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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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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墙门厅,一到夜晚,蓝莹莹的照明便使其流光溢彩,从市内都可眺望到那梦幻般的奇景;而在正午时分,那幕墙反射阳光,闪耀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当信号改变,车子一开动,护送车一行便按原队形一齐加速。沿高速公路服务区左拐,穿过繁枝遮掩的古树通道,后面的车子便眼看着拉开了距离。在上空飞舞的电视台的直升机惟恐看漏护送车似的降低了机首。

当医院前回荡起喧嚣的警笛声时,背着照相机的百十号记者便一起拥到路上,同部署在那里的50名警察相互推搡起来。
护送车一行也不刹闸,径直钻进医院大门,警灯忽闪忽闪地驶上精神科大楼前的专用车道。
巡逻车的司机没有将车开到病房正门,而是在专用车道的途中踩下制动器,快速将车倒到便门前。跟在后面的黑漆警车和厢式卡车也接踵而来。
医生和护士出来相迎。从横在便门门口的厢式卡车中跳下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刑警,随后出来的是带着手铐、由狱警陪伴着的男子。他们在一楼的护士值班室交换一些文件后,便跟在医生护士后面来到了病房四楼的会议室。

鹫谷真梨子交替审视着坐在椭圆形红木桌旁的这帮男人。
正面并排坐着六人,他们是四位刑警和一名狱警,以及因要住院鉴定而被护送来的囚犯,他们背后站着两名倒背双手正视前方的穿制服的警察。
真梨子想,这简直是晋见王侯的仪式。医院方面有三名出席者,即院长曲轮喜十郎、精神科部长苫米地,以及负责住院囚犯鉴定工作的真梨子。院长向刑警们介绍了压缩空气传送机的构造。这是因为在他们刚寒暄几句后,放在房内边角的铝制接收台上恰巧来了一套装入护封的文件,刑警们见此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压缩空气传送机就是将文件啦通知单啦装入护封输送到建筑物内其他地方的装置,医院、饭店多年前就使用了,大概刑警们才第一次见到吧!
“以前护士要参阅堆在圆桌上的卡式医疗记录,必须不停地往返于病房和护士值班室之间,而现在只要将脉搏、血压、体温等数据输入电脑中就行了。不仅患者的数据,而且像核认点滴注射瓶的残留量啦,药品、血液袋的订取啦,也都能通过一台电脑完成。”
院长不知不觉之中偏离了压缩空气传送机的话题,炫耀起医院最尖端的设备来。
真梨子看了看护送来的囚犯。
接下来的手续是将随身用品交给病房医生。真梨子暗忖:这时应该松手铐了吧!然而,夹在刑警中间坐着的囚犯仍戴着手铐。
囚犯名叫铃木一郎,作为爱宕市发生的连续爆炸案的犯人之一于半年前被捕,但在公审中辩护方要求进行精神鉴定,因检察方未提出异议,所以法院决定予以实施。
以爱宕市为舞台连续发生的爆炸案是八个月之前的事情,半年前才从美国回日本的真梨子不直接了解案情。即使在回到日本以后,她也为父亲的葬礼、寻找新居等忙得不可开交,在决定铃木一郎入院、自己担任其鉴定员之前,也只是偶尔在浏览报纸、瞥眼电视新闻时得知爆炸案的同案犯被捕了,公判开始了等等。
被任命为鉴定员,真梨子真是大吃一惊。首先她认为自己对此案不甚了解,而且医院各科最高权威都是从世界各国召集来的,精神科部长苫米地在真梨子赴美前就在日本精神医学界闻名遐迩,是司法鉴定领域中被视为第一把手的人物。据说他以前在大学精神医学教室任教时,一年要做50多例鉴定,检察厅、法院送交的鉴定委托书源源不断。
当然,这次铃木一郎的辩护方指定的鉴定人也是苫米地,而不是真梨子。虽然如此,可苫米地却仍以繁忙为由,委托真梨子来进行鉴定。
真梨子刚回到日本,实不乐意重操给罪犯做精神鉴定的旧业,但当苫米地对她说“听院长说你在美国积累了这类经验”时,尽管心情十分复杂,却又没有理由拒绝上司的委托,结果不得不将这个任务接受下来。
与铃木一郎邻座的是日本人中罕见的巨汉,不过,真梨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噢,想起来了。他叫茶屋,是位警察,自从决定铃木一郎住院鉴定以来,他每天都到医院来,对医院设备、工作人员的配备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
