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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宋史 (完结)-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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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金、南宋欲哭无泪,或主动或被动或脑残或不得已,反正是国力大伤,军力大损,可国防还不能扔下,甚至必须更强才行。
如此,它们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了同一性质的武装——义军。
其时天下大乱,国已不国,除了南宋一直稳定在长江以南之外,北方的百姓们根本无所适从。国境线随时在变动,政府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换人,剃光前头留辫子的跑了,戴毡帽穿皮袍的来了,搞得他们朝不保夕心惊肉跳。
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拿起刀枪,结社自保。
越是艰险苦困中成长起来的力量越是强大,他们虽说是民间的,可历史证明,草根永远是最优秀的,他们迅速地壮大起来,形成一股股可怕的力量,让蒙古、金、南宋都争先恐后地扑过去……讨好。
封官许愿,搏取欢心,让义军们看到利益,才能为其所用。
老实说,金、南宋两国在这件事情上落后太多了,蒙古人已经早在几年前,西征大军刚出发时就在操作了。蒙古史上最杰出的将才木华黎只有15000人的嫡系,现在逼迫他必须早下手,联合一切可能的势力对付尚有半壁江山的女真人。
木华黎有天然的优势,义军绝大部分都是汉人,与金国有百年不解之死仇,蒙古人兴起,是威胁更是机遇,面对木华黎的招降,很多人动心了,早期的最典型人物是青乐社首领史秉直。
蒙古人是慷慨的,他们对势力的招降有两大原则,第一,如果是有官职的,比如金国的官员、将领,在金国时是什么衔到蒙古仍然是;第二,只要有实力,哪怕是白身人,也会重封厚赏。史秉直投降,木华黎隆重对待,他本人天赋有限,他儿子史天倪非同凡响,木华黎直接封其为万户长。
史万户旋即率领其私家部下与蒙古军合力攻破金辽西重镇北京大定府(今辽宁宁城西南),之后史家军又攻灭大定府以南的各地义军,整合成了一支更大的部队。
这让木华黎更加另眼相看,他给了史家人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命令史家军与中都的蒙古精锐汇合,一起攻打河间府、大名府、沧州、深州等河北、山东的大州郡。史家人乘势而起,成为蒙古体系中的汉姓名臣。
蒙系汉姓,起始史、张。史家的发达一帆风顺,张家人就要波折些,因为他们最初只是部下,并且最早投靠的是金国。
张柔,字德刚,生于公元1190年,易州定兴河内人,世代务农。他工骑射,尚气节,喜游侠,从小就不安分。这在乱世中是非常优秀的性格。当河北义军蜂拥而起时,他投奔的是最大的一支,号称河北义军队长的苗道润。
苗道润经过缜密分析,觉得还是投靠金国薪水更高,于是这支义军助金抗蒙。义军的实力在战场上得到了印证,面对金军无法战胜的蒙古人,苗道润的义军连战连捷,一口气收复了金国50多座城池。苗道润本人因功被金国封为中都留守兼经略使。
相当于把河北全境都封给他了,并且肩负起收复金国故都的重任。
中国自古以来都有一条真理,“不当胡子不当官”。说的就是在乱世中,敢造反的就有机会走上国家政府的高层。苗道润成功了,只是迅速衰败。他被副手刺杀,对方取而代之。这样的内讧金国当然不管,也没法管,于是内讧在继续。
张柔的机会来了。
张柔为苗道润复仇成功,顺势自己成为老大。接着继续向蒙古人进攻,争取更大的业绩。只是经过了内耗,义军的实力迅速滑坡,他被蒙古军击败被俘。张柔立即投降,第一时间转身攻打金国,他的地位在蒙古军中得到保障,他的一生很长,始终升官发财,无论是为蒙古人杀女真人,还是为蒙古人杀汉人,都干得兢兢业业兴致勃勃。
他和史秉直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儿子比老子强。他的儿子比史万户还要业绩彪炳,在史书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迹。
