑着眉,打量着秦衍的面容,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大概是仁宗?我记不清了。”秦衍一边回忆一边说。
裴白东闻言正琢磨着秦衍的话,秦衍起了身,回头对裴白东说:“你自己随便看看,我去弄点吃的。”裴白东点了点头,挑眉目送秦衍离开。
在沙发上闲着没事,裴白东窜到了秦衍的书房。进了书房第一件事,裴白东就拉开了书房的窗帘,大片阳光照进来,书房瞬间亮堂了很多,沉闷的压抑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走到书桌前,裴白东晃眼一瞟就看见一把匕首放在书堆的夹缝里。那把匕首裴白东在黔中墓里看见秦衍用过。裴白东扒拉了一会,把匕首扒拉了出来。
说是匕首,其实更像是一把小剑,一尺来长。握在手上,裴白东立马感觉到了这小剑结结实实的重量。很沉手,手感很棒,刀锋并不是很锐利,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恶气。裴白东看着匕首剑一样的外形,还有这恶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剑身翻了一面,裴白东看见剑身上有两个古篆字。
虽然不认识这两个字,裴白东却有了猜测。欧冶子造过一把性恶之剑,铸剑之时剑中就透着恶气,每铸一寸,便更恶一分,因此名为“胜邪”。
裴白东握在手上挥了两下,又拿在手上往其他地方转了转。约么半个小时后,秦衍进了书房,裴白东挥了挥手手上的小剑,“胜邪。”
秦衍点了点头,“出来吧。”
裴白东放下了小剑,跟着秦衍出了门,看着秦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背影,裴白东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刚才秦衍的嘴唇擦过自己脸颊时候的温暖。
不可预知
几日之后,秦衍和裴白东再一次踏上了去往贵州的道路。去之前,秦衍并没有告诉裴白东目的地是哪里,只是让裴白东记得带上那枚鱼石。
从秦衍住的山坳里出来,行了整整一天的车,走了大半截山路,外加十八弯的公路,颠得裴白东姓什么快都要不记得了,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裴白东的脸色有点发白,秦衍还是一脸如常。裴白东白着脸,跟在秦衍身后在山路上走着,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到了一个寨子。寨子里的建筑都有着茆榫干栏式建筑的风格,下面一层大都用来喂养禽畜,安装石磨、石碓,或者堆放杂物,上层才住人。
一路穿过寨子,身边的人除了秦衍都穿很有民族特色的服装,大都是白青蓝三色,女人头上都包着长帕。裴白东心里大概知道这应该是个水族寨子。两人在这原汁原味的水族寨子里,穿着现代的服装,顿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关注他们。
两人平安的来到了一处房外,上了楼梯,秦衍在前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条缝,门缝中一只眼打量着两人,嘴里说了句什么。裴白东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秦衍很迅速的回了对方几句。裴白东立刻看见了那只眼中的情绪,惊讶到了一种惊恐的地步。
裴白东不知道秦衍给那人说了什么,那人打开了门。进了门,裴白东才发现给自己开门的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头上裹着青布。
老人领着两人坐下。秦衍示意裴白东将鱼石拿出来,交到了老人手上。老人握着那枚鱼石,浑浊的双眼中透出了激动而又崇敬的泪光。老人回头打量了一眼裴白东,皱了皱眉朝秦衍说了什么。秦衍笑着解释了几句,老人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裴白东身上。裴白东迷茫的打量着两人,完全不知就里。
片刻之后,两人似乎谈妥,秦衍带着裴白东离开了房间,老人跟着二人一起离开。将二人领到了一间屋子前,老人又再一次看向裴白东,他走到裴白东近前,伸手在裴白东前额按了一掌,便杵着拐杖离开了。裴白东不明白这举动有什么意义,却也没有说什么。
二人在屋内歇下,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外加一些简陋的家具,中间挂着的一盏白炽灯。
“那是这一任传承陆铎秘密的鬼师。”秦衍解释道。
裴白东点点头,“为什么来这里?”
秦衍道:“来取睢人魂。而且,你身上的纹路要鬼师才能解除。”
“睢人魂?在这?”裴白东愣了一下。
秦衍点点头,“这儿是独山县的交陇寨。”
“什么时候去?”裴白东问道。
秦衍道:“不急,等鬼师给你举行一次‘聚略铎’,解决了手上这枚鱼石才去。”
“聚略铎?”
