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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镜之邪佛(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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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乾达婆王猜想的是对的,钵多罗后来也知晓,仲古天尊治好雪蟾精,本意是想挽回这根云螭碧环的灯芯。
虽然钵多罗明知灯芯的重要性,但他其实并不像当初表现的那样大度,至今都不曾释怀过。
此刻被困在地下,钵多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着出去,或许气氛太好,又或许眼前的乾达婆王太令他感到亲切和放松,钵多罗忍不住坦诚相待,什么都说了出来。
“我记得,知道真相那时,有一瞬我很伤心,也有一点恨天尊。因为他将我看作一件没有感情的物品,随意送给他人,我的感受他一点也不在乎。就算我再心沉如水,了无波澜,试图做着一个至善的佛陀,却也不代表我毫无感觉,真的不会在意此事。何况在那时,我和他非亲非故,不过几面之缘。就算到现在,我和他之间……有了些什么,却让我觉得,自己离得他更加远了。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坦诚,若非一直我在逼他,他也不会迫不得已慢慢接受我。乾……我可以叫你云阴么?”
钵多罗忽而问乾达婆王,见乾达婆王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云阴,不知道我们还能否活着出去,有些事之前我一直不敢说,既然我们两个或许就要死在此处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再羞怯的。其实……我之前一意孤行想去华藏请罪,最初或许是因为优罗钵界被毁一事,可是到后来,是真的欲向佛祖惩罚我所犯下的罪过……我……没有再做一个佛陀的资格,身上佛骨……早已污得不见模样,或许凡尘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乾达婆王诧异得难以自持,钵多罗虽说得极为隐晦,可鉴于他的语气,再加上之前去往善见城时,钵多罗突然变得古怪的态度,和曾隐约瞧见他脖上类似吻痕的印迹,忽然之间,他有些明白钵多罗坚持自断佛骨的原因了。
“你和天尊……”
未等他说完,钵多罗无声点头,脆弱的表情令乾达婆王不忍再问下去,僵硬了片刻,将钵多罗缓缓揽进了不算温暖的怀中。
…… 
“钵多罗——”
两人猛地一惊,他们好似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钵多罗,你在下面么?”
这一次,钵多罗和乾达婆王都清楚地听到了那细小的呼喊声,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透过方才龟裂的石缝,勉强还是能听得见一些。
“是小目么?小目?”钵多罗举着金乌之羽往前挪动几分,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钵多罗,你还活着?!你没事……钵多罗你别怕,我现在救你出来!” 
果然,是小赤练找到了他们! 
“好。”钵多罗提高声音回道,语气中带着绝处逢生的喜悦,他回首看了眼乾达婆王,方才沮丧的情绪似乎一时间一扫而空。
乾达婆王平静地笑了笑,美丽的眸子深处,有一抹黯淡的光芒一闪而逝,钵多罗并未注意:“你看,这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他按住钵多罗肩头的五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分,抬头望向即将被开出一条生路的裂缝,不自觉地低喃出声,“可惜……可惜了……”
他还以为,两人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头顶传来一阵震动,乾达婆王眼疾手快,忙带着钵多罗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不一会儿,迅速塌落的头顶裂开了一道可供一人容身的洞口。
“钵多罗?钵多罗,你还好吧?!”
此刻,赤目子的声音更为清晰了。
钵多罗走到洞下,举着金乌之羽朝着上面望去,果然见赤目子支着头朝下望来,在见到他安然无恙时,赤目子明显松了一口,微红的美眸中满是欣喜。
“我还好,乾达婆王也和我在一起,小目,你和雪蟾精在一起么?可有什么大碍?”
赤目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开心地摇头道:“我没事,雪蟾精也和我在一起,幸亏他皮厚,撞开了地下的裂缝,否则可能还找不到你。不过,他这一撞力气有些过了,原本停止塌陷的地面又开始往下陷去,你和乾达婆王得快些上来!”
