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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报英豪 作者:高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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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德利!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所有的无线电爱好者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有如雷贯耳的感觉。真的是他吗?全美国无线电爱好者的偶像,《美国黑室》的作者,美国的“黑室之父”赫伯特·亚德利先生!

黑室,是集一个国家最核心的机密、最精干的人力、最精良的设备为一体,专门分析和研究敌对国家的通讯密码的超级秘密机构。比起黑室来,什么情报局、保密局、通信局就像公开单位一样。因为外人对这个机构一无所知,所以才把它形象地称之为“黑室”。我的学长,早期哈佛毕业生温毓庆先生,对亚德利先生推崇备至。这位现任国民政府交通部上海国际电讯局局长的电讯专家,受《美国黑室》一书的影响和启示,在“九·一八”日本野心昭然若揭以后,组织几个亲信好友业余收集研究日本密码,也有了一些眉目。我同温先生在国内就因为共同的无线电爱好而相识。我到美国后,温先生多次来信告诉我,要找机会结识亚德利,这将对中国黑室的开拓性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没想到今天真的通过无线电波,邂逅了这个电讯界的传奇人物。

亚德利领导的美国黑室,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二十年代末这段时间,几乎破译了所有国家的密码,尤其在同日本的情报战中大获全胜,把日本的军事密码和外交密码翻了个底朝天。战后他还专门写了一本畅销书《美国黑室》,轰动了全美国。这本书重点写的是美国跟日本之间的军事、外交情报战,对一贯刚愎自用的日本人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在书中很多地方,亚德利提到日本密码的时候,故意轻蔑地打上引号,不承认它有密码特质。自以为是的日本人战争失利的创伤上,又被撒了一把盐,他们对亚德利可谓恨入骨髓。

1929年,美国政府颁布了《保障通讯秘密》的新法令,美国黑室因为违反法律,并且偷听别人通讯的“不道德”行为,被美国政府强令关闭。黑室之父亚德利居然就这样失业了。这个人除了精通神秘而无用的无线电谍报外别无所长,只好以写书为生,这才有了《美国黑室》。也正因为此,他和他领导的机构所取得的非凡业绩,才露出了冰山一角。现在,这个无线电通讯领域的泰山北斗级人物,竟然正在同我用发报机手谈,我激动得双手发抖。

“我,我,需要,想当黑客,密码,破译……”

“哈,老兄,你的要价太高了!可以先让我看看你的发明吗?”

“当然!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黑室术吗?”一听他那线上聊天油子的语气,我内心很快平静下来,也用线上聊天常用的调侃语气回应。

“天赋,破译要的是天赋!你有吗?我从来不跟弱智打交道!”

“哈,你算问到点子上了,本天才啥都缺,就是不缺天赋!”

“那就发挥一下你的天赋吧!”对方不容置疑地说,“给你一份最简单的密码电报,现在是西部时间上午十二点,如果在下午两点之前交不出译文,你就是弱智;如果交出了译文,这笔交易可以考虑!”

“这有何难!”我嘴上不服输,心里却在暗暗发毛,手忙脚乱地抄下了亚德利发过来的密码电报。

5。惊为天人

比起年轻的无线电电报通讯,密码破译学像个饱经世事的老者,它至少比电报早出生五百年。然而,直到电报的出现,这门古老的科学才得以大放异彩。特别是进入二十世纪,随着无线电的发明和电报的普及,在人类生活的许多重要领域,密码破译常常不为外人所知地悄悄扮演着决定性的角色。

亚德利说:想一想吧,在战场上,在谈判桌上,在生活的任何地方,破译了对手的密码,就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就窥透了他的所思所想,就看见了他的底牌,就好比睁着眼睛捉迷藏,几乎是不可能失败的。

亚德利说:什么战略战术、武器装备、精兵强将、内政外交,通通见鬼去吧,只有破译才是唯一的胜利女神!

亚德利说:我一个人的作用,可以顶五个美军整编陆军师,顶两个日军师团!

亚德利说:只有最愚蠢的猪猡才会为所谓道德,自己刺瞎自己的眼睛,自己堵塞自己的耳朵,自己赶走自己的胜利女神!除非,它的黑室养的是一帮没有天赋的傻瓜!

