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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 (校对完结)作者:知白-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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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光明。
……
李渊交待刘弘基和张公谨派人突围求援之后,忽然脑子里一亮,猛的想起一件事情来,他立刻极畅然痛快的笑了起来。两个人不知道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觉得李渊骤然发笑看起来有些怪异。
“朕怎么这么糊涂!”
李渊猛的拍了一下脑门大笑道:“宫里还有一个极有用的人,朕这段日子只顾着其他事,竟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起这人来,说不得她一人便能退了城外近二十万叛军!”
刘弘基和张公谨面面相觑,心说宫里还有这等人物?怎么从不曾听说陛下又得了什么能人异士,难道是前朝名将?可大隋的名将差不多都死绝了,自张须陀战死之后大隋更是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将领,王世充这样的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名将。
“当初太子曾经将李闲的姑姑请到东宫做客,后来太子遇刺之后,朕便让独孤学将那女子带到了太极宫里,这段日子太忙了些竟是忘得这么死。李闲不是极重情分的么,这女人对他有大恩,朕倒是要看看,他如何面对这个女人!”
“高莲生!”
李渊吩咐道:“快去将那个女子带来见朕!”
高莲生急急忙忙的去了,过了半个时辰脸色极难看的跑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渊一眼,然后嗓音发颤的说道:“奴婢没有找到关押罪犯的地方,宫里闲着的房子都查遍了,竟是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去传独孤学,人是他关起来的!”
又一个时辰之后,独孤学推开禁军驻地一座偏僻之处的房门,引领着皇帝走了进去,这屋子里的光线极暗,竟是好一会眼睛才适应下来。
“臣到刑部赴任之前,曾经与陛下提起过这个女子,陛下说谁也不要告诉,先关着日后说不定……人呢?!”
独孤学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脸色大变。
李渊快步走进去,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哪里有什么女子,便是老鼠都没有看到一只。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拳头攥的很紧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禁军驻地,宫城重地!竟是被人劫走了钦犯,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
高莲生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桌子上说道:“有一封信。”
李渊黑着脸走过去,忽然想到什么随即吩咐一个宦官道:“打开来看看是!”
那小宦官连忙上前,将信封打开抽出一张纸来,洋洋洒洒十几言。
“四年前我自长安城回巨野泽的时候,小闲子与我说起李渊。他说李渊有帝命,但却福薄消受不起,当日我尚且不信,今日才知道那小子竟然真有些眼光。可在我眼里,做皇帝之前的李渊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做皇帝之后……便是个优柔寡断的白痴!”
最后一句话:“早晚娶你人头,报药师之仇!”
第六百五十九章 闯营
李渊回头看向独孤学,眼神中的寒冷甚至能冻结空气。脸色发白的独孤学显然懵了,下意识的看向皇帝随即缓缓的跪倒下来:“臣……失职!”
李渊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就这样过了至少几分钟的时间,他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无奈和疲倦:“算了……这件事料来你也是不知情的,朕不相信你有这个胆子放跑了张婉承,还敢领着朕来看一间空房子。”
“臣调任刑部之后,知道张婉承被关在这里的人只有六个,因为刑部的事情最近太多了些,所以臣竟是忘了这边。陛下说起过,关押张婉承的地方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所以便是高莲生接任监门卫将军臣也不曾告诉过他,说起来这都是臣的失职,臣有罪……留下看管张婉承的是臣的人,想来他们当中有人是燕云贼的细作……”
“手已经伸到太极宫里来了。”
李渊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说道:“朕还真想知道,这宫里面到底还有谁是李闲安排进来的人。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太极宫里偷出去,这本事当真大的很啊!朕的太极宫里有内卫六百,禁军三千,竟是被人全都当成了土鸡瓦狗……耻辱……不仅仅是朕的耻辱,也是大唐的耻辱!”
随行的人员听到这句话都跪了下来,内侍总管高莲生偷偷看了一眼独孤学,其中明显带着感激的成分,如果独孤学将张婉承的事推到他身上,他才是真的百口莫辩。禁军现在是他领着的,独孤学去刑部赴任之前张婉承还在,也就是说这么大个漏子是出在自己上任之后,说起来如果皇帝怪罪的话便是割了他的脑袋也不为过。
但是今天他的运气确实不错,皇帝心情虽然不好到了极致,但显然还刻意控制着,没有将怒火发泄出来的意思。
这院子是空的,负责看守张婉承的几个人都已经没了。至于去了哪儿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可见太极宫里防备措施漏洞还是很大。
“陛下!”