医院方面本来打算为铃木一郎腾出一间与一般病房分离的保护病房,可茶屋说安全措施不充分,要将保护室的门锁换成在微型键盘上输入数字的暗码锁,还要在保护病房和事务局之间的通道上安排一位监视员,并强行使这一意见通过。
真梨子常常看到茶屋在病房大楼内我行我素地踱来踱去,但她都敬而远之,不去接近,也许是他那超出常人的高大体格的关系吧,真梨子印象中总觉得他是个冷峻傲慢的大汉,不是那种让人想主动去交谈的对象,另外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茶屋的身份为刑警。检察厅的人不知如何,可作为一名警察,且是案件侦查负责人,却同鉴定期间的疑犯随意接近,真梨子从当初就感到不对劲。她曾询问上司苫米地,这种做法有无法律方面的问题,可苫米地嗳昧地光说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如今坐在眼前座位上的茶屋,将生硬冷漠的气氛带进了房间中,真梨子内心感叹:无论美国还是日本,警察都是散发着完全相同的独特气味的人种,只好暗自苦笑。
真梨子再次将视线移向铃木一郎。
他身着米黄色西裤和上装,里面仅有一件白衬衣,给人一种清洁素淡的感觉,绝不像是过了长达半年拘禁生活的人。他的表情显得坦然宽舒,根本没有令人怀疑是人格障碍者的异样,也无从拘留所转换到新环境的不安神态。
大概感觉到有人看他,铃木一郎正面转向真梨子。
真梨子霎时对自己的冒失行为感到无所适从,但双眼仍瞧着铃木。
那男子的视线毫无敌意,使人感觉不出经过长期监禁生活后的男子对异性显露的性饥渴或惟我独尊的炫耀姿态。他的视线并不特别有力,既不格外俊美,也不光亮闪闪,更没有发射具有催眠作用的特殊光芒。
然而,不知何故,真梨子愣是不能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6


真梨子打开了崭新的冰箱。
里面有烤牛排用的肋脊肉、新鲜的通心粉、奶酪、酸奶、黄油、牛奶、加利福尼亚产的高级葡萄酒,蔬菜盒里塞满了新鲜蔬菜,冷库盒里放有冰激凌、冰砖、袋装冷冻食品、冻肉和健美食品等等。
她伸手去拿西红柿,可又改变主意缩回了手。她关上冰箱门,打开了冰箱上面的食品柜。收拾得有条不紊的柜橱里,除有日本难以买到的食品材料罐头,还摆放着小甜饼、早餐用的套餐盒。
开罐头做饭实在麻烦,可又不想拿那些小甜饼往嘴里填,总之,她对往肚里塞固体食物已经厌烦,只好勉强喝点咖啡。
微波炉旁边放台咖啡机,只要按一下开关,就能将咖啡豆磨碎,开水冲煮,自动将热腾腾的咖啡注入托盘上的杯子里。两分钟不到,那杯子已接满了咖啡,真梨子端起回到起居室。
躺椅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宣誓后从法院领来的起诉书、起首陈述书、供词等20多册厚厚的法院纪录,这几天她一回到家,就埋头阅读这些文件。
真梨子再次呷口咖啡,视线又回到了检察报告书上。
报告书上有段纪录吸引住了真梨子,那就是铃木一郎被捕后即明确向警察报告还有组装好的炸弹,并详细供述了藏匿地点。警察根据铃木的供述搜查了经营金融业的绯纹家耕三的住宅,在这座兼做公司办公室的大楼顶层的电梯机房里,发现了组装好的炸弹。
绯纹家耕三出身于贫穷之家,且是个没有文化的粗人,尽管如此,他却是个创造巨富的一代豪杰,是爱宕市家喻户晓的名人。他那一身黑装打扮以及接受采访或讲演时的口头禅:“在物质和精神方面我都很富裕,没有任何一丝不足”,在爱宕市可谓妇孺皆知,真梨子在幼时就常常顽皮地学着他的腔调。他有时一副慈善家的面容——慷慨解囊,向福利设施等捐献钱财,但另一面,也常有他向职员强征暴敛的传闻,那类似暴力团的做法,则活脱脱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守财奴,总之,他是个毁誉参半的极端分子。
铃木一郎被视作爆炸案的同案犯的根据之一,就是他向警察报告炸弹所在地的这份供述。
真梨子感兴趣的另一处是铃木一郎的经历。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经历的空白部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铃木一郎29岁就年纪轻轻地经营爱宕市内的一家小报社,那报社是他三年前连人带房一揽子买下来的,虽然人员不满千人,楼房只有两层,但当警察去查访时,职员中却没有一人知晓他以前的经历。