这儿子名叫张弘范。
金国在南方捞钱运动中损失惨重,在北方圈人运动中也大幅度落后,这让金廷方寸大乱,昏乱中,金宣宗的谋臣们给他想了个在当时号称切合实际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封建河朔。
河朔,泛指黄河以北;封建,所谓“封土地,建诸侯。”金廷决定封建河朔,指的是借助实际上已经裂土拥兵的黄河以北的义军,或者规范化称之为“地主武装”的汉人首领来为金国服务,保守国土。
代价是承认这些汉人拥有辖区内绝对的军政财大权,即所谓藩镇。
具体起来,落实到了山东、河北、山西一带的9个势力最大的义军头目身上,他们一律被封为“公”。名单如下。
王福,原任沧州经略使、权元帅右都监,封沧海公,势力范围清州(治今河北青县)、沧州(今属河北)、景州(今河北东光)一带;
移剌众家奴,原任河间路招抚使、权元帅右都监,封河间公,赐姓完颜。辖区在献州(治今河北献县)、蠡州(今河北蠡县)、安州(今河北安新南)、深州(今河北深县南)、河北府(今河北河间)一带;
武仙,原任真定经略使兼知真定府事,权元帅右都监,封恒山公。主管中山府(治今河北定县)、真定府(今河北正定)、沃州(今河北赵县)、冀州(今河北冀县)、威州(今河北井陉)、平定州(今山西平定)一带;
还有6位,就不一一列举了,大家的履历差不多,地盘差不多,封建前后的头衔差不多,唯一能区别的只有各自的下场。
这些人有的一直稳定地为金国服务,跟蒙古人死磕到底,如移剌众家奴、张开;有的真的磕到死了,被蒙古人击败杀掉,如靖安民、燕宁;有的投降了蒙古,不会做人反被蒙古人杀掉,如张甫、胡天作;有没顶住,先投降了蒙古,找机会又回归金国,如果武仙;有打着打着找不着人,成失踪人口的,如郭文振;还有看风向不好,干脆不在蒙古、金之间玩了,跟南宋也没门路走,一时情急,投降了真正的义军大佬——红袄军的,如王福。
综上所述,这9位“公”都是些过渡性产品,在历史的长河里连朵小浪花都不算,本不应该成为一个现象,来着重解读。可是,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开始。
金廷封建河朔之举意味着对黄河以北的区域彻底失去了控制,藩镇林立,它连名义上的统治都做不到了。尤为失策的是,这一举动,与蒙古军队招揽汉人武装有着本质的区别。
区别就在于各自的实力凝聚点。
金廷在黄河以南,这么作最大的意义就是给蒙古人添乱;而蒙古军队的主帅木华黎本人就在河朔地区,那么他所得到的,就一定会变成真正的助力。时间很快,女真人就真切地品尝到了这一恶果,它成了压垮当时金政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术虎高琪、金宣宗都完蛋了。
先是北方权臣阁下,术虎高琪自从杀了纥石烈石中夺得大权之后,脑子变得非常有创意。他的运气非常好,正赶上了蒙古西征花剌子模,这几年里北方压力不大,于是可以尽情享受。这个金廷是不在意的,哪个权臣不奢侈?
可不能乱想、乱做。
享乐中术虎高琪想到了安全,蒙古人总有一天要进攻开封的,必须加固。金廷赞同,居安思危的好权臣啊;慢来,高琪想了想,钱很少哎,尤其是外城的死老百姓们需要保护吗?只强固内城就好了……金廷同意,节俭实用的好权臣啊;慢来,听说北宋就没守住开封城,四面平原的,水路畅通的,防守起来太有难度了。不如我们找一座山寨,好好经营,在那种环境下一定会安全……
终于有人暴怒,跳出来对高权臣说,到山寨里哪怕活下去,这还是一个国家吗?!
高权臣罕见地沉默了,他认真地思考,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一命题的?作为一个长时间为政府工作的国家干部,这不应该啊……但是并不妨碍他进一步的脑残。
常言云富易妻贵易友,以高权臣之富贵,难免会看老婆不顺眼。这通常很好解决,冷淡之,退货之,再娶之就是,要么就干掉,隐蔽无声地干掉。这些都是富贵者们的常规动作了,可换到了术虎高琪阁下,这白痴居然是唆使一个家奴,把他原配老婆给杀了。
杀完之后,必须灭口。试想北方权臣阁下的威力连金国皇帝都敢怒不敢言,杀谁只需要一个眼色,杀一个家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他的办法竟然是让开封府代劳。
消息传出,举国轰动,顿时就笑场了,之前他越恐怖,这时就越幽默,谁都不再怕他了,这货一定是老年痴呆提前发作了。大家趁此机会干掉他!