一个禁军别将凑过来俯身道:“在隔壁房子里发现了四具尸体,着禁军服饰,应该便是原来的看守,看样子已经死了至少有三四日。”
“三四日!”
李渊眼神一凛随即冷笑起来:“人死了三四日,竟是没有人发现。这是太极宫,不是山村野寨!禁军中难道就不点名报备的吗?高莲生,你怎么做的禁军都尉!”
高莲生在心中哀鸣了一声,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奴婢,有罪。”
他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不敢辩解什么。可他确实觉着自己有些冤枉,他上任之后确实派人点过卯,各营的花名册上也没有标注出来缺了人。各营别将上报人数的时候,也没有人提到少了几个。他虽然领着禁军,但他还是内侍总管,御书房这边几乎一日都脱不开身,他哪里有时间亲自去各营查点人数?
“朕现在还能信谁!”
李渊忽然大声喊了一句,然后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回到御书房之后,李渊派人将张公谨找了来。想了想,又派人将万玉楼叫来。
万玉楼急匆匆赶到御书房的时候,郯国公张公谨已经到了有一会儿。在看到皇帝口里的人才竟是这样一个令人瞩目的大胖子,张公谨忍不住在心中有些质疑。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胖子真是个寻踪觅迹的高手?他怎么能跑得起来?
“臣万玉楼叩见陛下。”
进了门之后万玉楼没敢抬头,直接跪了下去。
“朕在这边!”
李渊看着对着一面空墙磕头的万玉楼忍不住被他气乐了,胖子那战战兢兢对着墙壁磕头的样子实在让人觉着有些可笑。以至于李渊心里的阴霾都淡了一分,只是一想到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被人救走张婉承他的怒火就忍不往上蹿。
“你站起来说话”
“臣不敢!”
万玉楼垂着头顶着地说道。
“抬起头来!”
李渊冷声道。
万玉楼连忙抬头没敢看皇帝又迅速的低了下去。
李渊忍不住摇了摇头,走到万玉楼身边看着他说道:“人有敬畏之心这是好的,朕问过……你到了禁军之后没有什么怨言,做事也还算小心谨慎是个知道进退明辨事理的人。当初朕本来想杀了你的,毕竟在玄武门城上你没能护住太子……但朕听说,那日你从玄武门上直接跃下去追缉凶手,虽然没有抓到独孤一柔,但你确实没有懈怠轻慢……这很好,所以朕留下你的命,再为大唐效力,你可愿意?”
“臣万死不辞!”
万玉楼低着头恭敬道。
“好!”
李渊点头道:“朕不要你死一万次,一次也不要你去死,你这条命是朕留下的,朕要你好好活着为朕做事!”
……
万玉楼回到自己驻地的时候,让人将房门窗户全都关闭然后纵身一跃趴在了大床上,那张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竟是没有倒下去,胖子翻着身打着滚在床上折腾,用被子堵住嘴放声大笑,笑得要多贱有多贱。
“还他娘的有这样的好事?”
他疯够了,在床上坐起来有些得意的自语道:“还真是口渴有人送水,饿了有人送肉,想女人的时候就有个自己送上门的黄花大闺女!”
想到李渊将他归入张公谨的军中,他的玄武卫也就脱了禁军的管制约束。兵备府衙门里的大门可是要比玄武门好进出多了,柳暗花明的感觉让人爽的一塌糊涂。笑够了之后万玉楼起身,将自己的部下全都召集起来,然后带着数百人浩浩荡荡的往玄武门那边走了过去,高莲生知道皇帝让他彻查长安城中燕云军细作的事,所以立刻开了城门放他出去。
借着稽查城中细作的机会,万玉楼联系王启年和吴不善,告诉他们两个明天晚上他就会想办法在西内苑城门放火,让他们两个做好准备接应燕王进城。
万玉楼说完这话的时候,坐在王启年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上次在皇城放的那把火没起什么作用,这次我要在太极宫里点一把火。”
听到这句话,王启年,吴不善和万玉楼三人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我的姑奶奶,好不容易把您从太极宫里偷出来的,您就别想着再进去了行不行?”
