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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流风 作者:沧夜落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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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龙皱着眉头,回身看到兰漱风正垂手站在一旁,命令道:“你先下去。”
兰漱风恭敬的一鞠躬,一边后退,一边微笑的看着钻地蛇。钻地蛇连忙喊道:“啊,啊,二哥,我我我……”话未说完,只见他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晕了过去。翻云龙急忙喊着他的名字,拉过他的手试着脉搏,只觉脉象错综混乱,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
“大夫!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翻云龙连忙招呼道。兰漱风快步上前,静静的诊脉,须臾,向二当家道:“四当家这一阵子受的惊吓过多,再加上身体不便,心气郁结……兰某以为,四当家的心病不解,是会影响身体的治疗啊!”
“兰大夫可有什么良方?”
“嗯,”兰漱风沉吟道,“小生之前倒也见过这种病例……总之还是静养为主,我看四当家平日总是唉声叹气,不知有何心事。小生建议他向其他的兄弟们说一说,但他只是摇头;有时他会在梦中迷迷糊糊的说道,此事遇到了合适的机会,才能向二当家说起……”
翻云龙愁眉不展,默然的看着挺在床上的四当家。
“不管你们内部有什么纠葛,小生作为大夫,必须奉劝你一句,”兰漱风严肃道,“我的病人现在心中很痛苦,即使他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也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翻云龙看看一本正经的兰漱风,长叹一声,道:“拜托你了。”

暂且不提翻云龙一伙思索对付凌紫绡的办法,与此同时,蘩城的太守府中,被抓到的两个小喽啰正被带上大堂,听候发落。昨夜,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常三狗和二牛在巷弄中东奔西跑,完全忘记了通向暗道的路线,被巡夜的士兵逮个正着。直到今晨升堂之前,两人还在牢房中惊惊乍乍,草木皆兵。
被押上大堂之后,二人敬候许久,并不见坐在台上的蘩城太守问话。常三狗和二牛偷眼看去,只见蘩城太守在台前踱来踱去,似乎在等着什么。他心中正在纳闷,只听门外一阵马蹄声急,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飞快的走了进来。未待堂上的士兵叩拜,男子一声“免礼”,已走上台去坐了下来。一名英姿飒爽的少年紧随其后,向男子拱手示意,坐在下首。蘩城太守忙招师爷上茶,被黑衣男子抬手制止。
“你们就是‘赤影’的人?”男子眯起细长的双眼,看着台下的二人。
看来,他就是榆州的州牧,楚陌寒。二牛连忙战战兢兢的答道:“是,小的该死,小的只是听从当家的指示。素闻楚大将军亲民爱民,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二人啄米一般叩拜着,心想幸好是落在勤政为民的楚陌寒手中,若是被阴晴不定的梅州牧陆无言抓住,不知还会有什么下场。
楚陌寒以手支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上、刑!”
一旁的凌子墨不禁扶额,果然,只要涉及到兰大夫,将军都会变得很不正常……
原来,昨日在蘩城巡查的凌子墨接到了楚陌寒从萱城的飞鸽传书,书中道兰大夫的管家刘卿急急忙忙的跑到军营,报告说兰大夫被“赤影”劫走,便急忙来追问凌子墨的调查进展。凌子墨盘查了蘩、萱两城的来往记录,并没有可疑人士经过。是夜,凌子墨听蘩城太守报告抓到了“赤影”的手下,立即发信予楚陌寒,楚陌寒表示要亲审嫌犯,快马加鞭赶到蘩城,逼问“赤影”的消息。
一阵惨叫声过,楚陌寒睥睨着台下的两只小喽啰,厉声问道:“你们昨天抓去的大夫现在在哪里?”
“大、大夫?”二人面面相觑,常三狗终于想起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昨、昨天的确抓来一名大夫,二当家让他为四当家看病去了……”
二牛也终于反应过来,答道:“对对,当家的说、说如果看的好要留他当医生来着……”
凌子墨闻此,稍稍舒了一口气。只听楚陌寒冷笑一声,终于把话转到正题上来。那两只小喽啰把“赤影”的情况以及昨夜盗宝之事一一道来,一直听到张府柳树上的女鬼,凌子墨心头一震,一种说清楚道不明的不祥之感浮了上来。
“女鬼?”楚陌寒并没有注意到凌子墨的异样,只是回头向蘩城太守问道,“蘩城之前有过闹鬼的事情么?”
“这……将军你这么一说,蘩城的城志里的确记载过,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太守面露难色,“张员外本来也想砍掉那棵柳树,结果后来一位算命先生说……”
楚陌寒摆摆手,道:“张府昨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守禀道:“回将军,昨晚在张府附近巡逻的士兵听到异响,便前去查看,只见一条柳梯垂在院墙,庭院中似有打斗之迹。巡夜的士兵敲门不应,不得已翻墙而进,却发现张府上下的人皆被迷翻。被救醒的张员外去检查财物,发现前些日子买到的一颗夜明珠不见了,只留下一段紫色的绫绡。”一旁的师爷连忙托来一只盘子,将案发现场的绫绡呈上。
“这可奇怪了,这是女子的发带么?”楚陌寒摩挲着柔软的绫绡,“没听说过女鬼还要扎头发的。”
师爷又呈上一本案宗,太守解释道:“之前蘩城几家富豪家中曾发生过类似的失窃事件,卑职怀疑,这些案子应出自同一人之手。”
楚陌寒翻翻案宗,嘴角一挑,笑道:“义贼么?倒是有趣。子墨,你怎么看?……子墨?”
楚陌寒这才发现凌子墨早已冷汗淋漓,他僵硬的站起,向楚陌寒低声道:“将、将军,末将有话要……私下说……”

