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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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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你不要胡思乱想。难道当代还有那种老式的复仇吗?要是叔叔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今天晚上一整夜就待在你的房间里给你放哨吧。要是发现那个投放纸片的家伙,就把他抓起来。”
实际上福田氏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决定当天晚上就开始实施。
二郎就照约好的那样没有睡觉,天一黑就拿着手电在福田氏的寝室窗外的庭院里、门外的走廊上来回不停地巡逻,严密地警戒着。
“连一只猫都没有跳进墙内,怎么样?昨晚再不会有纸片投送进来吧?”
天一亮,二郎来到叔父的房间,得意洋洋地问道。那神色就像要说“你看没事吧”。
可是,这是怎么搞的?福田氏手里不是仍然拿着一张新纸片吗?
“你看这个,又像往常一样放在毛毯上。昨夜我一直在想今天晚上一定让那家伙露出原形,就没打算睡觉。不过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打起瞌睡来了。就这么个空隙就给那家伙利用了。看来的确要发生无法料知的事情了。”
今天早上的这张纸片仍然按顺序标志着“八”。照福田氏的想像就意味着“只剩下八天了”,非常恐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郎也开始动真格的了。他就住在福田家里,让寄食学生也来帮忙,折腾了两三个晚上想揪出那个坏蛋,可是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纸片上的数字却在一天天地递减,当数字变成“三”时,福田氏和二郎都坐不住了,心情也极为烦躁不安。
不得已,福田氏在二郎的劝说下决定求助于警察了。他跟熟识的波越警部商谈过了,也把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情告诉了玉村家,于是就传到了刚刚回京的妙子的耳朵里。叫明智小五郎来实际上也是妙子的提议,波越警部立刻表示赞成。

第04章红猫
福田家接到“明智侦探七点半到达上野车站”的消息之后,就拜托一位认识明智的警官驱车赶往车站迎接。波越警部也决定在明智到来的同时赶来。
可是八点左右,接站的小车却空车返回。那位警官回来汇报说,不知怎么搞的,谁都没有注意福田家的大钟、司机的手表和自己的怀表都慢了十五分钟,等到了车站,七点半下车的乘客大多数都离去了,怎么也找不到明智,只好回来了。
几块钟表一齐都慢了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但是谁都没想那么多。恐怕谁都没有料到只因为接站迟到了一刻钟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福田氏匆匆忙忙地给还在单位上的波越打了电话,告知事情的经过,并且问他明智是否去他那里了。
“不,没来这里。要是他没看到接站车的话,应该挂个电话来啊。不然的话就是没赶上预定的列车。明天早晨也不碍事吧。就等到明天吧。”波越不慌不忙地回话道。
那天晚上,福田氏除了留下二郎之外,还让去接站的警官也住在他家,然后就放心地睡觉了。
福田氏也好,波越警部也罢,根本不知道事情迫在眉睫,无意中放松了警惕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们都深信:纸片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三”了。就算福田氏所担心的恐怖变成现实的话也还有三天时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数字变成“一”、变成“零”的时刻。这之前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智小五郎迟到一天也不是大问题。
可是罪犯却不是很守信用的。那些家伙不知如何探听到明智小五郎回京的消息,抢在事件发生前就将对他们构成最大威胁的明智剥夺了自由。他们不会不知道明智是警察的得力助手,更不会愚蠢到让福田氏和警察们悠闲地等到十一月二十日,顺利地完成警戒网。
闲话少叙,负责守护福田氏的二郎和那位警官就睡在二楼的接待客人的寝室中。在整个宅院内巡逻是徒劳无功的,所以他俩也就免了,只住在福田氏休息的地方。
他俩都有一种下意识的疏忽,反正还有三天时间。还有,即便是到了十一月二十日那天会不会有事还根本拿不准。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不会出事的。因为纸片上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波越避开责任推脱“这种事是明智分内的事”也是不无道理的。
这样一来,二郎和警官就都没有强迫自己非不睡觉不可。他们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认为明早一觉醒来不会有任何事的。
