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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 作者:钟晓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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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路,叶荣秋突然又停了下来。他隐隐约约听到附近有脚步声,他担心有人跟着自己,但是那声音很轻,他无法分辨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过了一会儿,叶荣秋又迈开腿,这次他小跑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叶荣秋跑到了周书娟他们居住的巷子。他迅速钻进巷子里。
又过了几秒钟,叶荣秋突然又从那个巷子口窜了出来,猛地扑向一个正蹑手蹑脚准备贴墙偷窥的黑影。
那人看见扑出来的叶荣秋,吓了一跳,但是他反应很快,迅速后退,却还是被叶荣秋抓住了衣角。
叶荣秋手里拽着衣角,就想顺杆子往上爬,用力将那人扯向自己,那人身手也不赖,一把钳住了叶荣秋的手腕,将他的手向外一翻。
叶荣秋感觉到抓住自己的人力气非常大,并且那人一扣住自己手上的经脉自己的手就变得无力,被那人轻而易举地挥开了。
但叶荣秋不依不挠,他感觉到那人有想跑的意图,奋不顾身地扑过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却抱住了那人的右腿。那人想要抽出腿,却又显得有些犹豫,并没有使力踢开叶荣秋。
就这样,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纠缠在了一起。
叶荣秋恨恨道:“你跑,你跑我就把你裤子扒下来!”
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在黑暗中,叶荣秋只能依稀看出面前人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不用看清楚,从那人抓住他手腕的瞬间,叶荣秋就知道自己赌对了——那是黑狗!
过了一会儿,黑狗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无奈:“方脑壳(傻瓜),你放开。”
叶荣秋还在较劲:“我不放,放了你又要跑!”
叶荣秋只奢望这次进城完成任务之前能再见一次黑狗,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这才刚进城,竟然就抓到了黑狗。
黑狗的语气更无奈了:“我不跑嘛。你快起来,等哈鬼子要来巡逻了。”
叶荣秋还是不大敢相信他,但是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他抱着黑狗的腿缓缓往上挪,从小腿抱到大腿根,又搂住黑狗的腰,像是树懒一样死死扒在黑狗身上,生怕一不留神这家伙又跑得无影无踪。
黑狗低头看了眼拱在自己胸口的黑乎乎的脑袋,连连叹气:“你抓到我想做啥子嘛。你要把我交给赤匪?”
叶荣秋不吭声。他也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现在放跑了黑狗,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逮到这个滑不留手的家伙。这家伙嘴硬心软,八成是听说了自己今天要进城,所以偷偷跟在后面暗中保护自己。可是带他回去见周书娟和唐长天他们恐怕是不妥的,就在街上站着说话更不合适,这偌大的武昌到底有哪里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呢?
就在这时候,黑狗突然嘘了一声:“有人来了!”
叶荣秋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而且又有光源在靠近,是巷子里有人提着灯笼走出来了。
黑狗立刻去掰叶荣秋的手,小声道:“快松开!”
叶荣秋咬着牙不松手。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巷子里的人走了出来。
灯笼照亮了叶荣秋和黑狗的脸,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一脸惊诧的周书娟。
叶荣秋和黑狗还抱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抱在一起,周书娟盯着他们,一瞬间表情变化了许多。起先是震惊,稍后有些愤怒,紧接着是深深的无奈:“你,告诉他了?”
