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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二)-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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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走马观花地参观进行了将近了两刻钟左右。直到玻意耳等人为发现一个类似大鸟的机关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参观才就此被打断。而不明就已的陈子壮和王夫之很快就从杨绍清口中得知了,原来这几个红夷打算和两位皇子一起去外头的大草坪把这支叫飞机的大鸟给放上天。这下俩人可就更觉得今日同女皇谈正事无望了。不想再在此多浪费时间的他们当下就打算起如何抽身告退起来。不过此时女皇的兴头似乎尚未消退。于是陈、王二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这群比孩子还要兴奋的红夷簇拥着来到了外头的草坪。
晴朗的天色,适当的风力,对于杨绍清等人来说没有比这种天气更好的放飞日子了。然而他们的兴奋之情丝毫没有感染到一旁凉亭里头的陈、王二人。却见此二人正正襟危坐地陪同着神色悠闲的弘武女皇陛下。他们的脸色虽是沉静而又恭敬,可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真不知是该继续留下找机会向女皇进言,还是干脆放弃下次再说。正当他们犹豫之际,孙露却冷不丁地开口发问道:“两位先生直说吧。今日入宫来找朕所为何事?”


第二部 110陈子壮进谏收道统 杨绍清简介欧洲事
女皇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刚才还在走神的陈子壮与王夫之心头微微一怔。却见那陈子壮率先回过神来应和道:“回陛下,老夫今日入宫确有要事。”
“这么说王先生也是为了要事才入宫来见朕的咯?”孙露抬头明知故问道。
“是的,陛下。”王夫之顺着刚才陈子状语气回答道。
“嗯,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两位口中的要事应该均是指前几日发生的挡驾事件吧。”孙露毫不遮掩的直切主题道。
虽然早就知道三人心里头都明白今日的话题,可被女皇陛下如此直白的点出主题,还是让王夫之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于是他当即便起身向女皇行礼请罪道:“是的,陛下。臣今日前来正是来为挡驾一事向陛下请罪的。”
“臣也同王先生一样,是为此事向陛下请罪。请陛下原谅吾等的对陛下您的冲撞。”陈子壮跟着起身作揖道。
“两位何出此言。那日挡驾又不是两位先生。再说刘富春一案与封欧洲学者为大学士的事,仔细分析起来,也都有纰漏啊。”孙露依旧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
“陛下圣明。杨光先等人究竟为何挡驾,出了那些无知的狂生,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更别说那帮跳梁之辈的伎俩又怎能逃得过陛下您的法眼了。”陈子壮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王夫之后,又将口气一缓道:“但此辈的龌龊之举,绝非吾等儒林的意愿。还请陛下莫要因几个宵小的所作所为对儒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陛下,您就接受老夫与王先生的请罪吧。”
耳听陈子壮最后一句话说的动情,孙露在心中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也十分清楚,作为党魁的陈、王二人并不能完全驾驭复兴、东林两党。毕竟这两个党派与后世那些成熟的政党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而他们所处的时代更让这两个帝国数一数二的大党身上都残留了不少“党朋”的味道。当然复兴党的背景使其相比东林党而言组织更缜密,陈子壮管理起来相应的也就比王夫之要顺手多了。不过这次事件两方似乎都超出了各自的底线,这一点让孙露很是恼怒。她那日嘴上虽不说,但至今为止的沉默已然让诸多大臣们感受到了来自大内深处的一阵寒意。于是也就有了陈、王二人今日的造访。而此刻不想再为难于他二人的孙露这时候也跟着放缓了语气开口道:“好了,这件事情朕已不想再去追究,两位先生还是先坐下说话吧。”