但是,罪犯采用的手法与在上野车站绑架明智一样,非常懂得怎样乘虚而入。与其说福田氏这些人习惯了幽灵通信,莫如说是中了罪犯巧妙暗示的诡计。就在众人完全疏忽的当天夜里、十一月十七日的深夜,突然一件令人战栗的重大犯罪比预告的提前三天发生了。二郎在深夜被一阵异常的笛声惊醒了。
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地传来横笛的声音,可能是从楼下主人的寝室里传出的。曲调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虽然并不是什么成曲的调子,只是随心所欲地吹奏,可是曲调之中却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凄凉之美,道不尽的爱恨情仇,说不出的悲欢离合。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过耳不忘的曲目。
福田氏是不会吹横笛的,现在又是半夜,不知是谁能在这时候干出吹奏横笛这种怪事。
“没听错吧。确实是横笛的声音呀,并且是从叔叔的房间里传出的,莫非……”
想到这里,二郎像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顿时身体缩做了一团。
不久,笛音突然停止,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二郎赶紧推醒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警官。
“好像发生怪事了。跟我一块儿下楼去看看吧。”
俩人都是穿着裤子睡的,所以穿上上衣就下楼了。那位警官为了小心起见,还带上了手枪。
整个宅院死一般的寂静。借着忽明忽暗的路灯来到楼下福田氏寝室书房的门前,二郎战战兢兢地推了推房门。里面又插上了,房门纹丝不动。不过,两人都预感有些不大对劲儿。
“叫福田先生起床吧。”
“对,为了谨慎起见。”
警官也表示同意。二郎“咚咚咚”地敲打着门上的镶板,“叔叔!叔叔!”大声喊着。两次三番里面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确实不对劲了。”二郎脸色铁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从钥匙孔往里面看看。”
不愧是警官,思维敏捷,他弯腰从钥匙孔往里面窥视着,一会儿他回过头来,满脸紧张。
“血,流血了。”
“哎哟,那我叔叔他……”
“可能还活着吧。赶紧破门而入吧。”
他俩折回院子里,想从窗口进去,可是有防盗铁格子挡着也进不去。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只好破门而入了。
二郎跑到走廊叫一个寄食学生起床,让他拿斧子来砸烂门板。
这番吵闹,家中的下人们也都跑了过来(一个老管家婆和两个女佣)。
再怎么结实的门也经不住斧子的一番乱砸,随着“乒乒乓乓”的声响,房门上部的镶板大部分都被砸碎了。
二郎、警官和女佣们的六颗脑袋一齐都凑了上去。可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因为还没来得及看呢,只觉得一个硕大的红色物体迎面飞来,他们急忙闪到一边。
那是一只红猫。不,并不应该是红猫。实际上是福田氏饲养的一只纯白色的牡猫,只是全身沾满了鲜血才变成一只可怕的红猫。
这只可怕的动物从房门的破口处跳到走廊上,全身抖动了两三次(每次都会有许多鲜红的血飞溅到墙壁上)。它对着众人,面部形象恐怖,还咕容咕容地拱起血红的背部。
众人此时都注意到了猫的嘴巴。太可怕了!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可恶的东西,不但不知道主人已死,一定还在浑身是血的尸身上逗着玩儿,以至搞得全身变得血红。不仅仅是在逗着玩儿,还一定舔着伤口,喝主人的血浆。否则它的嘴巴不会变得如此的恐怖。你瞧,它那锯齿般的牙齿不都染成红色了吗?它舌头上面不是“叭嗒叭嗒”地滴着血吗?它舌头不断地滴血,还在不停地舔着嘴巴。
“喵——”一声说挠怯舻慕猩螅烀ㄎ奘尤嗣堑木龋粝乱桓龈鲅斓慕庞。奈奚⒌叵蚝竺抛呷ァ
好像它就是杀人犯似的,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
人们紧接着就把头凑到房门的破口处朝里面观望。
一直亮着的灯光下,只看到福田氏穿着睡衣的下半身倒伏在地上。胸部以上被床给遮住了视线无法看见。大概是猫刚才逗着玩儿的结果吧,尸身的脚上全都是血。
令人倍感奇怪的不是尸体本身,而是装饰在尸身周围的许许多多的野菊花。那些花非常美丽,好像有谁在悼念死者,装饰尸身一般。
众人只顾着吃惊了,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可是后来将各方面结合起来一想,先不提这次杀人之前的通知、凶手是如何进入这个没有出口、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间、又是怎样逃出去的(不用说大家都非常清楚,这一点在整个事件中都令人迷惑不解),单是细想一下二郎听到的哀怨的横笛声、现在装点着尸身的可爱的野菊花,就令人费解不已。这些到底要告诉人们什么。莫非是罪犯用横笛吹奏悼歌、赠送野菊花来悼念自己亲手杀害的死人?这世上会有如此痴狂费心的罪犯吗?