这句话不是对着叶荣秋说的,而是对着黑狗说的。
周书娟话音落下的瞬间,黑狗也放弃了挣扎。
他的语气比周书娟更加无奈:“没有。”顿了顿,又道,“现在是你告诉他了。”
周书娟怔了怔,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几变。
三个人都有一阵子没说话,场面异常尴尬。每个人对于眼前发生的事都感到震惊,却又在情理之中。受到最大冲击的人,无疑还是叶荣秋。
关于黑狗的身份,他是一直都有存疑的,他早就猜测黑狗是隐藏最深的共产党人,可是真的听周书娟说出来,他反倒如同在做梦一般。这梦太美好了,让他对于清醒的一刻感到恐惧。
事已如此,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周书娟将灯笼压低,对黑狗说:“你快走吧,别呆在这里,等会儿有人来了就糟了。”
黑狗轻轻拍了拍叶荣秋搂着他的手。这一次,叶荣秋没有再坚持,他很快放开了手。
黑狗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叶荣秋的脑袋,然后转身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周书娟上前牵起叶荣秋的手:“我们回去再说。”
叶荣秋显得异常顺从。
周书娟领着叶荣秋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里,唐长天迎了出来:“总算来啦,外头都干净吧?”这句话的意思是问他们有没有被人跟踪。
叶荣秋和周书娟对视了一眼,周书娟摇了摇头,把灯笼递给唐长天:“你先进去吧,帮他热点饭。”
唐长天哎了一声,提着灯笼转身进厨房去了。
周书娟把叶荣秋领进给他准备的房间。然后坐在桌边沉默。
叶荣秋率先开口:“从一开始,你就啥都知道,对不对。”
周书娟抿着嘴唇。
“其实你认得黑狗,从那时候在武汉就认识?你晓得我要找黑狗,你晓得他是山寺幸,也晓得他还有别个身份。但你啥也不肯告诉我。”
周书娟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不是念白?”叶荣秋问道。
周书娟点头:“我是。”
“那黑狗……钟无霾呢?他是谁?”
周书娟沉吟着,似乎在考虑,该告诉叶荣秋多少。
叶荣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晓得,我晓得你们不容易!我晓得情报要保密!我都晓得!可你叫我咋个办?我快要疯了!”
周书娟抬起头看着叶荣秋,眼神中充满悲悯。
“你是我的亲人,他是我……他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的人!五年,你以为这五年我是咋个过的?我不可能出卖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甚至愿意为你们去死!我只想知道黑狗他,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困难,我能为他做点什么。难道人多不比单打独斗好吗?为啥子一定要瞒着我?还是你们怀疑我?”
“不!”周书娟立刻否认,“不是怀疑你,只是……”
叶荣秋的胸膛还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但他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周书娟的“只是”。
周书娟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往外张望了一番,然后关进了窗。
“这些事情,长天他也不知道。钟无霾的身份,整个武昌城里,只有四个人知道。”周书娟说,“我是念白,他也是念白。外头的人都以为念白是一个人,但是不是,我们是一个组织。钟无霾是念白里的第一个人,最早的时候我们一共有三个人,后来最多的时候有十个,再后来被鬼子和敌特杀了几个,就只剩下四个。我们四个人分别有不同的身份潜伏在武昌城里,带领其他同志钩织整个情报网。”
叶荣秋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终于,他终于接近真相了。
“黑狗是整个情报网里最重要的一个点,也是我们整个情报网的中心。无论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在特殊时期,哪怕付出血的代价,我们也要保住他。一旦被日本人发现他的身份,以此为突破口来反牵制反搜查我们,很有可能会将我们在武昌甚至鄂南的整个地下情报网连锅端掉。”说到这里,周书娟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任何险我们都冒不起。他太重要了,要瞒住日本鬼子,就必须要将我们自己人也骗过去。两年以前,曾有一个日伪的头领暗中联络我们的同志,他说他受不了自己良心的折磨,不愿意再助纣为虐,希望能够向我们投诚。可是不久之后,就被日本人知道了。并不是我们之中出了奸细,只是一个传一个,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家人,家人又向乡邻传递消息,最后不该知道的人也就知道了。他被日本人残忍的杀害,甚至所有跟他有关的人都被鬼子抓走,至今依旧下落不明。”
叶荣秋捏紧了拳头:“你们怕我会说出去?”
周书娟说:“不是。但是我们宁可连万分之一的风险也不要冒,你能理解吗?”
叶荣秋沉默。
周书娟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比这更重要。我跟他都不希望将你牵扯进来,希望你能够回重庆去。”
叶荣秋怔了一下:“所以你告诉我我哥在重庆等我?”
