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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列传 作者:by工作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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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沉默了,预感很是差。
吉米继续大嘴巴:“哈哈,这事情我看是冲着钱主席来的。他太结棍了,把日本人惹火了。”
钱主席是指工会主席钱若尘。
钱若尘,正是前文中多次提及的、时作警世恒言的那位钱主席。
钱若尘正在喝水,嘻嘻地笑,红光满面:“冲我吗?我那么受重视啊,好啊,来啊,欢迎欢迎。”
钱若尘坚决奉行养生八杯水政策,每天早上跑到饮水机旁边,手往腰上一插,非常有革命家派头地喝上一阵子。
银行里有各种“养生派”,比如八杯白水派、诺丽果汁派(听说是一种生长在大溪地的奇妙果实,几乎包治百病)、初一十五吃素派、跑楼梯派、腹式呼吸派、跨垃圾筒派(就地取材锻炼法的杰出代表:反复来回跨越一只垃圾筒以达到锻炼腿部肌肉和腹部肌肉的效果)、还有就是中药派。
今天就不知道是谁在微波炉里转中药,满屋子都是中药味道。
身兼数派教主的吉米问:“谁在吃药啊?中药不能用微波炉热的,要把袋子浸在开水里,五分钟,刚刚好。”
吉米的哥哥在上海一家着名的医院里做行政工作,职位不高,但比较关键。
在银行里,有两类家属比较吃香。一类是家属在教育岗位的,小孩入托入学呀什么的可以帮上忙、递上话的。
另一类,就是家属在医院工作的,有这样家属的人相当于有道“保险”拎得清的中国人上司是不会轻易为难你的。因为他再怎么精英,病总要生的,他自己不生病,他的家人总是要生病的。现在你去医院看病,没点门路是不行的。病床永远要排队的,别以为有钱住特需病房就可以,现在有钱人跟穷人一样多,有钱可以去买别墅,但不一定买的到床位。有了床位,还得找有资历的医生,那也得托人介绍,否则,说不定就轮上一帮实习医生给你看,你能放心吗?
所以吉米是比较受大家欢迎的,同科的人相对照顾他,脏活累活都帮他分担。好在吉米是个热心肠,谁请他帮忙都不搭架子,七大叔八大姨的,帮同事们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
药是会计科廖课长的,吉米又八卦地凑上去问:“是吃更年期综合症吗?”
廖课长笑骂:“你也来点?吃了美容养颜的。”
吉米很认真地道:“我在老中医专家门诊里长年看中医的。消我脸上的痘痘,顺便调养。
你要不要去那里试试看,我介绍好的给你,给秦怡看病的。”
没等廖课长发话,几个女生已经耳尖,听到了,大声说:“带我去带我去,吉米。我正好要找好点的医生开膏方。”
说到这里,你千万不要搞糊涂了,吉米不是个女人,他只是一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
他的腰身肯定比很多女人要细,皮肤肯定比很多女人要好,只是动不动要冒出两个红红的痘痘,你会看见他一整天都很紧张地拿出个什么消炎祛痘的小药膏在脸上抹来抹去。神仙姐姐忘了带粉饼的时候,只要找吉米,他肯定有。他永远带一个超大包包,里头真是应有尽有零钱包、化妆包、放耳钉的小盒子(他说下班去外面妖怪时要换行头的),还有一小瓶香水、上海地图、一大堆打折券、指甲剪……有可能还可以找出一个指南针来。公司里的姐妹们基本都把他当姐妹。
钱若尘凑过来:“小朋友,药不能乱吃的,少吃点甜食,多吃点豆腐,就不长痘了。”
小女生白他一眼:“你最喜欢吃豆腐啦。”钱若尘呵呵地笑。
银行里有一帮小青年特别热爱祖国的传统医药,经常成群结伴地追逐名老中医。夏天吃什么败火,冬天吃什么补气,一套一套地,严格贯彻和落实以内养外从小抓起的方针大计。
他们的口号是“对自己好点、好点、再好点。”
还有一句:利益是公司的,配偶是情人的,工资是商店的,只有身体暂时是自己的,但迟早是医院和大地的。
不过二十出头,不知哪来的那么短视灰色的人生观。
回到休息室,话题因为中药一下跑远了,女人们兴致盎然地大谈起各自的“战痘”经验和“消痘”秘方。
幸好有人及时发出冷笑,把刚才严峻的主题拉回来:“听说有张黑名单,上面可是有不少人的名字。全画了死叉叉。这次银行肯出大钱请那个女人来,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好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把唧唧喳喳的闲谈声全压了下去。
说话的人坐在一个小旮旯里,那里有整条的沙发,是司机休息的地方。
那人是行长的御用司机金得胜。老金平时像个哑巴,只会笑和点头,今天却破例开口了。
吉米几个又开始嘻嘻哈哈揣测姚秀思的薪水是多少。会不会比赵生高呢?