闲话少叙。总之要查看一下尸体,二郎从门的破孔处伸手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警官和寄食学生也跟在后面。
二郎满不在乎地、鲁莽地来到尸体旁边。站在尸身血淋淋的脚的位置,探身望了一眼被床挡住视线的尸体的上半身。不知为什么,他顿时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愣在当场。嘴巴虽然在动,可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怎么啦?”警官大吃一惊,赶紧跑了上来,正好接住了二郎直挺挺倒下的身体。
“啊!这……”就连如此镇定的警官看了二郎所见到的尸身也忍不住痛苦地喊了一声。
究竟那里有什么东西使得二郎昏迷过去,也让职业警官全身发抖呢?

第05章残忍画卷
“没事了。谢谢您。”
过了一会儿,二郎苏醒后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没力气开口说话。二郎、警官和寄食学生都站在远离尸身的另一个房间里,相互间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铁青的面孔。老管家婆和女佣们只用眼光窥视了尸身脚的那部分就害怕得不得了,全都站在走廊里,谁也不敢走进去看一看。
“实在不像话,实在不像话。”
过了好一会儿,警官扭过头去不看尸身,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这话听起来就像在说不中听的体己话似的。
确实,众人如此惊恐是理所当然的。福田氏的尸体与其他普通杀人事件中所见到的完全不同,呈现出异常奇怪的样子。肩以上部分不见了,只剩下躯干。不知有谁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罪犯为什么砍下福田氏的头呢?又把它带到哪儿去了呢?
这完全是芳年所描绘的残忍画卷,令人恐惧得牙齿上下不停地打战。芳年的画在凄凉之中又蕴含着一种美。可是这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实物。从尸身切口处还不断地涌出血浆,满屋子都是一股说不出的血的味道。众人牙齿都在不停地“咯吱咯吱”磕碰着,浑身汗毛倒竖,犹如冰冷刺骨的寒风刺入汗毛孔一般。
可是罪犯究竟为什么要将被害人的头拿去呢?这是盗贼所为自不待言,可是无论怎么仇恨杀人,只要杀死对方就算了结了。现今世上难道还会有像古代的义士那样,杀人报仇之后再把脑袋小心地带走那种过于离奇的事情吗?
这次杀人事件的离奇不仅仅于此。在尸身上覆盖着一层散发着香味的野菊花以及横笛吹奏的丧曲似的悲凉曲调等等,一切都是古人的做法,那么浪漫,又那么无以名状的诡秘。
无法想像的事情岂止是这些,还有更离奇的。这种不可能已经不是用“无法想像”这个词能形容了,按理说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众人又想起了每天早上投递到密闭寝室里的通知,都有些说不出的恐惧。现在已经不是纸片了,而是一个人的头从没有任何出口的房间中消失了。不,岂止是人头,杀害福田氏的凶手本人也不知是从哪儿进来、又从哪儿逃走的。这只能认为是魔术师的特技。
当然这种事情不是警官、玉村二郎和寄食学生等人所能够推理的。他们对着血淋淋的尸身就已经大惊失色了,再不会有气力去搞懂事情的奇怪之处了。
可是,由于职业关系,作为警察不能有一点糊涂。他强忍着恶心,不管怎样先来到尸体旁边,查看了目不忍睹的切口。切口虽然没达到外科医生的水准,但是用匕首和锯已经切割得相当不错了。人头位置的地毯上,血浆流了一地,已经快凝固了。
然后,警官又仔细地查找了床下和家具后面。这是多么滑稽、可又多么令人讨厌的查找啊。他一定想那颗脑袋或许还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吧。但是这种奇特的查找最终还是徒劳的,而且屋子里没留下凶手的任何线索。除了那无数的散发着芳香的野菊花。
警官平时就受过训练,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他不是过去的罗科克刑警那样的野心家,所以一切都循规蹈矩。他让众人一起站在寝室外,将破烂不堪的房门关上,提醒众人不要弄乱现场。虽然是深夜,但他仍然给警视厅挂了电话,紧急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此事立刻就传达到负责人波越警部的家中。一个小时后,警部带着两个刑警赶到现场。这期间,那位警官又重新关紧了大门和后门,寻找了屋外的脚印,给佣人门录了口供,一丝不苟地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