钵多罗点头:“好!”他回身拉过乾达婆王,对着洞口又道,“你们先将乾达婆王救上去,他伤得不轻,我可以再等一等。”
赤目子脸色微变,见视野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一眼望去便知那人十分虚弱,连嘴唇都是惨白的。
她勉强笑了笑,对钵多罗道:“还是你先上来吧。”
钵多罗断然拒绝:“乾达婆王真的很虚弱,小目你要帮他。”
赤目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秀眉微蹙着,埋在洞口上犹豫不决,与此同时,地面又陷了好几分。
“你先上去吧,小赤练很担心你。她也受了伤,恐怕整个腿都留不住了,让她安心一下吧。”乾达婆王望着钵多罗清丽平凡的容颜,语气平静,比那微风拂过还要轻盈。
钵多罗未想到赤目子也受了伤,听乾达婆王所言,似乎很严重的样子,抬头见赤目子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想来为了找他,少女费尽了心思,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起来。
“我没事的,你上去之后,定要记得拉我上去。”乾达婆王打趣笑道。 
钵多罗不禁勉强笑了笑,他对头顶的赤目子说:“小目,那你快拉我上去。”又转头看向乾达婆王,“云阴,我们一定能一起离开。”
乾达婆王淡淡微笑着,缓慢地点了点头。
雪蟾精细长的舌头迅速出现在视线中,那舌头好似一根绳索,一下穿过洞口紧紧纠缠住钵多罗的腰部,在狭小的裂缝间向上拖去。
一路上安然无恙,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钵多罗,你没事吧!”
到达地面后,赤目子立刻迎了上来,钵多罗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安然无恙,接着忙拍开腰间的舌头,回首对面前巨大的蟾蜍道:“雪蟾精,乾达婆王还在下面,拜托你了。” 
可就在这时,在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洞口没有一点预兆的轰然全部塌陷了下去。
几乎连一点略大的声响也没有,裂开的洞口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眼前只剩一层凹凸不平的碎石与黑土。
钵多罗愣住了,他望着依然消失了裂口的地面,下一刻,脸上爬满了恐惧。
身旁的赤目子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回身一下抓住钵多罗。
不可能……
钵多罗难以置信地摇头。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他跪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鬼,忽而浑身一惊,十指疯狂地去刨挖地上的泥土,可是越用力便越发现,明明刚刚还是一条裂口的地方,此刻已然全部被封死……
“不会的……不会的……”钵多罗无意识地低喃着,眼角微红,眸里腾起一片水雾。 
“钵多罗……”赤目子附身抓住钵多罗不停刨挖的手,看着已被填平的地面,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 
“不要……”钵多罗的动作被制,忽而哽咽起来,忍不住低声啜泣,“云阴……” 
什么预兆都没有……那个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还听着自己埋怨,并且安慰着自己的人,就这样……不见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凑巧……偏偏在他上来的一瞬间,地面就全然塌陷了……
乾达婆王……云……阴…… 
钵多罗猛然摇起头来,疯狂地挖起指下的泥土碎石,嘴里胡乱地吐出话语:“不!不能这样!云阴,乾达婆王!你不能待在下面!你出来,出来……”
片刻,已泪湿衣襟。
“钵多罗……他……怕是没救了……”赤目子按住他近乎自虐的动作,毫不留情地吐出此刻最为残忍的话。 
钵多罗瞬间脱力,心底就好似被成千上万的细针扎在心间,骨头与血肉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着。
“是我害了他……是我……”他失声低喃着,“他本可吃了我的……他本可吃了我的……云阴……”
可是,乾达婆王宁可饿死……都不愿意伤他半根毫毛……
钵多罗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钵多罗我们快走……这里就快陷进深渊了!”
