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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解案 作者:老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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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晖的妈妈只有四十多岁,但看上去五十都不止,生活的艰辛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她坐在两位刑警面前的椅子上拘束不安,抱着支地拖,布满龟裂痕的双手不停地将把杆抓抓松松。
小周抽过张椅子坐到妇人身边,一手抚着妇人的背,一手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妇人犹豫着接过矿泉水时,小周冲她微笑着点头,妇人腼腆地还以微笑,心情看上去轻松了些。
“好吧,我说不好,你们别怪我……我是见过金教练几次。”妇人开口了。
“您怎么认识金教练的?”吕昭问。
“我不认得他,是那次我儿子来看我,在大门口碰到了金教练,儿子跟金教练打招呼,我才知道是他。”
侦查员从公文袋里取出张相片给妇人看:“你看到的金教练是这个人吗?”
“是的。”妇人只看了一眼就点头,“他长得矮,又胖,很好记。”
“哦,那,金教练来得多吗?”
“这……好像有点多,每周总会来一两次吧。”
“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他每次来,都是直接走到后面的暗门里去了,应该……那里是赌博的地方……你们昨天来过的,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就你看到的情况,金教练和赌场的老板,熟悉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打扫卫生的,我哪知道那些……我连赌场的老板是谁都不清楚,我每次打扫卫生,只要挨近那个门,门口的人就赶我走……他们好凶的。”
刑警又从公文袋里拿出张相片给妇人看:“您看看,这个人认识吗?”那是死者晏明的照片。
曹晖妈妈接过相片仔细地辨认了一会:“是有点面熟,只是……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平时只是埋头拖地,擦擦窗子、家具什么的,没想过要注意他……你们要是早跟我说就好了,我就可以多留点心。”她好像感到没能完成好自己的任务一样现出难为情的神态。
“没事的,阿姨,不记得就不记得,没关系的。那您还记得金教练是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玩的吗?”吕昭接着发问。
“不清楚了,我开始对他也没注意,只是后来他经常来,人又矮,又胖,我才会记得了他……你们要是早跟我说……”
“没关系,真的。阿姨,您好好想想,你最早对金教练有印象大概是什么时候?”
“大概啊,那也有几个月了吧……两个月是肯定有的。”
“金教练一般是几点钟来?”
“一般是晚上八、九点吧。”
“您再想想,平时看到金教练从那房子里出来的时候,您还记得他脸上有些什么表情吗?”
妇人摇摇头:“我看不到,我只做到晚上九点就下班了,我没见过他出来时的样子。”
“哦,这样啊。那,您的儿子和同学来娱乐城的时间,您还记得吗?”
“警官,我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一听到儿子,妇人马上就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您别紧张,您儿子一点事也没有。”
“真的?”妇人可怜兮兮地看着吕昭。
“真的,我保证。”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就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就……”妇人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们是上周来的,是星期六的晚上——曹晖只有星期六有假。他带了两个女同学来的,说是想玩电游。”
“哦,那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们是跟我一起离开的,也是晚上九点多。他们送我到家后,就自己回学校去了。”
我们的调查也就到此结束了。
与曹晖妈妈分别后,吕昭与我交换了一下信息,警方在娱乐城的监控录像中发现,在案发的前三天金原来过娱乐城,从他在大堂和电玩城里行走的路线判断,他应该就是朝赌场方向去的,他离开的时间很晚,已经凌晨2点多。
现在我们证实了金原与晏明的赌场有往来,而且往来时间相当长,至少有两个月了,但无法确定他到赌场是否参与了赌博,也无从知晓他是否输了钱,仅凭目前掌握的信息就想认定他有杀害晏明的动机,显然还远远不够。

第四章 谁是嫌疑6

下午,吕昭来到体校,在射击队的公室里与金原进行了谈话。这次我没有参与,我守在校门口等着吕昭出来。
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吕昭离开时在校门口看到了我,他停下车走了过来。
“谈话顺利吗?”
“没突破啊。”吕昭摇了摇头,“金原开始还不承认他去过赌场,我们拿出监控照片之后,他才承认他去过娱乐城,也去过赌场,还小赌了几回,但他说他没输多少钱。”
“那他承认与晏明有交往吗?”
