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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未来杀手的信 作者:张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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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很干净,看得出来邢越旻是个很有条理的男孩,不同主题文档,被一级一级地安排在各个标题明确的文件夹中,有图像、数学资料、课程安排、音乐,等等。
电脑嘎吱嘎吱地响着,李从安低头看了看主机,光驱亮着绿灯。他伸手按了弹出键,里面有一张电影光碟。
“哦,”男生看到后突然想了起来,“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话,他这两天一直在看这部片子!”
李从安把碟片从光驱中取了出来,片名叫《天生杀人狂》。李从安看过这个片子,讲的是一对职业犯罪夫妻亡命天涯的故事,影片里充满了暴力,还有虚幻的非正常爱情。
又一次见到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还是那样热情,他给李从安拉过一把椅子,问:“李警官坐,张慧佳失踪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听说现在连邢越旻也找不着了?”班主任皱起眉头,但李从安看得出来,他还没到忧心焦虑的时刻。
对学生们不好开口说,但班主任这边就没必要隐瞒。“张慧佳死了。”
“什么?”班主任愣了。
“她的尸体刚刚被发现。”
“是邢越旻干的?”班主任压低着嗓音问道。
“还不好说,但邢越旻的失踪确实对他不是很有利。”
班主任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所以说,我又来了。”
“怎么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让张慧佳去找邢越旻了!”
“你也别太自责,现在还在侦查阶段,什么都不好说,这种可能,哦,我是说邢越旻是凶手的可能,别四处传去。”
“放心,我不会说的,这点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但怎么会这样?!”班主任还是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邢越旻这个孩子,本来就不爱跟别人交流,我总共让张慧佳找过邢越旻两次,没想到就把她推入了火坑!”
“你说什么?两次?”李从安被这个意外信息吸引住了,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信息。
“是的,”班主任说道,“四天前,就是他父亲被认为是杀人犯的那天,我也让张慧佳去找过他!”
※※※
现场走访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侦查员们做了细致详尽的调查,因为尸体发现的地方属于新建城区,很多监控设备还不完善。居民们也正在陆陆续续地往里迁,配套的设施,诸如医院、超市之类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场所,几乎没有,到了晚上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
很明显,凶手对这一状况非常了解,所以才有了目击盲区,没有人发现什么时候、什么人把张慧佳弄到这儿来。
搬运一个大活人,怎么着也得有交通工具吧,这里离邢越旻的家不远,但多少都有些距离,总不可能邢越旻背着张慧佳就来到小竹林?所以李从安带着邢越旻的照片走访了本市的出租车公司,然而得到的回馈也令人沮丧。下发下去的调查,没有一个司机说当晚载过照片上的这个少年。
要不要发协查通告呢?回到局里,李从安琢磨着这个事儿。想想还是再等等,等有了确切的证据再说,毕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主观推理,万一协查通告发下去,却发现凶手另有其人,媒体又要大做文章了。
李从安都想象得到,如果真是那样,媒体会如何把它渲染成警察办案不力导致的天大笑话。他让手下把邢越旻的照片复印了若干份,先下发到各派出所吧,看看他们在日常工作当中,会不会有意外的发现。
杨静静那边传来了消息,死者是张慧佳无误,连DNA都不需要做,按她的经验,确实八九不离十,张慧佳的母亲一见到尸体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女儿,然后哭得死去活来。还好自己不在,李从安想,他不太愿意看到死者家属,特别是谋杀案死者的家属,将心比心,都能够预料到现场悲戚的气氛。
坐回自己的位子,李从安拿起万吉朋案的卷宗,结案陈词写到一半,是接着写下去,还是先放放?李从安想了会儿,还是决定放一放。
他觉得这是负责的表现,虽说两件案子还没有什么关联,现在只知道张慧佳在刘一邦案发生那天,也去找过邢越旻,这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也没什么说服力,但先放一放,总比草率了事要好。
做完手中的事情,李从安在想还有什么漏洞,在办公室留守的同事急忙忙地赶进来说:“局长找你半天了!”