秦衍点点头,“水族重大的仪式之前都必须用这个来推定日子。陆铎的水语就是‘略铎’”
裴白东点点头,依然有些似懂非懂。秦衍没有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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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人在床上挨着躺下,都脱得只剩背心,身体相互贴着。裴白东睁着眼,有些失眠。重生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太多的变数,遇上秦衍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无尽的疑问里。
他似乎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和从前的世界全然不同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也只有秦衍可以给他解释。可就算知道了一切,裴白东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
“看着别人生老病死,而自己只剩下无尽的生命,除了虚无空洞,没有别的东西了。”
裴白东又想起了秦衍说的那句话。他同秦衍一样,从未想过要长生不老,却都在机缘之下,再世为人。可是,长生这样遥远的字眼对于裴白东来说,有些太飘渺了。
长生能做什么?那样无尽又漫长的生命可以带给自己什么?这样漫长的生命又要如何渡过?这些从来没有过的问题在裴白东的脑海里接踪而至。他从最开始的带点喜悦的情绪,慢慢变得有些奇怪。
生命在裴白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了他一份大礼,他突然被砸晕了头。
裴白东翻了个身。
“睡不着么?”秦衍开口道,“在想什么。”
“在想活这么久能做些什么?”裴白东翻身平躺在床上,痞笑道,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秦衍笑出声,笑声微不可闻,“活下去你就知道了。”
“在那个祭坛里,你听得见脚步声么?”裴白东问了一个看似和前言无关的问题。
“嗯。”秦衍应道。
裴白东抱起双手,“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愣了一秒,秦衍反应过来裴白东说的是他自己上辈子的事。
秦衍察觉到了裴白东语气中细微的犹疑,便开口问道:“你不想继续下去了么?”目光一水的沉静。
裴白东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那时秦衍眼中的期待,开口道:“不是,有点好奇而已。”
“我不会逼你。”秦衍道。脸上却没了笑意。
裴白东扭头去看秦衍,秦衍也正看着他。此刻,秦衍的目光沉沉,带点锐利。裴白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下。
“裴白东。”秦衍开口道,如金石落地的声音喊着裴白东的名字,裴白东微眯了眼,一只手钳住了他的下颚,裴白东没有挣扎,痞笑着看着秦衍,“你可以想好再答应我。”
裴白东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挺好听,再叫一次。”
“……”
秦衍收回了手,裴白东补上一句,“我想好了,反正不是还有个你,再怎么也不会一个人。”
“我?”秦衍笑了,眼中染上笑意,目光却更深了,看得裴白东有些不自在。
裴白东以为秦衍还会再说什么,秦衍却合上眼不再说话。盯着秦衍的侧脸看了半晌,裴白东回过头扭了扭脖子,闭上了眼。
梦中,裴白东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哼唱着一段歌谣。一开始,他还听不懂歌谣在唱什么。那幽幽的声音唱着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渐渐的,那声音一遍遍的重复着,裴白东渐渐听懂了那声音在唱什么。
“有个老人叫陆铎,四季居住山洞中。
青石板上造文字,造得文字测吉凶。
所有良辰全送人,等到自己造房时。
书上已无好日子,无奈只好住洞中。
若问深洞在哪里,就在水岩和水东。”
那声音哼唱了许久,久到裴白东的意识渐渐模糊……
第二天裴白东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已经没了人。出了屋子,裴白东四处活动了一下,就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右衽大襟长衫的水族姑娘走了过来。胸前戴了条绣花的长围腰。头上包着白色长帕。
那姑娘见了裴白东便问道:“阿爷让我来问你们准备好了么?”
“准备什……”
“好了。”裴白东正要问准备什么,身后就传来了秦衍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见裴白东提着一个鱼篓站在他身后。
“那现在就走吧。”姑娘笑着招呼两人跟上。
跟在那姑娘身后,裴白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该是准备“聚略铎”。三人又到了昨天的那间屋子,一进屋子裴白东便看见屋内多放了一张供桌,桌上六双碗筷整齐摆放。秦衍将六只破身不破嘴的鱼供上了供桌。
秦衍看了眼裴白东道:“生日是什么时候。”
裴白东愣了一下,“不知道。”
“……”
“我是我师父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我连我父母都没见过,去哪知道生日。”裴白东痞笑道,说完又意识到什么,“一定要么?”
秦衍朝那老人说了几句,老人摇了摇头。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秦衍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眉。
“不行么?”裴白东开口问道。
秦衍微微叹了口气,裴白东看见了,心里顿时了然,却有半刻愣着说不出话。两人呆立了许久,老人坐在一边,点了旱烟抽着。烟雾在晦暗的屋内弥漫着,似乎让人失了前路。
许久之后,秦衍拉着裴白东离开了屋子。屋内桌上的六尾鱼静静的躺着,坐在不远处的老人微微叹了口气。秦衍和裴白东重新回到了休息的屋子里。秦衍脸上看不出表情,裴白东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还是一脸痞痞的笑。
万事俱备,却缺了最关键的一环。可惜。
屋子里昏暗的光纤印在裴白东脸上,秦衍靠在门口一直没有动。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却都带着一股可见的颓然。许久之后,裴白东起了身,慢慢踱步到秦衍身边,摸出秦衍身上的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迷蒙的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
“我还能活多久。”裴白东散漫的问道。看起来他似乎已经不在意了,却总能在的脸上察觉出一丝细微的不甘。昨天还在思考,活那么久能做什么,今天就要考虑还能活多久,谁又会甘心
秦衍抬头看着裴白东,那眼神里黑魆魆的平静看得让裴白东有些发怵,“你想活下去么?”
又一次面对这个问题,裴白东恍惚了半刻,然后陷入了沉默。他不敢去看秦衍的双眼,低着头思考,指间的烟很快燃尽,裴白东扔了烟蒂,抬脚踩了下去,又抬头看秦衍。
秦衍突然有些后悔昨晚说的话,“我不会逼你”,他很想逼着这个人活下去。
他活了几百年,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突然间有了这么一点希望,可是这希望竟然是一颗流星,只在天宇中只留下了一道划痕,就要消失不见。他不甘心。
“需要我做什么?”裴白东的声音传了过了。秦衍眯了眼,像一只瞅准目标的猎豹。裴白东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秦衍直起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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