“他说他根本不认识晏明,无从交往。”吕昭眉头紧锁,“暂时先这样吧,等弹痕检测结果出来后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那,其他方向的侦查工作还在继续吧?”
“嗯,我们还在调查晏明的社会关系网,对可疑人员进行排查。不过,也遇到了难题,我们发现晏明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他在本市几乎没有亲友,也没发现他和社会上的其他人有什么往来。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他在本市的熟人只有几个他从广东带过来的手下,帮他看赌场。”
“晏明是本地人吗?”
“是的,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他是安县石乡人,是我们地区的一个县。”
“这有点不太正常啊,如果他是本地人,没理由一个熟人也没有啊。”
“是的,我们也觉得不大正常,等她妈妈到了,再好好问问。”
“那现在也只能先从娱乐城的监控资料里进行反复筛选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也够头大的。”
“是啊,工作难度很大,现在比较难办的是,没找到有效的突破口。”吕昭沉吟了一下,“哦,还有,上午曹晖妈妈讲的那些情况已经核实了,侦查员找到了上周星期六的监控录像,曹晖和两个女同学是到过娱乐城,金原那天没去,倒是晏明那天接着曹晖他们之后也到了娱乐城。还有,第二天晚上,苏云一个人又去了趟娱乐城,估计是去玩电游,但可能是没有位子了吧,在电玩城里呆了不到一分钟就出去了。”
吕昭上车前又对我说:“晏明的妈妈晚上会接到益市来,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下午,警方归还了从射击队带走的全部共九支运动短枪。经过弹道专家的仔细检测,没有找到与案发现场枪弹吻合的枪支。
阴云在天上慢慢聚集,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要下雨了。
没到傍晚,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冒雨再次来到射击队的宿舍,少年队员们都在宿舍里安静地学习。男生宿舍的门上贴着“姚铮、贺琛、雷振”,雷振是长枪组的新队员。我敲开了房门。
“霍先生好。”看到我进来,三个少年都很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
“你们好,在学习啊。”
“是啊,快要期中考试了,抓紧补习一下文化课。”贺琛回道。
“哦,学习紧张不?”我翻看了一下贺琛正在看的书,是高二的历史课本。
“还好吧,只是训练耽误不少时间,成绩降了好多。”
“你们还真是蛮辛苦的,有压力吗?”
“这个……嘿,不好说,说没压力吧,那是假的,说有压力吧,好像也不是特别重。”
“这话怎么讲?”
“我们体育生,对文化成绩要求不是特别高,只要出了好成绩,就可以招进省体工队,或者运气更好一点,进了国家队,就基本上不用担心以后工作的事,体工队是大专文凭。”
“那,要是出不了成绩,进不了体工队呢?”
“那可就惨了,还是要去考大学。”
“嗯,那你们可得加油,做好两手准备。”
“是的。”
“哎,贺琛,问你一件事。”
“你说。”
“那天,你到秀山湖的时候,怎么是你一个人走在其他队员的前面啊?”
“那天啊……他们几个下车后要去买吃的,我不想买,就先走了。”
“是这样啊,那你看到金教练了吗?”
“看到了啊,我刚过公寓大门就看到他的车了,他超过我先走了。”
“我还想问一下,那天你在路上走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枪声?”
“这个事,我前天也跟警察说过了的,我经过公寓大门的时候,是好像听到前面有“啪”的一声响,但我不敢肯定那就是枪声。”
“为什么?”
“枪声我们听多了,我们在射击场里听到的枪声一般都带一点点尾音的,可那次我没听出来,不过,这也说不好,射击场是有高墙围着的,有回音,秀山湖那里是敞开的。而且我当时也没在意,声音在我前面还有一段距离,不是特别大。”
“我们听枪声可是有经验的,现在我们开枪之后,光听声音就知道打得好不好呢。”姚铮在旁边插话。
“哦?你们还有这个本事?”
