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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ⅱ 01黄皮子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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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已经结了冰,冰上是一层积雪,站在河畔上,距离河道十几米,就可以听到冰层下河水叮咚流淌之声,由于是“赶冬荒”,秋天过了一半,突然有寒流袭来,所以河水冻得很不结实,直接踏冰过河肯定会掉冰窟窿里,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踩着冻在河中的圆木过河。
月光映着薄雪,银光匝地,河面上隆起一个个长长的横木,都是没来得及运到下游,暂时被冻在河中的木头,踩着圆木即使冰层裂开,木头的浮力也不会让人沉入河中。
看着河面并不算宽,真过河的时候,才发现河面绝对不窄,我们三人将距离来开了,一根根踩着木头迈着走,因为天冷穿得衣服厚重,脚步也变得很沉,脚下碎冰哗啦哗啦乱响,虽然惊险十足,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有些激动,骨子里那种冒险的冲动按捺不住,觉得这种行为可真够刺激。 
过了河就是当地猎人们眼中的禁地团山子,这山上林子太密了,燕子也没把握进了这片林子还能走出来,我们虽然胆大包天,却也不敢冒进,好在那“黄皮子坟”是在团山子脚下,离河畔不远,那里有一个隆起的大土丘,上面存草不生,土丘上有无数的窟窿,大大小小的黄皮子都躲在里面,可能因为这土丘象坟包,里面又时常有黄皮子出没,所以才叫做“黄皮子坟”。 
我们并没有直接走上“黄皮子坟”,在附近找了片背风的红松林子,这里是下风头,黄皮子和山上各类野兽不会嗅到我们的行踪,看来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最佳“埋伏点”,我把胖子和燕子招呼过来,三人蹲在树后合计怎么动手。 
胖子出门时从屯子里顺出两水壶土烧,土烧就是自家烧锅酿的酒,刚在林场小屋的时候装在军用水壶里煨热了,过河时一直在怀里揣着,这时候取出来,竟然还带着点热呼气,我看他喝得口滑,就要过来喝了几口,这酒甜不罗唆,要多难喝有多难喝,可能就是用苞米瓤子和高粮秆子整出来的土烧。 
胖子说:“别挑三捡四的了,凑和喝两口吧,暖和暖和好干活,有这种土烧酒已经很不错了,咱们这山沟子里就那么几亩薄地,哪有多余的粮食酿酒啊,不过我那还存着一整瓶从家带来的好酒呢,等套了黄皮子,我得好好整个菜,咱们喝两盅儿解解乏。”随后胖子就问我怎么套黄皮子? 
我嘿嘿一笑,从挎抱里拿出一个鸡蛋,有点尴尬地对燕子说:“对不住了燕子,我看你家芦花鸡今天下了两个蛋,我就顺手借了一个,时间紧任务急,所以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但是我后来一想对于狐狸和黄皮子来说,鸡蛋实在是太奢侈了,于是我就又从芦花鸡身上揪了一把鸡毛……”
燕子气得狠狠在我肩膀上捶了一把:“你偷了鸡蛋也就完了,咋还揪俺家芦花鸡的鸡毛呢!”胖子赶紧劝阻:“咱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回去我让这孙子写检查,深挖他思想根源的错误动机,但眼下咱们还是先让他坦白交代怎么拿鸡毛套黄皮子。” 
我说套黄皮子其实最简单了,鸡毛的气味足可以撩拨的这帮谗鬼坐卧不安,燕子她爹是套狐狸的老手了,老猎人们都有祖传的“皮混饨”,制做“皮混饨”的这门手艺已经失传了,“皮混饨”实际上名副其实,是一个特制的皮口袋,传说这里面在制皮的时候下了秘药,嗅觉最灵敏的狐狸也闻不出它的气味有异,这皮囊有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六棱形口子,外口是圆的,可以伸缩,狐狸和黄皮子都可以钻进去,往里面钻的话这口子象是有弹性一般越钻越大,但皮囊里面的囊口,却是六边形的,专卡黄皮子的骨头缝,这种动物的身体能收缩,但唯独钻不得六角孔,进来容易出去难,只要它往外一钻,囊口就会收紧卡到它死为止。“皮混饨”之所以高明,是因为它能完完整整地保全猎物皮毛,比如狐狸皮值不值钱看的是尾巴,但万一设的套子和陷阱打到了狐狸尾巴,这张狐狸皮就不值钱了。