“怎么?”李从安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手机,屏幕黑着,他按着开机键,开不了,什么时候没电的?“发生什么事了?”李从安又问了一句。
“赶紧上网看看吧,这事现在闹大了,记者转眼就到,局长正在安排新闻发言人,找你又找不着!”
李从安打开电脑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网上传播着一个变态杀手的自白书,把张慧佳的身份、生前照片、学校名字还是藏尸地点全都传上了网,末了在最后还加了一句:张慧佳已死,我想见到你!
李从安一惊。而且因为先期去大学里调查过邢越旻,桐州大学论坛上一篇题为《桐州大学学生邢越旻杀害同班同学张慧佳》的帖子,点击率现在正呈几何级数疯狂增长着。
※※※
“你的意思是说,邢越旻是在给另一个人‘写信’吗?”肖海清坐在椅子对面,有点局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去的阴影还没有散去。
李从安吃不准这个时候找到肖海清来帮忙,会不会不妥。她的前半辈子都在研究犯罪行为,不料自己的儿子却死在因之而起的犯罪中。然而话说回来,全省乃至全国,肖海清的专业都是数得上来的。她的《边缘系统行为研究》一度成为自己对人类行为了解的自学教材。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犯罪行为了。
“否则我想不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当然邢越旻只不过是假设的嫌疑人。”李从安回答得依然很严谨。
他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去,上面有一副骇人的现场死亡画面。死者被锄头击中面部,几乎面目全非,要不是死者裤子口袋里还装着桐州大学的学生证,估计确认死者身份,都得花上一段时间。
死者的后脑部还有一处伤,不是致命的,现场勘察回来的调查报告说,张慧佳死前曾被封闭在那个废弃的露天炉灶里。炉灶是以前附近民工施工时,在简易帐篷边用砖头垒砌的。张慧佳很有可能事先被敲晕,然后再搬过来的。
“为什么囚禁了一段时间,才把她杀了?”肖海清问了一个李从安也搞不清楚的问题。
“也许死者自我救助,被凶手发现了?勘查报告上还写着,这炉灶遭到了毁坏。”李从安说道。
“一般来说,谋杀者破坏死者的面部,就是为了让人认不出来,”肖海清看着照片,“可这个案子却轻而易举地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而且除了学生证,其他钱包之类的东西,一概不见了,因此学生证被凶手因疏忽遗漏的可能性就比较小。凶手还是希望被人知道死者是谁的。既然是给人‘写信’,正如他信的内容所说,张慧佳的身份,就必定是信中的内容之一。”
“从作案手段的残忍度来看,凶手对死者有很大的怨气。”肖海清又补充了一句。
她分析完,立刻把电脑又转了过来。她两腮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个微弱的表情被李从安捕捉到了,他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家里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李从安用尽量平实的语气问着,这时候客观的陈述,反而比同情更有效果。
肖海清抬起头,看着李从安,过了一会儿笑了,“别分析我!”她说。
李从安愣了一愣,也笑了,他忘记肖海清也是干这行的了。
“我比较纳闷的是,邢越旻是在给谁写信?为什么要通过网络的方式,通过杀掉一个人来传递想要传递的消息?”李从安问道,“如果说邢越旻是想和他见面,那么神秘人,哦,暂且让我把那个收信的称之为神秘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都是大学里的学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样恶劣的方式来解决?”
