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电脑 作者:奥比椰-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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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阳很想说……我不要玩车车……

但他很快意识到，对记忆碎片随意的改变，很可能让他无法看到记忆碎片中隐藏的真相……

这个……太矛盾了……

难道要亲眼目睹母亲是如何死去的？

吕阳根据自己现在的年龄，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枚残缺的记忆碎片，隐含着的，肯定是母亲如何死亡的原因。

看着田巧慧温暖的笑容，吕阳却有种窒息的感觉，就象是有些东西，你拼命想去抓住，但却只能看着它飘落……

最终吕阳选择了沉默。

真相，即使是再残酷，它都是真相……

“阳阳是不是不高兴了？”田巧慧走到路边，把吕阳放了下来，然后蹲在了他面前。

吕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妈妈离开阳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妈妈只有出去挣钱，才能以后经常带阳阳去公园坐车车，给阳阳买好吃的，阳阳说好不好？”田巧慧柔声安慰着吕阳，她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痛苦起来，看得出她并不想和吕阳分开。

吕阳继续不吱声，他仍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阳阳生妈妈的气了吗？”田巧慧眼中涌出泪来，看得出，她这段日子过得并不开心，或许只有在抱着吕阳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温暖的微笑。

“没有。”吕阳摇了摇头。

“那……喊声妈妈……”田巧慧显然察觉了吕阳好一会儿没有喊她妈妈了。

吕阳实在喊不出口。

有母亲的孩子，喊妈妈，就象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他们永远无法理解，没有母亲的孩子为何会喊不出这两个字。

“怎么了？阳阳怎么突然不高兴了？”田巧慧更着急了，她伸手使劲擦了擦泪水，向吕阳露出个笑脸来。

吕阳再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能喊出口来，就象脸部肌肉突然在那一刻僵住了一般。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看阳阳的……”田巧慧有些急了，伸手摸了摸吕阳的脸蛋儿，泪水却又开始不自觉地涌出。

“妈妈……”

吕阳终于开口喊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他的泪水也已然绝堤，为掩饰这种尴尬，他扑进了田巧慧的怀里，把脑袋埋进了她柔弱的肩头之中。

“阳阳乖……”田巧慧终于破涕为笑，再次把吕阳抱了起来。

久违的温暖，夹杂着满心的恐惧……这种明知道会失去，却不知什么时候会失去的感觉，让吕阳无比的心碎。

他想要提醒田巧慧靠路边走，他担心路上的每一辆车，甚至担心地上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大坑……

但是理智提醒他，最好只是观察，不要去试图改变什么……

不然他很可能什么也无法改变，最终却失去了真相。

那残酷的真相。

……

母子二人顺利地来到了公园。

对这个公园，吕阳毫无印象，如果说有，也只是一些存在于梦中很模糊的记忆。

外婆自从带着他四处流浪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原先父母生活过的地方，所以，吕阳不只是对这个公园毫无印象，包括对这整个城镇都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公园不大，但也有山有水，所有的景色，都带着浓厚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色彩，就象一部稍稍开始有些古旧的老影片一样，当然，当时的人们因为身在其中并不会觉得什么。

公园里有碰碰车，还有旋转木马，以及一些很简单的游乐设施，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才修建起来不久。

田巧慧售票口观看着票价，一直在犹豫着，被放到地上的吕阳，很容易就看了出来田巧慧此刻身上的寒酸。

但她仍然想要带给吕阳一份快乐，至少，在她临走之前……

至于她要去哪里，吕阳没有问，从她的话语里吕阳推测，应该是去什么地方打工了，不可能再陪在吕阳身边。

年轻的妈妈，能为吕阳做的，或许只有这些了。

看着田巧慧单薄的身影，吕阳没来由地开始憎恨起他同样未曾谋面过的父亲来。

因为，外婆也很憎恨他……

从外婆那里知道，父亲在吕阳刚出生不久，就撇下他们母子离开了，从此音讯全无。

外婆偶尔在生气和哭泣时说过，如果不是父亲的狠心，母亲或许不会那么早死……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抛妻离子？为什么不承担起他应负的责任来？