术虎高琪被公开处死。
金宣宗终于大权独揽,这是自蒙古人崛起之后两代金国皇帝所没能享受到的美妙滋味了,可惜的是好景转眼即逝,他居然紧跟着就死了。
公元1223年,金元光二年,金宣宗在开封病死。纵观他的一生,浓缩点,就是他当皇帝的这些年,所作所为很有赵佶、耶律延禧当年的风采,一连串精彩的组合动作把金国的墓地挖成。
普遍意义的历史评论说,他做了三件大错事。
第一,放弃中都,迁都开封;
这丢了女真人的百年基业,丢掉了可攻可守占尽地利的燕山山脉,直接把金国变成了北宋,蒙古铁骑像当年的辽军一样千里平川乘势凌下,金国注定了灭亡。
第二,不打蒙古,反攻南宋;
无可救药的钱痨,不可思议的愚蠢,把本就有限的国力、军力消耗在南方战场上,与在西征中获利巨大的蒙古相比,此消彼涨,更注定了灭亡;
第三,封建九公。
没有比这更狠的自虐方式了,这时候怎么就没见着有汉人冲上去告诉他汉文化里的核心经典“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呢?实事求是地说,这绝对加速了金国的灭亡。
郑重声明,上面不是我的观点,是普遍意义上的、经过长时间验证的、写进教科书级别书籍的历史观点,我不想对之横加指责,只是想逆向思维一下。
不放弃中都,一直守着行吗?蒙古军当时已经把河北、山东全境杀光抢绝,四境汪洋,中都小岛,要怎么守呢?
放弃中都,注定灭亡。死守中都,转眼即亡!
拆东墙补西墙,谁都知道这么干很傻。可东墙不是自己家的院墙呢,那么拆之何妨,更何况宋、金死仇,根本没有联手的可能性。至于抛开一切,专心跟蒙古人死磕,这看上去很专业,可军费哪里来,女真人还保持着、或者说急于证明自己仍然是东亚大国,可以随时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并且还是和一直弱势的南宋作战,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
封建九公……史书给出的罪名是承认割据,集权不再,中原瓦解。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所谓的强权,实质上看是凝聚在刀枪武力上,具体表现在政府机构上,真正的作用,却牢牢地扎根在所辖区域内人民的心灵归属感上。
金身不破时,哪怕万敌环绕,臣民们也觉得安稳,认可你的统治;一但失败,并且认载,分割出一部分统治权,那么立即树倒猢狲散,甚至倒打一钯。
所以,有句治世名言大家一定要牢记——倒驴不倒架。
金宣宗死了,这个完颜被史书定义为把金国实际搞垮的人,而不是他的儿子金哀宗。这有些道理,也没有道理,就像宋之灭亡,找原因能追溯到赵匡胤那儿,难道赵大要负全责?妙就在这个“全”字上,每个人都有责任,不过多少而已。
金宣宗活得混乱,死时也糊涂,他的儿子们上演了一出真正的宫廷大戏,才争到了金国最后一位皇帝的宝座。
他有三个儿子,长子完颜守忠是皇太子,既然身为国储,当然要承担重任,被老爹留在了中都当字据,证明绝不放弃。几个月后他从中都逃回开封,连吓带病,就此死去。这也算是为国捐躯,奖励是国储仍然是他家,由他的儿子继承。
没想到小孩子也死了。
剩下的是二儿子完颜守纯,三儿子完颜守绪。按原则,嫡长子、长孙死了,继续权在次长子,因为没有嫡了,可是三儿子得天独厚,是被久不生育的新皇帝养大的,所以后来居上,被立为皇太子。
这让二哥非常恼火。
金宣宗死的那晚,皇太子殿下睡在温暖的床上进入梦乡,他二哥提前进入皇宫,封锁宫门,只等第二天天亮矫诏,宣布合法地位。关键时刻,三弟醒了,带着3万东宫卫兵直闯宫门,把二哥囚禁,才登上了帝位。
金国的皇位交替,长江之南随后不久发生了同样的事。南宋的皇帝,宋宁宗赵扩死了。赵扩的一生在这本书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交代。
要交代什么呢?
