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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杜邦的祈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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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渐渐听到急促的呼吸声,那不是我的呼吸声,田中大既就站在上面几级。我并没有因为接近终点而放心,不禁看了看脚边,这是令人害怕的高度,恐惧感袭上心头,彷佛内脏全被晾在风中。我俯视下方,可见小小的光点和灯光映照的人影,
如果一放松,可能会直接摔下去,我总觉得自己会吓晕,
实际上,我因为太害怕而差点松手。
一旦切身感受到恐惧,内心的恐惧感就会像汗水般流出来。我紧紧抓住梯子,却无法移动自己的双手双脚,我想试着往上爬,身体却动弹不街,完全不听使唤,深信只要一动就会摔下去。
田中好像已经坐在监视塔最上面的平台部分。
“田中先生。”我大声喊道。连手指都变得僵硬,顶多只能由口里出声。“田中先生,你在吗?”
我侧耳倾听。
“是优午拜托你的吗?”声音不大,但不至于听不见。田中的声音从上面傅来。
我听见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优午要我来救你。”
“优午什么都知道啊。”他像是在说去世的朋友。
我下定决心再度往上爬,我紧紧抓住梯子?仰起凑近梯子的脸,朝上面说:“田中先生,是你把优午弄成那样的吧?”
他这次一语不发,但我确信说得没错。优午曾经存在,并非像小山田说的“群众心理”背负杀害稻草人罪名的男人,现在就在我前往的塔顶,那应该不是错觉。
将优午从水田里拔出来的,肯定是田中。稻草人曾经存在过。
“是优午拜托你那么做的吧?”我问道。
优午想自杀。只有这个可能。
田中还是没有回应。我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下定决心,我紧闭双眼,马上又睁开,移动握住梯子的右手。
“旅鸽没事吗?”我开始往上爬的同时,间道。
过一会儿,传来了田中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你。”他说。
那句话再度掠过耳畔:“优午明明是个稻草人,却偏袒鸟类。”
那就是答案。
※ Tales Text Team ※ ※ Tales Text Team ※
静香马上认出此人是昨天在楼下信箱前面遇见的男人;将伊藤的明信片交给她的那个陌生男人。
“这位是?”城山看着那名男子,询问静香。
静番只是摇摇头。
“我叫轰,我有急事找她。”蓄胡男人说话的速度缓慢,他对于星内出现制服警察似乎也不太惊讶。
“我来送这个。”男人再度将明信片还给静香,静香收下明信片,翻过来一看。
是伊藤的笔迹没错,内容只有两行字。
我有急事想要告诉你。
正文就这么一句话,又补了一句附记:对了,我想听你演奏低音萨克斯风。他想说什么?对了,静香想起昨天收到的明信片也还没看,放进皮包之后就完全忘了,或许该看看那张明信片。
“那是什么?”城山不容分说,从静香手中抢过明借片,目露凶光地看著内容。
“伊藤在哪里?这是从哪里寄出来的?”静香追问带来明信片的男人。
接著,她脑中浮现疑问。这张明信片为什么会寄到这里来?城山说伊藤躲在仙台市区内,但是不管怎么看,这张明信片都不像是从城里寄来的。
“伊藤不在这里,他在岛上,有急事吧?他要我把那张明信片火速送来,我已经送到了。”像头熊的男人缓慢地说完以后,一副任务结束、打算闪人的摸样。
“岛。”城山脱口而出。
男人反射性地回头看著警察的验。“城山先生?”静香怯生生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城山粗鲁地把明信片还给她。
“伊藤躲在仙台市区吧?可是,这个人却说他在别的地方。”
“我说,伊藤在一座小岛上,从这里搭船才到得了。”熊男说。
“那座岛叫什么名字?”
“荻岛,你没听过吧?”他习以为常地说道。
“他现在还在那里?”静香又问。
“嗯,他现在还在那里,我没有得他过来,就是那样。”
静香的脑袋一片混乱,这究竟是汁么情况?她不知不觉蹲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事情刚发生,她感到一阵晕眩,她在警察和陌生男子之间,看着那张内容莫名其妙、只有两行字的明信片。这是怎么回事?静香不断地要自己冷静,说不定她已经将“冷静一两字说出口了。
“带我去!”静香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静香缓缓地睁开眼,抬头看著城山。那句话好像是出自城山口中,但那嗓音和他之前的声音完全不同。
一种充满恶意的低沉嗓音,虽然不咄咄逼人,却有—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带我去那座岛!”城山指著那个像熊的男人,命令道。
静香孤著双腿,企图抑制颤抖。熊男震慑于墟山的气势,结结巴巴地吐不出半个字眼。
“城、城山先生。”静香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那幅情景令人窒息。城山举起手枪,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感觉像一幕滑稽的电影场景,原本想要后退的男人停下脚步,他微微举起双手,一头投降的熊。
“城山先生。”静香缓缓超身。“你……,你该不会骗人吧?”