某个瞬间，吕阳突然又想起了小柔和子韩……这让他在谴责父亲的同时，突然又有些心虚和愧疚。

田巧慧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买了碰碰车和旋转木马两张票，这或许已经在她来之前的计划中了。

在母亲的怀中，坐碰碰车和旋转木马的时候，吕阳努力显得很开心，不停地笑着、叫着，但是，真实的他却一直想哭，几乎忍都忍不住。

他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体味着这份温暖，这份他一直在梦中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也找不回的温暖。

即将发生的未知灾难，象阴影一样笼罩着他，无法知道何时降临，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工降临……

然后，夺走他的一切。

玩过碰碰车和旋转木马之后，田巧慧又带着吕阳去观看别的游乐项目，然后不停地问吕阳要不要也玩一下。

吕阳都摇头拒绝了，他不知道当初他有没有拒绝，但这年岁的小孩子，估计很难拒绝这些诱惑……这种不同的选择，似乎会对记忆碎片造成改变，不过吕阳猜测一定范围的改变，应该是在诡域纠错范围之内的。

他所需要做的，仍然是观察……继续观察，直到那可怕的一幕降临……降临在年轻妈妈的身上……

“阳阳今天开不开心？”田巧慧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吕阳，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地问着他。

“开心。”吕阳低低地回了田巧慧一句。

怎么会不开心？

只有在她的怀中，世界才会这般美好，人生才会第一次感到幸福。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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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书评区悬赏问题：田巧慧在公园里带吕阳玩了碰碰车和什么？

第488章　黑名单

第488章　黑名单

未知的危险还是降临了。

年轻的妈妈没有注意到，处于柔弱身躯中吕阳的灵魂也没有能提前预感到。

游乐场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带着个和现在的吕阳差不大的孩子，从田巧慧和吕阳身边走过。

小孩子显然被宠溺惯了，正在和中年妇女，大概是他奶奶生气，他大哭大叫着，把手中拿着的一个玩具车，突然重重地甩了出去。

甩向了吕阳的方向。

吕阳猝不及防，这么近的距离，也没有可能躲开，玩具车就这么径直砸在了他的头上。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淌了下来……

田巧慧的尖叫声……年轻妈妈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惊慌失措地摸着吕阳的头，摸了一手的血。

随后她转过了身去，扯住了中年妇女……

吕阳想要伸手阻止她，可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楚，想要叫喊她，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中年妇女凶厉的辩驳声中。

一对年轻夫妇听到吵闹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其中那名男子威胁田巧慧松开中年妇女，田巧慧不肯松手，另一只手拿着染血的玩具车向那对年轻夫妇辩解着什么。

年轻夫妇的到来，显然让中年妇女胆气大增，她猛地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了田巧慧的脸上，隔着十几米外正在游玩的人都听到了这很清晰的一声。

鲜血顺着田巧慧的嘴角流了下来，她明显被打懵了，但还是本能地抓住了中年妇女的手臂，年轻夫妇中的男子见到围观的人渐渐走了过来，不由得有些着急，伸出一脚猛地踹向了田巧慧，径直把她踹倒在了地上，随后一家人抱起闯祸的小孩子，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被打倒在地的田巧慧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拼命挣扎着撑起了身子，一手抱起吕阳，另一手捂着吕阳受伤的额头，跌跌撞撞地拼命向公园外跑去。

还好，公园外就是一家医院。

一家公立医院，当然，那个年代，医院基本都是公立的。

急诊被赶了出来。

心急如焚的挂号……

排队……

田巧慧的哭声、哀求声……

“伤口有三厘米，需要缝针，先去缴费吧……”

“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我身上一共只有这些钱了，先救救他……回头我一定给您补上……”

“下一个！”

“求您了！救救他吧……”

“去缴费！”

“求您了……”

“……”

“妈妈别哭，我不疼。”吕阳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田巧慧的脸，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头上的伤算什么？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他还可以看到她……他以为，那阵混乱和打斗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她……

