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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尸笔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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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以前就发生过洪水袭来,电死路人的惨剧。

岳鸣飞离开后,我挥臂向前游着,风雨中什么都看不到,游了三四米又被往下冲了十多米。几个回合过后,我非但没够着渔船,还被水面上的泡沫、野草、枯叶打到脸上,最可气的是,还有用过的卫生巾跟避孕套。好在一艘渔船顺着水流冲下来,我抓住机会,顺势爬了上去。

彝江的渔船有三类,分别为机动、风帆、手动,我爬上去的渔船是小型机动渔船,本以为能开着渔船快点赶到上游,控制其他的渔船,可船上的马达被礁石撞坏了,根本开动不起来。除了几只还能用的手电,船上什么都没有,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东西早被船家转移了。上游的渔船好似脱缰的野马,眼看就要撞上大桥了,这时我就看见有许多人跳进江里,朝那些渔船游去。

“太好了,岳鸣飞应该把情况告诉胡队长和苗姐他们了。”我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所在的渔船坏了,船上也没船桨或船杆,我无法控制船身,只能任由渔船继续往下漂流。我冒雨站在船头,拿起船里的手电不停地晃着,希望有人来救我,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上游的船上,根本没人看过来。我琢磨着,如果再漂下去,那就要漂到水库了,还是自己游回岸上好了。

就在这时候,漆黑的江面上出现了一团团红光,仿佛水下燃起了大火。站在船头的我停住动作,趴下来睁大了双眼,心说这不是前段时间在水库见过的江心鬼火吗?前两次,我只见过一团红光,这一次居然有这么多团,它们到底是水怪还是外星人?迟疑间,水涨船高,渔船越漂越快。当我再从船头上站起来,两岸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灯光或人类建筑了,只有嶙峋的河崖与浓密的树林。那些红光随着渔船一起游下来,离渔船时近时远,可江水太浑浊了,始终看不清楚它们的真面目。

不知不觉,渔船被水推到彝山水库附近,我怕船体会撞到水坝,于是捞起水面上的一块木板,拼命地划起来。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把这艘渔船划回去,最多只能改变渔船漂移的方向。在水库的前方,有几条支流,水并不是都汇到水库里去的。那些支流只有一支比较大,勉强能容纳船身通过,其他支流都很狭窄,一头猪游过去也会被夹死。我咬紧牙关,忙了半小时之久,这才将渔船扭转方向,朝那条支流游去。

可惜,红光没有随着渔船一起流进支流里,我怕错过机会,以后再难得见那些江底红光,当下便抓住渔船的缰绳,扑通一声,跳到了水下。江水不及往日清澈,我在水下睁开眼睛,除了浊液,什么都看不见。幸而红光非常多,把漆黑的水下照得通亮,适应了水下的环境后,我终于窥见了红光的真身。

“太美了!”我心里喊道。

在暗涌的江下,散布着大量的桃花水母,犹如一朵朵桃花,又像一把把掉入水中的水晶降落伞,时而浮上,时而浮下,异常美丽。桃花水母形似桃花,是彝山镇特有的一种水下生物,极其罕见,只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才会频繁出现。水母,乍一听,似乎都存在于海洋中,但很多人不知道,在西南深山的淡水深潭里,还生活着一种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淡水水母。

桃花水母通体透明,就如一把透明的小伞,在水中一开一合,有的有毒,有的没有毒;有的能发光,有的不会发光,究竟桃花水母有多少种类,这还是个未解之谜。近年来,桃花水母在彝山镇屡有发现,有学者做过研究,确定它们至少有6亿年的生存历史,可谓是最古老的水下精灵,其中两类还被列入《中国物种红色名录》,定性为濒危物种。

“原来江心下的鬼火是桃花水母,这些玩意儿可珍贵了,没想到彝江里有那么多。如果我把它们都捉住,那不就发财了?”我憋住气,心想,“话说回来,桃花水母对环境要求很高,数量也非常少,它们今晚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蹊跷了。不知道这些桃花水母和渡场的怪事有没有联系?”

我一口气全部用尽了,正准备浮上水面换气,这时桃花水母就全部潜到了深水之下。那些红光消失前,我惊恐地朝水里再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吓得呛了呛,吸进了一股股冰凉的江水。

食人鱼!

