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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昨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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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一场大雪后,花园里的树上还挂着碎雪,银白的丝线低低的垂下来,甚是好看。

春峭乍寒时,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着厚重的棉衣,规规矩矩的站在花园中央的空地上听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训话。

“各位都是世家的公子,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幸福日子,但要知道,这皇宫不比家里头,不管各位公子在家里是如何的优尊处优,到了圣上皇子们面前,可要谨慎收敛些,若是被责罚了,可别怪李公公我没提醒各位了,这伴君如伴虎啊,既然各位有幸被选为皇子们的伴读,也是缘份,就请各位好自为之。”

“是。”

苏颜抬眼看了看人群最前面那穿着灰色衣衫的打发头子,他的声音实在不算好听,像是被割断了半根喉咙似的,讲话如同鸭叫,眼睛也像是被挖去了半只,看人的时候透着股隐晦的神色,让人觉得极不舒服。

这老头是皇上身前伺候的人,说是红人倒也算勉强,他记得,这个人不久后便被赐死,原因是下毒害死了王贵妃养的猫,苏颜仍记得那天的情形,李公公被人押到皇宫后院,侍从手里的剑只轻轻一挥,殷红的血便喷洒出来,皇宫这地方,本来就经常死人,但是血这么暗这么少的人,倒是第一次见到。

苏颜看了一会儿,便堪堪收回视线。

他站在人群里,身边都是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礼部尚书的小儿子,兵部尚书的外孙,翰林院院士的侄子……

这些人曾与他同住一间屋子,同喝一井水,最后却死的死,病的病,只有少数几人存活了下来,跟对人则享荣华,跟错了人,就只能脑袋搬家。

毕竟,龙椅只有一把,自然能者居之。

想起那三尺白绫,苏颜眼底立刻覆上如冰霜般的寒气,波光粼粼的如同利刃,似要将空气都分割开来。

“苏六公子,可有疑惑?”

那鸭叫般的声音复又响起,苏颜回过神来,神色一松,露出一抹笑容来,声音带着股少年特有的清脆在安静的花园里慢慢起伏:“多谢李公公挂怀,想必皇子们已等候多时了,李公公请前面带路吧。”

李进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子,“请各位公子随咱家移步兰溪阁。”说着便率先朝花园的出口走去。

苏颜走在人群里,身上厚厚的棉衣似挡不住外面的风雪,身体冷得很,刚刚站在花园中央倒不觉得,等一走出来,立刻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京城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似要冻到骨子里才甘心,他已太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实,他的眼底浮出一丝惊讶和更多的不敢置信,随即消失在黑色的眼眸里。

“阿苏,你刚才胆子真大。”手臂被人撞了一下,苏颜望过去,看见一张带笑的脸。

肖谕。

苏颜在心里叫了声这个名字,脑子里浮现出肖谕死时苍白的脸,他从进宫一直跟着七皇子,七皇子性情温和,时常端着一副与世无争的面孔,每个人都以为肖谕跟了这样一个无意皇位的主子是万幸之事,却不料他竟是死得最早的一个,死时双眼大睁,衣不敝体,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污痕,身后□更是惨不忍睹,那时的苏颜还是个十四岁的世家公子,还没完全弄明白这宫廷倾扎的可怕,所以,看见这样的肖谕,当场便不醒人事。

他从小性格算不上活泼,没多少朋友,肖谕是少数谈得来的人,自是有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肖谕见他没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李公公那厮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明里暗里不知被多少人巴结,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你刚才竟敢跟他这样说话,不怕他给你安个什么罪名?”

苏颜一笑,不紧不慢的道:“我不过是提醒他别让众位皇子久等,何罪之有?”