屯子里现在只有燕子家才有一副“皮混饨”,她祖上就是猎户世家,这“皮混饨”也不知传了多少年代了,死在它里面的黄皮子和狐狸简直都数不清了,因为这件家伙太毒太狠,无差别的一逮一个准,猎人们又最忌讳捉那些怀胎或者带幼崽的猎物,那么做被视为很不吉利,所以燕子他爹轻易都不使用。我却早就想试试这传得神乎其神的“皮混饨”好不好使,这次也偷着带了出来。 
把鸡毛涂上些鸡蛋清放在皮囊中做饵,剩下的鸡蛋黄倒入空水壶里,舍不得给黄皮子吃,当然也舍不得扔,还得留着回去吃炒鸡蛋呢,再用枯枝败叶加以伪装,上面撒上些雪抹,最后用树枝扫去人的足迹和留下的气味,这个套子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就是在远处观察,看看哪只倒霉的黄皮子上当。
我们伪装完“皮混饨”,就回到红松后苦苦等候,可那山林雪地上静悄悄的始终没有动静,月上中天,我都快失去耐性了,这时候雪丘上终于有了动静,我和胖子、燕子三人立刻来了精神,我定睛一看,心中立刻吃了一惊,我的天,这是黄皮子坟里成了精的黄大仙姑啊。
第三章 夜擒
明月照残雪,朔风劲且衰。我们潜伏在红松树后,虽然筑了雪墙挡风,但毕竟是在下风口,时间一久,还是被冻得丝丝哈哈的,当真是有些熬不下去了,可就在这时,终于有了动静,我急忙把手往下一按,低声通知胖子和燕子二人:“嘘……元皮子来了。” 
虽然我们平时提起黄鼠狼,都以“黄皮子”相称,但在山里有个规矩,看到黄皮子之后,便不能再随随便便提这个“黄”字了,因为大兴安岭自古以来多出金矿,山里人常说“三千里大山,黄金镶边。”就是指的这个意思,这地方有山就有沟,有沟就有金,但那都是解放前的说法,按传统观念来讲,是黄皮子和黄金犯冲,都是老黄家,所以套黄皮子或是寻金脉的时候,绝不能提这个“黄”字,要以“元”字代替,否则一定扑空。 
瞄见“黄皮子坟”那边有动静,我们仨立刻来了精神,特别是我跟胖子,自从上山下乡以来,我们俩当红卫兵的“剩勇”没地方发泄,拿脑袋撞墙的心都有,此刻下意识地把套黄皮子的勾当,当成了正规的作战行动,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就甭提有多认真了。
我凝神秉气透过伪装去观察雪丘上的动静,只见有个长长的脖子,顶着个小脑袋从雪丘后探了出来,两只大眼睛闪着灵光,警惕地转着脑袋左顾右盼,过了良久才完全把身体暴露出来,看到此处,燕子悄声低呼:“是母的,这皮毛真好!” 
我心中也不禁惊呼一声,以前在屯子里见过不少被人捉住的黄皮子,有死的也有或的,活的一个个贼眉鼠眼,死的就更别提了,怎么也和“好看”二字不沾边,但此时出现在前方的那只森林精灵,皮光毛滑,俩眼贼亮,气度与神态皆是不凡,站在雪丘上宛如一位身段婀娜的贵妇人,不知为什么,我看到它后第一感觉那是个人,而不是一只兽,心想这大概就是山里人常挂在嘴边,时常灵验的“黄大仙姑”吧?捉几只小黄皮子太没意思,正好撞上点子,要捉就应该捉这只出乎其类的母黄皮子。
这位“黄仙姑”,可能是从附近哪个树洞里溜出来觅食儿的,由于我们埋伏的地方甚远,它虽然十分警惕,但显然没能发现到我们的存在,开始围着我们设下套的 “皮馄饨”打起转来,它走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似乎并不饥饿,对那皮囊中传出的鸡毛混合蛋清的气味也不太在意,只是对形状古怪的皮囊心存好奇,但又有几分惧怕,轻易不敢过去看个明白。 
胖子有些焦躁:“这骚皮子怎么不上套?”想找燕子要猎枪去打,我把他的动作按住,开枪就成了打猎,一开枪那皮子就不值钱了,而且最中要的是,那样就失去了套黄皮子的最大乐趣,这件勾当好玩就好玩在要跟黄皮子斗心思,看看我们伪装的“皮馄饨”究竟能不能让它中套,趴冰卧雪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定要沉住气。 
我估计“黄仙姑”不可能不饿,它一定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也许它的黄鼠狼老祖宗曾传下一条信息,世上有那么一种有进无出的“皮馄饨”,钻进去的黄皮子肯定会被猎人活活剥了皮子,可它并不敢确定眼前这皮制的囊子,就是那传说中害了无数黄皮子性命的“皮馄饨”,怎么看这皮囊都没什么特别之处,与常见的陷阱套夹都不一样,颠过来倒过去地看都不象有危险的东西,而且这皮囊中发出一股股神秘的气味,不断撩拨着它的心弦,刺激着胃液的加速涌动…… 