我全身一震,如果我是孕妇,羊水肯定都要吓破了。食人鱼是水下阎王,人见人怕,鬼见鬼愁。那条食人鱼凶神恶煞地从对面窜出来,我本以为它势单力薄,仅有一条,可我在水下眨了眨眼,后面又袭来一大片黑压压的食人鱼,关公在场都会红脸变白脸。

我喝了几口江水,慌忙地顺着缰绳爬回船上,心想食人鱼嘴巴再厉害,它们也不可能把船吞了。却不曾想,这条支流下面藏了许多礁石,渔船漂了一会儿,便撞得差点翻了。猛地,船身摇晃,我没能站稳,差点又摔进水里。我握紧手电,不安地望着水面,这时竟发现江水逆流了。水流不再流进来,而是从支流回流出去,水面上有许多枯叶和泡沫,这些东西都给我做了参照物。

幸亏支流并不大,河岸就在眼前,我勉强能够从船上跳回岸上了。渔船已经倾斜,即将沉到水下,我抬腿一跳,转眼就回到了杂草横生的岸上。不过,岸边的石头很多,雨水淋过后,滑得跟泥鳅一样。我一踩上去,差点向后一仰,亏得有个人拉住了我,否则就要跌回水里了。

“唐紫月?岳鸣飞?你们俩怎么在这里?”我稳住身子后,惊愕地问。

岳鸣飞严肃地说:“你人不见了,我们会丢下你不管吗?我看见你爬上一艘船,被冲到下游去了,所以等胡队长他们把船控制住了,我马上就和唐老师来找你。”

“你没事吧?”唐紫月穿着一件紫色的雨衣,在夜雨中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美。

我抹掉脸上的雨水,笑答:“没事,只不过当了一回鲁滨孙……对了,水里有食人鱼,没想到被我撞上,刚才差点被它们吃了,还有桃花水母……”

我话没说完,唐紫月就拿起手电往水面上照了照,接着就问:“你确定有食人鱼吗?”

“天啊,水面上的东西也太吓人吧,这是……是……”岳鸣飞跟着望去,忽然大声道,“黄丁意,你快看,这个人是不是那天我们捞上岸的洪克?!”

我一头雾水,赶紧转过身,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见不到食人鱼或桃花水母,只见一具肿大扭曲的尸体从支流里漂出来,还有许多白蛆和腐肉围绕着尸体,在风雨飘摇的夜里,尸体的臭气竟然比车站公厕还浓,可想而知那尸体有多臭。

尸体是不是洪克,我记不清楚了,毕竟只见过一面。当时,我们在水库捞起洪克,胡嘉桁和张大户说要埋尸,等我们取了铲子回来,岸边草地上的尸体就不见了,草皮也被铲走了。如今,尸体重新漂回水面上,除了那身舟桥部队的老兵服,它又变了一个样子,面部和肚子水肿得仿佛会随时爆炸一样。

“尸体是从这条河的尽头流出来的,那边是荔枝洞,难道洞里面有古怪?”岳鸣飞望着远处的山野,若有所思地说。

荔枝洞是白龙山下的一个水蚀洞,洞壁如同荔枝的果皮,故得此名。要进荔枝洞,只能坐船进去,或者游进去,从没人到过尽头。我望着洪克的尸体,点了点头,答道:“水逆流了,尸体从荔枝洞里流出来,这说明洞里肯定有问题。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回渡场,看看那边的情况好了。”

“你跟他说吧。”唐紫月朝岳鸣飞使了个眼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还没问怎么回事,岳鸣飞就掏出手机,递到我手上,然后说:“你看通话记录,刚才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谁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叫我们到荔枝洞找他,他有话要说,还强调必须今晚去见他。对了,他也说了,想知道谁是李小爱,那就马上去洞里一趟。”

我低头一看,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一组熟悉的手机号码,通话时间是半小时前。只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就僵住了,怎么都不敢相信屏幕上显示的一切。那号码不是别人的,正是唐二爷的。自从金乐乐摔下河崖,我以为手机随着她掉进水底了,没想到手机还有人在用。

岳鸣飞见我不说话,他就告诉我,刚才唐二爷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叫我们去找他,他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说。岳鸣飞比我还震惊,之前我们只是间接地接触到唐二爷,这一次却是直接听到他的声音。大家亲自把唐二爷送去火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为什么能活过来,会不会是唐山泉在冒充呢?