“是啊,打得好的时候,枪声是很清脆的声音,干脆利落,特别是好十环,‘呯、呯’的声音,听起来爽死了!而且尾音很短,枪口的跳动也很干脆,抖一下就停止了。打得不好的时候,声音就散开了,‘pia、pia’的。不过,这声音里的差别很细微很细微,也只有开枪的人自己听得出来,旁边的人听起来还是一样,根本区别不了。”姚铮口里说着,手上比划着,很得意的样子。新入队的雷振聚精会神地凝听师兄的讲话,脸上写满了崇拜。
“这么奇妙?那我下次也好好听听。”我又转身对贺琛说:“你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金教练在哪个位置?”
“这个我没注意,我低头走路,没去注意他……他应该就在我前面吧?”说到这里,贺琛仿佛有点警觉,“咦?霍先生,你干嘛要问这些?”
“哦,没什么,我也就随便问问,上次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我好多问题都答不上来,光顾着钓鱼去了,哈哈。”我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第四章 谁是嫌疑7

在体委宾馆的客房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雨点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时不时会响起一阵雷声,紧接着,房间的墙壁就被刷下道道雪亮的电光。
我反复回忆和思考整个案件过程,希望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根据现在掌握到的情报,枪手如果真是隐伏在射击队内部,那么,最有可能实施犯案的,也就两人,一是金原,一是贺琛。他们两人在枪响的时候所在的位置,都在死者公寓楼附近,只有他们俩具有作案的时机。但贺琛只是个学生,不大可能和晏明发生冲突或产生过节。而金原出入过赌场,是赌徒和赌场老板的关系,从这点来说,他与晏明有过节的可能性相当大。如果金原要实施枪杀,也具有条件,他有车子做掩护,甚至不用离开车子就能完成作案,他只要移身到副驾驶座上,将手枪伸出车窗外就可以了。
反复思考之后,我还是将疑点集中在金原身上。可是,弹痕检测和鉴定的结果却没能发现与子弹相符的枪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枪手真是另有其人?
转钟了,雷声还在响,但雨点渐渐稀疏。
早上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我拿起手机,是王平打来电话:“小霍!金原自杀了!”王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颤抖。
“啊?你说什么?!”我腾地坐了起来。
“金教练自杀了!就在操场上,今早被晨练的学生发现的!”
我从床上蹦起来,两步赶到窗前。天刚蒙蒙亮,雨已经停了,隐约见到围墙那边的操场上有几十人聚在一起,看向同一个地方,指指点点。那是操场东侧的跑道,有几个人正在拉起围绳,围绳附近,有一人倒在地上!
我和小周赶到操场时,人还不是很多,学校保卫科的几名工作人员已经将死者周边七八米范围内用围绳围好,禁止他人进入。倒在围绳中间的人,正是金原!
小周赶紧开始从各个角度开始拍摄,我也拿着小型DV围着金原的尸体转了一圈。
金原身着教练服半侧着身子倒在湿漉漉的塑胶跑道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离身体左侧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把黑色雨伞。金原的右腿蜷着压在伸直的左腿上,头偏往左,左手被压在身体下方,右臂摊开来摆在身体右侧,手上握有一把小口径男子慢射运动手枪。由于昨晚的大雨冲刷,我在他身上和地下都没有看到血迹,只在头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还隐约能看到一些血色,还依稀看到,他右侧太阳穴附近有块浅黑色的斑痕,斑痕中间还有个小小的黑点。我举起DV,调整焦距,拉近一看,那个黑点就是弹孔!
金原真的自杀了!
小周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拟好新闻稿,交给我看,我轻轻摆手:“不用了,你发吧。”我久久地盯着金原手中的手枪没有离开。
刑警还在对现场进行勘查,龚明和吕昭朝我们走来。我和体校校长、王平以及几个体校主要领导站在离现场不远的操场看台上,校长身边还站着位体育生,那学生双臂环抱胸前,缩着身子,满脸的紧张。之前聚集在操场上的教练和学生都被校长驱散了,校长叫他们休息的休息,上学的上学,该干嘛干嘛去。
“是谁发现的尸体?”龚明问校长。
“是他发现的。”校长将身边的学生轻轻推前,“他叫张浩,田径队的学生。”
“是你发现的尸体?”龚明问张浩。
“是的。”张浩还在惊恐当中,躲闪着龚明的眼睛。
“怎么发现的?”