周书娟点头:“我骗了你。其实我没有去过重庆,钟无霾曾经去过,他到你家门口,看见了你爹的牌位,看到了叶大哥还活着。其他的话都是我编出来骗你的。我们希望你能去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
叶荣秋咬住嘴唇。黑狗去过重庆,也就是说,黑狗活下来之后,也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他问道:“我不是你们当初认识的那个叶荣秋了。书娟,就像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你们凭什么要让我一个人逃走呢?”
周书娟低声道:“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欺骗的人就是你。对于钟无霾而言,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对他而言也很重要。”
叶荣秋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我想知道,黑狗到底是怎么变成山寺幸和念白的?为啥子所有人都告诉我他杀了很多中国人?”
说到这里,周书娟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抬眼望着天花板,叶荣秋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泪水。
“老林的事,你知道吧?”周书娟问道。
叶荣秋点头。唐长天跟他说过,老林是在念白之前整个武昌城里地下党的首脑。唐长天告诉他,老林是被山寺幸,也就是黑狗杀死的。
周书娟说:“那时候武昌城里不像现在,我们的同志非常少,理解支持的群众也很少。老林是中了日伪的子弹,我们没有药,救不了他。当时他的伤情已经恶化的非常厉害了,活不过三五天。他说他不想白白牺牲,希望他的牺牲能换来什么。当时陪在老林身边的只有三个人,我们三个也就是最早的念白。当时日伪汉奸的数量非常多,而我们势单力薄,没有办法打入敌人内部。钟无霾会说日语,说的跟鬼子一样溜,有几次他假装自己是鬼子还帮我们化解过危机。老林就说,让钟无霾出面,把他交给鬼子,骗取鬼子的信任,潜进日伪的队伍里去。”
叶荣秋安静地听着。周书娟每说一句,他就在想,当时的黑狗心情是怎样的呢?
周书娟苦笑了一下:“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反对,因为我们舍不得把老林交给鬼子,我们还奢望他能够度过难关活下去。只有钟无霾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一个人躲起来想了一整天。也许只有他自己人意识到,这么做,他需要付出的是多沉重的代价。”
听到这里,叶荣秋的心揪了起来。
“后来钟无霾还是这么做了,临出发的时候,他跟老林说,他宁愿他才是那个要死的人,因为所有的代价都是活着的人承受的。那时候我们另一位同志还骂了他两句,因为我们以为他害怕了。后来钟无霾成功了,他做得比老林期望的更加成功,他成为人们眼中鬼子的走狗,每一个中国人都恨不得杀了他。他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关系到的不止是这个武昌城,而是整个鄂南的形势。念白变成了一个组织,是为了迷惑鬼子和敌特,他们对念白咬牙切齿,他们杀了一个念白,就会放松警惕,然后紧接着就会有新的念白出现继续领导抗日事业……”
叶荣秋的眼眶湿润了。他知道黑狗有多伟大。而他也知道,这几年里,黑狗有多痛苦。
周书娟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最重要的人,但相对的,他承受的也是最多的。这几年他所经历的,换做是我——或者是任何一个人,我相信也许……不,我们肯定早就彻底崩溃。在战争结束之前,他必须遭到同胞的唾弃,甚至有时为了得到日本人的信任而不得不将刀枪指向同胞。假若在这期间他不幸死了,也只能作为遗臭万年的汉奸恶贼死去,在革命取得胜利之前,没有人能够为他正名。而如果寥寥几个知情者都死去了,恐怕百年之后,他的坟茔还是要被人踩踏、唾骂,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个真正的英雄。在成为英雄的路上,他会被亲人背弃,也会被迫背弃亲人。”
叶荣秋知道,最后的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所以黑狗不能与他相认,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开。
他缓慢地、缓慢地摇了摇头:“我,永远也不会背弃他。”
屋里静谧得只剩下呼吸声,良久没有人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唐长天的声音传了进来:“饭热好了,出来吃点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叶荣秋总算知道了黑狗的真正身份;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地了。可知道归知道;虽然他们处在同一支队伍里,他们也无法相聚。这次的暗杀任务黑狗会参与;情报也是他挖到的,但他不会光明正大地加入暗杀行动;他只会像之前那样继续在暗中给与周书娟他们帮助,甚至在明面上;他还得继续跟共产党为敌。
叶荣秋进入武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但是他并没有去休息;而是立刻开始了解这次任务的情况。
在来之前,徐少方就介绍过武昌城里的情况了。但是目前周书娟他们的情况,其实只比徐少方所描述的更加艰难。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请求新四军从城外送一个军事专家进来了。虽然周书娟和黑狗一直想把叶荣秋推离这块是非之地;他们也知道这次请来的军事专家,很有可能就是叶荣秋,但是形势所迫,目前必须以大局为重,就算要把叶荣秋牵扯进来也在所不惜了。
唐长天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他们所有的武器和火药。能用的枪械只有三支,另外损坏的或是已经缺少零件的枪械有七八支,各种型号的子弹加起来有百来发,问题是出在弹不对枪上。另外还有一斤不到的炸药。
周书娟说:“根据我们的同志得到的情报,距离冈本大佐进武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叶荣秋问道:“一共有多少人参与这次行动?”