静香看到城山当时的表情,心生恐惧,他既非笑,也不像在懊悔,更不是发火。他只是面无血色,淡淡地说:“带我去找伊藤!”那并非警察的表情。
“你也一起来吧。”他对静香如此说道。
“你……,你真的是警察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是警察。”他不苟言笑。“不过,我和伊藤是老朋友。”
“什么意思?”
城山不回答静香的问题。“伊藤在那种乡下地方正好,我就在伊藤面前将你剥光吧。”他泰然自若地说道,由于太过冷静,静香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完全放弃挣扎了,熊男只好铁青着脸,在原地伫立。城山用枪口指着他,又说了一次:“带我去那座岛!,”
接著,城山凑近静否说:“对了,那张明信片上写了什么萨克斯风,你也顺便带去!你一面吹,我一而上你也不错。如果吹错的话?我就折断你的手指。”
“你在说什么?”
“闭嘴!”城山悄声地说。此时,静香发现自己无法呼吸。
城山掐住她的脖子下方,她喘不过气,扭动身体却逃不了,恐惧感从胃部涌至喉咙,她拼命挣扎,设法抓住城山的右臂,却奈何不了对方。她想用指甲抓他,他却无动于衷,反而微微一笑,像是同情她似地,露出充满怜悯的笑容,他突然放开手。
静香大力地吸了一口气!晃动着肩膀,抚摸喉咙。
“很遗憾。”城山没何抑畅顿挫地说。“我真的是警察。”
你干嘛!?即使如此喊道,静香还是发现自己在拙搐,像发病原体似地弯曲上半身,当场吐了出来,呕吐物在玄关处溅了一地,酸味四溢?更加令人作呕。
“我不知道那座岛在什么地方,不过乡下城镇正合我意,乡卜人比较信任警察。”城山看到静香吐了,依旧面不改色,
“那座岛没人知道。”熊男突然说了一句。
“那样也好。快走吧。我要在那里把你们整得惨兮兮。”城山踢着静香的腿。“我也会给伊藤好看。顺利的话,说不定在那种偏僻地方,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静香不懂城山的意思。总之,她擦拭嘴角,搓揉腹部。
“废话少说,快去准备!”城山加重语气。“把那片脏东西也控干净!不然的话,我就给我舔干净!”说话的同时,他用脚踩着静香的头,静香的脸就贴着地板上的呕吐物。“舔啊!”
静香将脸转开,呕吐物沾在脸上,或许是因为城山的言词与态度冷静到了百现实的地步,静香的恐惧胜过了屈辱。
“这样不是越来越有趣了吗?”她听见城山这么说。
※ Tales Text Team ※ ※ Tales Text Team ※
与其说是景色,不如说是世界。这世界在我眼前扩展,夜里能见的景物有限,但我感觉视野辽阔。
我坐在监视塔的顶端,我之所以正襟危坐,并不是因为举止端正,而是现场的空间有限,台面的宽度只容纳得下两名大人并排而坐。
田中一脚弯曲,一脚伸向梯子而坐,
这里的地势很高,感觉和夜空之间的距离似乎比地面还近。
夜里,应该比这里还高的山丘看起来只址黑漆漆的影子,我甚至觉得自己浮在空中,我们浮在夜空,我好际听见日比野的声音:我们要欣赏夜景。
“优午全都知道。”我说道,虽然想要静静地享受夜景与黑夜,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是哦。”田中说,他的语调坚定,没有一丝动摇。“你知道多少?”
“优午主动要求你那么做的吗?”
他跟我一样眺望远方,他似乎认为稻草人就站在黑色大海的另一端。
“是啊,优午拜托我那么做的。真不可思议。他说,稻草人不会动,所以即使脚有残疾的我,要杀他也是易如反掌。”
田中当然拒绝了稻草人的请求。他说,他绝对办不到。
“不过,优午很固执。他对我说了好几次:‘请你答应我的请求。’他看直心不烦好像在哭泣。”
‘如果要被人从这里拔起来,我希望由田中先生动手。’
田中说,让他决定动手的关键是优午的这句话。
“被他那么一说,我也只好动手了。”他自我解嘲似地说道。
“优午一定是受不了了,所以想要解脱。”
“你懂吗?”