“谢陛下。”陈子壮与王夫之双双顺从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并在各自的心中长长地舒了已口气。他们知道此刻女皇的已经彻底放弃了追究的意思,而复兴东林两党也不会有被翻旧账的危险了。却不知,他们在这件事上倒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事实上,孙露确实正如她那日在马车上所言,并不想追究包挡驾一事。这么坐倒不是说孙露有多么大度,而是完全出自于她本人对学术的一贯态度。
于是眼见陈、王二人坐定之后,孙露又跟着沉吟道:“老实说,朕对此次事件颇为生气。如果说是对朕的决策有所不满,大可以通过议会乃至司法院提出。如果是为了政治目的,那大可使用政治手段解决。但是朕不能容忍有人将政治斗争牵连上学术,甚至为了政治目的而打击某个学派。这不仅是指这一次被当做目标的科学,更包括我中华的其他学术。而今中原的各类学说学派门类纷繁,即有儒道释,也有墨法兵等复古的诸子学说,亦有西学之类从外邦传来的学说。甚至还出现了商学、海学等新兴的学说。对此朕一向原则是只要不危害到百姓、扰乱国家,任何学说都可以在中原自由的发展。当然有些学说不免是要牵扯到政治的,但朕以为需为政治事件负责的是参与事件的人,而不是该人所属的学派。在这一点上朕也希望诸位能明白朕的心意。”
“陛下圣明,老夫自广东起便跟随陛下至今,深知您向来不插手儒林事务。您的这番良苦用心,臣等怎能不明白。”陈子壮说到这里又将话锋一转道:“然则学说与学说之间不免总会有些分歧。单就儒家来说,因各自对儒学诠释不同,相应产生门派也众多。就算陛下以宽厚的态度对待各种学说,谨防有人因政见的不同在学说上相互打压。却也难保不会有人因争夺‘道统正宗’在政治上互相攻击。陛下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的。前朝的党争便是前车之鉴。因此,老夫以为陛下若是真想让我中华的学术界团结一心,治教合一才是上举。对此,陛下您可先出面树立一个学派作为儒家的正统。这样一来便可排解儒林各学派的之间的纷争。加之陛下您本身还精通科学等诸多杂学,为那些学派树立正统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中原的学术齐心归一,不再互相压轧岂不是正应合了陛下的圣意。”
眼看着陈子壮借机抛出了“治教合一”的建议,王夫之眼中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忧虑。治教合一虽为儒家长久以来的政治理想,但这个理想落实在现实中,却是往往是一分而为二,各由“统治者”和“士人”所承担。而宋代逐渐发展成形的“道统观”,更赋予“士人”意理的基础。但是眼前陈子壮所提出的进言,无疑是想让女皇将“道统”和“治统”集聚一身,使得“治教合一”的象征意义与皇权真正化合而为一。在王夫之的印象当中只有尧舜汤等“上古圣神”才做到过这点。他不知道女皇如果接受这个建议会给中原的儒林带来什么样的震动。
正当王夫之犹豫不决之时,孙露却当着他二人的面断然拒绝道:“朕明白老师的好意。但朕无意插手儒家的事务。更无心将道统收归于手。”
“陛下三思,治教合一不单单只是儒家的理想,更是我华夏大地治国的精髓啊。”陈子壮据以力争道。
“恩,朕记得老师曾谈及的儒家理想中的治国之道。在那个设计中,千家万户依靠人力和畜力、使用铁制农具耕种收割的自耕农,每年向帝国交纳百分之十的赋税;国君通过多层次的官僚和里甲等体系征收赋税,征集兵员,保护帝国及其臣民的安全,维持君臣父子的等级秩序,维护国君恩赐给各层臣民的相对权利,并向社会提供一定福利。”孙露想了一下反问道。
“陛下圣明。”陈子壮点头应和道。
“不过朕倒是认为如果将这个设计简而化之的作个归纳的话,它其实就是一个由等级化的秩序构成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中每一个部分都必须服从其上级。百姓服从官员,下级服从上级,官僚服从皇帝。下级向上级纳贡,上级赐予下级福利。”孙露简练的比划道。
虽然陈子壮与王夫之都觉得女皇的这个归纳有点粗陋,但如果撇去中间的仁德教化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而孙露眼见两人都默认了自己的观点,于是又接着转口道:“不可否认这个体系自秦汉以来便一直统治着中原的天下。然而这天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秦汉时,中原人口稀疏、食物匮乏、疆域也十分有限。而我中华人口众多、食物丰硕、疆域辽阔。秦汉时,农业几乎是朝廷税赋的唯一来源。但对现今的朝廷来说农、工、商都是税赋的主要来源。其实不仅我朝如此。唐、宋、明等诸朝都曾出现过如此情况。当一个朝代繁荣到一定的程度,原先的古法便再也不能适应国家的发展了。因此几乎每一个朝代在其达到盛世之时都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变法。说到这里,朕倒是要冒昧的问一问,两位先生觉得我朝现今比之历代的盛世如何?”