周书娟说:“如果没有意外,一共有十个人。我们所有的火药都在这里了,枪还有三把能用的在其他人手里。”这几年他们在武昌城里的统战工作其实做的不错,已经有不少老百姓开始支持共党,暗中也给共军提供物资和便利。但是暗杀行动非同小可,选人也需异常谨慎。首先选出的人必须是非常可信的老党员,不然一旦风声走漏,别说任务失败,参加任务的同志也会有危险;其次参与者一定都是身手敏捷的人,老弱残病即便有心也无法参加;再者,并不是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参加这次的任务,因为这个任务凶险异常,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他们不能赌上自己在武昌全部的实力,即便暗杀失败了,武昌城中的地下党还要继续工作,给城外的新四军提供情报,所以大部分实力是必须保留的。出于以上这几种考虑,最终能够选出十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成员已经实属不易。
叶荣秋沉吟。
冈本大佐是日军在鄂南地区的主要指挥官,到时候他们将要面临的有多少敌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尚且都是未知数,但是以少敌众是一定的,先不说武器的种类,哪怕是保命用的手枪都做不到人手一支,重火力武器更是一把都没有。火药的数量也太少了,一斤炸药炸死一个人倒是够了,可冈本大佐会只有一个人出行乖乖任他们炸吗?如果制作成简易手榴弹纷发给众人,摊到每个人头上的火药量简直少得可怜,如果他们还要埋伏设置地雷的话就更加不够了!
但是叶荣秋也知道,周书娟他们能够弄到这些东西已经实属不易。在武昌城里埋伏的地下党,最主要的任务不是跟敌人战斗,而是打探情报,战斗是在无法避免的时候才会发生的,所以他们的战力本来就较为薄弱。况且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想要藏匿武器就更加艰难。
叶荣秋问道:“弄不到更多了?”
周书娟摇头:“就这些火药和子弹,还是东拼西凑才弄到的。要么是抢来的,要么是混在日伪队伍里的同志偷出来的。但是在伪军队伍里,要弄到武器也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有枪药,而那些等级高的,比较容易接触枪械的人,日军对他们使用武器的管制也非常严格,他们用掉了多少子弹日本鬼子心里都有数,我们不可能为了弄到这些东西就暴露我们潜伏在敌人中的同志,让他们以身涉嫌。”
叶荣秋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可以想办法。我写一张单子给你们,是我需要的材料,如果你们能够弄到这些材料,我可以制造火药和手雷。”
唐长天担心地问道:“没问题吗?我们这里工具有限。”
叶荣秋说:“死马当活马医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周书娟点头:“好。”
唐长天马上给叶荣秋找来一张纸,叶荣秋想了想,写下了硝石、硫磺、煤炭、棉布、木头等材料,然后把单子交给唐长天。唐长天审视了一遍,道:“我尽量找找看,哪些有困难的我再告诉你。”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和做完了初步的计划,就已经是深夜了。叶荣秋赶了一天的路,躲过日军的扫荡,此刻早已累了,洗了把脸就回去休息了。
躺到床上以后,他还在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其实他之前是有些怨恨黑狗和周书娟的。他们两个,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一个是他生死与共的爱人,他们也都知道黑狗的身份对叶荣秋而言究竟有多重要,就为了要一个真相,叶荣秋甚至一度不顾生死以身犯险,可即使这样,他们依旧对他守口如瓶,甚至宁愿让叶荣秋恨黑狗,也不肯透露一点口风卖他一个安心。今天要不是黑狗偷偷跟着他被他发现又被周书娟撞到,恐怕这个真相他还是不会知道。
他们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呢?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了,他在他们心里就那么不可信、那么需要人保护?必须将他排除在外?