铃木一郎发行的报纸不过区区29页,其内容却不仅是商店街的导购之类,还登载案例、事故报道等,令人吃惊的是,铃木一郎自己常常以采访为名前往警察署。大概检察厅方面担心报纸、电视台会炒作警察的熟人是爆炸犯的同伙之一这件事吧,其报告书上没有更为详细的记述,但真梨子倒想了解一下铃木一郎和警察都说了些什么。
根据警察后来的调查,才弄清他的户籍是别人的。户籍上确有其人,但在27年前二岁时便已死亡。铃木一郎这个名字也是户籍上的,在同一户籍上登记的29岁这个年龄也无法核实是否是其实际年龄。铃木一郎住在报社附近的公寓,既无妻子儿女,也无亲朋好友,报告书上记载,铃木一郎对检察官的调查始终抱以彬彬有礼的态度,从无怠慢之举,但一谈起他自身的经历则马上缄口不语,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就是检察官询问,他也对自己的出身和家世只字不提。虽说那报社不大,但他却能连人带房和盘收买,那钱从何而来?检察官、警察也终未掌握。
就是说,关于铃木一郎这个人,除了知道他经营过三年小报社,其余一无所知。
真梨子眼前浮现出了那天下午在医院会议室首次见到的那位男子的面容。报告书上还写道:他同逃走的主犯发生内讧时,一把揪下了对方的耳朵。但是,从他理智的言谈举止来看,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具有如此凶暴的性格。职工的证言上说,他在公司内也待人随和,同年长的职工谈话时常常毕恭毕敬。虽然报社不大,但他既然能无大闪失地运营起来,肯定具备超出常人的理智和教养;从他与人相处时没有严重的龃龉和冲突来推断,他熟谙社会常识。
然而,令人不可理解的是,一谈到个人经历他就金口紧闭,这一点只能说是超出常规的。真梨子在想:今后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多亏这咖啡,现在意识清晰,能够思考一些复杂问题,可惜手头材料过于匮乏,所以思绪随着咖啡的香气毫无条理地扩散开来,似乎进入了无边无际的梦想之中。
真梨子八年前从东京大学医学部毕业,成了一名见习医生,但她不习惯日本独特的医疗制度,便辞去大学的工作,去美国哈佛大学留学。
她先在哈佛大学学习了脑神经内科,并参加孤独症研究小组,在大学的附属机构,以学前幼儿到青春期的青少年为对象展开了研究,这时,她接触到了新的学说:在被认为是脑神经疾病的孤独症中,存有少数心理性患者,对他们实施疏导性的分析治疗已见成效。于是,她渐渐对心理学感起兴趣来。虽然她已学完一整套脑神经内科方面的教程,但又重新开始攻读精神科医学,三年寒窗,终获心理学学位和特殊教育学硕士称号。
从哈佛大学毕业后,她在各地医院进行了实习,两年前开始在地方医院做心理咨询医生,那时她刚好30岁。这种工作使她接触了许多犯罪被害者,由此又下决心同罪犯做面对面的斗争,去年便转职进入了专事犯罪者精神鉴定的结构——鉴定中心。
从中心辞职返回日本以来,真梨子主要从事门诊工作,到她诊断室的患者几乎都是洁癖、厌食等神经症患者,更为严重的也只不过是类似躁狂症之类的介于神经症和精神分裂症之间的病例而已,而且十分鲜见。
爱宕医疗中心精神科门诊不像其他医院那样,在一个大房间用壁板隔出若干区域,几位医生同时为几名患者诊察,而是为每个医生设置了单独的诊察室。仅此一点,便可谓是超众的待遇,更为甚者,还给全体医师配备了专用办公室。工作一结束,没有任何粘手的事儿,真是太宽裕了。回想起在美国的生活,这里的每天都像在天堂一样。
在鉴定中心工作时,每天都必须同罪犯打照面,就是在以前的那所地方医院,也三天两头同攻击他人、企图自杀、性变态等患者打交道,一天下来就像断气似的倒在床上,当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总觉得自己才睡两三分钟。
工作宽舒松闲,患者都是毫无问题的正常人。就是这样,工资却是在美国工作时的三倍多,真梨子对此时而感到内疚。住一套昂贵房租的住房,件件家具都奢侈豪华,但是回到家打开照明,却总有一种虚无之感,这不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报酬,简直是一种精神惩罚。
高中毕业后的14年间,她只回老家两次,而且第一次是为参加母亲的葬礼,第二次是为父亲送葬。5年前,在参加完母亲葬礼回来时,真梨子惊愕地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内心十分难受,但是,直到最后离别,她都没说一句作为女儿的安慰话语,如今成了一大憾事。真梨子不但没有鼓励父亲,相反,倒是父亲送她离家时激励她:“你不必担心我,要把你想干的事干到底!”