耳边嗡嗡地响着,钵多罗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脚下的土地坍塌得更为凶猛,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雪蟾精吐出舌头卷住钵多罗的腰,赤目子会意,拉住钵多罗在一片混乱中朝着雪蟾精的背上爬去。
“等一下!”可在这存亡的紧要关头,钵多罗猛地出声叫住了两人。 
“钵多罗,等不得了!”赤目子只感到急火攻心。
“只要片刻就好……雪蟾精,你也是,暂且不要动我。”他的语气坚决,赤目子第一次从里面听出了不容抗拒的气势。,一时间她不敢再阻拦,雪蟾精也失了动静。 
只见钵多罗跪倒地上,透明的泪珠依旧不受控制,一滴一滴坠落在漆黑的土地上,溅落出轮廓模糊的水花。他的指尖微微一动,一颗青色的花种便出现在钵多罗的掌中。然后,小心将花种置于方才裂口消失的地方,仔细填埋着泥土。等花种全然埋进泥土之后,又将手中一直紧握的金乌之羽也插在了旁边。
“云阴……下辈子,千万别再遇见我……就算遇见了,一定要讨厌我……”钵多罗在心底如此说道,心口一阵一阵地刺痛,几乎令他无法呼吸,他无声闭目,连连喘息几下,泪却更是滴落得汹涌如涛。
只要不再喜欢上他,就一定会更加珍惜自己……
“走吧。”
终于,钵多罗站起身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悲切的目光缓缓恢复一片宁静。
在地面全然崩溃的前一刻,雪蟾精带着背上的两人,迅速离开了这危险的地方。 
然而,万年后转世的钵多罗并不知晓,便是他的一念之仁,种下钵多罗的花种和金乌之羽,为死气沉沉的魔界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机,还有魔族最为渴望的光明。


、第一百零八回

钵多罗坐在水墨梨树下,那墨汁沾染而成的花瓣,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划过他的眼前与鼻尖,随着清风抚过,漫天飞舞着,不知不觉,钵多罗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经历魔界一遭,除了带不回来的乾达婆王,其他人都已平安回到混沌。
钵多罗难受地呼吸一下,收回落在梨树上的目光。
“尊者,逝者已矣,节哀。”耳边响起柔婉的声音,犹如春日的柳絮,优雅而又柔美。
钵多罗回头望去,一团细小微弱的幽光,飘荡在他的身边。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云楚。”
没错,这透明得几乎快要消失的幽光,正是当时帝释天放弃的云楚的魂魄。
钵多罗三人逃离魔界之后,在井口看到了镇压的紫金石龙雕,在石龙幻出真身欲带他前往混沌时,原本埋有瓷葫芦的地面,飞出了一团光芒黯淡的幽光,三魂七魄欲散不散。钵多罗了然,失魂落魄的时候,没忘记带上女子的魂魄。
因此,不仅雪蟾精和重伤的赤目子在混沌,云楚的魂魄也在混沌。
钵多罗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想,若是被庚炎见到他带了这么多人进入混沌,会不会从此赶走他,不准他在踏入混沌半步?
只是,现在他不会知道答案,因为庚炎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伤得彻底。
蜻蜓告诉他,庚炎动用了维持云螭碧环的神力,虽然暂时一气呵成涤荡了无间渊边的邪魂,云螭碧环却受到巨大的震动,灯火微弱,忽明忽暗。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是人间爆发山洪,地裂山崩,虫害干旱,天灾不断,人祸四起。神佛二界更是隐患重重,不仅须弥山出现四分五裂的迹象,连神界支的不周山也出现裂缝,隐有崩毁之势。
钵多罗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云螭碧环一个小小的差错,便会造成这世界多么大的灾难。 
直到此刻,那高贵而又孤傲的神尊,对他擅自收留他人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只因为,他在疗伤所用的水墨莲池中,自我冰封多日,寒气几乎蔓延至水池十几里开外。
钵多罗不去探望,是他根本不敢看到庚炎现下的模样。他害怕……害怕这个强大的男人,也会如同乾达婆王一样,在他措手不及间,毫无征兆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固执的钵多罗……是真的怕了……
那日,从堑魔井口的参天魔树回去凡间时,夜视极佳的赤目子找到了一面奇异的银白铜镜。
那镜子轮廓大体为圆形,镜面犹如石磨,打磨得很是光滑,整个镶嵌于一张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巨大龙口之内,远远望去,就好似一颗龙头紧紧地衔着嘴里的镜面。
赤目子拿在手上时,发现照不出人的影子,暗自奇怪了许久。颇为有趣的是,那镜子却照出了钵多罗一个人的影子,于是,赤目子便将这面奇怪的镜子送给了钵多罗。
也是到那时,钵多罗发现,镜中的影像里,自己的眉心多了一颗细小的红痣。他忽而忆起初生优罗钵界的时候,自己的眉心上也曾经有过这样一颗红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以后,那红痣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回到混沌以后,钵多罗仔细为赤目子检查伤势,她那条被大摩罗的鬼火所伤的腿,全部灼烂,整个大腿几乎只剩下森森白骨,小腿虽还有血肉,却看起来更为恐怖,也更为难看畸形。
无论钵多罗用什么办法,赤目子的腿都无法恢复原样,几天之后,少女几乎已经无法走动,只要略微动弹,便是锥心刺骨的痛。
好在混沌的水墨精怪蜻蜓通晓天文地理,他对钵多罗说,菩提果的果汁也许能够减轻赤目子的痛苦,钵多罗想到一个人,便与雪蟾精回去了佛界以求灵药。
当初佛国灵狐还在优罗钵界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每隔几日便会送来一颗菩提果,交予他喂给法华食用。后来,那人因不满他对于优昙钵华的疏忽,带着即将绽放的优昙钵华离开优罗钵界,回去了善见城的大珠寺。
这人,正是钵多罗许久未见的命定法王,丹禅子。
等到钵多罗与雪蟾精寻到善见城时,竟发现从无间渊逃出的邪魂并没有被庚炎消灭殆尽,燕楚七和秦水伯领着那些行尸走肉四处食人魂魄,扩大恐怖的邪魂军队,几乎势不可挡。也就在钵多罗回来的几日前,逆天叛将与神界正式宣战,几次交锋中,简直所向无敌。
孔雀大明王苏醒以后,未来得及修复的堑魔阀彻底被其破坏,他召集了幸存的所有魔军,直闯华藏世界,不为以往恩怨,竟亲口提出要与佛界一同联手,助神界一起对付那一支可怕的军队。
因此,如今的局势一下变成了神佛魔三界,同仇敌忾,一起抵抗疯狂的逆天叛将!