“我早上起来晨跑,跑到那里就看见金教练躺在地上。”张浩用手指向金原的方向,“我看金教练一动不动,还以为他喝醉酒睡在那里了,就停下来去看看他,结果发现他浑身冰凉,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我吓死了!我爬起来,我,我就跑到保卫科叫人了。”
“那时候是几点钟?”
“是早上五点五十。”
龚明没再问什么,而是转身挥手招来一个警察:“你带这个学生去做一下笔录。”
“昨晚,你们谁见到过金原?”
站台上的几个人相互看看,都摇头,我没见过,我没见过……
龚明朝校长点点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到我办公室吧。”校长连忙做出“请”的手势。
吕昭与我相视点点头,也连忙尾随而去。
“老金为什么要自杀呢?”王平站在我身边自言自语。他紧锁眉头,神情忧郁,接着长叹一口气,拍拍我的肩朝我说:“走吧,陪我去坐坐。”
队员们都去附近中学上文化课去了,王平现在没事可做。
离体校不远有一家名叫“洗心”的小茶馆里,茶馆不大,布置得倒也雅致。进门就是一个屏风,屏风前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的香炉烟雾袅袅。
我们找了个单独的临窗小雅座,前后是木质的小隔墙,每面隔墙上都挂着一副字。其中一面墙上挂的字是草书“心当常洗”;另一面墙上挂着的是首五律,漂亮的柳体遒劲有力,骨架清奇:
当真心可洗?未必以禅清。
鸟噪僧嘘远,捐来磬婉迎。
休谈淫与酒,枉论利和名。
浊世重于此,安因一濯轻?
“呵,这老板有点意思。”我看完这首诗摇了摇头。
“自杀总有自杀的理由,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我和王平相对而坐,各点了一杯碧螺春。
“我不清楚老金为什么要自杀。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谁又搞得清谁呢。”
“老金赌博,你知道吗?”我问。
“这个事我知道一点,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会跟体校的其他教练打打麻将,输赢几百上千也很正常,我们是业余体校,教练们休闲的时间比较多。”
“不是这个,我是说,老金到外面赌场赌博,你知道吗?”
“到外面?”王平睁大了眼睛,“老金到外面赌博?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喝了口茶,“我调查到了,警方也知道这事,他经常到金盛娱乐城里赌博。”
“金盛娱乐城?曹晖妈妈工作的地方?”曹晖和石峰说的没错,王平确实对每个队员的情况了如指掌。
“是的。”
“那里有赌场吗?我从没听说过。”
“嗯,那里有赌场。”我看着王平的眼睛,“而且,赌场的老板,就是晏明!”
“晏明又是谁?我认识?”
“晏明就是秀山湖公寓枪杀案的死者。”
王平倒吸一口凉气靠进藤椅里,不敢相信地瞪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第五章 死者是谁1

刑警结束调查离开体校时,吕昭给我打来电话,约我见个面。我告诉他我和王平在离校门口不远的“洗心”茶馆。他很快就到了。
吕昭要了杯白开水,一口气喝完,又要了一杯,然后他盯着墙上的五律久久地凝视,半晌说了句:“这个老板好奇怪。”
“怎么啦?”我有意地问道,吕昭大概也和我一样看出点端倪来了。
“这是茶馆,取名洗心倒也合适……可这首诗,却又说洗心没用,洗不干净,这不是很奇怪吗?”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依我看,这首诗本来就不是为茶馆写的,而是哪个落魄文人讽刺某个寺庙,顺带褒贬时事的,老板不明所以,就拿来用了,反正有‘洗心’二字嘛。”
“哦?”吕昭看了看我,“问问?”
“好,问问。”
我们把老板叫来请教字画的来历,老板说,这幅字是在益市书画市场掏来的,看到上面有“洗心”二字,觉得挺合适自己的茶馆,就收了。
“这首诗,没有标题吗?”我问老板。
“有啊,镜框小了,我把标题折里面了。”
“那标题是什么?”
