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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杜邦的祈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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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比野跑得很快,模样帅气。我看到了安田的脸,那八成是安田吧。戴著一副平光眼镜,下巴肥厚,脸形却很瘦长,好像一根茄子!蓄著—头长发,身高比拔高十公分。
“安田!”日比野叫道。
安田的身影从榉树后面出现了。找吓了一跳,这家伙体格相常结实,他大既无法理解我们为何一脸凶恶地街向他,但还是反射性逃跑。
我开始在原地踏步。运动不足的后果立刻反应在我的双脚,踩脚踏车的疲劳大概也是原因之一吧,踏地的双脚渐渐无力,每踏出一步,我的脚就更绵软无力。安田和追他的日比野,两人的身影逐渐远主。
几秒后,我真的摔倒了,如果祖母看到我的模样,一定会笑著说:看吧,你落跑了。但这不算是真的落跑,纯粹只是身体承受不住,我双膝酸软,双手胜地,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当安田起跑时,他和日比野之间的距离约有十公尺。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短,安田朝水田的角落左转,日比野马上跟了上去。
我在旁边望著两人奔跑的身彭,
日北野加快了速度,简直就像—只黄金猎犬正在追逐飞盘,骤然加速。那脚力之强,不禁令人看得出神。如果他有尾巴,简直不输奋力奔驰的狗。
他和安田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安田开始抬起下巴。路边的左侧停著一辆银色轿电,不知名的车种,八成是安田的车吧。说不定他打算一上车,就辗过对方再逃逸。眼看着日比野离他越来越近,然后登足一跃,从后面抱住他,两人双双翻滚在地。
我站起来,只好继续奔跑。
我一走近,就看到日比野正骑在安田身上揍他。
从日比野激动的状态看来,如果他头顶冒烟我也不觉得奇怪,我知道他很亢奋,我出声叫道“日比野”,他依然不肯停手,我提心吊胆地靠近他们。
他正在殴打的,或许不只是不良少年吧,他想要把受困在这座岛上的封闭感,失去双亲的无奈,以及自己孤独一生的种种单纯却严重阻碍他的事实打碎。
我从日比野的背后架住他,他用一种我没听过的声音吼道:“你干什么!?”即使如此,我还是勉强站稳脚步,将日比野从安田身上强行拉开,我利用体重将他向后拉。
“你干什么!?”日比野又吼了一次。有一种情绪叫做冷静,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
“你干什么!?”这怒吼声发自倒在地上,只挺起上半身的安田嘴埋。“疯子!”他的脸已经肿起来了。
“吵死人了。”日比野还在喊叫。
“我做了什么?”安田大吼。
日比野滔滔不绝地从头到尾骂了一遍。他表情扭曲地说:你不是死缠著佳代子小姐吗?叫道:你到处对女人伸出爪,他高声喊道:草剃家的百合小姐在哪里?你给我说出来!
安田的眼眶红肿,脸颊上还有瘀青,没想到他在日比野骂完之后,居然笑了起来,发出一种病态,无耻的笑声。他看起来并不高兴,那是一嘲笑、瞧不起人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日比野说。
安田歪著破裂的嘴唇,说道:“你知道岛上的人怎么看你吗?”他的语气很下流。
我察觉到安田想说什么,我从他不怀好意的说话方式以及脸上骄傲的表情,可以想像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慌了,心想非得马上捣住他的嘴巴,但我什么也没做。
看来,日比野在这座岛上与其他人保持著微妙的距离。我隐约察觉到,那种距离是来自于同情和怜悯。
安田叫道:“像你这种怪人,大家都觉得很碍眼!”
他继续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是佳代子自己喜欢我,她极力诱惑我,我的年纪还比她小,可是我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所以她才恼羞成怒,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大小姐,她的自尊心不能原谅栈,所以才会唆使你来揍我,一定是那么回事。
他还没说完。那对双胞胎部在暗地理嘲笑你,她们笑着说,佳代子是你的梦中情人,所以不管她下什么命令,你都会摇着尾巴遵从。
我从背后架着日比野,看不见他睑上的表情。
虽说这是气话,但说不定安田说的是事实。不过,就算是事实也不能随便乱讲。
“你爸玩女人,却被一个笨女人杀死。你身上还不是流著那种好色的血液,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白痴!”