“会不会是情杀?”李从安又把走访学生的情况说了一下,“有同学说,张慧佳有点喜欢邢越旻。”
可李从安这个推理有点没有底气。难道张慧佳阻碍了邢越旻和另一个女人?可他们只是学生而已,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李从安从警多年,对罪犯已见怪不怪,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愤怒、吸毒、盗窃、恐惧甚至杀人,就算精神病人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套扭曲的逻辑。更何况现在的大学生和自己那一代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就算再离奇的动机,他也见过,没准真是因爱杀人。
肖海清没有直接回答李从安的问题,而是考虑了一会儿,又开口说话了:“从现场的心理痕迹分析,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第一,邢越旻与张慧佳有很大的怨恨,而且这种怨恨与神秘人有关,‘张慧佳已死,我想见到你’,从语法上来看,它的言外之意是张慧佳的死是前提,是神秘人愿不愿意见邢越旻的前提。
“第二,邢越旻和神秘人之间的交叉点,从目前来看,是张慧佳,他们都认识,这三个人以什么样的结构,组成什么样的关系,现在还不知道。
“第三,张慧佳明显阻碍了邢越旻和神秘人之间的什么事儿,而导致邢越旻把张慧佳看做是障碍,是必须清除的障碍。
“第四,仅从邢越旻与神秘人两个来看,很明显神秘人是主导者,邢越旻处于下风。
“第五,邢越旻要用网络的方式传信,是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神秘人在哪儿。
“至于是不是因爱杀人,我的意见是有可能的。”肖海清算是回答了李从安前面的那个问题。
“你觉得应该照哪个方向查?”
“怎么来切入这个案子?”肖海清又想了一会儿,“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从排查邢越旻和张慧佳更广阔的社会关系开始,看看他俩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纽带!”
这点李从安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现在问题不是那么简单。”肖海清指了指电脑上有关邢越旻的传闻,“这是很危险的,邢越旻通过‘张慧佳’写信,那么快就把自己真实的身份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如果是事先未预料到,这会让他陷入极大的焦虑中;如果那个‘收信人’并未作出反应,我想他会再次给他发送信息,以确保自己在被捕之前,和对方取得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他还会接着杀人!”

第九章 窃听器

这也许是李从安见过的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案子,一对父子在三天内被同时认为是两宗看似毫无关系,却又互相牵扯的谋杀案的嫌疑人。父亲这边是证据确凿,却死活不认;儿子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可在有限的交流中,他涉及张慧佳的对话谎言频出,而且现在还失踪了。
说它们互相牵扯,是因为张慧佳在刘一邦案发生的那天也去找过邢越旻。
李从安首先还是按照情杀的路子调查了邢越旻的情况。邢越旻的手机通讯记录调查结果不佳,他手机通话的对象,别说是女人了,就算是男性也少得可怜。李从安甚至还想过他是不是同性恋,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认了,因为邢越旻电话对象只有两个来源,学校老师和家里的父母,倒是在刘一邦遇害的前一天,他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通话时间大概有五六分钟。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去查的时候,发现它只用过一次,就是打给了邢越旻,随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因为是流动小摊上买来的充值号码,所以也没办法确认用户。
怎么说呢,这是个疑点,而且还是个很大的疑点。有人特地买了个号码,就为了打给邢越旻。这就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普通人谁会特地去买张手机卡通话?如果是打错了,也不至于要通话那么长时间啊。
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人呢?李从安想。这说明邢越旻确实有问题,但这条线索就此断了。
到了第二天,调查回来的专案组不仅没有传来更多的好消息,反而彻底陷入了困境。几路派出去的民警都没有什么收获。更大范围内的张慧佳和邢越旻的社会关系的排查,也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线索。他们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他们学生信用卡入手,查了他们经常出没的场所,完全没有交集,张慧佳的父母也说,从来没有听女儿说起过这个叫邢越旻的人。
关于那个计算机竞赛,李从安也调动了人手,这点,他的灵感来自于日本校园推理小说,那些小说里的学生时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设计一整套匪夷所思的方式来杀人。但结果也不尽如人意。竞赛的规则很严谨,很透明,按照主办方的说法,不可能出现不正当竞争,我们都鼓励学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一切都在原地踏步。