王启年带着哭腔哀求道。
万玉楼也是一脸可怜的说道:“姑奶奶啊,您就踏实踏实吧,说起来您老人家非得在桌子上留一封信,李渊的脸都被气绿了。万一连累了那人,咱们的计划还得起变化。他可是有大作用的,到时候朝中百官还指望着他去盯着呢。”
“行了行了!”
一身男装打扮的张婉承摆了摆手道:“这些都是早就算计好了的事,那家伙既然敢放我出来就算定了李渊不会把他怎么样。要不是因为这样,万胖子你有机会出太极宫?”
“说起来……”
万玉楼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家伙的算计当真了不得,竟是把自己也算计进去,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万一李渊暴怒之下派人杀了他,主公要是知道了,咱们也得跟着受牵连。”
“是个狠人!”
王启年也点头道:“所以咱们更不能出一点漏子,人家费那么大劲争取来的机会,咱们若是不能把握住,显出咱们废物来了!”
“明夜子时玄武门!”
万玉楼站起来挥舞了一下拳头,器宇轩昂的说道:“某要建不世之功!”
兵备府衙门
张公谨看着面前的心腹大将韦天垂叮嘱到:“今晚子时,我让人将南门打开,你带一千精骑杀出去,只管向前冲不要计较死伤多少人马。只要杀出重围,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荆襄,请郡王李孝恭立刻回军救援长安。”
“末将明白!”
身材魁梧的韦天垂拍了拍胸脯说道:“陛下的信任,大将军的信任,末将必不辱使命!”
张公谨点了点头道:“宁可死战,不可败退,你记住了么!”
西内苑城门
刘弘基将自己的佩刀解下来递给徐盛怒道:“今夜厮杀,万般凶险,若是实在难以冲出去就回来,陛下面前自然有我为你解释。东城那边看起来燕云军戒备松散,可李闲用兵向来谨慎,哪里会给人留下机会?看起来简单轻易之处,九成是他故意留下来的陷阱。”
“末将……”
徐盛怒眼圈一红,接过横刀道:“末将不能回来,若是冲不出去便应战死,不然连累了大将军您,末将于心何忍?当初我家逢巨变是大将军您收留了我,今日正是末将报恩之时!”
刘弘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予你之恩是我予你的,你不必将这事和朝廷混为一谈……好好活着,说一句掉脑袋的话……秦王造反之际我便想明白了一件事,大唐终究是李家的,谁坐上那把椅子也是李家的……何苦让那么多人去送死?”
“大将军!”
徐盛怒不可思议的看了刘弘基一眼,实在没有想到刘弘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弘基扫视了一圈城墙上当值的士兵,忍不住感慨道:“你看看这士兵,年长者不过四十岁,年幼者不过十四五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于这一战,皇帝赢了,他们的家人能领到一点薄凉抚恤,城外的人赢了,他们甚至连抚恤都没有!”
他猛的拍了一下城墙垛子:“若是与外敌厮杀,杀高句丽人,杀突厥人,甚至杀窦建德人,萧铣的人都没什么,可偏偏现在是大唐的人在自相残杀!我心里……不痛快!”
……
子时
长安南城明德门,东城通化门同时打开,徐盛怒率军一千出通化门,韦天垂率军一千出明德门,不打火把,战马也勒住了嘴巴,趁着夜色缓缓出城,待快到燕云军大营的时候才骤然加速,笔直的朝着营盘冲了过去。
率军堵住长安南城各城门的是牛进达,他已经睡下,猛然听到营中号角声想起来立刻翻身爬起来,这几日他都没有卸甲,伸手抓了身边长槊快步走了出去。营前面已经有几处起了火,不少人都在往营门方向跑。
“弓箭手都退下来,巨盾结阵顶上去!弓箭手在后,长矛手次之!”
牛进达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吩咐道:“夜晚突袭必然是轻骑突进,弓箭手挡不住,让骑兵全都上马,若是唐军闯营而出就杀过去,一个也不要走了!”
“喏!”
众人应了一声,大步而行。
牛进达冷笑了一声,心说等了这几日,终于等来了。
东城外
听到号角声想起,裴行俨哈哈大笑,抓起一对铜锤冲出大帐,一边跑一边喊道:“来几个杀几个,老子这几日憋的手都痒了!”