“对不起……阳阳……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田巧慧仍然不停地哭着，她的哀求并没能让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公有制医生大发善心给吕阳缝针或是包扎，只是在一个好心的病人那里得到了一包药粉，撒在了吕阳的伤口上，好歹也算止住了血。

吕阳也终于明白他额头上方那道隐隐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了。

这点儿伤，对于经常断胳膊断腿、甚至开膛破肚的吕阳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只是那个恶妇扇在田巧慧脸上的重重一耳光，和她儿子极其蛮横踹在田巧慧身上的那一脚，让吕阳无比的心疼和愤怒。

可想而知，田巧慧当时被打得不轻，看得出的，嘴角明显被打烂，看不出的，那一脚踹在她身上，直接把她踹翻在地，真不知道有没有出现内伤……

只是，她现在只是关心着吕阳的伤势，满眼都是对吕阳的担心，丝毫没有顾忌她自己的伤势。

……

田巧慧用身上仅剩的钱，给吕阳买了只烤鸡腿，看着他一定要他吃下去。

吕阳知道她也很饿，他猜想，在原本的记忆里，这个年幼无知的小男孩儿，肯定不知道心疼妈妈，他也知道改变这一切毫无意义，但还是在咬了几口之后，假称自己不想吃，想要让妈妈吃上几口。

但田巧慧很坚决地逼着吕阳把它吃干净了，她自己则拿出早上出门时带的冷馍馍，就着些冷水吃了下去。

夕阳西下，天慢慢黑了下来，身无分文的年轻妈妈抱着吕阳，走上了回家的路。

路很长，田巧慧显然知道她无法就这么走回去，但她没有钱可以买车票，所以一路上尝试了几次想要拦停一些载货的车子，让他们搭载上母子俩，但一直没有成功。

夜越来越深，路也越来越黑。

吕阳心中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

吕阳不知道田巧慧是什么年龄结的婚，什么年龄生下的他，从她现在的样貌来看，她顶多也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黑夜让她很害怕，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吕阳，紧紧地抱着他，抱着她的一切。

年轻的妈妈头脑似乎有些简单，只想着带吕阳出来玩，却没有计划着如何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去。

黑夜，对于年轻的女子来说，意味着太多的危险。

这危险来自于和她们共同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的另一类人。

难道就是在这一夜中出的事吗？

吕阳心底泛起深深的悲哀，还有莫名的紧张，这种情绪甚至让他的身体都有些痉~挛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阻止什么。

即使是阻止了，又有什么意义？

吕阳只能继续观察……

或许，可以记住一些丑恶的脸……比如那个扇了田巧慧重重一记耳光的恶妇，还有她对田巧慧凶残出脚的儿子。

还有谁？即将进入这个万劫不复的黑名单之中！？

是谁，害死了年轻的妈妈？

吕阳心中不再有愤怒，只是深深的恐惧……

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害怕过，哪怕是最为凶险的诡域。

母亲，把我带到这世间的母亲，我该如何保护你？

又是一辆货车经过，在田巧慧又一次大着胆子的招手中停了下来……

浑身酒气的司机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示意年轻母亲上车，同意带她回小镇上去。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田巧慧显然有些犹豫……

吕阳很想阻止她……很想很想……

但他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田巧慧上了车。

他只是牢牢地记住了司机那张脸……

他想要在再次见到这张脸的时候，用一切人类最残酷的极刑招呼到他身上……

车门重重地关上了，那沉闷的声音似乎已经传到了遥远的未来。

就要发生了吗？

吕阳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不知道这具幼小的身躯，能否承受即将发生的惨烈……

……

吕阳错了。

浑身酒气的司机，只是目光不太规矩，但并未对年轻妈妈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甚至把母子二人送到了家门口，才又重新上路离开。