不知何故,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雨声把真梨子拽回到了现实中。她将杯子放在桌上,走到了窗边。
真梨子思忖:父亲会原谅现在的我吧!
不,他肯定不会原谅我。因为我把正在干的工作半途而废,逃回了日本。
拉开窗帘向外看去,细小的雨点在庭院的灯光中闪闪飘浮。两个月没下雨了。她打开窗户,外面的冷空气吹拂过来。为了驱除伴着微微隐痛的梦想,真梨子猛地深深吸入一口湿润的夜气。


7


铃木一郎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楼外的声音。
半夜开始下起的雨越来越大,毫无遗漏地濡染着晒了两个月的发白变硬的地表。
干裂的大地如一个出现无数缝纹的陶皿,雨水通过那些缝纹渗浸下层土壤,滋润着在沙砾层和粘土层之间的枯井和贮水池,使在粘土层下流动的地下水脉再次焕发活力。
水量陡增的河道分出无数细流,浸透着山丘、平地、森林和城市家家户户的庭院,流经之处,或荡平凸丘,或冲成凹洼。他听得见路边杂草灌满干涸导管的声音、土壤喝饱水分撑得膨胀的声音、雨打树皮发出的犹如烧红的铁块上溅上水的声音和树干翘挺的声音、从硬土堆露出的树根贪婪地吸收着爬上土堤斜面的河水的声音……
声音如洪水般袭来。大楼外的声音,大楼内的声音,还有室内的声音。
铃木一郎阻断所有声音,端详起房间内部。
如今所在的房间位于四楼,是保护病房中沿细长走廊排列的一个房间。走廊沿边的房间大都相同,走廊头有位警备员代替监视员摆张桌子坐在那里。从走廊头拐过去,有个称作事务局的大房间。自己房间里靠墙有张床,床对面是厕所和盥洗台,除此再无他物。与拘留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宽敞清洁,铁床的管子、盥洗台的拐角等所有凸显的地方都加工成了圆弧,还用毯垫、橡胶等缓冲材料包裹起来。
房内没有放置衣服等私人物品的柜橱,而是在其他地方保管。不过,身边还是有少许拘留所发放的替换衣服。这房间没有窗户,厚铁门上只有一个探视口。
门锁是暗码锁,有人进房间时可以听到监视员在键盘上敲数码的声音,但键盘音平板单调,不因数码的不同而起音阶变化。据说这是为了防止听熟音阶来辨别数码。
他再次注意声音,这次是从共鸣音和调和音的不同来区分外部的声音、内部的声音和无机物发出的声响等等。
保护病房与普通病房是分离开来的,好像这保护病房的其他房间也没住进任何患者——听不到人的说话声,也听不到医生和护士的谈话。
仔细倾听一会儿传过来的声音,就能识别出大楼自身对外面的阵风和冷暖差别如何反应,放在大楼内的几十几百种机械和电子设备正发出什么声音。倘若记住这些,再将其从音响的集积中脱离,杂音就会消去,只剩下寂静。尔后,便能在无音的世界中听取人为的音响和说话声。
各种各样的骚音在混凝土墙壁内侧此起彼伏。虽然不能巡回观看大楼内部,但只要倾听人的行动,就会掌握医生、护士们的配置和工作交班时间。
台阶上的走廊传来人将硬币投入自动售货机、纸杯掉落在货台上的声音。又传来像是护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还有载着患者的担架车通过走廊的车轮声。护士似乎给坐在走廊尽头起着监视作用的警备员端来一杯咖啡。走廊中回响起警备员戏弄护士的声音和护士发出的笑声。
忽然从大楼外传来机器音。
他全神贯注地辨听这声音。
这声音来自上空。渐渐听清楚了,这是直升机螺旋桨的旋转声和低沉的引擎声。它从大楼上空飞过,好像降落在门诊楼顶层的直升机场上了。着陆后螺旋桨回转声仍持续片刻,当戛然而止时,声音断绝,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再次凝神注意大楼内部的声音。
人的双手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抠鼻子,就是将手伸入口袋里无意识地翻腾着什么;不光是衣服上的内、外口袋,有的还脱鞋搔脚,有的则将脚架在桌子上按摩起腿来。抽香烟者不停地摆弄打火机,伏案沉思者用指尖转动起圆珠笔来。水笔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有人翻动杂志的声音、杯子撞击桌子的声音等等都杂乱无章地传了过来,但哪种声音都成不了有益的情报。