“回陛下,我朝虽是新立,但比之历代的盛世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子壮与王夫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朝又为何要一开始就要遵循古法呢?既然环境变了,统治这个国家的手段也将跟着发生变化。”孙露傲然的说道:“其实我朝自成立之初就早已脱离了之前沿用千年的统治手段。就拿议会来说吧。两位出任国会议员也有近十年了。是否还像当初那样认为议会只是一个清议的机构呢?”
给女皇这么一反问,陈子壮与王夫之当即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正如女皇所言,他们一开始确实是将议会当做一种清议场所。然而在经过现实操作之后,两人也均已明白就算此刻将所有的议员都撤换为品性高尚的君子,都不可能使议会变成一个清议机构。因为议会那与政治千丝万缕的关系,使其注定是要成为多方势力争权夺利的场所。此外,陈、王二人也都敏感地意识到议会这个特殊机构已然已在潜移默化中对天朝的官僚机构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只是他俩还不肯承认议会动摇了中原沿用千年的“天道”罢了。
看着陈子壮与王夫之阴晴不定的神色,孙露心知他们其实早就发现这个国家的制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不过他们在考虑问题时,还是习惯性地沿用旧制度的思维方式。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正当孙露想要进一步向陈、王二人挑明中华朝制度的本质之时,远处草坪上的杨绍清忽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本想过来喝口水的他,眼见陈子壮与王夫之满脸木然地傻坐在那里。而孙露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有些闹不清状况的他好奇地探头问道:“陛下,两位先生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朕只是在与两位先生聊控制国家的方法罢了。”孙露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诸位论道了。”杨绍清不好意思的告辞道。对他来说相比讨论控制国家的方法,与自己和儿子、女儿在草地上玩飞机模型显然更有吸引力。不过孙露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丈夫。却听她当即叫住了杨绍清道:“夫君,你来得正好。朕与老师和王先生正聊到关键之处呢。不如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这个…朝堂上的事情我实在是不了解啊。”杨绍清苦笑着说道。
“这也没什么。夫君不是去过欧洲嘛。就说说那些洋人是如何看待我天朝的制度的总行吧。”孙露狡诘地一笑道。
果然,给孙露这么一挑头不但杨绍清来了兴趣,就连陈子壮和王夫之都回过了神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只见杨绍清轻咳了一声,以略带自豪的口吻说道:“这次去欧洲,给我感触最深的就是欧洲人对我天朝的向往。只要是与我天朝有关的事务,他们都狂热的追捧。从丝绸到茶叶,从书画到儒学。”
“哦,欧洲人也读圣贤书吗?”王夫之眼睛发亮的问道。
“是的,我在欧洲时看见过那里拉丁文译本的《大学》、《中庸》、《论语》。不过真正研读的人不多。大多数欧洲的中国迷更喜欢《利玛窦中国札记》、《大中国志》之类的书。因此欧洲人对儒学认识其实是十分粗浅的。不过他们还是十分崇敬的尊称孔子为中国的圣哲之师。”杨绍清如实的回答道。
虽然早已自负为天朝上国,对于自己的学说更是自信满满,但此刻从皇夫口中听到那些红夷称孔子为圣哲之师,依旧是让陈子壮和王夫之露出了得意之色。毕竟关起门来自封第一,比之受到别人称赞又是另一番滋味了。就算这种称赞是出自未受教化的红夷之口。当然红夷既然对天朝如此热情,在陈、王二人看来倒是真具备了接受中华教化的资格。特别是王夫之,他对欧洲的了解很大程度上是源自与传教士的接触。此刻听杨绍清说了这么一些新鲜的内容,他当下便欣然点头道:“看来我天朝的恩泽仁德还是让西洋人颇为仰慕的啊。”
“不过,依在下看来欧洲人对中华的仰慕并不是来自于天朝的恩泽。而是源于他们自身的利益驱使。”杨绍清善意的纠正道:“欧洲的达官贵人仰慕我朝是因为中原精美的瓷器、丝绸、茶叶。欧洲的学者对中华的敬慕则是因为欧洲古代有一个叫柏拉图哲学家曾经提到过一个理想国,他们认为我中华与‘理想国’一样都是哲人王统治的幸福和谐的国家。他们希望有一天欧洲也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第二部 111王夫之傲评西夷制 弘武皇悉解宪政术
当杨绍清将欧洲人对天朝的仰慕一五一十地道出之时,陈子壮与王夫之的眼睛不由也闪得更亮了。此时的他们完全没有了先前郁闷的气息。就差没有直接向女皇陛下坦言:瞧,陛下,四方蛮夷都在仰慕我天朝的制度呐。这还不能证明天朝的制度是最完美的吗!