第六百六十章 殒命
徐盛怒祖籍霍邑,他父亲本来是霍邑守军一别将,他也在隋军中任职。唐军攻打霍邑,宋老生派他父亲诱敌,却只给一千人马,败于秦王李世民之后,逃回霍邑城中,宋老生以军法处置,斩了他的父亲,将他也下于牢狱。
太李建成攻破霍邑,刘弘基阵斩宋老生。他便投在刘弘基军中,一直视刘弘基为恩人。
出兵之前,刘弘基对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感触极深。城外的燕王李闲,几乎人人都知道也是当今皇帝的儿,只不过皇帝为了保存颜面不肯相认。如今燕王兵临城下,皇帝派兵马出城去求援,说来说去,打来打去还是他们李家人自己的事。死的却是那么多无辜兵士,无论如何这件事确实都让人觉着有些憋屈窝囊。
诚如刘弘基所说,这一战若是陛下赢了,战死的袍泽家眷或许还能领到一些抚恤,可若是燕王胜了,怎么可能会给唐军阵亡的将士们发抚恤?唐军守城,燕云军攻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燕云军士兵死于唐军之手,若是再给唐军发抚恤,难道燕王就不怕寒了燕云军将士们的心?
所以这一战无论谁胜了,对于士兵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朝廷发些抚恤又能怎么样?
士兵们战死,不是与外敌作战而死,死的何其憋屈窝囊?
李家自己人之间的争斗,却要牵连这么多无辜百姓。
而张公谨在叮嘱韦天垂的时候,说的话却截然相反。他告诉韦天垂,宁可死战也不要退却。陛下这段日心情极差,谁知道会不会引起雷霆之怒?韦天垂是张公谨的亲兵出身,对张公谨也是忠心耿耿。他能从一个亲兵升任为鹰扬郎将,全靠张公谨的提拔。
如今张公谨用到他,他自然也要以死效力。
时一到,城南的明德门,城东的通化门同时打开。两员虎将各带一千精骑杀出了城门,不管是徐盛怒还是韦天垂其实心里都明白,这次突袭燕云军大营就算能杀出去,只怕手下兵士也剩不下几个人。燕云军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精锐之师,这些年未尝一败,与这样的对手作战,无论是谁都会心生忐忑。
徐盛怒一马当先冲向燕云军大营,距离还有一百二十步的时候羽箭就带着破空之风激射而来。弓箭手临阵不过三矢,指的便是对骑兵作战而言。轻骑速度太快,一百多步的距离瞬息而至,便是最优秀的弓箭手也很难射出第四箭。
徐盛怒骑兵出身,射术自然不可小觑。听着弓弦响动便将身伏低藏于战马一侧,耳边羽箭呼啸而过,身后的骑兵哀嚎着落马,这些声音不断的传进徐盛怒的耳朵里。从燕云军开始发箭他就知道,这次突袭只怕很难成功了。
燕云军早有准备,轻骑踏阵,对方的弓箭手竟然能这么快集结起来并且列阵拒敌,突袭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突袭,只能称为硬闯。以一千轻骑硬闯早就有所准备的敌军连营……这不是神话故事,燕云军也不是流寇难民,所以这一战注定了血腥惨烈。
羽箭擦着徐盛怒的身飞过去,这种距离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他并不陌生。
距离燕云军大营还有三四十步的时候,他猛的坐直了身将手里的长槊端平。
“杀穿敌营!”
他大声喊了一句,然后提马从鹿角上跃了过去。
后面的骑兵有骑术不精者直接撞在了拒马上,削尖了的木头狠狠的刺进战马的身体里,腿粗细的木头在战马身上留下巨大狰狞的伤口,战马穿在上面一时间还倒不下去,发出一声一声绝望的嘶鸣。
士兵们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运气好的还能站起来往前冲,运气不好的直接被袍泽的战马撞倒,来不及站起来就被接踵而至的马蹄踩得血肉模糊。
燕云军弓箭手在三箭之后便开始迅速回撤,顺着后面长矛手方阵特意留下来的通道撤到军阵后面,弓箭手后撤,长矛手随即将通道关闭。
随着指挥军官的命令,长矛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顶了四五步将阵型展开,第一排长矛手下蹲,双手握紧矛杆,将矛锋上扬,矛杆顶在地面上。
第二排士兵半蹲,手里长矛同样顶在地上,矛锋扬起。第三排士兵直立而战,长矛搭在前面士兵的肩膀上,第四排也是如此,长矛一排一排向外面伸着,就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在火把的照耀下,密林一样的矛锋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幽寒光彩。
“杀!”