“我不可能听错,真的是唐二爷。”岳鸣飞保证,然后叹道,“唉,要不是你手机没电了,唐二爷也不会打给我的。”

“就算唐二爷不在荔枝洞里,我们现在看见尸体漂出来,也要进去一趟的,不是吗?”唐紫月劝道。

我正犹豫,却听到水面上哗啦哗啦地吵闹起来,再望过去,妈呀,一群食人鱼从水下跳起来,争着啃掉了洪克的尸体。我们三个人纷纷退后,不敢靠近,一具肥大的尸体很快就被吃个精光。说起来,洪克的尸体距离被我们第一次发现已经很久了,应该腐烂成泥巴了才对。可是,唐紫月却冷静地告诉我,尸体在水中才是最不容易腐烂的,洪克的尸体腐烂肿大到这样的程度,其实是正常的。

接下来,唐紫月又提醒:“这里有艘船,我们可以划进洞里,水开始顺流了。”

果然,水流顺了以后,歪倒的船身就被冲得直立起来,开始向荔枝洞那边慢慢漂去。我顶着大雨,浑身冷得打战,可岳鸣飞听得一清二楚,我很想问唐二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一横就跟着他们跳上了“贼”船。风雨中,我们穿过了一拨拨亚热带的丛林,支流来了一个急转弯后,然后就看见白龙山下有个老虎大嘴一样的洞口,水流正不断地涌进去。

“那里就是荔枝洞了,船上还有几只手电,你们都拿上,免得出状况。”我向站在船舱里的人叮嘱。

唐紫月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她的手机,并问岳鸣飞:“你手机还有信号吗?”

“放心,还有,信号满格呢。”岳鸣飞答道。

“那就好。万一手机没信号了,我们就往回撤,这样要是遇到危险了,起码还能报警。”唐紫月谨慎地说。

不料,这话刚说完,渔船碰到了礁石,我们彼此相撞,大家手上的手机就滑落到船舱外,跟着一起掉进了水里。岳鸣飞站直后,马上质问唐紫月,为什么要撞他,还把他的手机打掉了。唐紫月一脸抱歉,说她没站稳,她也没想到渔船会在这时候撞到礁石。幸好,渔船没有漏水,估计只是擦到了礁石,它还能在水面上漂着。

我不想唐紫月内疚,便把话说开:“有没有手机不要紧,反正秦望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们,跟他报警有个屁用。再说了,唐二爷肯定不会害我们的,你们别把他当坏人好吗?倒是水里的食人鱼,这才让人担心,希望它们别跟进洞里。”

“我是怕如果有危险,我们在洞里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唐紫月解释。

岳鸣飞拍了拍胸脯,笑答:“有我在,不用担心。”

唐紫月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答:“但愿吧。”

我心情复杂,唐二爷选在今晚露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为什么不选明天或昨天?不过,我太想知道唐二爷如何瞒天过海,成功地骗过了众人。即使荔枝洞里是阴间,我也会闯进去。当渔船漂进洞口时,水面就变得宽阔起来,我们赶紧都打亮手电,认真地观察着如同荔枝皮一样的洞壁。

洞口处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我抬头一看,竟见到几根裹满灰尘的电线延伸进去。若非近距离观望,根本不会发现。我忙叫大家注意,岳鸣飞却说水里有食人鱼,它们跟着渔船游进来了。我对食人鱼心有余悸,不敢太靠近船边,生怕掉下去,落得跟洪克一样的下常唐紫月见状,叫我别害怕,洞内越来越宽,水也越来越深,礁石不会再撞到渔船了。而且,洞里面不全是水域,也许更深的洞里有岩石和地面,到时候我们可以跳上去躲一躲。

我心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后退也来不及了,不如一路向前吧。渔船再往前,荔枝洞果然更宽了,也出现了一片陆地,那上面居然有起火和锅碗的痕迹。洞顶上的电线一直若隐若现,我还看到了破掉的灯泡,显然白龙山下的荔枝洞有过人类生存的痕迹。

“会不会是那群浙江大学的师生呢?新中国成立以前,浙大不是迁到彝山镇上办学吗,那时镇子被日本鬼子轰炸,好像是1939年的事,他们的师生逃进了白龙山,我猜就是这里吧?”岳鸣飞对我说。

我承认道:“这很有可能,不过电线解释不通呀,他们是来避难的,哪有能力拉电线进来。我看,这荔枝洞可能是军事基地,说不定还制造过核武器,难怪唐二爷说有天大的机密呢!”