“应该不会,那个女人顶多是个部门经理,人家赵生是副行长,连行长的脖子都随便拍呢。”有人说。
“拍行长的脖子?那是老行长的脖子吧,我可没见过他搭过新老大的肩头。”又有人说。
胡朝静喝着咖啡,听着。
她的顶头上司孙战遥前些日子突然被调走了。估计日本人会有所动作的,但是没想到那么快。看来姚秀思要坐人事部的交椅了。
孙战遥也坐在一边,专心地抽着烟。
自从他被调出人事部后,他有点生人勿近的腔调。有几天他会莫名伤感,拉住不相干的人痛诉一番革命家史,十分祥林嫂。但过几天,他又会给比较亲近的人一个臭臭的脸色,话也说得很冲。
大家知道他心境差。
胡朝静算跟他比较近的人。孙战遥人缘不好,但是对她从来没有大过嗓门。
他手把手地教会胡朝静很多业务上的东西。这个女孩一直都很聪明和谦虚。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在为人处事方面,胡朝静远比他来得更加圆滑和妥帖。
胡朝静坐到孙战遥的对面:“早,孙生。”
孙战遥面色发灰,眼袋十分明显,他点点头,脸孔隐藏在烟雾之后,问:“见过她了吗?”
胡朝静问:“谁?”
孙战遥道:“那个女人。”
大家只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其实都知道那个女人叫做姚秀思,但是都不肯说出来。
这令胡朝静想起《哈里波特》里的情节,大家不愿(不敢)提到“伏地魔”的名字,生怕给自己带来不祥似地。
“还没有。”胡朝静说。
孙战遥掐灭了烟蒂:“你自己今后要当心点,在那个女人手下做事。”
胡朝静笑一笑。
那边议论纷纷的群众也意识到,胡朝静将会是最接近那个女人的人,于是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吉米最直率了:“三月,那个女人有什么动作的话,你可要给大家提个醒哦。”
是戚豫飞最早发现胡朝静的名字里有三个“月”字。后来大家都叫她“三月”。公司里,大家为了表示亲近,彼此都有昵称。
胡朝静听见了,但笑不语。
一个上午,姚秀思都没有出现在人事办公室里一个上午,姚秀思都没有出现在人事办公室里,她一直在行长室里开会。
人事办公室里只有胡朝静和朱朱。
朱朱一直在分析那个女人,其实,全世界都在讨论,大家都好奇。
朱朱上完厕所,很兴奋地跑来向胡朝静报告:“我终于在厕所里碰到那个女人啦。”
胡朝静说:“是吗?原来那个女人还是要上厕所的。”
朱朱大笑:“她身材不错,穿鲜红的套装,一看就是欧美公司作风,日本公司里还没见过穿那种国旗红的呢。”
胡朝静问:“国旗红?你没有向她敬礼吗?”
朱朱又笑:“*,她坐在马桶上,算不算降半旗?”