李从安实在找不出邢越旻和张慧佳之间还有什么关联,就更别说那个神秘人了。难道这是三个不同的事件?刘一邦被害案,张慧佳被害案,邢越旻失踪案,它们是各自独立的。李从安的信心有了动摇。
临近中午的时候,局长找他谈了一次话,询问案子的进展。因为网络的影响,媒体闻风而动,新闻发言人昨天已经和他单独了解过案子的详情,做好应对措施了。原本李从安等着挨批,没想到局长倒没说什么,只是听着李从安讲完案情,然后说了些鼓励的话,诸如尽快破案之类,就让李从安回去了。
回到办公室,李从安走到窗口放烟,坚持在工作岗位上的侦查员们靠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来保持状态,桌上放满了方便面和空饭盒。
放了一会儿烟,李从安自己又抽上了,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现在只有一点联系着三个事件,张慧佳曾经在刘一邦遇害那天去找过邢越旻,他又想到了这点。
李从安从头把案子又顺了一下:先是有个神秘人打电话给邢越旻;第二天他家楼下的刘一邦被人杀死了,凶手是万吉朋;与此同时,张慧佳因为竞赛的事儿去找过邢越旻;刘一邦案发生之后,邢越旻提供了最重要的证据,那把匕首,将万吉朋彻底锁死在牢房里;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他原本就很想杀掉继父,自己曾经怀疑过邢越旻母子合起伙来陷害万吉朋;但是经过走访发现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刘一邦事发第三天张慧佳又来到了邢越旻的家;邢越旻说谎否认见过张慧佳;第二天张慧佳的尸体被发现,网上出现了一封信给神秘人;现在邢越旻也失踪了。
李从安想着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就从椅子上直坐起来。
他突然发现,这三个事件,虽说联系很少,但居然可以这样顺畅地被扭在一起,就像一部推理小说的提纲,剩余没有想透的,就是作者刻意用来设置悬念的隐藏的情节。
他拿出一张纸来,把脑海中的这段想法,经过加工之后写在纸上。他反复改了几次,最终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1。先是神秘人打电话给邢越旻,计划杀害刘一邦陷害万吉朋。
2。第二天他家楼下的刘一邦被人杀死了,凶手是神秘人而不是万吉朋。
3。与此同时,白素梅和邢越旻来到学校,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4。张慧佳因为竞赛的事儿当天去找过邢越旻,可能发现了线索。
5。刘一邦案发生之后,邢越旻提供了最重要的证据,那把匕首,将万吉朋彻底锁死在牢房里。
6。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他原本就很想杀掉继父,因为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7。自己曾经怀疑过邢越旻母子合起伙来陷害万吉朋;但是经过走访发现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作案的是神秘人。
8。刘一邦事发第三天张慧佳又来到了邢越旻的家,又碰巧发现了线索。
9。邢越旻说谎否认见过张慧佳,因为这事触动了他。
10。第二天张慧佳的尸体被发现,邢越旻要杀人灭口,后来还在网上发了一封信给神秘人。
11。现在邢越旻也失踪了。
李从安看着纸上的文字,有些假设和推理好像可以说得通,如此看来,邢越旻杀死张慧佳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她无意中撞破了邢越旻的计划?
但还有一个很大的疑团。据这个推理,邢越旻杀掉张慧佳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阴谋,但为什么要通过写“信”的方式来见神秘人呢?神秘人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要帮邢越旻完成计划?如果是拿钱消灾的杀手,那就没必要见面,再说杨静静也说过,这是个新手干的。
如果是熟悉的人,那一定是非常亲近的人,那为什么神秘人不肯见邢越旻呢?而对邢越旻的社会关系的排查发现,完全没有这个神秘人的踪影。
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了,那么纸上的这些推理也就不能成立了。李从安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他有些失望,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外卖的饺子送来了,是转角老王家的。老王是山东人,外出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同去南方的本地妹子,两人在鞋厂做工,攒了一点钱,回到这儿来开了家饺子馆。因为是手工擀的皮子,颇有嚼劲,加之价格便宜得让人吃惊,所以刑警队一旦遇上通宵达旦的案子,为图方便也会时不时叫他家的外卖。
老王已经对公安局很熟了,他端着大锅,熟门熟路地走进刑警队大门,揭开锅子,热气腾腾散了一屋子的温暖,米汤的香味伴着陈醋的酸味,钻进大伙的鼻子里。
“今天怎么那么久,你想饿死我们啊!”年轻的民警走上前去,迫不及待地捞出一个,放进嘴里,然后被烫得歪着脖子吸着口水。
“呵呵,慢点,慢点,”老王是个老实人,话不兜圈子,“店里一直忙着,好不容易才抽空跑出来一趟!”