“军事基地可以建在别处,干吗放在水洞里,这样进出多不方便。”唐紫月不认同。

这时,洞内就出现了一艘艘被拴在洞壁边上的木船,有的坏了,只剩几块木板漂浮着,有的还完好如初。一见这状况,唐紫月就不再怀疑,跟着我们一起看着洞里的景象。渔船大约往洞里漂了一个小时,最后水流慢慢缓和了,我们就开始大声地呼喊唐二爷的名字,希望他能来见我们一面。

谁知道,水下忽然升起一朵朵透明的小红伞,桃花水母再度出现了!一时间,荔枝洞被映出了晶红色的光彩,美得让人窒息。我们正准备享受这奇景,这时站在船头俯身一望,每个人都震撼得呆住了。原来,荔枝洞里真有天大的机密,机密就在这片清澈的水下!

第十九章 水晶宫

洞中深处的江水清澈如水晶一般,一点儿都不浑浊,就像我们飘在空气中。桃花水母照亮水域后,我们警惕地打量着水底,本想确定食人鱼在不在附近,却见水底躺了零零碎碎的骸骨,有人类的,也有禽兽的。这些骸骨被黄色的淤泥覆盖了,仿佛化石一般,在静静的水底铺了厚厚的一层。

“这不止几百个人吧,起码得上千了,搞不好有一万。”我惊叹道。

“这些都是日本侵略时留下的吗?”唐紫月问。

“没听说日本鬼子杀进白龙山,如果有难民躲在洞里,不可能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岳鸣飞举起手电,对我们说,“你们看,水底的骨堆里好像还有动物的,像是鸡鸭牛羊什么的。谁会逃难还带猪一起的,不嫌它跑得慢吗?”

“谁说猪跑得慢,它要是真逃命的话,刘翔都不一定跑得过它。”我哼哼道。

谈话间,渔船继续朝洞里慢慢地漂去,借着手电和桃花水母的光亮,我们发现洞内深处的尸骨越来越多,人类和家禽的都有,还有许多木制沉舟。我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透一口,总觉得尸骸会爬到船上来。我憋气就会身体发热,洞内又没下雨,于是身上的雨水就开始蒸发,衣服上冒起了腾腾的白烟。

我听不到风声或其他动静,便又喊唐二爷的名字,希望他能现身,可不论我们怎么喊都没有人回答,回应我们的只有回声。荔枝洞究竟有多深,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漂进来起码三四公里了。渔船失去了机动力,我们进得越深,返回时越需要体力划船。若非见到了水底的骸骨,我早就想打退堂鼓了。

漆黑寂静的荔枝洞似乎有一种力量,试图将我们牵引到最深处,我刚犹豫不决时,水底除了尸骸,又出现了更令人惊讶的景象。我嘀咕,这他妈的搞什么鬼,是不是在做梦?除了被黄色淤泥覆盖的骸骨,水底竟然还有两辆坦克,一群桃花水母正趴在那上面。有尸骸还能理解为躲避战乱的难民惨死在洞里,那坦克怎么解释?荔枝洞自古就是水蚀洞,坦克如何从水下开进来,莫非洞里真的是军事秘密基地,有人在研究水下坦克的技术吗?

容不得我多想,渔船很快就漂过去了,再往前船身就砰砰作响,似乎被什么东西擦到了。我以为,水洞里还有礁石,跑到边上一看,他妈的,差点吓得口吐白沫。不知何时,荡起涟漪的水面上漂来好多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男有女,腐烂的程度远超洪克,只望一眼,一个月都不会再有胃口吃饭了。

“妈的,好臭啊,水面上全是蛆了。”岳鸣飞恶心道。

“这些人的衣服不像是近几年的。”唐紫月细心道。

“管它是哪一年的,这个洞太吓人了,唐二爷叫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我头疼道。

话音刚落,洞里就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食人鱼一路尾随进来,并没有离开。那些尸体是食人鱼的美餐,它们怎肯放过,不消一会儿好多具尸体就被啃到只剩几块肉了。那场面触目惊心,我唯恐渔船会忽然渗水,这样大家就会成为食人鱼的盘中餐。更令我不明白的是,食人鱼不是中国淡水里的生物,它们如何来到彝江里呢?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养的?