她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哦,我故意动作很慢的,看到她出来,她屁股很翘的。”
胡朝静想到电梯里的一幕,觉得朱朱讲话实在夸张。
朱朱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天真,说话喜欢带厕所里的字眼,凡是说到屎尿马桶之类的词,她就特别快乐和过瘾。她就是拒绝长大,永远不要做女人,最好总是女孩,甚至退到儿童状态最为理想。
朱朱无论卷发或者直发,额前一排直刀刀的的刘海是永恒的。发色总是墨黑墨黑,带着绸缎般的光泽。有时过于黑亮,让胡朝静产生恐惧,“啊,你真像日本恐怖片里的那种带恶灵的玩偶。”朱朱就非常配合地慢慢裂开嘴巴,冲她诡异地笑。
朱朱脸孔是白白净净的,鼻子上微微有点雀斑,眼神从来都是无辜的,忽闪忽闪着蝶翅般的睫毛。娇小的身子裹在淑女屋风格的棉布碎花衣裙里。就是换上制服,也不忘记在前胸口袋上别一溜的彩色心形回形针。手机上更是挂满了各式装饰物和吉祥物,丁零当啷地有一斤重,多得塞不进裙子口袋里,如果挂在脖子上简直要别筋。
她的办公桌是她的儿童天地,所有的文具都不是常规的,都是卡通的。大力水手的笔筒里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笔,小熊维尼抱着一盒餐巾纸。高高低低地一字排开一堆小型仙人掌(号称可除尘净化空气,甚至是吸收辐射)。椅子上放着硕大的米老鼠靠垫,靠上去的时候还会发出“米尼,我也爱你”的告白,令人哭笑不得。
这样的天真也是很好的保护色,朱朱可从来没吃过亏。履行义务的时候她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享受权利的时候她俨然是成年女人。碰到委屈,她毫不顾忌地哗哗淌泪,只差嚎啕大哭,搞得人手足无措。若想要别人办事情,也可以心无城府地同人勾肩搭背,如果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简直是禽兽不如。
那个女人始终没有出现,直到傍晚时分,胡朝静和朱朱已经开始准备下班了,她走了进来。
胡朝静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女人跟电梯里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但此刻,她截然不同。
化了妆,也换了衣服。眉眼画得十分细致,难得的是上了杏色的胭脂,还很有些美艳。
酱菜色的衣服换成了一身鲜红的套装,身材娇小,曲线浮凸。
(银行规定,只有一定级别以上的女职员才能穿自己的衣服出勤,其余的不管多少岁数,都必须穿背心及膝裙式样的制服。特别是那条明晃晃的绿色小方巾,会衬得中年女职员的脸色更加惨绿。)姚秀思对胡朝静和朱朱笑了一下。非常短暂的笑容。短暂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那个笑容完全是个错觉。
“开个短会吧。”她拉了把椅子就坐到了她们的面前。
“今天起我和你们就是同事。希望把人事工作做好。胡朝静,行长对你的评价很高,听说,以前那个人事部经理几乎不做事情,都是依赖你的。还有你,朱欣然,也是个手脚很快做事爽气的。都亏有你们两个帮孙生撑着,他做了点什么?行长是一点成绩也没看见。”姚秀思的语调平稳,一路说下来,不加半句寒暄多余的话。
胡朝静和朱朱都不作声。
这些话,简直像在诱供了,她想听她们揭发孙战遥吗?
拼命诋毁前任,那是没有自信的表现,胡朝静想,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有水平嘛。
“今天回去文件柜的抽屉都不要锁,我要看看资料。”姚秀思说,“另外,通知袁阿姨,要她再烧点咖啡,还有人要来面试。”
胡朝静点点头。
下班之前,姚秀思又对胡朝静说:“有人来面试人事部副经理的职位。”
说完她就静静地观察胡朝静的表情。胡朝静偏偏没有变化表情,只哦了一声。倒是边上的朱朱习惯性地扁了扁嘴。
胡朝静知道,那天,姚秀思看了所有人的人事资料胡朝静知道,那天,姚秀思看了所有人的人事资料。
最后面试了一个叫江纪菲的女人。连夜拍板,把江纪菲招聘进来。
这是想得通的事情。
姚秀思要迅速组建自己的班子。胡朝静和朱朱看上去,很难成为自己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不喜欢用趁手的兵器?