庭院是非常干燥,所以没留下脚印,大门和后门的门锁也没发现异常。佣人们更是一问三不知。
波越警部赶到的时候,宅院内已经有许多人了。有当地警察署的警官、被害人的哥哥宝石大王玉村和其长子一郎,还有附近的人们。来人虽多,但是就像哑巴国度的百姓似的,一片安静。

第06章巨人的手印
这里就不细述波越警部的现场调查和其后的检察厅进行的查验现场了,只告知读者必须知道的几个关键方面。
第一,被害人福田氏密柜中的高价钻石丢失了。这是玉村氏发现的。
那颗钻石是玉村商店经理从欧洲宝石市场弄到手的,是颗古朴的玫瑰状钻石,有十几克拉重。福田氏被它的光芒给迷住了,就让哥哥玉村原价转让给他。当然原价也要数万元。那颗贵重的钻石与福田氏一道离去了。
第二,福田氏寝室的花纹壁纸上留下罪犯巨大的血手印,非常容易看到。可是这么重要的线索就连经验丰富的波越警部以及那位警官和玉村二郎却没有发现。
“为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呢?”
二郎感到有些不太理解,波越大声笑着回答道:
“那个手印的位置太高了,又不在普通的地方。人们贴近墙壁的时候,一般手掌接触的位置都在眼睛高度以下。所以,查找罪犯线索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忘记了眼睛高度以上的地方。无论怎么用心地搜查床下,都不会注意到天花板的。甚至连墙壁也不留心也是常有的事。用我朋友明智君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心理上的盲点吧。我们一疏忽就上了那个家伙的圈套,有时会导致无法挽救的失败。再加上那里正好位于电灯的上面,又掺杂着壁纸的花纹颜色,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尽管如此,留下手印的位置也确实奇怪。那里比身高五尺有余的玉村二郎和波越警部的眼睛高度要高出许多,要用力伸直了手臂才能摸到。究竟为什么会留下这个手印呢?
不久,他们又发现还有比手印的位置更为惊奇之处。那就是血手掌的大小。波越估测了一下,那个手掌要比普通人的手掌大一倍半,异常巨大。得知此事后,那些警察和玉村父子都不由得默不作声地互相看着对方。世上真有人长着如此大的手掌吗?
众人都害怕随随便便地说出他们的想像,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描绘着一副巨人的画像。从手印长度来判断,那个巨人是身高近七尺,手掌是普通人的一倍半。“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吧,那种怪物怎么会自由出入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间呢?身材越大越是不可能的呀!真是琢磨不透啊。”
人们都想尽量打消各自的念头,可是这种念头决不是毫无道理的,从另一个方面还可以加以证明。那就是第三个发现。
第三个发现就是在检查官一行到来的前后,各报社社会部的夜勤记者们一下子都拥到福田宅邸的大门前,瞅机会就想往犯罪现场中闯,极尽采访一切手段。其中一位报社记者凭着敏锐的采访直觉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新线索,并告知波越警部。(这位记者就是靠这件功劳,得以最为详尽地报道犯罪前后的经过而获得成功)
福田宅邸位于东京西北郊外的一块安静的地方。门前除了自家专用的马路之外就是一片宽阔的空地。那片空地与普通马路相接处,即福田宅邸专用马路的尽头有一间落后于时代的人力车夫群集的临时简陋小屋。那天夜里,一个单身的老人力车夫裹着毛毯睡在那个临时小屋里。于是那位机敏的报社记者走访了老车夫,询问他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在案发当时,老车夫难得送了一个长距离的客人,回来就裹着毛毯打起瞌睡来。正是懵懵懂懂之间,所以说不上是否确实,但听记者这么一说,他记得好像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哎呀,我还没见过个子有那么高的家伙。当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在隐隐约约的黑暗中,就像一个秃头大汉似的。那家伙是从那座住宅方向来的,像飞一样跑过了这条街道。因为街道黑漆漆的,所以过了半条巷子也就看不见那家伙的身形了。太离奇了,好像在做梦一样。要是发生了凶杀事件,或许凶手就是那个秃头大汉。”老车夫的原话是这样的。