优午看透了一切。佳代子和她妹妹是在玩弄日比野,日比野被人当成了笑柄。
别再说了!就算那是事实,也不准你再多说一句!我应该喝止他,我早该那么做,但是却讲不出来。
安田一股劲儿地大叫,日比野听到了,张大了嘴巴。我非常不安,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他说。
连站在他背后的我也感觉得到,他是勉强挤出这句话的。虽然这句话是陈腔滥调,但对日比野而言肯定是极限了。他既没有激动得鬼吼鬼叫,也没有被对方反驳得完全无言以对或号啕大哭。这应该是不愿被眼前的颓势击败,想要和对方对峙,勉强挤出的一句话。他的尾音微微颤抖。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日比野又重复说了一次。他这种高傲的回应,说不定是想要表现得桀惊不驯。该说他是只狗却还想要帅,或者该说他是只狗所以不肯服输呢?
我总算说话了。“袭……,袭击女人的家伙别在那里教训人!”
我放开了日比野。
安田站起来,他脚底不稳地面对著我们。那张俊俏的脸庞因为挨揍而走了样,脸上浮现目中无人的笑容。“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我大声喊道。“昨天,你有一个叫笹冈的同黟被樱枪毙了。他说你是他的同伙,他语气坚定地说,你才是主犯。我亲耳听到了!”
我们彼此叫嚣,互相辱骂,四周依旧是田园风光,灰色的碎石子、收割后只剩稻梗的水田,片片浮云的天空。我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我们究竟在这块宁静的土地上做什么?
“笹冈疯了。”安田还怨反驳。“那彦伙想把我拖下水,他一定在打这种鬼主意。”
“你今天还不是做贼心虚,吓得四处逃跑。”日比野说,“因为笹冈被枪毙了,你怕下一个轮到你自己,所以才会搞失踪吧?”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现在还要站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躲起来,还站在你们面前呢?”
“那是因为!”日比野毫不犹豫地说。“那是因为你少根筋。”
“疯子没资格说我。”
这时,我们没有察觉一名男子止逐渐靠近,等到眼前的安田表情变得僵硬,目光犹如冻僵似地游移,我们才转身一看。
是樱。
他就像背对著太阳而立,刺眼炫目。我眯起了眼。
“樱。”发出声音的是日比野。
樱俯视我们,说:“种子。”
“种子?”
“种子埋好了。”樱对着我说。我想了想,继而想到若叶把花种子交给了樱。
“噢,你把那个埋好了吗?”
“我把它埋在我家前面,我很期待它发芽。”
“种花一定跟读诗很像。”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樱亲密地跟我说话,日比野大既很惊讶吧,只见他瞠目结舌。
突然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类似动物的嚎叫。我们再度回头,只见安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忽而慌张地改变姿势,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他激动地摇头晃脑,不停磕头,不像只是做做样子。我不懂他为何跪地道歉,他是在谢罪?单纯地想要脱罪?还是装瘟卖傻呢?我只觉得他是在求樱“别杀他”。
我和日比野默默地注视他,这个刚刚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没错”的年轻人,现在却拼命地求饶。我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快感到错愕,同时也觉得他很可悲。
樱是规范。我回想起日比野的话:樱是道德,是规则。
“百合小姐在哪里?”日比野问道。
“我怎么知道。”安田的视线始终盯著地面,尖声说道。
他不是在装傻,他应该不敢佯装不知。即使在现实中见识不到这种情景,但是一把上膛的手枪却胝在他的太阳穴上。
樱只是伫立不动,目不转瞄著盯著跪地瞌头的安田。
“回去吧。”日比野说。他露出一切安好的表情,我点点头说:是啊,走吧。
我们在水田间的砂石路上缓缓跑走着,循着原路走回去。跪地求饶的安田和低头看他的樱还在我们背后。
樱会怎么处理这个人呢?他是否会用枪瞄准那一睑可怜兮兮?舍弃自尊跪在地上磕头的男人呢?