、第二十七回 不请自来

翻云龙目前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一大早,他正在议事厅中与兄弟们商议,突然一阵越来越浓郁的异味伴着发黑的雾气飘来。执勤的喽啰来报,说烟雾是从一个通向地上的密道传来,怀疑是有人在密道入口处燃烧秸秆,制造混乱。不一会儿,地室里乌烟瘴气,众人被刺鼻的烟雾呛醒,乱作一团。
“你到底是怎么搞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二夫人衣衫凌乱的从内室跑出,生气的指责道。
“报当家们,小生的病人需要保持空气清净,希望当家们予以考虑。”新来的大夫也来凑热闹。
穿山甲在议事厅中难耐的踱来踱去,骂道:“一定是那个装神弄鬼的贼贱人干的好事,昨天不是把暗道堵上了吗?”
“回二当家,昨晚堵上的是通向蘩城栀子巷的暗道,今天这个是通向蘩、萱两城的郊外。”白须鼠滴溜溜的转着眼睛,“三当家放心,小的已经把机关调好,即使她找到了入口,也进不到这里来。”
这座萱、蘩交界处的地下迷城十分古老,不知是何人所建。通向各处的机关错综复杂,似乎乃是仿照某种古代的阵型。“赤影”的人大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哪里看得懂这些复杂的机关?自从依照大当家的指令找到这里之后,只有翻云龙和白须鼠掌管着通道的地图。在执行命令时,白须鼠负责给大家发放当次行动的路线图,手下们便按照不同的路线图进进出出。
冒烟的密道被堵上,从其他通道灌入的凉风冲洗着呛人的气味,地室的骚动渐渐平息。翻云龙下令手下严加把守,监视各个通道的状况。
穿山甲怒气未消,在屋中来回踱步。见二当家依然镇静的坐在一旁,不禁喝道:“二哥!我们就这样姑息那贼贱人不成?你要愿意当这缩头乌龟,兄弟我自己去应战!”
“且慢!”翻云龙捻着短短的胡须,“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夺回夜明珠,那女贼心高气傲,正是我们的机会。兵法道欲擒故纵,如今那女贼不请自来,倒也省去了找她的功夫。况且大当家交代,这个女贼日后有用,必须活捉。我们不妨如此……”翻云龙安排一番,又交代白须鼠几句,白须鼠连连称喏。
穿山甲不忿的看着二当家,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愤愤的坐在议事厅中,等待后续的安排。