我一边侦察,一边揣摩着“黄仙姑”的心理活动,尽可能把套黄皮子的乐趣发挥到极至,人们说:要饭的起大早——穷忙活,我和胖子等人在山勾里呆的时间长了,弄不好这辈子就扎根在这干革命了,但除了穷忙活之外,也极有必要找点娱乐项目,只是平时在屯子里被老支书看得紧,没机会到山里去玩,一天到晚除了干活就是学习,背不完的语录指示,写不完的斗私批修心得,除此之外最大的事情就是算着自己当天赚了多少工分,又因为偷懒被扣了多少工分,我和胖子都是心野之辈,耐不住寂寞,难得这次有机会进山套黄皮子,更何况遇上这么一只“黄仙姑”,只有过了“小雪”这一节气,山上兽类的皮子才值钱,可即使现在看来,这黄仙姑身上的皮子,换十斤水果糖是不成问题了,我们心中窃喜,越来越是兴奋。 
我隐隐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得意忘形,一不留神惊走了“黄仙姑”,可怕什么来什么,胖子蹲了半宿,存了一肚子凉气,看见“黄仙姑”一高兴,没提住气,放了个回音袅袅七拐八绕的响屁,我和燕子听见他放这个屁,心里顿时凉了,到嘴的肥肉要跑了。
常言道:“响屁不臭。”但不臭它也是屁,这点动静足以惊了雪丘上的“黄仙姑”,此时那黄皮子正好转悠到皮囊口的下方,也就是夹在我们埋伏之处与“皮馄饨” 陷阱中间,它本来已经打算钻进皮囊了,正在将钻未钻之时,被胖子这个屁惊得全身的毛都乍了起来,远地蹦起多高,一弓身就要象离弦之箭般逃向密林深处。
山里的黄皮子最贼,它只要钻进树林,可以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自然环境,钻洞上树无所不能,而且连拐带绕跑得飞快,进退之间有如闪电,就连猎狗也辇不上它。可还没等它蹿开,就听见一声枪响,火药铁砂轰鸣,原来我旁边的燕子也始终全神贯注地盯着“黄仙姑”,见它要跑,也不顾这么远的距离能否击中目标,抬猎枪就轰了一发。
猎枪远了自然无法命中,只是静夜中枪声动静极大,震得松树枝衩上的积雪纷纷掉落,而且这一枪还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特殊效果,那“黄仙姑”已成惊弓之鸟,出于本能的反应,一听见动静就想没命的逃跑,可还没等撒开步子,又听身后一声枪响,山里的走兽飞禽,对猎枪有种本能的恐惧,知道这种声音是会要命的,它慌不择路,又加上逃生时习惯钻树窟窿,结果心慌意乱之下,竟然直接钻进了面前的“皮馄饨”口里。
“黄仙姑”刚一钻入皮囊,立刻就明白过味儿来了,不过既然钻进了绝户套后悔可不顶用了,这时候它身子才进去半截,急忙就想缩身退出,但那“皮馄饨”的口子,设计得实在太毒了,六棱的口子可松可紧,在皮囊外掏越扯口子越大,但从里边往外,带中囊口边上的锁片,立刻就会使囊口收紧,六棱硬锁内橼又薄又紧,当时就卡进了“黄仙姑”的骨头缝里,疼得它一翻跟头,当场便晕死过去。
从胖子放屁惊了“黄仙姑”,到燕子猎枪走火,把“黄仙姑”吓得钻进了绝路,疼得晕死过去,说时迟,那时却快,这只不过是发生在呼吸之间的事情,我们三个人伏在红松树下,都看得傻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的转折,略微愣了一愣,才欢呼着跑过去捡回“皮馄饨”。
我刚把“皮馄饨”抄在手中,便听深山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咆哮,黑夜中有一股巨大却无形的震慑力,当场就把我们骇得一怔,“黄皮子坟附近有熊洞!”我们三人面如土色,互相对望了一眼,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齐发声呐喊,甩开脚步,踏着积雪没命地往河边跑。
今年冬天来得太早,人熊还没帖够膘就钻树洞岩穴猫冬去了,还没有完全进入那种半死状态下的冬眠,如果是被枪声惊醒了追踪而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过我也顾不上多想,先跑回林场就安全了一多半,还是踩着冻在河面的圆木,按照原路返回了林场,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了木屋后彼此见到对方狼狈的样子,又都觉得好笑。
胖子把木屋里的油灯点上,他急于要看看胜利果实,从外边扯开皮囊,把“黄仙姑”从里面拎了出来,见它一动不动耷拉着尾巴,还以为是死了,若是不活着剥皮,毛皮的成色便要差了几分,而且我和胖子都不会剥兽皮,始终是打算把活的黄皮子拿到供销社去换水果糖,这时一见“黄仙姑”好似已经断气无常了,都有些心疼,这下子十斤水果糖立马又变成二斤了。