我总觉得背后响起了枪声。不过,那枪管彷佛只是在我脑中响起。
“刚才……”我想问日比野,但想想还是作罢,
“安田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日比野冷静地说,好像先前的激动是一场骗局。日比野似乎对安田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安田说“佳代子嘲笑你,”以及“反正她们就算会同情你,也不会跟你要好”,这样的话不知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灵创伤。这一点令我难以想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我想起了我爸去世的时候。”他说。“看来,说不定是我害死了他。”
我怒斥道,你又在说那种话了。“伯父不是被害死的。”
“别敷衍我!”日比野吐了一口口水。他并不是生气,只是感觉心情受到莫大的影响。“你不要敷衍我!”
我们穿越墓地,一直向前走。两人默默无言地并肩而行并不难受,但我说。“对了”,打破了沉默。“对了,说不定叫轰的那倜人隐瞒了什么。”
“隐瞒了什么?”
于是我把那个躺在轰家门前的若叶被轰揍过,还有我自己也体验过躺在地上的感觉告诉他,再说出我的猜测。
“我听见了低沉的声音。”
“声音?”
“说不定有人被关起来。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打墙壁求救。”
“那个熊男有秘密?”日比野半信半疑。
“他很可疑。”我怒火中烧。“他被我说中,显得很不安。”
“熊听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会变得慌慌张张。”
“说不定百合小姐被关在那里。”我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太敏感。日比野不会瞧不起我的意见,但也没有彻底接受。或许他现在没有闲工夫去想这件事,他满脑子都是佳代子小姐、他父母、还三岁小孩也不信的传说,还有刚才安田的那些粗言暴语,一团混乱。
我心想,他受了伤居然还能站著。被人恶意攻击还能若无其事地昂然站立,这人真是了不起,跟我不一样。
“我想到了有趣的事。”我为了改变心情,轻快地说。
“有趣的事?”日比野皱起眉头。
“你知道绑架吗?”
“绑架?”
我针对“绑架”这个名词做解释。大部分绑匪的目的是金钱,为了让对方顺从,绑架对方的家人并予以威胁。
“轰先生说不定绑架了什么人。”我接著说道。轰绑架某人,将对方关在地下室,遭绑架的肉票在地下室敲打墙壁,怎么样?有没有可能?
“于是轰威胁肉票的父母吗?”
“对。”
“这座岛很小。要是谁失踪,马上就知道了,可是我没听说有小孩子失踪啊。”
“百合小姐失踪了。”
“但是,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吧?若叶躺在地上被打,应该是在更早以前。”
“……,我双臂交抱著。日比野说得没错。再说,绑架案在这座岛上是否成立也令人怀疑。
“既然如此,这样的话怎么檬?”日比野伸出食指。“置绑架某人,将对方关在地下室。”
“那和我刚才说的不是一样吗?你刚才推翻了我的意见,说这座岛上如果有人失踪,人家马上就会知道吧。”
“如果是岛外的人呢?”
我一惊之下,无法立即反应。
“轰大叔会定期离岛,他趁出岛时将某人绑架回来。不,那个大叔应该没有那种智慧。说不定是别人拜托他做的,所谓绑架?必须将肉票藏起来,对吧?”
我点点头说,那确实很困难。把肉票藏在哪里,以及如何收取赎金,这是绑架案的乖点。
“如果轰在做那种生意,怎么样?别人拜托他,把肉票带卜船!藏在岛上,等到交易结束,两把肉票送回去。”
“地座岛没人知道,倒是一个藏匿的好地点。”
“有可能吗?”
他窥视我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好陈被问道:这种愚蠢的事情有可能发生吗?我提出了更惊人的揣测。
“肉栗会不会就是我自己?”
“你是肉票?”
我突然想到,事实上,我自己就是被害者。我会不会被幽禁在这座岛上。轰把我带到这岛,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把我关进地下室,索性让我留在这岛。会不会是那样?
不,我摇摇头。不可能。我发现,没有人会为我被绑架而难过,我父母和我相依为命的祖母都不在了,绑架我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草剃出现了。“日比野先生,伊藤先生”
听到他开创的语调。我们确信百合小姐平安无事,或许该说是不出我所料,他高兴地说:“百合回来了。”
我们三人回到那条窄路,道路的两旁是干涸的水田。这时我才发现,这座岛上没有电线杆,广告或交通号志,也没有电缆线。这里没有纵横交错的电波和大肆张贴的广告传单:假设“这座岛上少了什么”的传说是真的,我开始怀疑那些真的是岛上不可或缺的东西鸣?少了那些反倒还好。会不会也有可能如此呢?