“我想过。再说,优午的话语充满了那种感觉。”
稻草人拒绝透露未来的事,他虽然说:“未来的事说出来就没意义了。”但心里一定感到不胜其烦。
“他一定觉得很烦吧。”田中也说,一百多年都处于那种状态。
肯定是那样。每次发生命案,大家就会跑来问他:凶手是谁?每当有人下落不明,人们就会来询问他:那人跑去哪里?能够预见未来的稻草人被众人视为珍宝,或许大家依赖他的同时也会谴责他。
“曾根川一死,大家又会去逼问他吧。‘凶手是谁?’‘杀死这个重要访客的凶手到底是谁?’”
“优午已经厌烦了那种问题。”他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的稻草人,所以他选择了死亡。
我试着将这个反覆思考无数次的问题在脑中摊开。
问题很单纯,优午知不知道自己会死?
答案是‘知道’信
他明明知道?却没告诉我们。那他到底想不想告诉我们呢?
答案是‘不想告诉我们’。
理山很简单,因为他本来就想死。
“是我杀了优午。”田中说。
“优午自己决定要死的。”没有人知道谁说的是事实,或许两者那是事实,只不过答案会因为看事情的角度有所不同。就连我和田中仰望的靳月,若从旁边观看?一定是一条细长的直线。
“曾根川带着一把愚蠢的猎枪来打猎。”
“他是来猎旅鸽的吧?”我一说,他一脸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我不知道这种应该早就绝迹的鸟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岛上。不过,这种鸟却飞来了这座岛。
我想不出优午拼死也要保护它的理由。他的死,是为了保护原本因人类而绝种的鸟类幸存者。
“优午说,当他站在岛上的水田里时,鸟儿们对优午低声说:‘我们的同伴在大海对岸的国家遭到屠杀。’当美国驳回旅鸽保护条例时,优午从鸟儿们口中听到几十亿、几百亿只旅鸽陆续遭到杀害?因而坐立难安。”田中说道。
我默默地聆听。
这就是我们人类犯下的罪行,像之前听到的一样,“帕托斯基的大屠杀”这句话在我耳边回响。
“后来生了那件事。”他的声音很平静,“帕托斯基的大屠杀。”
当时,他一定对人类死了心。
“一九一四年,最后一只旅鸽马莎在动物园里死了,这件事还是鸟儿告诉优午的。优午说,当时涌上心头的不是悲伤的愤怒。个性温和的优午,大概只有那时候发过火,我们人类成功地让稻草人动怒了。”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讽刺。
“不过,马莎不是最后一只旅鸽。”
“几个星期前,我发现了其他旅鸽。”
我猛然回神。
我很惊讶,自己居然一边听田中说,一边出声应和。
难道我会相信这种话?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这世界上有一座没人知道的岛,而且就在日本国内,岛上站著一个会说话的稻草人,而几十年以前就该绝种的旅鸽飞到这座岛上。我打算相信那种事吗?
我问自己:喂!你当真吗?
你相信吗!你毫不怀疑地相信那种狗屁不通的童话故事吗?
你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工程师,工作认真:却被同事看不起,认为你乏味无趣,然而你竟然会仔细聆听这种荒唐可笑的事情!?
哪有这种荒诞无稽的幻想?真实性呢?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你站的地方是冰冷的柏油路,绝不可能是不可思议的孤岛。
我再次摇头。
不,另一个我像是放弃挣扎地举起双手,这次我真的投降了。“如果这是做梦,相信这一切又何妨?”
“就算旅鸽飞来这座岛也不奇怪。”我低喃道。
田中笑道:“我一开始也没发现,在森林里看到一对鸽子,以为它们只是普通鸽子,可是,我把它们带回家,才发现不太对劲,我不敢相信,于是拿出那幅奥杜邦的画来比对,居然一模一样。”
我试著回想那幅画,画里也是一对鸳鸯鸽。说不定那幅折妥的画作现在就放在他的裤子后面口袋里。
我心想,说不定那只是普通鸽子,但是没有说出口,没人知道的事情就不该说。
田中说,他让优午看了那一对鸳鸯鸽,优午相当吃惊。“哎,说不定优午早就预测到了,他也知道我会把鸽子带去给他看。”
“他也知道曾根川会来吗?”