只可惜,面对着那不知来历的邪魂,神佛魔三界全然束手无策。
而就在这时,佛界和神界的人发现,他们的神力正在迅速的衰竭,在抵挡邪魂来袭的交战中,更是连连败退。
钵多罗见到丹禅子的时候,他正为那些被邪魂侵蚀魂魄,而自焚神灭的教众超渡往生,虽然已没有魂魄可以超渡,也许是为了对这些为佛界献出一切的人表达应有的敬意,丹禅子与寺里的僧人都如此坚持。
他告诉丹禅子自己的来意,出乎意料的,丹禅子连一句话都没有问他,便将菩提果给了他。钵多罗那时愣住了,略微无措与不解地望着神情疲惫的丹禅子,忽而明白,现下的局面,已没有人再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其他。
离开之前,钵多罗去华藏世界拜见佛祖,下定决心剔除佛骨,与佛界彻底做个了断。当然就算他不再是佛界的人了,今此存亡危急之秋,他也不会临阵退缩,誓与所有人共进退。可他未想到的是,等他见到佛祖的时候,佛祖却对他说了一些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的话。
佛祖是知晓邪相阿释拏迦的存在的,他告诉钵多罗,邪魂之所以能在庚炎涤荡之后死灰复燃,是因为阿释拏迦在一个人身上种了邪魂的母种,也就是阿释拏迦一半的元神。
母种不除,邪魂不灭。
而母种所寄宿的人,不是其他,正是钵多罗自己。
佛祖又说,天地衰竭,灭度之劫已无法避免,华藏五衰逐渐而至,即使邪魂不毁了这个世界,劫难也即将到来。为了不使燕楚七和秦水伯这两个凡人,于大劫前兴风作浪,他会与神界三皇和魔界的孔雀王商定,三界将回归所有的灵力于天地,石封寂灭。
一是不再为越来越多的邪魂提供宿体,二是寂灭于此,若能找到渡过灭度之劫的方法,便破石重生。
这时的佛祖,金身已然石封至了腰部以上。
这也难怪,当初在无间渊边加固堑魔阀的时候,阿难陀见天现异象,有另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挠他们,他会那般担忧着华藏世界的佛陀。
原来,佛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寂灭重生。
钵多罗在去华藏之前,并不知晓佛祖会对他说这些骇人听闻的话,因此,在佛祖决定不能留母种存世,无可奈何将他关入诛佛笼时,他一时间并没反应过来。
直到钵多罗的身体被刺入锁骨钢钉,雪蟾精为救他直闯诛佛笼,他才恍然清醒。
在众佛的压制下,雪蟾精遍体鳞伤,同时,他也大开杀戒,毁了不少护法尊者的根基,甚至连佛陀也有受其所伤的。
这一刻,雪蟾精证明了他这个远古妖怪的绝对强大。
可惜,他与华藏的佛人无论纠缠许久,始终无法渡过万万里渺无边际的佛云香海,钵多罗那时几乎已被用刑诛去了半边的根基。 
他最后能逃脱活下来,是因为施行诛佛之刑的阿难陀终是不忍,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违背佛祖的法旨,打开诛佛笼放走了他。
雪蟾精拼尽最后一口气力,带着钵多罗闯出了华藏世界。
蜻蜓为他们打开混沌之门,雪蟾精却在他们好不容易逃离佛界的追捕安全之后,在钵多罗的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如同乾达婆王一般,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就再也机会了。
钵多罗未想到,此行佛界,竟会是一道催命符。没有取走他的性命,却带走了这个一直以来为他忍气吞声的远古妖怪……
在最后那一刻,雪蟾精短小的趾头轻轻地触碰着钵多罗的指尖,钵多罗感到了他最后的愿望。当雪蟾精的趾头脱力垂下,钵多罗回过神时,已是泣不成声。
他最后的愿望,竟然只是……想亲眼看看钵多罗的模样……