另一边,凌紫绡正在一片衰草残垣中悠哉悠哉的等着,不时的观察着洞口的动静。原来当日清晨,她和几个姐妹找到了郊外的洞口,本想直接闯入,谁知洞穴中道路错综,无法确定正确的方向。凌紫绡怕暗道中设有机关,便带姐妹们退出通道,先在入口内部布下细线,又在洞口煽风点火,等候地室中的动静。
“话说,这样能行么?那些家伙一定还有别的入口吧。”一名青衣女子撤掉熄灭的火盆,笑道。
“不着急,等余烟散了,那只刨土狗一定会派手下出来查看的,”凌紫绡掐下一片草叶叼在嘴里,“等他撞上咱们在洞口布的机关,就可以收网了。”
“你呀,还真是爱胡来,”另一名蓝衣女子吟吟笑道,“虽然那群土狗的轻功不如你,刀剑上的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会儿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可别怪姑姑没提醒过你。”
“好姑姑,没问题的啦,”凌紫绡在两个女子面前,完全没有了女飞贼的痞气。她眉眼弯弯,一派天真烂漫,“我什么时候失手过?而且不是还有青姐的嘛!只是,不知那群土狗为什么对这枚夜明珠如此感兴趣,张府里明明有更值钱的东西,早知道就顺手多拿几件了。”
蓝衣女子扑哧一笑,轻轻戳着她的脑门,“我看你还是更适合做这个行当,做完了这票生意,真不考虑留下来么?姑姑说不定赏你一颗‘驻颜草’,让咱们家小紫永远这么美貌动人。”
“姑姑,她呀,早就被那个男人迷住了呢,我们还是死心了吧!要不是为了他,小紫会来找咱们吗?”青衣女子眉眼一抬,坏笑着看着凌紫绡。
“可不是,”蓝衣女子也笑出声来,“到底是‘女大不中留’了。能把我们小紫迷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姑姑也真想看看呢!”
“哎,好姑姑好姐姐,你们就别笑话我了,”凌紫绡笑嘻嘻的道,“等我把他追到手,一定带给你们看。”
蓝衣女子勾起凌紫绡的下巴,笑道:“就是说嘛,我家小紫如此宜家宜室,要是他还敢对你不好,有姑姑帮你出气!”
“哼,我看她就是个倒贴的主,”青衣女子眉毛一挑,“对她男人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咱们插手?”
“那怎么行,姑姑岂不是白调 教你怎么多年?”蓝衣女子微微颦眉,故作正经的说道,“紫绡你要记住,不能千事万事都顺着他,特别是原则性的事情一定不能让步,不然日后有你受的!”
“咳咳……好姑姑,我知道的啦……”凌紫绡连连咳嗽,掩饰自己的窘迫,“还是先准备这边的事情吧,我,我去洞口看看……”
看到凌紫绡逃也似的跑到洞口,装模作样的观察起来,蓝衣女子不住摇头,叹气道:“唉,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不放心……”

、第二十八回 欲擒故纵

时光飞逝,翻云龙派手下出洞巡视已是下午时分。又过了一会儿,只听急促的跑步声从走廊传来。
“报、报……”派去巡逻的手下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大口喘着气。
“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女贼?”翻云龙急忙站起身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阿虎呢?”
“二当家英明……正、正是那个女贼在洞外叫阵。阿虎走在前面,被她们用机关抓去了。那女贼说……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穿山甲一拍桌子,怒喝道。
“是、是!她说叫你们这群土狗的头子出来迎接她老人家,不然就荡平你们狗洞,用狗皮给她熬汤!”
“放肆!”穿山甲一把将桌上的盘子扫出去,碎片溅在小喽啰的脸前。
“三、三当家息怒啊!小的只是重复她的话……”
“滚出去!”
“是、是!”小喽啰一溜烟逃了出去。
“哼!”穿山甲不服气的看着二当家,道:“不管大当家怎么说,老子恨不得把那贼婆娘大卸八块,要演戏的话我可不会!”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需要演什么,在房间等我指示。”翻云龙抖抖衣袖,向白须鼠做个手势,丢下面有愠色的穿山甲向洞口走去。