“你提醒他是因为他失职了,这事儿若传到皇子们的耳里,怕又有一番好解释,你没看见当时他的脸色都发青呢。”肖谕压低声儿说了这么一句,苏颜觉得有理,不禁点了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了兰溪阁前的湖边,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湖边的柳枝垂下去,柔软的身子落在光滑的冰面上,风情万种,苏颜看着那低垂的杨柳,轻声说道:“肖谕,待会儿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不要太显眼才是。”

肖谕听了,难得的沉默了下来,良久轻叹一声:“我爹其实不想送我进宫,只怪我娘死得早,继母又偏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便将我这旁人之子推了出来,伴读这名号虽说起来有些用处,但,一旦入了宫,一切就都身不由己了,我只求咱们二人能平安的活着出去,至于被哪个皇子相中收做伴读已经变得不重要了,而且,显不显眼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肖谕是个难得的美人,长相阴柔,因着性子活的关系,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女气,苏颜每次看见他的脸,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叹一番,若真有祸国殃民一说,大概就是指眼前这一位了吧。

苏颜听见这话,微抿着唇,眼里凌利的光芒无处藏身。

人群突然停了下来,苏颜和肖谕也跟着停下,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李进跪在兰溪阁前的石子地板上,尖声道:“奴才拜见二皇子、三皇子……十四皇子。”

他这样一个一个数过去,便花去了不少时间。

后面那群十三四岁的伴读们虽听着不耐,倒也乖乖的跟着跪了下来,不敢放肆。

本朝共十四位皇子,十七位公主,十四位皇子中,除了消声匿迹的大皇子已婚的二皇子外,其他皇子都得为自己选一位伴读,成为自己以后读书时的伙伴。

膝下是坚=硬的石板,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裤,也能感觉那尖锐的刺痛阵阵传来,苏颜皱了皱眉,听见肖谕低声抱怨:“这以后要天天这么跪,双腿还不得废了。”

苏颜轻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肖谕乖顺的闭上嘴,眼睛却滴溜滴溜的转着,心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苏颜无暇顾他,悄悄的抬眼看向屋内,冬天的早晨光线略有些暗,只能看见里面模糊的身影,零零落落的坐在檀木椅上。

“都起吧。”接着屋内便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苏颜听着,隐约认出那是二皇子欧阳云。

在众多皇子中,他是少数真正无意皇位的人,在这个黑暗污浊的权利中心,这个人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待众人起身了,里面的人才慢慢的踱出屋外,伴读们胆怯怯的抬起头来,看向台阶上站着的众多皇子,未来的储君就站在眼前,这个认知使得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都不由得好奇起来,眼睛更是睁得大大的,生怕看漏了什么。

“外面冷,李进,让众人都进屋吧。”说话的是七皇子欧阳枫,因着从小体弱的关系,他的脸色很苍白,依稀还能看见肌肤下淡红色的血管,嘴唇是淡淡的紫色,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的,在空气里弥漫成延长的溪流,李进听了赶紧低头应是,一边对台阶下的众人说:“请各位公子入内吧。”

兰溪阁的正厅很大,可以容下百人之多,苏颜和肖谕站在人群最后面,眼观鼻鼻观心。

皇子选伴读这事儿历来都是由皇帝亲自挑选,然后再配给各皇子,轮到今年却变了个样,由皇子亲自为自己挑选,这就好比吃菜一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伴读是个不轻不重的职位,主要任务是陪皇子读书,谁都不敢得罪他们,因为他们的主子很有可能是下一个主宰天下的帝王,可是,实质上却没什么用处,无非就是供皇子们差谴寻乐罢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个皇子,苏颜都是认得的,二皇子欧阳云,三皇子欧阳钦,四皇子欧阳晋,五皇子欧阳琪,六皇子——欧阳岚,他不在这里,想必是不屑掺和这其中来,那个人从不在意这宫中的琐事,只因在他眼里,这天下,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那个人永远都是如此冷静干脆,却又多情得近乎残忍。

苏颜低垂眼眸,右手突被身旁的肖谕握住,听见肖谕细细的说:“阿苏,马上要轮到我们了。”

他抬起眼,看见李进正朝他们走来,李进在两人面前站定后,低压了声音说:“肖公子,今儿起,你就是七皇子的伴读了。”

苏颜心里犹地一沉,肖谕死时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里,又听李进那尖尖的声音道:“苏六公子,六皇子身体抱恙,未得前来,明儿一早你进宫来,老奴带你去六皇子府里。”