而孙露本人对于丈夫的拆台似的举动,却丝毫不已为意。这些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为此她还特地与玻意耳等欧洲学者亲自做过证实。从这些人的口中,孙露得知原来对后世西方影响颇大的启蒙运动竟也有中国的作用存在。文艺复兴将柏拉图的“理想国”从尘封的历史记忆深处解放出来。于是启蒙运动将理想的国家寄托在理想的政治上,再将理想的政治寄托在理想的哲人身上。但要证明这点,先要证实柏拉图的“理想国”是真实存在的。而利玛窦的记述恰恰在这个时候给欧洲的启蒙运动者们指出了一个现实的“理想国”——中国。因此这个时代欧洲人对中国的敬慕与其说是热衷于华夏文明,不如说是出于欧洲人自身的实用主义。他们只是在利用中国的制度、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思想来为他们自身的发展做动力罢了。在他们眼中这同用中国发明的火药制造火枪、用中国发明的罗盘探索世界并无本质的区别。
果然,杨绍清也很快就提到了欧洲人的这种实用主义。却听他紧跟着说道:“在欧洲的多数国家官职都是世袭的,且往往只有贵族才能做大臣。因此许多欧洲学者对我中原的科举制度都充满着向往。希望他们的国王也能给予他们这种公平的机会为国家出力。此外不少来过中华的欧洲商人对我天朝高效的行政效率也是赞叹不已。说实话,欧洲的不少君王都是穷兵默武之辈。他们对外好战,对内却毫无政绩可言。相比较而言,荷兰等共和制的欧洲国家在内政上远胜于那些君主制的欧洲国家。当然,就我们当时的亲身体验而言,荷兰等国的行政效率与我中华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就连不少欧洲人都承认他们那里的议会有时太过碍事了。”
虽然听出了欧洲人对天朝的仰慕并不完全出于对中华文明的向往,而出于他们自身的利益驱使。但在听到杨绍清说到欧洲人赞美天朝行政效率高超之后,陈子壮很快就联想到了女皇先前将天朝以前的制度形容为由等级化的秩序构成的制度。显然天朝的效率正是来源于这种等级化。因为等级化的组织对行政效率和任何秩序化的政治活动都是必要的。想到这儿,他当即便顺着杨绍清的口气感叹道:“从王爷所言甚是。可见一个国家一个朝廷不能没有朝纲没有秩序。否则非但会国事不宁,更会使百姓不得安居乐业。”
“陈议长说得有理。议会虽能起到监督朝政,伸张民意的作用。但其终究是不能替代朝廷治理国家。一国一朝必须有一个集仁德圣明于一身的权威存在。否则就如同陈议长所言,国将永无宁日。”王夫之跟着附和道。作为中华帝国的一个国会议员王夫之本人对现在帝国国会所拥有的地位与职权十分知足。在他看来现今女皇与国会的关系就如同周公时代的“圣君贤相”相辅相成。而那些想要求朝廷给予国会更多行政权限的呼声,在他的眼中则就是在无理取闹。如果说王夫之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野心存在的话。那么就是在他的心目中绝佳的帝国该是由皇帝掌握“治统”,由议会掌握“道统”。因而他才会对于陈子壮有关希望女皇治教合一的建议持保留意见。但无论是陈子壮还是王夫之对西洋人的那一套共和制,都是颇为排斥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荷兰等国以议会统治国家无疑就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
就在陈子壮与王夫之两人一唱一合说得起劲之时,杨绍清却依旧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合盘倒出道:“不过不少欧洲的商人与传教士在赞叹我天朝严密的行政机构的同时,也抱怨有时天朝官员的作风太过官僚。做生意不像在欧洲那样自由。官府的政策变化得过快,在对待商务活动缺少灵活性,对欧洲的商人过于严厉。当然他们也承认比起明朝来我中华朝在这方面已经改进了不少。”
官僚作风?陈子壮与王夫之听杨绍清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有官僚存在当然就会有官僚作风。做官怎么能没有官威。还说什么天朝的在商务方面的政策缺少灵活性,对欧洲商人过于严厉。须知天朝肯放他们进入中原经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若是放在前朝这些红夷大概连广州都进不了。一想到这里王夫之便神色倨傲的开口道:“王爷根本不用在乎那些西洋商贾的抱怨。他们天性懒散自私,又缺乏教化,自然是不能适应我天朝的制度的。”