翻云龙自去洞外与凌紫绡周旋,而另一边,兰漱风正在四当家房中,忽然听到几下叩门之声,白须鼠探出脑袋,问道:“兰大夫,现在方便与否?”
兰漱风和善的一笑,起身走出门来:“四当家正在熟睡,请问先生有何见教?”
身后的门轻轻带上,白须鼠瞥见一瞬四当家的睡脸,细声道:“不知大夫对麻药有多少了解?”
“麻药乃是为医者必学之方,兰某不才,略懂得一二。”兰漱风谦逊的答道。
“那,如果是对于习武之人,有哪种麻药最不易察觉呢?”白须鼠转了转眼珠,轻声道。
“这可就不好说了,只要是稍微有些医学知识或者武学根基,普通的麻药都能轻易察觉。除非把麻药分散开来混在饮食中,待他摄入足够的分量之后自然会发作。只是,这样做还不如直接用酒灌醉来的直接……”兰漱风颦眉道,“先生时常在江湖行走,应该比小生知道的更清楚吧。”
“嘿嘿,不瞒您说,我们的确常和麻药打交道,”白须鼠露出两颗大板牙,“但是这次要对付的那个人亦是作此行当,我们的法子对方自然也是明白,因此想听听您的意见。”
“原来如此,”兰漱风微微一笑,道,“那样的话,小生倒是知道一个不太常用的法子,如果您能够把那个人灌到半醉的话,还是可以试试。酒至半酣之时,把普通的麻药按照一种特殊的调制方法混入酒中,能起到麻醉的作用。但是对于不同的酒,调制方法也不同,您需要事先让小生研究一下这里备用的酒水。”
白须鼠连连点头,笑道:“使得,使得。请兰大夫随在下来。”
兰漱风随着白须鼠穿过弯曲的走廊,经过混乱的大厅,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中。白须鼠关上房门,墙上的火把无声的燃烧着,房间没有窗子,十分空旷,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低矮的柜子与一张狭小的木床。白须鼠打开右手的柜子,只见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几个古朴的坛子,浓郁的酒香从盖子中溜出,弥散在房间里。白须鼠回头道:“这些都是陈年的佳酿,请兰大夫过目。不知哪种酒更为合适?”
兰漱风一本正经的查看着各个酒坛,白须鼠从旁打量着他,须臾,细声问道:“兰大夫,等四当家痊愈,您有何打算?”
“病人好了就不需要我了,当然是回去开诊所。”兰漱风依然装模作样的查看着酒坛。
白须鼠咳嗽一声,旁敲侧击道:“兰大夫可曾考虑过做一番大事业么?”
“大事业?”兰漱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古人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兰某的志向即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这可算得是大事业?”
“兰大夫所言极是,”白须鼠嘻嘻一笑,露出两颗板牙,“如果,有人能够帮助你实现愿望,你会加入他的队伍么?”
“呵呵,你说‘赤影’么?”兰漱风微微笑道,“只要‘赤影’不给小生添乱就不错了。这样子下去,只怕今后还会增加伤员呢。”
白须鼠摇摇头,神秘的道:“不,‘赤影’只是一个掩饰。能够帮助你的人,并不在这里。”
“哦?我猜猜,难道是那个,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人的……”兰漱风挑起细长的眉毛,不信任的语气道,“‘赤影’大当家?”
白须鼠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道:“当然确有其人。只不过……他与‘赤影’的所有联系都是通过我来传达罢了。我们大当家并非鸡鸣狗盗之徒,金银财宝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见公子气度从容,一表人才;若公子有意,小的可以从中引荐则个……”
“呵呵,小生还不至于去相信一个不肯露面的人物呐,”兰漱风随手搬起一个酒坛,笑道,“并且医疗之事来不得半点虚假,只要做好本分工作,何需他人帮助?好了,这坛酒就不错,小生要回去配药了。”
离开房间,兰漱风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白须鼠啊白须鼠,你果然不只是一个账房先生那么简单……

、第二十九回 红颜祸水

而这一边,凌紫绡又摆出大姐大的样子,趾高气扬的走过地室的层层关卡,向一旁的翻云龙说道:“你的‘赤影’的眼光并不怎么样嘛,我看那颗夜明珠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翻云龙本来想了十几种方法骗凌紫绡进入地室,没想到凌紫绡一口允诺,眼都不眨的跟着他走入密道,翻云龙反而有些措手不及。“这……既然凌姑娘不喜欢,把珠子还给我们怎么样?等我们选些名贵的珠宝,亲自献到姑娘府上。”
“那怎么行?我已经把珠子赏给一个小妹了。这也要拿回来,未免太小气了吧!”凌紫绡白眼道。
“呃,那,其实……”翻云龙支吾道,“这颗珠子被我夫人看上了,非要它不可。在下不是小气,实在是拗不过夫人,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珠宝,凌姑娘大可随意挑选……”
“哦呵呵呵,”凌紫绡突然高声笑着,弯弯的眉眼一荡,“你当老娘是傻瓜吗?你们放着财宝不拿,偏要取这颗珠子,一定是另有原因!我先警告你,珠子我已经交给手下藏到了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老娘下了死命,除非明天正午见我完好无损的回去,不管你再怎么威逼利诱,也别想拿到珠子!”
凌紫绡高傲的瞥了翻云龙一眼,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二当家……”手下贴上来,不确定的问道。
“不着急。”翻云龙摆摆手,继续为凌紫绡带路向大厅走去。