赵构为万世唾弃,是因为他有一个盖世权臣秦桧存在。赵扩更上层楼,前期有韩侂胄,后面有史弥远,两大权臣排排站,哪有他什么事。
宁宗“宁”,真是大有学问,极其贴切。所以死也就死了吧,不解释。而南宋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也很少,最刺激的也不过是几个孩子争糖果的故事。
头一个孩子叫赵与愿,是宋太祖赵匡胤的长子德昭的九世孙,入宫时年仅6岁。这个孩子先被赐名为(左日右严),再更名为恃,又改名为询。叫恃的时候被封为皇太子,到询时结束,他29岁病死,谥号景献,葬在杭州的太子湾。
也就是今天的杭州西湖太子湾公园所在地。
第二个孩子名叫赵贵和,是沂王赵柄的儿子,入宫时已在15岁以上。少年人有了自己的好恶,早在入宫前就对史弥远深恶痛绝。这被史弥远迅速发觉,安排了一个后手。
后手是第三个孩子,名叫赵与莒,是一个宗室远族的微末子弟。他出生在绍兴府山阴县虹桥里,他的父亲赵希(左王右户)是山阴县的县尉。要查非常久远详细的族谱,才能确定他是德昭的十世孙。当宋宁宗广召赵宋宗室15岁以上子弟入宫筛选时,他已经18岁了,正在母亲的娘家由舅舅抚养。
赵与莒,不仅出身微末,还幼年丧父。
这个孩子沉默低调,有着两宋皇室间从所未见的坚忍。这种素质同样被史弥远迅速发现,他决定,推荐这个孩子去给沂王赵柄当世子,以代替入宫的赵贵和。
赵贵和被赐名为“竑”,赵与莒被赐名为“贵诚”。
贵诚的生活在沉默低调中继续,哪怕一步登天当上王爵的世子,也没有让他改变。天知道他从哪里学到、养成的大地一般深沉厚重的理性,在深渊般不可测的大贵之家中保持着平静。
竑则截然不同。
这位曾经的王爵世子,如今的帝国皇子就表现出了卓越的才智、高雅的情趣,以及鲜明的爱憎,真是一位受过优秀教养的良品少年。
在皇宫深处,他保持独立思考,清晰地记着在外界所看到的史弥远专政的恶果,决心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登基之后,为帝国彻底铲除这一毒瘤,为宋朝还一片朗朗乾坤!多么伟大、正义的理想,环顾四周,他还缺什么呢?
缺一个美妙的倾听者。
一朵美丽的解语花适时出现在他身边,这个美人精擅音律,每每与他单独相处在花园深处,静静地听他不凡的抱负,比如他在地图上找到海南岛的琼崖说,今后如得志,必决配史弥远八千里,到这里编管……史弥远转眼就都知道了。
史弥远迅速发现了他缺少什么,那美女就权臣阁下派来的。
之后的岁月继续安静,每个人都像往常一样生活,直到公元1224年,宋嘉定十七年的闰八月,宋宁宗临死前的那一晚。史弥远先派人通知沂王世子赵贵诚做好即位的准备,然后把宰执大臣、专司草诏的翰林学士都隔绝宫外,另召直学士入宫,替他矫诏。
一夜之间,伪造诏书25道。
废立皇太子是个系统工程,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只说其中最关键的三道诏书。第一道,改立贵诚为皇子,赐名赵昀;第二道,进封皇子赵昀为武泰节度使,成国公。
截止到这里,赵昀与赵竑的地位已经平等。注意,赵竑此前是皇子,并非皇太子。政变成功之后,史弥远命人把这两道诏书的签发日期前移4天,造成是宋宁宗亲自决策的假象。
第三道诏书则是给皇子赵竑加官进爵,封他为济阳郡王,出叛宁国府。
准备妥当,却不能静等天亮,皇宫深处除了已经死了的宋宁宗,还有那位扳倒韩侂胄,杀得韩国戚身败名裂,党羽尽散,头颅都被砍下来送过江去当和谈信物,再另立一个权臣史弥远的强势女人,杨皇后。
要征得这位女士的认可,行动才能开始。
史权臣秉承其一贯的传统,万事礼仪深执,哪怕杀人放火灭人九族,都要雍容典雅,做得风清云淡没烟火气,绝不去亲自劝勉、威胁。
他派杨皇后的侄子们去勾通。这个工程是很浩大的,侄女子们一共往返了7次,杨皇后都没同意。第8次,侄子们哭了,说再不同意,杨氏一门就全完蛋了。
杨皇后沉默,才重新想起来,这不是15年前了。那时史弥远不过是她选的搭档,而这时,她是史弥远所利用的配角!