江纪菲作风倒很有些嚣张和排场。前脚刚就职,后脚就关起门来和胡朝静和朱朱开会。
姚秀思本来坐在一边听,后来行长找她,她就离开了。
胡朝静知道姚秀思看中了江纪菲什么,小江的一脸蛮横不管不顾,正是姚秀思需要的。
江纪菲说:“银行情况我不熟悉,只是听姚小姐介绍了一下,觉得很多地方都需要立刻改进。”
朱朱简直又要忍不住做鬼脸了。
“我的工作主要是配合姚小姐进行人事方面的改革。你们还是做好人事的基本事务,像工资、考勤什么的。”江纪菲说。
胡朝静再点点头,她还是做平常的工作,幸好不需要她加入杀人行列。从这点上,她几乎要感激江纪菲。
“还有,告诉总务课,明天我上班的时候,希望我桌上的电话已经通了,电脑也全部准备好了。”江纪菲显然很进入她的角色,说话恨不得都用最干脆的祈使句,一副天将降大任的严厉表情。
胡朝静拿出一叠表格:“你进银行那么急,总务课事先准备都来不及。新行员入行,请填写相关的表格。填好之后转交行长席盖章。没办法,银行就是讲究走程序。总务课不看见行长的图章是不会让电话通的,申请电脑也需要行长的图章。”
“需要多久?”江纪菲有点挫折感。
“行长每天事务繁忙,上下午各只有半个小时坐在座位上敲图章。需要盖章的文件分为:
一般、紧急、非常紧急。这种表格是放不进紧急或非常紧急的篮筐里的。朱朱,‘一般’的文件得到行长盖章要多久?”胡朝静非常耐心地介绍。
朱朱抬起天真的小脸,算了一下:“最快三天。”
江纪菲愣了一下:“那我先用你的电脑。”
朱朱道:“这没问题,可是这几天要计算工资,白天你用,大不了我晚上加班好了。”
江纪菲想想,这样也实在不妥当,已经没有刚才的气焰了:“我再找姚小姐商量商量,总有办法快点的。”
朱朱暗地里对胡朝静说:“你看见小江的丝袜颜色了吗?那个肉色多恶心啊,像两条假腿。还有那双鞋,阔头阔脑地怎么能配裙子穿?白衬衣里胸罩颜色那么深,是挑逗人家还是搭配失误啊?一看腔势就是‘下只角’出来的。”
“下只角”是从前上海人用来形容那些脏乱差的穷街陋巷,是低素质以及外来人口的聚居地。
胡朝静道:“好了好了,你居然还知道‘下只角’,真不简单哪。算你是‘上只角’的大小姐,行了吧?”
朱朱还是一脸小孩子的得意:“那是,我还晓得倒马桶。”
“又来了,三句不说到厕所你会死啊。”胡朝静笑骂。
“我不喜欢她。”朱朱定了基调,“那个女人找了把枪来,她敢惹我,我要她好看。”
胡朝静想,谁说朱朱是真小孩,那么精准地定位小江那个女人的枪。
姚秀思依然没有正式和众人见面,她窝在人事部里间的单独办公室里。她一天几乎喝掉五六杯咖啡。
独来独往,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江纪菲起初兴冲冲地以为她要委以她什么重任,她一上来就以姚的心腹自居。但后来实在看不出在姚小姐的心中,自己和那两个嘻嘻哈哈的手下有什么分别,不免有点哀怨。
江纪菲是有理想的人。
在她家那条弄堂里,她几乎是所有人眼里的“凤凰女”。她从小就功课好,人人都跟她爸妈说你家小囡将来有出息的。她高中上的就是市重点中学,紧接着又是名牌大学。在她那条弄堂里,简直是绝无仅有。
左邻右里的小孩不是念到中专就是技校,早早地工作了;要不就是无业游民,早上在发廊里谈谈山海经,晚上在弄堂口“斗斗地主”。小的这样,老的也不管,家长里面有许多不到五十就下岗了,有的连小生意都不想做。大家等着动拆迁,这块地皮开发商盯上很多年了,只是估计人口太密集,他们还下不了手一锅端。弄堂里的人成天就捧个茶缸在门口候机会。
她有点鄙视。
江家里也在盼望动拆迁,房子不足十平方,在露台上搭出个违章建筑,才能让成年的女儿可以单独睡。
人人都羡慕她爸妈,怎么就生出那么聪明的孩子来,读书介好,大学毕业,那工资还了得呀,钞票勿要太多哦。江家有这样的女儿,总算是翻身了。更重要的是,将来还可以找个更出色的女婿来。
江纪菲的心态很复杂,一方面听人说她千好万好多少是得意的,但又讨厌别人把她的经济条件讲得那么夸张。其实她大学毕业后的工作并不理想。现今大学生的工作越来越难找,她又没有任何背景和关系。
她的爸妈,一个下岗盘了个小店卖点杂货,一个病退在家。
爸妈没有办法照应她,只有殷殷的企盼。
弄堂里的世界,她面子光鲜里子拮据;弄堂外面,她只得自己一个人闷头前行。
在进入职场后的第五个年头,她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真不知中了什么头奖,得以进入这家知名的日资银行,她感慨万千。
她珍惜任何一个向上的机会,她要赚钱让父母真正地过上好日子,也要为自己做好打算。
万一将来要结婚的话,她得在经济上做点准备,否则被人看不起。
除了自己还有谁呢?