亚德利极端看重的“天赋”,在我看来,不过是中华文化中“射灯猜谜”的技巧而已。他那封类似于入门考试的电报,我根本就不知所云。这更激发了我不服输的犟脾气,一连两个小时,我集中精力苦猜这个难解之谜。最后的破解,则全凭运气。

其实,当时我对密码的认识还肤浅得很。我只知道一个汉字在电报中用四个阿拉伯数字代替。亚德利的“简单密码”,会不会也采用这种路数,比如用英语的A代替B,用B代替C,以此类推。

我开始向这个思路尝试。接下来的事就很容易了,我先统计密报中字母出现的频率,再按英语字母出现频率的高低顺序对号入座。比如,密报中B出现频率最高,而现实的英语中E出现的频率最高,那密码中B的密底就是E。这中间的某个地方显然出了问题,我破解出来的根本就是一篇语意不明,文理不通的天书,但其中偶尔也有一两句比较通畅的句子,正是这一点帮了我的大忙。

“……人人生而平等……上天赋予……天生不可剥夺的权利……”美国《独立宣言》!密报的原文是《独立宣言》,我留学美国之前补习英文的时候学过这篇文章,至今还倒背如流。

我立即上机,马上听出了他——亚德利,那无可挑剔的华丽指法。此时他正仗着高人一筹的技能,在网上肆无忌惮地折磨哈佛会员的自尊心,一会儿叫这个“换手”,一会儿叫那个“换耳”,仿佛全哈佛的人,都没有资格和能力跟他对话。

“尊贵的先生,”我只能使用新式发报机,才跟得上他的发报速度,“我对你表示强烈的抗议和愤慨!你不该拿小学生都学过的《独立宣言》,来检测哈佛高材生的智商!”

那边突然没了声,足足过了两分钟,才断断续续发过来一段话:“上帝,你一定是上帝!”

“那还不快跟上帝做交易?”

“这是个大交易啊,上帝!不能太草率了,明天见面谈!”他甩下这句话就下了线,任我千呼万唤再也不出来。

第二天,我正在图书室读书,一个会员带着一个小老头找到了我。

“日本人!”小老头生硬地迸出一句话,后退两步,面如寒霜。

“我来自中国。您是——”运动鞋、休闲裤、夹克衫,干瘦的颈脖上一个硕大的脑袋,宽阔油亮的脑门,头顶上稀疏而乱如枯草的褐色头发,容貌清癯,五十多岁。跟我想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已经猜出他是谁了,“亚德利先生!”我喜出望外。

“这就好,我们至少有共同的敌人。”我知道亚德利破译了日本人的密码,日本人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置于死地,因此亚德利见到日本人就有点神经紧张。

“以我对日本的了解,一个满洲还远远不够,他们迟早要在中国大干一场!你们不能再打内战了,你们必须做好准备,简单得很,你们只需破译他们那些所谓的‘密码’,那你们就赢定了……”他用一口浓重的印第安纳州方言土音,滔滔不绝、旁若无人地说。我注意到图书室里的人都在用抗议的眼光看我们,便忙领着他们来到室外的草坪上。

“我真的搞不懂,你凭什么在两个小时之内,就破译了我的密报?凭什么?”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深邃的眼眶里,一对灰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凭什么?”我想了想,“坚忍、渊博……还有,还有就是运气了!”

“上帝,你一定是上帝!”亚德利夸张地大叫着,双手捂着脸连连摆头,“只有上帝才能在两个小时以内,悟出中世纪专家两个世纪才摸索出来的破译方法,并且总结出破译专家经过六十年才锤炼出来的破译心法!只要两年时间,不,一年,对天才只需一年,我就可以让你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谍报专家!哈哈,日本人完啦,你们赢定了!”亚德利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变戏法般摸出一个扁平的金属酒瓶,旋开瓶盖,朝上一举做出跟人碰杯的样子。我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杜松子酒味。“怎么样?成交吧!”亚德利一仰脖灌了两口酒,拍着脑门儿哈哈大笑。