天,终于亮了。公元1224年9月19日的凌晨终于来到,南宋都城临安的皇宫重门被一道道地打开,百官鱼贯而入,里面有压抑不住兴奋,认定自己马上可以大展鸿图的皇子赵竑。他怎么也没能想到,等待他的居然是梦魇般的一幕。
他站在百官中间,听见的遗诏是——“皇子成国公赵昀即皇帝位。尊皇后为皇太后,垂帘同听政。”他看见他亲生父亲的养子,他名义上的弟弟堂而皇之地走上了天下至尊的宝座!
这噩梦般的一幕让赵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遍察两宋至此二百余年,图谋皇位者有之,阴谋诡计有之,各种传闻有之,但从来没有事到临头突然换人这样的硬伤场面。
赵竑直挺挺地站在金殿上,拒绝向“新皇帝”参拜。
曾经手刃韩侂胄的殿帅夏震再一次出现,这条皇家豢养的恶狗,每每向皇亲国戚下手时都兴高采烈勇往直前,他抢上去摁倒了赵竑,强迫他低下了头。
第三道诏书就在这时颁布,晋封皇子赵竑济阳郡王,出叛宁国府。数日后,改封济王,赐第湖州,即刻启程。
新登基的皇帝赵昀,就是后世所称的宋理宗。他的事情要在整整十年之后才开始,这时他像当沂王世子时一直地沉默、淡泊。
说赵竑。
赵竑到了湖州就被编管了起来,按此前惯例,他还会相对正常地生存一段时间,直到时间淡化了他的印迹,他才会以更加悄然的方式消失。可是一个意外发生,湖州方面的百姓们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对他报以历史罕见的同情。
历代落架的凤凰实在太多了,百姓们哪懂得去同情,更哪敢去同情。可这时湖州两个姓潘的兄弟,分别叫潘壬、潘丙,他们联络了大批的太湖渔民、湖州巡卒,密谋拥立赵竑称帝,保着他杀回临安,除邪扶正,重夺皇位。
这实在太童话了,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传说一样正义得虚假。问题出现,既然这样虚假,那么为什么渔民们、城管们会被鼓动呢,这可是杀头造反的大事。
理由说来也简单,与一个人有关。
李全。
这是个传奇人物,他的性质与前面说过的投靠蒙古的史、张两家,金国封建的九个公爵一样,都是民间自发武装,俗称土匪。可是规模、事迹则截然不同,那些人不过是纯投靠,再大也只是小偷小摸的贼,而他却是白火执仗敢于打家劫舍的大盗。
此人是游离于蒙古、金、南宋三者之间,能火中取栗的第四方势力。
潘氏兄弟派人去淮北争取李全的支持,李全满口答应,双方定好了进兵日期,湖州方面立即觉得心里有底了。他们有皇子赵竑这张牌在手,再得到李全的支持,那么江南尽可裂土封王,别成一家世界。可惜的是,李全的事太忙,等到了行动日期,淮北方面连根马毛都没出现……
事到临头,没法缩头,潘氏兄弟如期造反,他们杀进湖州城里,强迫赵竑跟他们合伙。结果可想而知,他们死了,赵竑也被他们连累死,史弥远名正言顺地了结了这一切。
南宋再一次陷入到史弥远的节奏中,成为和宋宁宗时代一横一样的死水泥潭。这时,以及从前,唯一的亮点除了几个孩子争夺的糖果之外,就剩下了李全。
他实在值得仔细端详一番。
李全出身农家,做过弓手,以弓马矫健,尤其擅使长枪著称,时称“李铁枪”。在红袄军起义爆发之初,他并不是很耀眼的角色,要在第一波主角谢幕之后,他才骤然蹿升,迅速进入历史舞台。
那是金国最后一位帅才,在金国向南宋展开捞钱战争中被冤杀的仆散安贞率领花帽军镇压杨安儿、刘二祖、郝定之后。
花帽军,这个传说中的超级强军在历史中瞬间闪烁出了刺目的光辉,它刚刚结束了对蒙古军队的第一场胜利。
那是公元1215年的秋天,金国被迫迁都开封,成吉思汗返还蒙古克鲁伦河畔的行宫,战争好像要进入平静期,可有一支蒙古军队悄悄地南下,突破了黄河天险,进入金境。那是蒙古大将三木合拔都率领的一万精骑,他们由西夏入关中,东出潼关,连破嵩、汝等州郡,直逼开封城郊的杏花营,在这里,他们遭遇了金国火速从辽东调来的花帽军。
花帽军建制很小,也不过万余骑。他们突然出现,激战万里奔袭久战疲惫的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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