他从不信前世今生这一说,如今却已置身其中,轮不得他不信。

只是,他莫名轮回,重生于自己刚进宫的那一年,所有的一切似都没有改变过,肖谕依旧成了七皇子的伴读,而他终究没能躲过那个人的劫。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冷清,声若轻鸿的道:“我听闻六皇子身边不是已有一位名叫谢染的伴读吗?为何还要我去?”他曾与谢染一起呆在欧阳岚身边,相处了五年的时间,直到谢染染病离世为止。

李进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问,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苏六公子切莫提这事儿,那谢染前两日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将六皇子刺伤了,如今不知逃到了哪里,皇上龙颜大怒,正派人缉拿他呢。”

苏颜听了,脸上有片刻的怔忡,随即又恢复如常,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最后也只轻应了一声。

谢染跟在欧阳岚身边已不是一日两日了,若真有心伤他,也不会等到今日,苏颜心里一瞬划过无数念头,连肖谕喊他都没听见,肖谕无奈,只得动手轻推他的肩,看见他回过头来看自己,才嘟着嘴道:“阿苏,我们回去吧,还得收拾收拾呢。”

“好。”

两人像来时一样,跟着领路的太监出了皇宫,厚重的宫门在身后关上,那低沉迂回的声音似在苏颜心上狠狠的敲了一记,他不禁怔了怔,停下脚步,回过身,看那朱红色雄伟的大门。

一入候门深似海。

他用十年的时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却又重蹈覆辙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名利这个词,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重要的东西,当那个人将那泛着冷光的白绫扔在他眼前时,他方明白,权利之于人的诱惑和痴迷。

他闭上眼,脸色沉静。

一旁的肖谕见了,喃喃道:“阿苏,你今天怎么了?”

苏颜睁开眼,声音低沉:“肖谕,我们逃吧。”

“啊?!”肖谕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即捂住他的嘴,四下看了看,在没看见什么人后才低声道:“你疯啦!若让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那语气里的惊恐听得苏颜心里发酸,脸上却仍端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若我们不逃跑,总有一天要死在这宫里。”

肖谕慢慢放开手,表情沉默了下来,“我不能逃,阿苏,你知道的。”

苏颜看着他,伸手在他脑后捋了一把,肖谕的父亲虽不是朝廷中人,也算是京城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若他跑了,皇上怪罪下来,势必要算在他父亲头上,肖谕一向敬重父亲,当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可,若不逃,他们只能等死。

肖谕死在进宫后的第二年,那件事一直没有查明真凶,成了悬案,虽然他曾暗地里调查过,却始终一无所获,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定是有人抹掉了证据,只是,为什么要害死肖谕这个疑团一直在他心上徘徊。

“阿苏,你逃吧,逃得远远的,永远都别回来,反正那个家你呆下去也不开心。”肖谕握住他的手腕,神情认真得很。

苏颜垂下头,低低的笑声从嘴里溢出来,“你不走,我也不走。”

大不了最后一起死,反正这人生是赚来的,何不用来赌一把?

打定了主意,苏颜才抬起头来看对面一脸为难的小孩儿,伸手捏捏肖谕还未长开的脸,笑道:“肖谕,我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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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耐不住寂寞的开个坑儿。

 第2章

肖谕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来,但仍是点头,“嗯,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更何况只是陪皇子念书嘛,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危险。”说到最后,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澄清。

两人延着京城热闹的大街走回去,路边各种酒肆饭馆林立,店前有各色商贩努力的叫卖,热闹繁华的景象一如从前,苏颜见了,眼底淌过星星点点的柔情。

将肖谕送回了家,苏颜才绕了个圈往回走。

虽然肖谕死都不愿他送,但仍是没能犟过苏颜的坚持。

在一片热闹繁华的大街后面,一处宏伟的大宅静静的耸立,门前有石狮驻守,巨大的门柱庄严的立于朱红色的大门前,门匾上的丞相府三个字即使是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中也依旧寒气逼人。

苏颜立在大门前,眼睛看着上方的门匾,很久都没移动。

门童见了,也不理不睬,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门边,似没看见台阶下的苏颜一般。

站了好一会儿,苏颜才拾阶而上,从那门童身边旁若无人的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冗长的回廊,脚下是一条青色的石板路,虽然每天都有人打扫,夹缝里还是长满了代表年岁的青苔,石板路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正厅才消失 ,路边上种着脆竹,使得头顶的天空变得狭窄而压抑。

正厅里正有几个人在说话,看见他进来,都不由得止了声音。

主位上年过六旬的老者抿了口茶,才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声音不紧不慢的问:“见着皇子们了吗?”