徐盛怒大吼了一声,用长槊向前一指。
但他却将战马勒住减速,让自己身后的骑兵们超越过去狠狠的撞进了枪阵中。
……
高高跃起的战马狠狠的从半空砸落下来撞进枪阵中,马背上的骑士其实在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已经身死。跃起的战马身上最少有六七条长矛狠狠的戳了进去。马背上的骑士如果运气好的话,双腿被刺短但还能有一口气活着。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数不清的长矛在身上戳出密集的血洞来。
长矛穿过战马的身躯,骨骼和矛锋摩擦而过的时候那种声音令人牙酸。沉重的战马砸下来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而被砸倒下的燕云军长矛手也很难再有站起来的机会。轻骑踏阵,要想冲破已经结阵以待的长枪兵,除了靠最前面的骑兵用人命开路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如林般长矛太密集,密集到撞上来的唐军士兵身上伤口最少的一个也有六七处。而战马在撞翻了一片长矛手之后随即殒命,它们最后的使命便是以身躯为后面的骑兵开路。最前面几排长矛手的阵型被撞得有些凌乱,但唐军骑兵的伤亡同样巨大。
轻骑兵的防御力极低,身上薄薄的皮甲根本就挡不住矛锋刺入。随着骑兵和长矛手撞在一起,人的哀嚎和战马的嘶鸣声随即响彻天际。
徐盛怒故意放慢了几分,有一百多名唐军骑兵超越他冲了过去。骑兵的长槊比燕云军士兵手里的长矛杀伤力要大的多,也要长一些,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根本就没有机会第二次举起长槊,因为他们每个人面对的都不止一条长矛。
血肉飞溅,杀气激荡。
最前面的一百多名唐军骑兵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最强悍的一个也只冲进去不足十步便被刺成了肉泥。但燕云军的枪阵也被唐军骑兵撞开了一个豁口,这豁口虽然不大,但却为后面的骑兵打开了一扇有可能生存下去的大门。
“杀!”
徐盛怒一声暴喝,挺槊冲进了枪阵之中。
随着唐军骑兵发了狠,被撞开的豁口被逐渐撕开。口越来越大,涌入枪阵的骑兵也越来越多。
若是唐军骑兵的数量再多一些的话,极有可能将枪阵彻底撕开。但徐盛怒只有一千骑兵,而枪阵的厚度又太大,如果不能尽快杀出去的话,他麾下精骑都会如陷入泥潭一般被枪阵困死。一旦轻骑失去了速度上的优势,被困于枪阵之中的话,那么马背上的骑兵将变得毫无还手之力,草靶一样顷刻间就会被长矛手戳死。
徐盛怒连戳带削接连杀了四五个燕云军士兵,他杀人的速度已经快极,但枪阵实在太厚重了,至少有二十排横列,之前自杀式撞进来的骑兵只冲开三排,冲进来之后他就感觉战马的四蹄像是被绊住了似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一槊将一名燕云军士兵的心口刺穿,抽出槊锋顺势横扫又切开另一名士兵的咽喉。可就在他准备再刺一槊的时候,战马忽然哀嚎了一声向一边歪倒了下去。徐盛怒大惊,这才发现护在自己左右的亲兵都已经被长矛从马背上戳了下去。
一条白蜡杆铁锋头的长枪狠狠的刺进了他坐骑的肚里,战马身颤抖了一下,随着那长枪抽出来,一股血瀑布一样喷了出来。这一条长枪才抽出去,六七条长枪随即而来,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战马立刻就被戳成了筛。
徐盛怒连忙将脚从马镫中抽了出来,长槊横扫逼退了涌过来的燕云军士兵,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身就地一滚躲开两条长矛,槊锋一扫,斩断了三条小腿。他趁机站起来向后急退,面前立刻就补满了杀气腾腾的燕云军长矛手。
“将军速退!”
唐军骑兵如坠泥潭一般已经被彻底困住,长龙一样的阵型逐渐被燕云军斩断分割,后面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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