得到记者的信息,波越把那位老车夫叫到宅邸内,比较详细地录了口供。除了知道了那家伙是个身高近七尺的大块儿头、穿着蓬松的黑色斗篷、脸上大概蒙了一块黑布之外,再无任何发现。
可是,不管是手印也好、黑暗中的秃头大汉也罢,所有这些都不是暧昧模糊的奇谈怪论或者梦中故事。作为当事人在确信是外部来的怪物之前,根据所有的门窗紧闭这一事实,首先对宅邸内的佣人们产生怀疑也不是特别没有道理的。
于是,警部就对学生、老管家婆、两个女佣、司机和副驾驶等六人进行了严格的审讯,同时检查了他们的包裹和随身用品。结果没有一个人的言行让人产生怀疑,随身携带物品中也没有找到那颗丢失的钻石。最后只好不了了之了。
这次犯罪假如是盗窃所致,但是从杀人的手段残忍、尸身的人头丢失等情况来看,又有许多地方解释不通。每个人都在想,恐怕杀人是主要目的,盗窃钻石只是顺手牵羊而已。那么究竟为什么杀人呢?一定是福田氏生前结怨太多,被仇家所杀。
可是据被害人的哥哥玉村非常肯定地讲,弟弟根本不会被人如此地仇恨,特别是身高近七尺的大块儿头男人,不论是直接或间接的,福田根本不认识这种人。长年在福田家管事的老管家婆也证实玉村所说没错。
就连身经百战的波越大警部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玄妙不可思议的案件。是谁干的?为什么单单锯断人头带走呢?有什么必要吹奏横笛和撒播野菊花呢?他是用什么办法潜入密闭的、甚至关得严严实实的寝室呢?又是如何逃出去的?整个是一头雾水,完全想像不出。就算得到的那有限的几条线索也像是奇谈怪论或是梦话。
“这次事件到底还是明智小五郎的分内之事啊。”波越悄悄地这样想。
于是他就回到警视厅,等到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给S湖畔的明智打电话,催他赶紧回京。
可是电话一通,听了宾馆经理的一番话之后,他“啊”的一声愣住了。
经理说明智准时乘预定的列车回京了。还有,去上野车站接站的警官不是空车返回了吗?不好!这位著名侦探在S车站和上野车站之间如烟消逝了。是在列车上呢?还是在上野站的站台上呢?不管怎么说,他一定是上了罪犯的圈套,被剥夺了自由。也许还要严重呢。
警视厅搜查科为了这个案子十分紧张。刑事部长、各科的负责人、甚至连总监的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一件事。几乎是没有任何材料,所以姑且把所有该使的手段都使出来,但是这一天的调查毫无任何进展。而且在十八号,即案发的第二天早晨,又发生了一件前所未闻的奇祸,狠狠地给了狼狈不堪的当局一巴掌。

第07章狱门舟
事件发生在当天早晨九点到十点之间,地点是白须桥附近。
寒意渐浓的秋天。河面上,夏季的游船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些货船间或一两艘通过桥洞,孤孤单单地航行着。偶尔,那有名的蒸汽客船满载着客人,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划开平静的河面,翻着浪花远去了。
徒步走在白须桥上的行人,只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非常奇怪,总要驻足桥的一角,凭扶栏杆,一动不动地俯视着河面。他们也不是在夏天乘凉,大概是桥桩附近的河水漩涡那黑暗之中蕴藏着吸引人的力量吧。
当天早晨就那会儿功夫,数名男女凭扶着栏杆,眺望着由远而近的江水。忽然,面对着上流而立的两三个人发现了一件怪事。
再过十天左右就到十二月了,那个男人难道喝醉了酒不成?不然怎么会在晚秋的偶田川游泳呢?开始以为是块儿木头,等到渐渐近了才知道那是颗人头。再近一些,就看得清清楚楚了。那不是个年轻人,而是留着胡子的、年纪一大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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