如此渺小的愿望,却已是此生再难以实现……而雪蟾精就这般带着遗憾,含恨九泉……也许,他的魂魄会下地狱,诛杀佛人的罪过无法饶恕,是永生永世都无出头之日的磨难与煎熬…… 
“赤目子的情况已在好转,被鬼火噬去的血肉,因为菩提果的汁液重新长出了新的嫩肉。”云楚的声音缓慢拉扯回钵多罗愈行愈远的思绪,她不忍见钵多罗再如此消沉下去,看着那双本应美丽的眸子一片死气沉沉,云楚很难过。
钵多罗从佛界回来之后,雪蟾精虽然死了,他却再也没有去见过赤目子,只是将菩提果交给水墨童子蜻蜓,让蜻蜓代为照顾因发热昏迷的赤目子。期间,钵多罗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赤目子的情况。
云楚想,现在的钵多罗应是很矛盾的。
她现下虽然寄住在混沌,不明白钵多罗和雪蟾精在佛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令一个那么强大的远古妖怪就此殒命,想必当时的情形是十分惨烈的。
如果雪蟾精不曾陪同钵多罗前往佛界,也许他就不会死。
钵多罗或许因此有些害怕了,接连因为自己失去两个身旁人的性命,他怕如果他再接近赤目子,或许也会害死这个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少女。
云楚不知晓该如何劝慰钵多罗,不论谁对谁错,孰生孰死,她一介魂魄欲散、为求保命的旁观人,本已是自顾不暇,又有什么能力为他人排忧解难。
唯一能做的,或许便是安静地陪在男子的身边。这时的男子,应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许久,钵多罗终是有了反应,他从袖中取出一件事物,将其摊开在梨树下的石桌上,低声对身边的幽光说:“你这样毫无寄托不是办法,我送你一样东西,以做你寄托之用。”
石桌上展开的是一副水墨画,笔意墨致,色彩淡雅,绘的是一株巨大的梨花树,树下有一个月白的人影背对着他们,静静席地而坐。那人影似乎微微抬着头,望着天际飘零而下的花瓣,花瓣轻透,与人影一般刻画得极为传神,仿佛跃然纸上。
画卷的右上角,龙飞凤舞了四个字——“苦尽甘来”。
云楚看罢之后,莫名觉得画上所提的四字意味深长。
“我被关在诛佛笼,受剔骨之痛时,这幅画从我袖中突然展开了出来,替我挡了一半的诛杀之力,不然那一击早已打碎了我的根基。现在想来,真是庆幸。”钵多罗轻轻抚着画面上的花瓣,手指移动着,落到了那个月白的人影上,“这画我在混沌的一个山洞里曾见过一次,本是精心雕琢的浮雕,却不知何时我袖中多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虽然有些古怪,但它替我受了半边诛杀之力,仍旧完好无损,想来不是凡物。你现在神形涣散,最需得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托付修养,这画是最好的选择。” 
云楚听他所言,便知这画贵重非常,且可能是有心人为之,于是推脱了一句。钵多罗却说,他担心这画再留在自己身上,终有一日会因为多灾多难的自己毁于一旦,不如舍了,也好保住此画。
云楚最后还是接受了钵多罗的好意,寄宿进了画卷之中,毕竟她被困在瓷葫芦中受创的魂魄,是真的很需要一个这样绝对安全的地方。 
钵多罗收好画卷,又沉默了坐了一会儿,临走前,带着画卷去了庚炎的房间,将画挂在了他的房内。
应是没有什么地方,比在仲古天尊的房间更为安全了。
只是……
那个男人现下究竟如何?
钵多罗想到这里时,几日不曾有光彩的眸子,又是一片阴阴的雾霭。 
这几日来,没有了乾达婆王和雪蟾精,他的身边竟是那般冷清,钵多罗不禁抱了抱发冷的身子,第一次感到一股沉重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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