“所以说呀,还是做小买卖好啊,多少有个盼头,没准什么时候就混成你们山东人的骄傲了!”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老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们忙着,我先走了,锅回头我来拿!”
“等等,又想不要钱了不是,每次都这样,害得我们还得给你送过去!”
“没几个钱的,”老王接着笑,“你们帮了我那么大忙!”他说的是去年有几个小流氓到饺子馆捣乱的事儿,被正在店里吃饭的几个警察逮个正着,老王总想感谢感谢大伙,所以饺子钱每次都是刑警队硬塞过去的。
“一码归一码,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我们也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今天这顿还非得我请客不可!”老王站在那里执拗地说。
“此话怎讲?”
“呵呵,怎么说呢,不好意思,我媳妇怀上了!”
“又怀上了?”
“什么叫又怀上了?”另一个民警纠正道,“老王一直没孩子嘛。”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行啊老王,老当益壮,一不留神就要当爹了!”
老王还是站在那里傻笑。
民警回过头来看李从安:“怎么样队长,这不算犯错误吧?”
李从安笑笑:“行,我们收了!”
老王走了之后,大伙争先恐后地涌到桌前。“队长,你赶紧来吧,再不来都快给这帮小子吃光了!”
“没事,你们先吃着。”李从安还是笑笑,他在桌上找着东西,从一沓文件中抽出一份牛皮信封包裹着的文档。
“找什么呢?赶紧来吃点儿!”
“你们先吃。”李从安摆摆手,他还在想前面的推理,虽说最后并没有得到结果,但如果真的是仅仅因为陷害万吉朋才导致刘一邦被害,那他也太冤了吧。
李从安打开信封,里面装着刘一邦的档案。李从安一目十行地看着,他的档案和白纸一样干净,三两句话就记载了一个人的一生。也许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孤独的人了。
初中毕业,外乡人,约莫十五年前定居本市,父母已去世,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兄弟姐妹。劳动保险上的记录,他只在两家工厂做过工,都是没有什么技术要求的搬运,一家是在国营面粉厂,另一家是在货运公司。分别干了一年和三年,其余时期几乎都是空白。
李从安突然想到杨静静说刘一邦还曾经从事过“试药”的工作。由于案发之后万吉朋就落网了,所以先期的侦查方向,都在寻找万吉朋杀害刘一邦的证据和动机上,对于被害人的研究工作,反而没有做透,他在想是不是要花点功夫来重新查一查。
他打了个电话给分管治安的老刘。“试药”这个行业埋在地下,虽说也是凭劳动吃饭,但毕竟不是很人道,供需双方谁也不会拿出来炫耀,比那些见不得人的行业也光明不了多少。就算干刑警有些年头的李从安,对此也陌生得很。
老刘说他也没接触过这样的案子,估计实质性的忙是帮不上了,但可以问问。李从安说那就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李从安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吃饺子,刚装上一碗,边上有个小子胳膊捅着李从安。
“干吗?”
“队长,你看谁来了!”
李从安看向门外,姚若夏端庄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
姚若夏没有回答,而是露出了微笑,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花盆,右手还有一个保暖瓶。
“队长,你这饺子是不是可以让给我了?”原来那小子又拱拱李从安,指了指姚若夏手上的保暖瓶,“你那儿都有温暖牌便当了!”
“找抽呢!”
那小子闪了过去,李从安脸带笑容地走向姚若夏。
在接待室里,李从安喝着姚若夏带过来的皮蛋瘦肉粥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午去了一趟客户那儿,路过这儿,就来了,这是带给你爸的。”姚若夏把塑料袋里的盆栽拿了出来。
“你不去?”
“去啊,我下午还要回店里,拿着不方便,你直接带过去好了。晚上怎么说,是你来接我,还是我们各自去?”
“各自去吧。”李从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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