这世上，总有一些色狼，心肠并不是那么坏，只是眼神比较坏罢了。

就象吕阳，以及他在看一些网络小说，比如《班花》时，认识的那些书友一样。

虽然色，虽然猥琐，但都是一群善良的好人。

所以，母子二人安全地回了家。

见到了仍然活着的，比较年轻版的外婆……

然后，一直很粗心大意的外婆居然没注意到吕阳头上的伤。

然后，吕阳很尴尬地被田巧慧脱了个精光，放进了一个大木盆中，被她一点一点精心地洗干净，并且严格禁止他这时候玩水，以免溅到头顶的伤口上。

田巧慧把自己也脱了个精光，毫不避讳吕阳的存在……

她圣洁的身体，在吕阳眼中如此的美丽……

只是，她肋间青紫的一大块，肆意地破坏了这种美丽，并且立刻让吕阳回忆起了白天时，那恶男踹向她身体的那一脚。

吕阳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知道，那么大块的青紫，一定很疼……很疼……

但她那时仍然挣扎着站起身来，抱着他拼命地跑着……

夜，越来越深了。

床。

吕阳睁开了眼睛。

虽然疲累交加，三岁的身体早已支撑到了极限，但他不想就这么沉沉地睡去。

他看着面前这张脸……

他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

他想要抚摸她被撕裂的嘴角，他心疼着她肋间青紫的疼痛……

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在这一夜，永远离开了他……

“阳阳，怎么还不睡？头上……很疼吗？”田巧慧发现了黑暗中吕阳忽闪忽闪的眼睛，身为母亲的敏感和关切，立刻警醒了过来。

“不疼。”

听到田巧慧的声音，吕阳胸口再度被某种情绪所拥堵，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说……

“妈妈一定会很快回来看阳阳的，妈妈不在的时候，阳阳要听外婆的话……一定要乖……”田巧慧伸手摸了摸吕阳的脸蛋儿，把他在怀里又抱紧了一些，并轻轻拍着他的背。

吕阳尚不足三岁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不是他想睡着，是这具年幼的身体，终于在母爱的无限关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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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草

第489章　草

第二天醒来之后，田巧慧已不在床上了。

头上的伤一点儿也不疼了，似乎已经愈合了……

手臂和膝盖上倒是多了些伤，只是吕阳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吕阳下了床，走出屋子，来到外面院子里，这才看到外婆正蹲在院子里的地上打理着那一小片菜地。

“外婆，妈妈呢？”吕阳问了外婆一声。

“走啦！昨天不告诉你了吗？”外婆不耐烦地回了吕阳一句。

外婆吕秀珍的身体很不好，全身总是莫名地疼，又没钱去医，脾气一直不好，有时候还神神叨叨的，她心情好的时候对吕阳很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很莫名地骂吕阳，甚至忘记给他做饭，但从未动手打过他。

“去哪儿了？”吕阳又问了外婆一句。

“不知道！”外婆显然今天心情不太好，很不想回答吕阳的样子。

吕阳知道外婆的病又犯了，便也不再多问她，估摸着田巧慧多半是外出打工去了，早上的时候怕吕阳赖着她不让她走，所以趁着吕阳仍然熟睡的时候，悄悄地起身走了。

吕阳怔怔地坐在院子里，一方面是在担心田巧慧是否会出事，出的是什么事，另一方面也在琢磨着这记忆碎片，究竟想要让吕阳回忆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外婆在她那一小片菜地里折腾到太阳都高高悬在头顶了，才想了起来忘了做早饭，连忙冲去了灶房里烧水下面，却不知为何把手烫了，于是开始在那里不明不白地骂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外婆弄了一小碗面给吕阳之后，就又去她菜园里去了，吕阳刚吃过面不久，就听到外婆惊叫了一声，然后破口大骂了起来。

吕阳走过去看到外婆不知怎么的弄伤了手，血顺着手指滴了下去，她为此很是恼怒，骂了几句之后，拿　起铲子疯狂地把地上所有种好的菜全都铲了起来，扔得满院子都是。

吕阳叹了口气，这一幕他太熟悉了……外婆在死之前那两年，发病也越发频繁，总是莫名地生气，甚至弄伤她自己。

而他，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童年，孤独而恐惧的童年，不愿回忆的童年，就这么被唤醒、充斥满了吕阳的脑海。