“我离开警察局,”回去就发现百合在家了。”草剃变得多话了,他没有往前走,只是一直看著我们。
“她去了哪里?”
“人回来就好,去哪里不重要。”
“你没有问她吗?”日比野像是在责备草剃。
“就算我问,她也不肯告诉我。不过无所谓,只要地平安无事就好。”
“警察知道百合小姐回来了吗?”我问过。
草剃扔摇头。“百合说自己会去解释。”
日比野说,在她去找警察之前,我们有话想对她说。“我们想问她几个开题。”
草剃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是吗?”同时看起来像是在对我们表示:你们别破坏此刻的幸福。
日比野说,我们待会儿去你家。草颈走到之前弃置脚踏车的地方,骑上车回家了。
“百合小姐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不说呢?真奇怪。”日比野不满地说。“待会儿直接问她吧。”
“不是现在吗?”
“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我问道?去哪里?
“你不是说轰很可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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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山和一名中年男子面对面,那男人有口臭,大概从没刷过牙,他们在深夜闹区小巷里的一家小酒吧。
“城山先生请客吗?不好意思啦。”
这种人已经习惯受惠于人了,与其说他贪婪,不如说是丑陋,他长相丑恶,内心腐败。
“计画你都记清楚了吧?”城山冷淡地确认。
嗯,当然。他流着口水说。城山把手伸进西装外套的内袋理,取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男人面前。
“这是药,已经磨成了粉。水溶性,马上溶解。”
“水溶性?”
“溶于水的意思。你先将女人绑起来,然后倒一杯水,掺入这个让她喝下。”
“这药吃下去会怎样?”
“吃下这个,女人会像解开禁锢似地春心荡漾,脱得精光,紧紧抱住肮脏恶臭的你。”
“真的吗?男人间道,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混浊,鼻孔捏露出令人倒胃口的鼻毛。
“真的。”城山说,将瓶子交给男人。
城山计画奸了,他打算一大早造访静香的公寓?以伊藤的事情为借口进屋,然后趁机让静香服下安眠药,再换这个丑男进来。他想要事先将摄影机架在屋里的侧桌。
这么一来,接下来这个男人就会使用瓶里的药为所欲为了吧。
城山只要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回到屋里取回录影带就行了。
这样并不算结束,好戏才正要上演。他会用录影带和药物,不断地威胁女人,不只一次地侵犯对方。过不了多久,那女人就会变成废物。人类会违反自己的意志,逐渐变得疯狂。城山喜欢观赏这个过程。
“我可以欺负那个高傲的女人吗?”男人问道。
当然,城山一点头,这个缺了门牙的男人像是在对国王跑拜似地,深深一鞠躬。
城山补了一句话,反正是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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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在一条长而蜿蜒的路上,右边有辽阔的山丘,一座状似倒盖碗公的山丘。
“轰隐瞒了什么吧?”日比野说。
“如果照我的推想。”
“既然四此,我们去确认一下吧。”日比野轻快地说道,“我讨厌有所隐瞒的家伙。”或许他认为现在岛上的所有人都对他心怀不诡吧。那种愤慨隐含在话语里,让人听了于心不忍,
“让他的房子净空就行了,我们先让那个大叔离岛,再去他家搜查。”
“好主意耶。”我站且附和。
我们向左眺望水田,一前一后地走在无人的路上。日比野到市场一趟,买了张明信片给我。“写吧。”
“我才给过他一张。”
“你写就是了。”他说,你写后续也好、重寄也行,反正弄一张最新的明信片交给轰。“只要这么做,然后补上一句:‘这封信的内容很紧急,希望赶快送到对方手上。’那个熊大叔在这方面很认真,应该会马上出船。”
“你要我编一件急事吗?”
“就编一个嘛。”
从远处看轰的家,很像一楝漂亮的公寓,庭院前面竖立著一个红色邮筒,看不出来仍在使用。
跟上次造访的情况不同,我们才一敲门,轰马上就出来了,简直像是在屋内观察外面动静似的。
“我风才不是交给你一张明侣片吗?”