燕子经常套黄皮子,知道这家伙的习性,急忙出言告诉胖子:“你千万别松手,这玩意儿最会装死,一松手它就抓住空子蹿没影了,小心它还有一招……”
胖子本来都要把“黄仙姑”扔到地上了,一听燕子提醒,马上又把手抓牢,死死握着仙姑的后退和尾巴,这时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黄仙姑”果然是在装死,而且它似乎听懂了燕子的话,知道装死瞒不过来,不等燕子点破它的第二招脱身之术,立刻从肛门里放出一股臭气。
屋里油灯光亮虽暗,但还是可以看见胖子手中抓的黄皮子身后冒出大团浓烈的气体,那团烟雾般的气体还没散开,我就觉得一阵奇臭扑鼻,呼吸为之滞涩,立刻头晕脑胀,眼花耳鸣,想要大口呕吐,急忙蹿到门边,把屋门拽开,外边的冷风一吹进来,那烦厌之情略减,但仍是极其难过。
燕子也中了招,一溜烟似的冲到屋外,抓了两把雪抹在脸上,这时我发现胖子还在屋里,心中立刻担心起来,屋中恶臭熏天没法进去,刚想开口招呼胖子,就见胖子从窗户里撞了出来,脸都让“黄仙姑”的屁遁给熏绿了,由于他就把黄皮子拎在手里,也来不及躲闪,被熏得着实不轻,他双眼被臭屁辣得眼泪横流,根本看不见门口在哪,结果撞到了小木屋的窗户上,破窗而出,然而即使这样,手里还死死的抓着“黄仙姑”,一面用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抹雪,一面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落到老子手里你还想跑?十斤水果糖啊……熏死我也不撒手。”
“黄仙姑”被胖子捏得再次晕死过去,我见终于套到了黄皮子,而且团山子上的人熊没有追踪过来,心中感觉十分振奋,便对胖子说:“黄皮子的臭屁熏不倒烈火金钢,小胖你真是好样的,天都快亮了,赶紧把它捆了,明天好拿去换糖,最好能再换两盒烟回来,他妈的天天卷喇叭筒嘬蛤蟆头,实在是应该改善改善了。”
一提到能用黄皮子去换糖换烟,我们都兴奋不已,看来让我们看林场还真是个美差事,明天天黑争取能套只大狐狸回来,那可就发了。胖子盼着能套来更多黄皮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将“黄仙姑”的后腿用铁丝系了个死扣,给它拴到墙角,然后我们从面缸里找了些敲山老头留下的黄米面黏豆包充饥。
吃着粘牙的黏豆包,大伙都觉得非常奇怪,眼下离春节还很远很远,敲山老头从哪搞来这多半缸黄米面豆包?难道这老头挖社会主义墙角不成?何况他和他孙女又哪里吃得了这许多豆包?这其中似有蹊跷,不过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只是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又吃了许多黏豆包。
这时那刚刚被胖子捏晕过去的“黄仙姑”也醒了过来,我掰了一点豆包扔给它,可它却不吃,象是一个哀愁神伤的美妇人,蹲在墙角望着自己被铁丝拴住的腿,那副神情说不出的忧伤,水汪汪的大眼中,一滴一滴的淌着眼泪。
胖子看得有趣,笑骂:“你他妈还有脸哭你,我正要审审你,赶紧坦白交代,你究竟偷过人民群众多少只鸡?我告诉你明天天一亮我就要代表人民,把你送到供销社做成毛围脖。”
我和燕子捧腹大笑,正当我们自得其乐之际,林场的小木屋外突然间响起一阵砸门声,一个锯木头般刺耳的哭泣声随风传来,我赶紧抄起猎枪推开木门,门外夜幕笼罩,朔风夹雪吹得正劲,诺大个林场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第四章 熊的传说
我们正夜审“黄仙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急忙起身开门,然而小木屋外一片空寂,悲风怒嚎,象是被打入幽冥的怨魂在恸哭抽泣,被狂风一吹,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空中,徘徊不散。但我明明可以感觉到,绝不是风声作怪,天空中在传递着一种不详的信号,那是从位于上风口的黄皮子坟附近传来的哭声,黑暗深处确实是有黄皮子之类的东西在哭。
我心中暗自发狠,看来这“黄仙姑”果然不简单,也许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黄皮子们一定要来作祟了,也省得让胡爷我明天再上山下套了,正好就在这林场里给它们来个一网打尽,全剥了皮子换成他娘的好烟好酒。