“见了。”苏颜简短的吐出两个字,眼睛看着老者硬朗的眉眼,想起十年前,他进宫后这个人对他说的话,那不是什么慈父良言,而是当今的丞相大人让自己的儿子伙同谋反。

多可笑,他为了这个对他毫无父子之情的男人,背叛了另一个人。

“李公公有没有说你以后跟哪位皇子?”

苏颜收回视线,低垂着头,“六皇子。”

“哦?六弟竟跟了六皇子啊,可喜可贺呀。”一道声音犹地插、入,苏颜不自觉的皱眉,脸上仍是一片冷清,“我就说嘛,咱们六弟可不是一般人儿,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六皇子都相中了你。”

“是啊,咱们六弟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呀,到哪儿都吃得开。”

眼见这话越说越离谱,主位上的苏元修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对苏颜说:“回屋收拾收拾,想带什么就带什么,也去跟星星说一声,她今天都来问了你好几次了。”

苏颜轻应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身后那几人的声音还是如同青竹爆裂一般刺耳得很。

“神气什么呀,不就是被六皇子相中了吗?”

“相中又如何,还不就是个伴读。”

“哼!庶出就是庶出,又如何能翻身呢。”

最后,是苏元修的声音:“胡闹!当初我让你们去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装病扮痴啊,现在六儿去了,你们又说三道四,成何体统!”

四周的空气突然一下子静默下来,苏颜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在花园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此时他已走到了丞相府的后院,比起前院的简约大气,后院则显得优雅别致很多,清幽雅致的小桥流水,蜿蜒的小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小路边上种着君子兰,使这一方清幽更显别致,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凉亭跑过来,风一样扑进了他怀里,格格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在空气里回荡:“小哥哥,你今天去哪儿了?我一早睁开眼睛就没见你。”

怀里那稚气柔嫩的声音让苏颜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宠溺的神色,连心都跟着一起变得柔软起来,双手接住怀里的小身子,轻声道:“我去宫里了。”

“去宫里做什么?”苏晨星抬起头,大眼睛里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明天起,我要进宫陪六皇子读书。”

“是不是我做错了事,所以小哥哥不理我了,所以才跑去宫里陪那个六皇子的?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苏晨星一边说一边抖动着小肩膀,小小的脸将可怜巴巴四个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苏颜无奈一笑,将怀里的身子抱得更紧些,近乎哄骗的说:“小哥哥会时常回来看你,更何况,这丞相府也是我的家啊,哪有人不回家的。”他的眼睛扫过凉亭下结了薄冰的湖面,又匆匆的将视线投在自己住了很多年的阁楼上,最后停在阁楼后面那一幢华丽的建筑上面,那是怀里人的现居地。

他的父亲苏元修一连生了六个儿子,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宠爱得很。

她是整个苏家的掌上明珠,取名晨星毫不夸张。

苏晨星一直粘着这个小哥哥,到晚膳时分才不情不愿的被奶娘抱走,苏颜回屋换了身衣裳,刚想躺下,便有下人来请他去前厅用膳。

“告诉父亲,我有些乏了。”他坐在屋子中央的圆桌旁,手里端着一杯茶,冲门外的下人说。

那下人一脸为难的模样,看着丞相府一向不受宠的六公子,凄凄哀哀,“六少爷,您别为难小的,若老爷知道我没请动您,那小的定是逃不过一场皮肉之苦了。”