“噢,那张明信片还在我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我突然有急事,希望你别寄那张,改将这张直接交给对方。”
轰将收下的明信片翻面,嘟囔了一句:又是寄给那个女人吗?
这次的明信片是蓝色大海的照片,在蔚蓝澄澈的大海中,隐约可见海里的鱼。明信片上只印了海洋,微微涌起的小波浪看起来像云朵,不像海,倒像一片湛蓝的天空。
我有急事想要告诉你。
内容就只有这几个字。一目了然的内容,任谁看了都知道有“急事”。不过,由于内容太简短:所以我又加上了与前一张明信片上相同的内容:封对,我想听你演奏低音萨克斯风。
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明信片,似乎不在意字面上的不自然,随后收进了口袋。
“你能马上出发吗?这封信很急。”日比野从旁插嘴,帮忙推了一把,看著我说:“对吧?这封信很急吧?”
嗯!我僵硬地点点头。“当然急。”
日比野满意地收起下巴。“伊藤的急事就只有这么一次,大叔你得马上出发。”
“这,倏关谁的性命吗?”轰以独特的沉重口吻说道,
“不是倏关谁的性命。”日比野有点说过了头。“快点,大叔!”
噢,好。轰背对我们,摇摇晃晃地返回屋内。
我们决定在轰出发之前先在岛上四处乱晃。我们路过樱的家门,日比野—看到正跷著二郎腿的樱就想逃跑,他想趁樱没发现之前蹑手蹑脚地离开。
樱依旧在看书。我问不出口,安田怎么了?樱表现得泰然自若,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对他产生了亲密感,我想说不定他跟我一样,和岛上的居民保持著距离。若要描绘三角形,或许岛上的居民、我和樱各为三个顶点,而日比野二者皆非,只是一个偏离常轨的点。那么,优午一定是具有高度的直线吧。我总觉得在二次元的世界中,唯有稻草人身处于三次元的空间。换句话说,他就相当于往常小说里的侦探角色。
“又见面啦。”樱对我说道。往前走的日比野像是挨了骂,停下了脚步,弓著背。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种子埋在哪里?”我一问,樱就说:“在你站的附近。”
我低头看看站的位置,往左几步的地方有翻过土的痕迹,泥土微微隆起,不知道樱有没有浇过水,地面上是湿的,
“真期待开花。”
“种花和读诗很像。”他学我之前曾经这么说过。
“差点就踩到了。”我耸耸肩。
“踩到的人,我就毙了他。”他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
如果有人故意踩过这些种子,说不定樱真的会枪毙他。樱的表情认真到令人无法漠视。一个人为了活下去,究竟得死多少动物。一个人为了活下去,究竟得踩死多少花?樱说不定是以杀人来代替发问。
我们加快脚步,这次要造访的是草剃家。
“你们来得正好,百合等一下正要去警察局。一身穿黑色夹克的草剃走到玄关说。
百合从走廊的另—端露脸。
她看起来跟昨晚见面时一样。好比说,遭到施暴的痕迹;好比说,遇到意外的伤痕;好比说,受够了没大脑的丈夫而离家出走的阴霾,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些迹象。
“大家都很路心你喔。”草剃对百合小姐说道。
“惊动大家了。”她低头致歉。
“你去哪里了?”日比野的问题很直接,没有多余的修饰,毫不客气:“你失踪的那段期间,曾根川死了,所有人都在怀疑你,”
“日比野先生。”草剃的表情僵硬。
“如果你和曾根川的命案无关,希望你老实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你简直像个警察。”我故意开玩笑地说道。我们作玄关处和走廊上的草剃夫妇面对面。
“你上哪里了?”日比野直盯着百合小姐问道。
“日比野先生。”草剃的声音开始出现怒气。“去哪里不重要。”
气氛变得凝重。我们之间仿佛各自拉著一条看不见的绳索,令人喘不过气。
“百合小姐,真的没什么事吗?”我问道。
“没事。”她马上回应,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还带点落寞,而且并没有在责备谁,那种笑容好像是在告诫自己,鼓励自己。
我发现我在哪里见过那种表情,我拼命回想,回溯记亿,没法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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