过路人全向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6。学成回国

哈佛是一个制造英雄和名流的加工厂,它本身对英雄和名人也极为尊重。亚德利的到来不仅受到无线电爱好者协会会员们的热烈欢迎,也受到哈佛学生和校方的欢迎。

当然,亚德利更感兴趣的还是我的新式发报机。“专利,你应该申请专利!”老头拿着那个小宝贝爱不释手,“叶氏发报机,好,就用这个名字!”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发明的价值,想当初我研制它,只不过是为了在线聊天时出语惊人。现在我眼里只有亚德利,只有跟亚德利的交易:“我对专利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密码破译学。我们都有对方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我把他放在桌上酒壶和酒杯的位置调了个个儿,“我们都有了感兴趣的东西!”

“好主意!”亚德利俏皮地挤挤眼,“就当在哈佛受一年监禁罢!啊,自由,我的自由!不自由,毋宁死!”他扮出一副极端痛苦的表情。

当时亚德利正在失业之中,也正因为此,我才有机会接受他的系统训练。为了早日解除“监禁”,他拼命地教授我有关密码破译方面的知识,我也不分昼夜地勤学苦练。想想那将近一年的时间,真像是身处地狱一般,亚德利就如凶恶苛刻而又贪得无厌的阎罗王,永远不知满足,永远不知疲倦。

由于双方有文字协议在先,再加上“叶式发报机”的强烈诱惑,一向无拘无束的亚德利,居然一反常态地在哈佛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半年多。直到1937年7月7日——这个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刻骨铭心的日子。

7月8日早晨,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在亚德利的指导下,我正在刻苦练习西洋防身术。我在国内从小就习武,因此练起西洋拳术也是轻车熟路。我这边大呼小叫、运拳如风,那边挂在树上的收音机正播送着世界各地的新闻。

“叶!”我听到亚德利大叫一声,然后直指收音机。

我连忙细听:日本军队和中国军队在北平郊区卢沟桥发生激战,中国军队战败,日军正在强攻北平近郊的宛平县城,双方剑拔弩张,中日大规模的战争随时都会爆发……“他们干起来了,他们真的干起来了!我说过,他们迟早要大干一场……”亚德利激动地大喊大叫,“日本人肯定精心研究过中国历史,历史上对汉民族的军事征服,蒙古人、满族人、西夏人,无不是从北向南、居高临下一直打到东南沿海;还有你们汉人改朝换代的内战,也莫不如此……由北向南,居高临下,那是你们中国人的死穴……”

“闭嘴!”我粗鲁地打断他。

“对不起!”亚德利沉醉在自己的“先见之明”中,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你说说,中国能坚持多久?半年?还是十个月?美国政府现在肯定追悔莫及,我早说过,停止研究日本密码,是本世纪最愚蠢的决定!”

“你错了,亚德利先生!”我板起脸没好气地说,“你说过日本人完了,中国人赢定了。中国会坚持到底,直到胜利!中国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实力,先生,战争比的是实力,而不是意气!要是不停止研究日本密码……”

“是的,实力,四万万中国人,每人吐一口唾沫,也可以把日本淹没!这就是我们的实力!”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向他宣布了我的决定,“我——要——退——学——回——国!”

“你疯啦!”亚德利吃惊地张开大嘴望着我,“马上就要毕业会考,还有谍报技术,再有一个月……”

“会考、谍报,如果你的母亲正在遭受强盗的蹂躏,这些将都是你置之不理的理由吗?”

“我理解!”亚德利搔搔头上稀疏的头发,抿了一口酒,“然而,回去干啥?”亚德利做了个持枪扫射的动作,“到战场上送死?”

“不,搞电讯,中国现在正缺少电讯人才。”其实温毓庆早就邀请我毕业后到他那里工作,同时帮他组建中国黑室。现在我提前回去,他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那我没啥说的。由于你个人的原因,我们的合同中断,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将送你一部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台,希望对你未来的工作有所帮助。”他伏在我耳边悄悄说,“我是通过军方的朋友搞到的,连美国军队都还没有大量装备!”