“你们快看,前面有艘船,是不是最近才开进来的,看着好像很新?”唐紫月远远地就注意到洞里有艘红漆小木船。

我看不清楚,等渔船漂近了,这才道:“那是张大户的渔船,岳鸣飞,你应该记得吧?他的船没有船舱,跟独木舟差不多。去年,张大户的渔船被人偷了,他因为这件事大发脾气,骂渡场的人,说是我们偷了他的船。”

“记得啊,所以他现在都是走路打渔了,新做的渔船也很少开出来。”岳鸣飞回忆道。

“奇怪了,他的船是自己漂进来的吗?还是……”我话没说完,渔船就撞到了石头,不过不是撞到水里的,而是倒挂的钟乳石擦到了船舱。这一片水域倒挂了许多石头,我们必须弯下身子,否则不止船舱会被刮到,连我们的头都要被削去。我看这里的水面变窄了,四周的老木船也越来越多,于是就拿起船上的木板划起来,想停靠到边上看一看。

水流平缓后,划船就容易多了,很快我们就将渔船驶到边上,并把缰绳拴在一块石头上。靠岸后,我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看张大户的渔船,哪想却愣住了。我原本只是想确认,渔船上有没有食物或照明工具,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刚开船进来。怎知,船上没有吃的,却有一套潜水服、几个档案袋、一封信。

我激动地跳到船上,拽起潜水服一看,上面有一组编号,那号码就是7106——这正是唐二爷的潜水服。顿时,一阵寒意袭遍我的全身,那晚在水库里救我的人就在洞里,他是不是唐二爷呢?这事非同小可,我怕看错了,便把潜水服递给岳鸣飞和唐紫月过目。接着,我又把船上的档案袋和信拿起来,跳回岸上。

档案袋上没写字,信封也没写字,但里面都装得鼓鼓的,应该塞了很多东西。信封没有使用过,因此没有封口,我好奇地打开一开,里面有许多发黄的信笺。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真相就在手中了,谁都不能再阻止我一睹“机密”了。这时,岳鸣飞也看完了潜水服,确定那是唐二爷穿过的之后,便把衣服丢到了一边。唐紫月则帮我举起手电,叫我坐下来慢慢阅读这些信函,不必太着急。

“准备好了吗?那我打开了。”我深呼吸一下,左右一望,等大家都点头了就将信封里的纸张全部抽了出来。

那些信和恐吓信差不多,每一张都是威胁他人,扬言要曝光什么秘密的。我看得一惊一乍的,原来这些事早在多年前就发生了,难道暗地里整我们的人是个老头子?这么说,符合条件的应该只有胡嘉桁了,至于何邝和唐山泉,他们不住在渡场,应该没有“作案”条件。信中含糊其词,没有具体提及秘密的内容,唯有两处比较明朗,一是信的开头写了“韩天笑”;二是结尾标了两个字母“HK”。

“韩天笑是韩嫂的老公,他不是在打捞中出意外死了吗?骨灰还在渡场放着呢。”我惊讶道。

岳鸣飞猜道:“原来他才是第一个被威胁的人,我看肯定是胡嘉桁,他妒忌人家能当上场长,所以就……”

“你怎么不猜是苗姐,她比胡队长更想当第一把手,她一样是老资格了。”我提醒道。

“HK是谁?写信威胁别人,谁会留下姓名的吗,这样还不等着被抓啊?”唐紫月奇道。

我想了想,觉得唐紫月说得对,这些恐吓信太不合常理了。如果这些信不是伪造的,那么写信的人肯定有把握,韩天笑不敢报警,或者求助他人。HK是谁呢?香港吗?我绞尽脑汁,这时灵光一闪,HK会不会是姓名的拼音首字母?若推断合理的话,那洪克就符合这个条件了,而他也是舟桥部队的老兵。

“这两个人都死了,我们现在暂时不能确定HK是谁,不如先打开档案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吧。”唐紫月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随即把档案袋打开,里面装的是白龙山几个村子的户籍资料,还有一些影印文件。我扫了一眼,大吃一惊,忙叫岳鸣飞把手电靠近一点,不然看不清楚。原来,白龙山的几个村子迁到镇上居住,并不是为了让彝山县升为县级市,而是那几个村子曾被一场千年一遇的洪水袭击,淹死了许多村民。为了掩盖真相,当时的渡场负责人出谋划策,把尸体捞起来后就连夜送去火化,火葬厂的那么多骨灰罐就是当时定做出来的。可是,火葬厂是用燃煤式的火化机,来不及把尸体烧完,于是大部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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