“王先生说的也是一个原因吧。欧洲人确实更在乎个人的自由,而缺乏中国人谦让的美德。”杨绍清说到这儿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这也可能与欧洲人重商有关。一个以商为生的民族在性格上总是喜好追逐利益,重视个人的权益。”
“嗯,王爷说得有理。商人逐利,一个以商为本的国家,民风自然是颇难纯朴了啊!”陈子壮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这话即是出于陈子壮对欧洲人的认识,同时也是也表明了他对而今中华帝国的看法。随着工商业在中原占据了越来越重的地位,中原农耕文化中的那种纯朴之气也在日渐的消退。正如女皇先前所言,那个以男耕女织的朴素世界仿佛已然离中原越来越远了。
陈子壮的一声叹息,当即便引起了王夫之心中的共鸣。虽然他刚才一口一个“我天朝”地鄙视红夷天性懒散自私。可他在心底里也不得不承认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人想不如此都难。商业的发展一边给朝廷带来了丰硕的税收使帝国国力强盛,另一边却在各个领域冲击着中原古老的文明。难道兴商与天道真的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这个一直都在困扰王夫之的问题,让他不由的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是啊,兴商固然能带来巨大的利益,可兴商也使得朝廷越来越难教化百姓了啊。”
眼见面前的三个男人从刚才的慷慨激昂谈到此刻的黯然神伤,矛盾之情溢于言表。许久都没开口的孙露终于发出话道:“王先生,并不是兴商使得朝廷越来越难教化百姓。而是中原从前的治国之道已不能适应兴商的中华朝。正如朕先前所言‘天道’、‘帝王之术’、‘治教合一’说白了都是控制国家的手段。关键是国家而不是手段。当国家发生改变之后,控制的手段自然也要跟着改变了。”
“那依陛下所言何种手段适合控制我朝呢?”王夫之突然收起了思绪,一脸正色的探问道。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询问女皇了。因为他和不少儒林的有识之士也已意识到而今的中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亦在努力寻找适应新形势的“天道”。但至今为止他们的尝试进行得并不顺利。而今天女皇却兴致勃勃地向他与陈子壮聊起了治国之道。这让王夫之敏感的意识到,或许他一直想找的答案或许此刻就能得到最大的提示了。
面对王夫之的提问,孙露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下去了。却听她当下便一字一顿的回答道:“朕以为适合我朝日后发展的治国之道唯有‘宪政’二字。”
“宪政?陛下是指《宪诰》吗?”陈子壮眉头一皱追问道。
“《宪诰》只算是宪政的一部分而已。毕竟光凭几页纸张是不能控制一个国家的不是吗?”孙露微笑着反问道。
“是民主吧。”杨绍清想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他曾听孙露说起过后世的那些实行民主的国家都有宪法。所以当孙露提到宪政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民主”一词。
“民主是理念,是一种思想。但它并不是治国之道。用民主是不可能控制一个国家的。”孙露跟着摇头否定道。
“那宪政是什么?”王夫之不解的问道。
“朕说了‘宪政’与‘帝王之术’一样,是一种治国之术。”孙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发现三人的目光均已被自己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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