国内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华北的日本军队不停地调兵遣将,中国军队坚决回击,很明显,战争在朝着扩大化的方向发展。我也加快了回国的进程。7月11日,我给温毓庆发了封电报,告诉他我的行程,然后登上了从旧金山到上海的美国邮轮“胡佛总统”号,随身携带着亚德利送给我的世界上最先进的无线电台。

7。独闯贼窝

“胡佛总统”号在浩瀚的太平洋上飘荡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国内的形势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7月17日,蒋介石委员长在庐山宣布对日宣战;8月13日,中国跟日本在上海打了起来。最初,我以为这仅仅是日本人为配合北边的行动,制造一个小规模的事件,分散中国军队的精力。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预料,上海成了中日两国的主战场,双方都投入了数十万重兵,如一对杀红了眼的仇人,谁也不愿后退一步。“由北向南,居高临下”,我想起亚德利听到“七·七”事变消息时说的话,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得中原者得天下。

难道日本人真打算一反常规,从南向北一路仰攻,或者南北夹击,会师中原?无论如何,小小上海已经演化成中日两国一决胜负的战场。我的心早已飞回了中国,飞到了上海。

8月22日,也就是战争开始的第9天,“胡佛总统”号终于在上海法租界的十六浦码头靠岸了。

十六浦码头是上海租界不夜城的缩影,这里永远热闹、繁华、喧嚣,还有凶险。华洋杂处,五方共存,名流大亨、军阀政客、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每天都在这里上演着一出出永远也演不完的人间悲喜剧。

出了检查口,我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学长温毓庆那熟悉的面孔。我只好独自提着行李吃力地走出来。立即有一群穿着号衣的苦力围上来招徕生意,我的两个大行李箱成了他们争抢的首要目标,我最后选定了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大络腮胡。我扫了一眼他的号衣,822,正好是今天的日期。

突发的战争使一切都乱成一团糟,温毓庆肯定没有收到我的电报,不然他一定会来接我的。

“到最近的电话局!”我对苦力说。

苦力熟门熟路,挑着行李很快把我带到码头附近的电话局。我先向温先生的办公室打电话,音讯全无;再向他家里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为什么这两个电话都打不通?”我问服务生。

“对不起,华管区的电话早就不通了。”服务生看看我,“先生刚下船吧?最好别到华管区去冒险,那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加死城。”

茫茫人海,战火连天,在哪里去找温先生?我垂头丧气地从电话局出来。嗯?人呢?那个给我拿行李的大络腮胡苦力呢?

我急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一个行李箱装的是一些衣物书籍,这倒无关紧要;另一个行李箱里装的是亚德利送给我的电台,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台啊!

我急匆匆地在街上跑了两个来回,哪里还见得到络腮胡的影子!报案,赶快报案!我看到一个高大的戴红头巾的印度巡捕懒洋洋地靠在电线杆上,悠闲地晃动着右手的警棍。

“先生,报警!请帮帮我,我的行李被小偷偷了,我记得他的号码。”我着急地用英语对他说。

“您在哪里被偷的?”他慢慢地站直身子,慢慢转过脸看看我。

“那边,电话局!”

“对不起,先生,那里不是我的管区,请您到巡捕房报案吧!”红头阿三向我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慢慢转过身去,慢慢迈着方步走了。

我真恨不得冲过去朝他屁股上一个侧踹。

在巡捕房,一个肥胖的中国巡捕潦草地把我的陈述记录下来,不耐烦地说:“等着吧,破了案通知你。”

“几时能破?凭他的号码,你们可以查到是谁干的!”分明是敷衍,即使真的破了案,他也没法通知我啊,连我的地址都没问。

“这就没准了。这样的案子每个月都会发生无数起,不是安徽码子(小偷)干的,就是长口弟兄(轮船及码头盗贼)干的。至于号码,肯定是空号,不信您自己查吧!”胖巡捕扔给我一个污黑破烂的小册子,转身走进里间。

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我翻了翻那本苦力号码表,揣进衣包,闪身出了巡捕房。

一连几个小时,我都在十六浦码头转悠,希望看到那个络腮胡,但这家伙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向苦力们打听这个人,得到的回答就如合唱般的三个字:不知道!