燕子也跟在我身后出门来看,她一低头,发现雪地上有东西,我回头看去,只见门前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破瓷碗,碗中装了几粒黄豆,那豆子亮汪汪的不同寻常,我们大为奇怪,就把破碗端回屋中,碗中几粒“黄豆”被油灯的光芒一照,更是金光灿烂夺人二目,这才发现不是黄豆,是五粒金豆子啊。
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难道是黄皮子们想用金豆子赎这只“黄仙姑”回去?胖子见钱眼开,赶紧把屋门关上,捡起金豆子来就用牙去咬,那时候他根本不懂怎么鉴别黄金,只不过这金光耀眼的真金放在面前,难免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了。
我连忙把他的手按住,这些金豆子成色不对,小心被黄皮子投了毒,我再仔细一看,碗中金豆子共有六粒,大小相差无几,但形状有异,并不规则,可能是从什么地方硬抠下来的,还有那装金豆子的破瓷碗,象是有些年代的古物了,边缘破损处有半个鬼头的青色花纹,将碗端到鼻端轻轻一闻,有股尸臭令人做呕。
连金子带破瓷碗,八成都是古墓里的陪葬品,我们开门之后虽然没见到黄皮子的踪影,但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那些小家伙,想用金豆子换回被我们捉住的“黄仙姑”,这件事想想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深山老林中的黄皮子还真成了精不成?连拿金豆子换命的事都懂。
燕子有点害怕了,不如拿了金子就把“黄仙姑”放了吧,要不然让黄皮子缠上了,咱们谁也别想消停。胖子却大大地不以为然:“这年月连黄皮子都学会这套鬼把戏了,竟然想用糖衣炮弹腐蚀咱们钢铁般的毅志,做它娘的清秋大梦,想得倒美。金子我看咱们就没收了,母黄鼠狼子照样不放,我正打算明天上山把黄皮子坟的老窝端了,顺便给它们来个满门抄斩,以绝后患,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更多黄金。”
我点头同意,套一只黄皮子没过够瘾,明天还要接着干,三人正商议间,屋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我们头皮真有点发麻了,但那时候就是不信邪,各抄家伙准备打黄皮子,但开门一看,来的却不是旁人,而是跟我一起插对的另外三个知青,两男一女,冯建设、陈抗美,王绢。
这三个知青本来是留守在屯子里看家的,大半夜来到林场肯定是出事了,我赶紧把他们拉进屋里,让他们上火炕取暖,胖子多长了个心眼儿,伸手去摸王娟的屁股,把王娟吓得从炕上直接跳到地下,我赶紧替胖子解释:“误会、误会,他担心你们是黄皮子变的,所以才摸摸你们长没长尾巴。”
冯建设、王娟等三人都没听懂什么意思,我也顾不上再做解释,忙问他们为何连夜赶来林场,难道是屯子里出了事?还是进山围猎的那些猎户遇到危险了?冯建设没再耽搁,立刻把事情原由说了出来,原来看守林场的敲山老头,他孙女从小有抽羊角风的毛病,最近病情开始加重了,敲山老头为了给她治病,就想进山猎杀人熊,取活熊的熊胆入药,据说对治抽风有神效。这老头平时不仅脾气倔,主意也很正,悄没声地谁也没告诉,自己偷偷准备就绪,就带着孙女去捉人熊,结果他岁数太大了,比不得从前,没等他找着人熊,就先把自己掉进了雪窝子,等他孙女回去找人帮忙,带着大伙找到他,敲山老头已经完了。
老支书怕去林场换班的人没见着敲山老头,会进山到处乱找遇到危险,屯子里已经没有能赶夜路的青壮年了,好在从屯子到林场这段路还算太平,路途也熟,便连夜让三个知青带了条猎狗来林场通知情况,顺便叮嘱我们绝不能进山,敲山老头死于非命,大队猎人还在深山里“赶冬荒”,现在屯子里已经够乱的了,林场这边可不能再出事了。
敲山老汉是屯子里元老辈的人物,从年轻时他就在深山里打猎,我在山里插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时常受他照顾,听闻噩讯传来,心里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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