他突然停止听辨,从白住院服口袋中掏出了回形针。
这是他避开警察和医生从会议室偷偷带回来的。他打算将其卷得密无间隙,捻成坚固牢靠的螺旋体,但必须先将其捋成笔直的钢丝状。这回形针是大号的,若拉直,足有15厘米长。


8


真梨子将小型检眼镜装入白衣口袋,又在胸前口袋插支钢笔型小电筒,然后将从不提着走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走出了位于七楼的个人办公室。
乘电梯下到四楼,一进事务局,真梨子就向等着自己的事务员说:“我们走吧!”今后四个星期,为了给铃木一郎做鉴定,他们要往返于办公室和保护病房,但警察要求他们:在任何场合,都不许与被鉴定人一对一,问诊等场合必须有男职员在场。
真梨子和事务员一起离开事务局向保护室走去。保护室与事务局在同一楼层。一到保护病房的门口,负责监视工作的警备员即向真梨子他们敬礼。真梨子难为情地向他点头致意。警备员看下手表,在桌子上面的笔记本上记下时间,快步走到了真梨子等人的前面。他在铃木一郎房间前站住,在暗码锁上输入数字。键盘上的红灯亮了,这说明锁已打开。警备员开门进去,事务员紧随其后。真梨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铃木一郎由他俩带了出来。隔壁房间备有桌椅,检查和问诊当在那里进行。
真梨子等人来到隔壁房间坐下后,警备员就走出房间,事务员则靠在门口的墙边站着。铃木一郎身着医院提供的白色住院服。
“昨天也作了自我介绍,我就是负责给你鉴定的鹫谷真梨子。从今天起进行检查,先从身体检查开始,请配合。
“麻烦您了。”
铃木一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好。请把住院服和衬衫脱掉。”
真梨子一边说,一边暗忖出师顺利。
铃木一郎遵嘱脱下衣服裸露出上半身,那隆起的二头肌和铁块般的腹肌闯入真梨子眼帘。斜方肌和胸肌也非常饱满,并发出琥珀色的光泽。从着装的身姿来看,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具有这般健美的体格,着实令人咋舌,但为不让对方发现这种信号,真梨子控制住表情,将听诊器贴近他的胸部。
心肺正常。接着,真梨子用手触摸他的腹部,检查有无肿瘤、压痛点等。得知一切正常后,她便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笔型手电筒,对铃木一郎的瞳孔照射,观其反应。然后,她又用检眼镜查看他的眼底。眼里聚集着无数神经,并直通脑部。虽然这是项简单的检查,但只要查看眼底,就能判断出是否患有脑肿瘤、动脉硬化症。虽然他们的面庞相距甚近,额头几乎碰到一起了,但铃木一郎直端端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真梨子抽出身来,仔细观察铃木上半身有无外科手术的疤痕或事故造成的伤痕。结果,既没发现因事故或斗殴所致的伤痕,也没看到文身之类。
真梨子握住铃木的手腕转一下方向以便看清血管。两手均无伤,以前亦无自伤行为。腹部和头部只有些像似烧伤疤痕的硬结,且是必须凝神细观才能发现的小疤,根本判断不出是自然治愈还是整形外科所为。倘若这是经植皮手术而成,那可是出自技术精湛的外科名家之手。“好了,请穿上衬衣和住院服。”
真梨子记清烧伤的疤痕后说道。
外观一切正常,但检查并非就此结束。下面还要去取血室抽血,到另外一个房间拍摄眼底照片。这些做完后,再到脑电图室检查脑电图,最后还要做CT摄影。
“到取血室去吧!”
真梨子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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