正当外婆疯狂地踩踏着那些被刨出的菜苗，骂骂咧咧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随后有人使劲拍打着院门，喊着吕秀珍的名字。

外婆并不搭理拍门声，倒是拍门的人把手从门缝中伸进来拉开了院门栓，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吕阳不认识这些人，对他们毫无印象……

其中一名拎着个警帽的男子，让吕阳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秀珍，忙呢？”进来的一名中年男子向外婆打了声招呼。

外婆停止了踩踏地上那些菜苗，很狐疑地看向了来人。

“你家巧慧昨晚一直没回吧？”那名向外婆打招呼的男子走近外婆，问了外婆一声。

“你有啥事？”外婆一脸敌意地看着那人，当然，在吕阳的记忆里，她看所有人……除了吕阳之外都是这种目光。

“下河村那边……今儿早在河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象是你家里巧慧的……所里的人过来了，想让你过去认认……”男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外婆。

“你说什么！？”外婆很惊讶地看着那男子。

吕阳的心也顿时沉了下去……

虽然是他已经料到的结果，但是，真正面对着这结果的时候，他仍然心如刀绞，全身颤抖不已。

“和我们去下河村看看吧，我让老张家把车子开过来停在路口了……”男子向院门外指了指。

外婆连忙冲出了院门，其他人也跟出了门去，吕阳追到门边，却被及腰的门槛阻住，手脚无力一时攀爬不上，大喊大叫了几声，被走在最后的一名男子发现，走回来把他抱了起来。

……

吕阳其实很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她带着他在游乐场里游玩的情景。

还有她哭、抱着他跑、她逼着他吃鸡腿……

可是，她现在就这么躺在了这里，永远也无法醒来了。

甚至……尸体在水中泡变了形……

吕秀珍虽然神神叨叨的，但此刻在撕心裂肺地嚎哭之后，头脑却异常清醒地要求镇上的警方验尸。

过来的那名警察坚持田巧慧是自尽或是失足跌落河水之中，最后在吕秀珍的强烈要求之下，同意了验尸的请求，但从他回话时的神情，吕阳知道他只是在敷衍而已。

吕阳知道，田巧慧绝不是自尽。

还有，这尸体在河水中至少浸泡了一天以上的时间，才会泡成这个样子。

问题是，昨天一整天包括晚上，吕阳和田巧慧都一直呆在一起……

残缺的记忆碎片，带着残缺两个字，肯定有着某种意义。

真相，真相是什么？

不满三岁的吕阳，现在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就算他强行说一些不是他这年龄能说的话，也不会有人信，反而会被人认为鬼上身。

而且，对记忆碎片的改变，很可能会导致得到的结果与真相之间发生很大的偏移。

就象上一次诡域之中，他努力想要阻止大货车与小巴车相撞，却最终导致了大货车与小巴车的相撞。

吕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只能继续等待、观察……

这既然是一个很重要的记忆碎片，鉴于诡域一贯的风格，想必不会只让吕阳知道母亲田巧慧的死讯，一定会留给他足够清晰的证据，只是目前还没有出现而已。

他很痛苦，他的心在滴血，他默默地看着一卷破草席卷走了她的尸体，也卷走了昨天、她带给他的所有关怀和温暖。

……

吕秀珍死活不肯离开田巧慧的尸体，吕阳也想要继续他的‘观察’，但有人强行把他和吕秀珍分开了，他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吕阳被其中的某个男人带回了他家中，应该是位村干部，其他人则一起去做吕秀珍的维稳工作去了。

吕阳直到晚上天黑以后，才找到机会离从那人家院子里逃了出来，但回到家中之后，吕秀珍仍然没有回来。

等待很痛苦，吕阳甚至不知道这种等待能否让他查到真相，但他现在能做的，还是只有等待。

深夜，又疲又累在床上睡熟的吕阳，仿佛又感受到了田巧慧温暖的怀抱，他时梦时醒，直到某个恶梦猛然把他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