苏颜低声一笑,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看着哭丧着一张脸的下人:“我明日一早还得进宫见六皇子,若精神不济,怕是会丢了苏家的脸,你就这样去说与老爷听,记住,要一字不漏的说,我保证他不会罚你。”

待到将那下人打发走了,他也真是困了。

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很多事。

想起那个离他突然遥远起来的十年,想起那个人赐死他时的冷若冰霜,想起肖谕,星星,还有他前面那五个哥哥,以及整个王朝的丞相大人,他的父亲。

时间好像一个圆,绕了一圈,他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仿佛那十年从没经历过,他仍是十三岁模样,从不曾离开。

次日,天未亮苏颜便起了身。

即使他现在十三岁,很多习惯还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改过来,比如这准时的作息时间。

从丞相府的后门偷偷溜出去,街上一片冷清,街边的商铺还没开门,只留下光秃秃的街道在进行短暂的寂寞,他将手包在宽大的袖口里,平静微弱的呼吸着,呼出的气流在眼前笔直的向前飞去,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瘦弱的白霜。

天气很冷,他的鼻尖有些红,漫不经心的看着一切从眼睛里划过去的景色,脚下也是漫无目的的模样,缓慢而慵懒的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等他回过神来时,巨大雄壮的宫门已近在眼前。

他本想转身朝来时的路走,紧闭的宫门却同时打了开来,几辆马车从门内火速的冲出来,驾车的是大内侍卫,他们个个脸上带着凌利的表情,从身边跑过的马车带起的风也是冰冷的,苏颜往后退两步,目送那几辆马车远去。

等到马车完全消失了踪影,他才看见,后面还有一群侍从急急的跟着,他转身欲走,没曾想动作不够快。

“苏六公子,你这么早就来了?”李进快步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苏颜惊觉自己竟还没有一个宦官高,心里隐隐有些郁闷,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不知李公公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

李进一听,皱起眉头,语气小心的说:“六皇子一大早病危,皇上命人将宫中所有的太医都带去了,这不,前面那几辆马车里装的都是太医,我们也是跟着去伺候的。”

苏颜心里一惊,“怎么会?”

且不说谢染是否真的打算要欧阳岚的命,六皇子府里能人众多,若真的病危,何必大老远的将这些老得掉牙的太医弄去,光一个萧绝就够了。

苏颜转念一想,萧绝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欧阳岚压根就还不认识他。

“可不是嘛,前两日还好好儿的,今儿一大早皇上还在休息,就听六皇子府的人来报,六皇子手脚冰凉脸色苍白,连神志似都有些不清了,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最是宠爱六皇子,若他……”李进没再说下去,见对面的苏颜脸色也突然苍白得吓人,“苏六公子,你没事吧?”

苏颜摇摇头,“我没事,李公公,你有事儿就先去忙。”他说完就想走,哪知李进突然说:“反正今儿个也是要带苏六公子去见六皇子的,既然撞上了,就一起吧,也好先看看六皇子的情况再做打算。”

闻言,苏颜一愣,再去看李进时,发现他已目视前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般。

“苏六公子,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怕是等会儿连皇上也要去六皇子府了。”

经李进一催促,苏颜才恍过神来,也不等李进引路,径直朝六皇子府走去。

欧阳岚是个随性的人,不喜宫中的那些繁文缛节,所以特意住到了宫外,皇上极宠爱他,自然不会出言反对,即使如此,在皇位的争夺中,这个人最终没能逃过权利的诱惑和熏陶。

六皇子府坐落在京城的北面,苏颜和李进赶到时,门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苏颜站在这个呆了十年的府邸门前,竟恍如隔世。

他缓慢的跨进大门,绕过前厅,半途上拉了个下人耳语了几句,那下人一脸惊疑的看了看他,然后便依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片刻后,苏颜进了后院,比起前厅的杂乱,后院相对来说安静许多,欧阳岚的寝宫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丫环侍从跪了一地,连老太医也未能幸免。

雕花的木闵床上,透过纱帐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侧影,苏颜立在门口,听见何太医颤抖着声音对一旁的男人说:“皇……皇上,六皇子……恕臣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混帐!连朕的骨肉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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