总这样等下去显然不是办法,还得从苦力身上找突破口。没有轮船出入的时候,苦力们全都懒散地靠在阴凉处,要么闭目养神,要么三五成群地打牌下棋。我站在远处,一个个核对他们背上的号码,寻找空号。功夫不负有心人,才半天时间,就让我发现了一个。我也不惊动他,只是远远地盯着。那家伙果然不地道,我看到他几次偷拿顾主行李包中的东西。后来看看天色不早了,他便脱了号衣挂在肩上,晃着光膀子回家。我悄悄跟着他钻进一个七弯八拐迷宫似的小胡同,看到他进了一个陈旧的石库门房子。

我在门外听了听,里面传出嘈杂的喧闹声。我一把推开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屋里有五个人,正围在桌前掷骰子赌钱。我一眼就看到了络腮胡,他也同时看到了我,不慌不忙站起来,脸上挂着无所顾忌的微笑。其他人迅速站在他两侧,警惕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还我!”

“还你?就凭你?哈哈哈!”络腮胡斜着身子,隔桌伸手不屑地指点着我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对,就凭我!”我微笑着搓搓手,拿起桌上摇骰子的金属缸,逐渐加力,金属缸在我手里如一个面团,迅速变形。

“兄弟好手力!”络腮胡收了笑容,脸色开始凝重,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向我伸出右手,我毫不犹豫地伸手迎上去。两只青筋暴突、汗淋淋的手越捏越紧……这无声的较量持续了两分钟,络腮胡的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大颗的汗水从他的头上冒出来。最后,他的手一软,放弃了抵抗。

“现在可以还我了吧?”我拉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高高地跷起了二郎腿。

“还,一定还!”他小心地说。另外几个人显出不服气的表情,被络腮胡摆手制止,“只是,有一件已经出手了,不过你放心,小弟加倍赔你钱!看得出来,大哥你还没找到落脚处。小弟平生最好结交天下豪杰,大哥要是愿意认兄弟做朋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住下来就是,今晚我请客!”

早有人把两个大旅行包提了出来,我赶忙查看,发讯机没有了。事已至此,我只好无奈地接受现实,心里打着小算盘:从美国回来,一路上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温学长音讯全无,兵荒马乱年月,租界人口暴增,找个合适的住处也难,我目前除了半部电台一无所有,不值得他们谋财害命吧?何不先在这里住下再说,乐得混吃混喝。

8。学以致用

一场酒宴下来,我基本摸清了这伙人的路数:一伙帮会徒子徒孙,络腮胡叫周义,称义哥,是这个团体的老大。

回到石库门,义哥醉醺醺地把我带到二楼上的小阁楼说:“你,你住这里,想,想住多久就,就住多久!”

阁楼头顶有个天窗,我欠身探出头去,看到远处的战火映红了半边天,枪炮声更是清晰可闻。

那边,我的同胞正在浴血奋战。“九·一八”以来,日本强占东北,侵入华北,现在又在上海挑起战端。中华民族不能再退让了!每一个中国人,都面临着一个重大抉择:是奋起还击,同敌人抗争到底,还是忍辱苟活,甘当亡国奴?透过纷纷战火,我仿佛看到,在北平,在那遥远的魂牵梦萦的故乡,日寇的铁蹄踹开了我的家园,他们凶残地打倒我年迈的父母,恶狼般扑向我年轻的妹妹……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才发现自己早已泪眼婆娑。

不,不能等,一分钟也不能等,我必须立即行动!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收讯机。我没有别的武器,只有这只收讯机,只有这半部电台了!这是我唯一的武器,这里就是我抗击日本人的战场。我心里升起一股豪气。天窗口牵了一根金属线,大概是用来晾晒衣物的。我看了看,是铜线,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把收讯机天线接在铜线上,就制成了一根简单而有效的∏形天线。我打开收讯机,立即听到了熟悉而嘈杂的无线电波声,我慢慢旋动频率旋扭搜寻。战争使天空也变得繁忙了,每一个波段都有无线电信号在单调、急促或吃力地流动。每一个波段,都在诉说着一个军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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