一行人到达地室的大厅时,桌椅已然摆放整齐,白须鼠带着众喽啰们恭候在两旁。翻云龙请凌紫绡坐于上首,命手下上酒。
“凌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我们‘赤影’初来乍到,不知这里的规矩,还望凌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代表弟兄们,敬姑娘一杯!”翻云龙举杯道。
凌紫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本姑娘也不是不近人情,你们早点这么做,不就省的那么些麻烦?”
“呵呵,之前都是误会、误会,”翻云龙笑道,“今日算是我们给姑娘陪个不是,从今之后我们听从凌姑娘的吩咐,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弟兄们,今日且休假一天,举杯同庆,不醉不归!”
凌紫绡笑靥如花,站起身走到台前,一脚踩在台上的矮凳,一手高举着酒杯向小喽啰们喊道:“听好了,今后都是自己人,以后弟兄们在蘩城出了事情,都有老娘罩着!大家不醉不归!”
不多时,大厅中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赤影”本多鸡犬之徒,好不容易有了饮酒作乐的机会,再加上平日只供当家们欣赏的一群歌女都来到大厅,云袖翩翩,歌舞助兴,众喽啰们哪里用得着表演,早就争先恐后的跳到酒肉声色中去了。欢笑声、碰杯声此起彼伏,响彻地室之中。
“咦?那个俊俏小生是谁?你们这一堆汉子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凌紫绡带着两分醉意,秋波一斜,瞄到了角落里安静站着的兰漱风。
“那是新来的郎中,医术还不错哩。”翻云龙喝了口酒,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心中微微有些不满,“凌姑娘……”
尚未说完,只见凌紫绡红影一摇,踩着桌子轻轻一跃,轻盈的穿过一排转动着的舞女,正落在兰漱风面前。兰漱风正要提起桌上的一只空的酒坛,不料一只白净如雪的手覆了上来,霸道的拉起他的右手,放在两只手心摩挲着。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如花的笑脸贴到面前,兰漱风不禁一愣。
“回姑娘,小生只是一名郎中,不牢姑娘挂心。”兰漱风垂着眼睛,想要抽回右手。
“嗳,不要这么小气嘛,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人家。”凌紫绡一点都不肯放过他,反而贴的更近,身上的香味将他笼罩起来。
“凌姑娘,承蒙抬爱,不是小气,实在是我们的老四还指望他看病呢,”翻云龙连忙来解围,“您若是想讨个医生回去,日后我们必然相让。”
“呵呵。”凌紫绡盈盈一笑,秋水横波,又故作娇媚的提起火红的裙摆,眼睛瞟着兰漱风,随翻云龙向石台走去。兰漱风收回右手,默默的提起酒坛,退回走廊。
走廊中值守的战士也借得几碗小酒,畅快的喝着。兰漱风转过几个弯道,突然嗅到一阵软香从背后扑来。一个温润的身子贴上来,两只白皙的手捂着他的眼睛,媚人的声音吹在耳畔:“小哥哥,你猜我是谁?”
兰漱风身体一僵,正色道:“二夫人,请您注意身份。”
“身份?”二夫人转到他面前,双手依然环着他的脖子,“哼,那个老鬼跟别的女人快活,凭什么不许老娘自在?”凌厉的眼神忽又软了下来,她柔声道,“老三和这边的兄弟们被我支去喝酒了,没人会知道的。”
“也许还有你们大当家?说不定他一直藏在某个房间里呢?”兰漱风不适的扭动脖子,想要推开二夫人。
“这种鬼话你也信?”二夫人软软一笑,红唇贴近他的耳朵,“我看啊,大当家那个人根本就是老二和白耗子杜撰出来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们之前的大当家,根本不是死在官府手中,而是老二亲自下的手!当时兄弟们被抓,除了那只跑来投靠的白耗子,老二根本是窝在密室里谁都没见,哪里来的大当家?我看老二就是害怕兄弟们怀疑,才故意造出这样个人物……”看到兰漱风眉毛一颤,二夫人得意的笑着,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向下游移,“好了,不要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良宵苦短哩——”
二夫人像醉倒一样摊在兰漱风怀中,正纠缠着,忽而一声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枉费我家小紫对你一片深情,你却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这算什么!”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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