“偶过什么什么寺有感,我记不太清了。”
“偶过洗心禅寺有感,对吗?”
“噢,对对对,就是这个标题!”老板拍手叫道。
“哈哈哈哈!”我和吕昭相视大笑。老板看到我俩笑得如此开心,莫名其妙,搔着头皮走了。
我等吕昭停下笑声,肃容问道:“怎么样?”
“金原挪用公款,被财务科查出来了。”吕昭熟悉的冷静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多少?”我和王平对这个结果都不觉得奇怪——老金赌博,在赌场输了大量金钱,翻身无望之下迁怒于赌场老板,于是痛下杀手,枪杀赌场老板,但最终迫于警方的压力,自杀身亡——非常清晰的案情过程。
“四万。”
“多少?!”
吕昭伸出四根指头:“四万。”
我和王平面面相觑,都是无法相信的表情:“四万?才四万他就去杀人,还自杀?”
“财务科反复核查过了,射击队的专用款项,只少了四万,千真万确。”吕昭阴沉着脸。
“师父,射击队一共有多少专用款?”我问王平。
“今年已经拨下来的是三十万,已经开销了大概十万不到,加上去年的结余,应该还有二十五万左右,大数字就这些,具体数字我不清楚,都是老金经手的。”
“警方怎么看?”我问吕昭。
“还不清楚上头怎么考虑的,但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证据,大概……”吕昭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大概会以挪用公款畏罪自杀结案,是吧?”我替吕昭说出来。
吕昭锁着眉头点了点头。
“金原真的是自杀?现场勘查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是的,现场勘查的结果,符合自杀的种种特征。弹孔离太阳穴几公分,伤口周围有烧灼的痕迹,枪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现场……没有找到他杀的痕迹……就算有,也被昨晚的大雨给冲掉了。现在,只等弹道专家对枪弹进行鉴定,看子弹和手枪是不是匹配了。”
“死亡时间是……”
“具体死亡时间要等法医鉴定之后才能知道,但经现场初步勘查,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9点到11点之间。”正是大雨滂沱的时候。那个时间,我从射击队男生宿舍回到了客房,正躺在客房床上思考案情。
“那……秀山湖公寓的枪杀案呢?也是金原干的吗?”
“龚队向局里反应情况后,局里似乎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最后决定。”
“证据呢?杀人的枪呢?在哪里?”我继续追问。杀人放火,坐牢受刑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持枪杀人这样的大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公安局敢结案吗?他又如何向检察机关呈报案情呢?
“我们也正是为这个事情感到为难。射击队所有登记在册的短枪,包括老旧枪支都已经做过详细的弹痕检测,作案枪支不在这些枪支里面,这是技术组昨天给出的明确结论。”
“不会有失误吧?”王平问道。
“不会!”吕昭斩钉截铁地回答,“弹头变形厉害,我们担心造成失误,特地请来了省厅的弹道专家来做技术指导并参与了鉴定。专家说难度是大,但在显微观测和分析下,还是完全可以确定是从哪支枪里射出的。”
“那问题出在哪呢?”
“不知道,也许,杀人的,不是金原?”吕昭一字一顿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痛苦的表情闪过。
“金原的家搜查过了吧?”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警方当然搜过了。
吕昭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犯案的枪支并不是射击队的?”
“这个可能性当然是有的,不过,怎么才能找到这支枪呢?”
所有证据都表明,金原有重大作案嫌疑。无论作案时间,作案动机,甚至包括作案所需具有的专业射击技术,他都具备,可唯独,没有找到作案工具。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吕昭以及益市刑侦支队所有参与案件侦查工作的警察所愿意看到的。这等于将之前的工作从头来过,继续在茫茫人海里去找一支与涉案子弹匹配的手枪,难度可想而知。
“换一个思路呢?”我想到一个可能的疏忽。
“什么?”吕昭抬头看我。
“我说,换一个思路,如果凶手不是短枪作案,而是长枪的话,有没有可能?”我想到,小口径运动步枪和短枪所使用的都是同一种子弹。
“专家组明确表示过,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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