然而当心中汹涌的波涛平息之后,叶荣秋就不很他们了。
从抗日的战火开始至今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如果要说这几年来叶荣秋身上发生的最大变化是什么,那就是他学会了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进步,这让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都产生了变化。而促成这一项进步的原因是这几年里叶荣秋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他的身份也一变再变,从一个万千宠爱的大少爷到被当成壮丁抓入杂牌军中的士兵,再到一无所有的共党。以前他看不惯或者不能理解的事情如今都能够理解了,只要他试着把自己放在对方的身份去思考。
如果今天他是念白,他也会希望周书娟能去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经受战火的洗礼。而黑狗……今天周书娟已经跟他说了很多黑狗的无奈和被动,但是他知道,黑狗所承受的,绝不仅仅是周书娟所说的那些。当黑狗把老林交给日本人的时候,当黑狗被不了解真相的老百姓唾骂甚至暗杀的时候,黑狗豁出性命甚至抛弃一切去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理解,那个时候黑狗在想什么?就连黑狗自己也不是为他所做的感到骄傲自豪,而是饱受着愧疚的折磨!
在山上的时候,黑狗拼命用刻薄的语言试图激怒叶荣秋,只是希望他狠狠地骂他一顿。苍天啊,黑狗甚至不是希望有人鼓励他夸奖他承认他所付出的一切,而是责骂他,才能让他舒服一点!
想到这里,叶荣秋的心都揪了起来,难过得无法呼吸。
而这一切,其实黑狗早就料到了,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去做了。
叶荣秋用力翻了个身,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他又开始恨,这一次不是恨黑狗和周书娟,而是恨他自己。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早点结束这场噩梦该多好!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周书娟和唐长天就出去收集叶荣秋列出的材料了;而叶荣秋则待在屋子里修理损坏的枪械。
那些枪械里,有些是使用的过程中损坏的;有些是他们捡来抢来的,到手就已经残破缺损;没有替换的零件,根本不可能修复。叶荣秋按照损坏的程度将枪支分类;先把容易修理的挑出来,有可能修复的随后再说;至于根本没必要修复的他就收起来放到一旁,这枪支本身的铁和配件兴许还能派点别的用处。
然后他又开始对子弹进行分类。周书娟他们手里的子弹来路也很杂,有些子弹根本就已经漏了火药或是遭到了损坏;这种子弹装进枪膛里;别说打鬼子了,能现炸膛把自己给炸死。还有子弹的型号根本找不到匹配的枪支,这些子弹放到一旁,可以把里面的火药抠出来使用,制造子弹壳的铁也可以另作他用。
就光是这整理的功夫,就花了叶荣秋一个上午的时间。
下午,他就开始动手修枪了。
叶荣秋修枪修了很多年,周书娟给他的坏枪都是在战场上很常见的枪种,他对这些枪的构造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修。但是真正动手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周书娟他们的工具少得可怜,就连板钳和锤子都没有,唯一能找到的工具就是一把螺丝刀和一把锉刀。
但是这些困难难不倒叶荣秋。没有锤头,他就捡几块合适的石头当成锤子用;没有钉子,他把废弃的子弹头磨尖了,代替钉子;没有板钳,他从废枪上拆零件跟螺丝刀一起当做板钳拧。
忙碌了几个小时,唐长天和周书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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