爸妈比同龄人更显得苍老,注定自己是家中的定海神针。
所有的好日子、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人生,都建筑在四个字上升职加薪。
当然,还有一条路,比如,天上掉下个多金且爱你的男人。
“不能去想这些。”江纪菲提醒自己,这跟发神经有什么区别?
正 文 8。姚秀思上任后
自从那个女人正式上任后,银行的众人都心痒痒得很。最好是派谁去把把姚秀思的脉,看看她究竟是哪一路神仙。
吉米虽号称是消息树,表面奔放,但行事是很谨慎小心的,他可不敢。
作风大胆,肯顶风作案的只有“神仙姐姐”了,她果然不负众望,在众人殷殷切切的热望中,头一个去会了会姚秀思。
神仙姐姐的原名叫王勤,名字过于普通而无法被记牢。大家只叫她神仙姐姐。
之所以这么叫她,是因为每个男人第一次看到她,都“惊为天人”。
气势磅礴的长长的卷发。一样的制服,她的裙子不知为何偏偏短了几寸去,叫人无法忽略她修长的美腿。终年一双锥子般高跟皮鞋,摇曳生姿,在地毯上总留下一串令人齿冷的小凹洞。说到上半身,那更是撩人,她有一根钻石的项链,那粒晶光灿烂的小石头总是在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深沟中,忽隐忽现。
要说神仙姐姐的最大的志愿,就是成为最好的妈妈桑,她从来不掩饰对色情服务行业的向往。加班上火的时候,她会对胡朝静说:“妈的,一样是伺候日本人,人家是什么待遇?看看我们,劳心劳力,还不落好呢。”
她索性坐到胡朝静的办公桌上,“我有个朋友在古北有家店,最近想出手,我打算盘下来,你来不来兼职?我答应你,卖艺不卖身。你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你以为你是白领,高人一等吗?你还不是在这里卖笑?”
胡朝静第一次听她说此宏愿的时候吓了一跳,后来也习以为常,动嘴不动心地与她应和。
“妈的,叫那些小鬼子贷点款比登天还难。叫他们去喝酒,比什么都快。你说,我手上那么多资源,不利用多可惜啊。”神仙姐姐还抽烟,拿烟的姿态堪称银行一绝,说不出的优雅、沧桑和性感。
经常她坐在休息室里开抽,就有很多人跑来倒水喝,大家神思恍惚地追随着那些缥缈的青烟。
胡朝静提醒她:“你可别辞职啊,你走了,这里会流失大量男性职员。”
神仙姐姐就不屑地冷笑。
谁也不相信她没有男朋友,且至少有好几个情人吧。她那个样子,根本不打算找人结婚的,她又那么洒脱豪放,别说是她看上的,就是她没看上的,哪个男人不曾对她想入非非?
但是她的感情生活真的很空白。
刚到银行的时候,她喜欢戚豫飞。
戚豫飞的感情观和她一样桀骜不驯。两人约会被银行的同事撞见过好几次。
戚豫飞家住在康平路一带。
康平路是上海市中心一条短短的小马路,不过来头可不小。不知道的人走过路过,最多觉得这边的马路格外安静,梧桐树似乎比别处更加茂密,绿叶红墙里头看得见有年代的深宅洋楼。知道的,不禁要细看两眼了,此地可是市委机关的所在地,还住了好些市府领导和机关干部。就是周边的余庆路、兴国路、宛平路等等,都是非富即贵的“小”马路。
戚豫飞他爷爷是老革命了,据说党龄都有七十年了,生前是做京官的,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在本市任职。从小,他家里就有配车和保姆。但父母都行色匆匆,为国为民奉献了毕生精力,教育自家小孩方面难免不够周全,他心目中的家长只有大他十岁的大哥。
他读书的时候是个忧郁的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就好像对一切都看不惯,或者说对一切都看穿了,反正懒洋洋得什么事都没有兴致。后来高中一毕业就跑去日本,在那里形成了世界观和人生观。
与别的干部子弟不同的是,他自己打工挣钱缴学费。相同的是他也赌博、嫖妓,喝得烂醉,几个礼拜不和家里联络。他喜欢东京的跑马场,留恋那些月色美好的夜晚,看满树樱花,雪泥般的细瓣在风中飞旋。
终于顶不住家里的催促,他大学毕业(好歹也混到了毕业)之后,就被勒令回国。
他原本不打算就业,就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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