田中说,当时的优午看起来非常痛苦,因为他无法阻止曾根川来到这座岛。
曾根川是为了猎旅鸽而来,据说是轰找他来的。“轰看到我在养那对鸳鸯鸽,可是我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我以为轰不可能发现,但你别看那个大叔一副少根筋的模样,其实他的直觉准得不得了,因为他看过奥牡邦的那幅画,他猜那真的是旅鸽。”
“于是他出岛时,在酒店或其他地方告诉了曾根川吧?”
“大概吧,轰说有办法赚大钱,这引起了曾根川的兴趣,所以他才会带著猎枪过来。”
“他打算猎杀旅鸽吗?”
“他说他想猎杀珍奇鸟兽,好像打算将它们做成标本再卖掉。”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那对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的腿不方便,你杀得了曾根川吗?”
田中困惑地说:“有人拜托我的。”
“是优午吗?”
“嗯,他要我那天晚上约曾根川在河边见面。结果,曾根川马上就来了。我说要用鸽子和他谈一笔生意,他马上就来了。”
“然后呢?”
“当时天色很暗?我拿著一块附近捡来的水泥砖。如果曾根川对我施暴,我根本无力反击。到底还是有点害怕,于是下意识地抓起脚下的水泥砖。”
“你用水泥砖打他吗?”我总觉得山中能以那条弯曲的腿轻易逃走。
这时,田中打探似地问我:“那是你吗?”
找心想,果然足他杀的。“应该,”我答道。“应该有一道光吧。”
“嗯,当时有一道光。我跟曾根川面对面,完全搞不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只是受优午之托,把他约出来罢了。当时有一道光,那是什么?是手电简吗?”
“那是脚踏车的车灯。”原来我并非局外人,那件事也使我成了局内人。就是那么回事。
“是吗,脚踏车啊。那道光照到曾根川,也照到了我。那家伙不知道在哼什么,绊到了坑洞还是什么,然后就摔倒了,他倒在我脚边,我马上放开了手巾的水泥砖。光线弄得我睁不开眼,我一放手,水泥砖就掉在曾根川头上。”
我马上想到,是若叶。曾根川中了那女孩的陷阱,优午一定也把“任务”告诉了她。实际上,若叶说过:“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她得事先做好让人趺倒的陷阱。
“说不定那也是优午自杀的原因。”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因为优午死了,所以每个人都下定决心,要完成“任务”。为了实现稻草人最后的愿望,被吩咐的人都认真以对,他们认为优午的吩咐就像是他的遗嘱。优午料到这一点,他希望自己一死,岛民都会确实地完成“任务”。
若叶依约用杂草制作陷阱,曾根川果然掉进去。
“很虽相信吧。我不是因为想杀害曾根川才待在那里的,我也没有打算用水泥砖打他,虽然这听起来像籍口,但我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你。”优午也对我下了指令,只不过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田中身上罢了,我们就像是优午布下的棋子。
说到任务,我想到另一件事——日比野的约会。佳代子小姐为什么会突然约日比野?如果那也是优午下的指令,我就能接受。
对了,她说:“我被选中了。”那种语气不就是因为优午拜托自己而感到沾沾自喜的表现吗?
如果没有那个约会,我也不会去骑脚踏车。这么一来,我也不会晃动灯光。如果没有灯光,曾根川大概也不会摔倒吧。
“啊,水泥砖。”我脱口而出。
“是啊,我手上的水泥砖就砸在那男人头上。”田中平静地说道。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轰时,他在河边捡水泥砖。当时,他说是优午拜托他捡的。说不定那也是事前准备。轰将水泥砖从那里搬到河边的另一处。所以那应该就是凶器。”
我开始感觉拼图一片片地拼上了。
“曾根川一声不吭地死了。”田中彷佛在脚下看到曾根川,他说:“当我知道曾根川死掉时,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没有后悔。”
“水泥砖掉下去是因为地心吸力。”
“当时,我在想优午的事,当我将优午分尸之后,开始感觉强烈的后悔。”
我听他结结巴巴地说,想起自己看到的景象。
田中带着鸟,朝著优午原本站立的水田鞠躬。那应该是发自内心,再恭敬也不过的心情,其中掺杂了谢罪、感谢、敬意及后悔的心情。我无法判断他做的是对还是错。
“我的心好痛好痛。”田中说。“我觉得越来越痛苦?感觉自己好像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
正因如此,他才会拖著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爬到这里来?”
我只是回答:“我想看风景,”当然,我是来看夜空,来看这片犹如蓝色布幕般的深邃夜空。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里很棒。”
“田中先生觉得日比野是个怎样的人?”
他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回应:“他是个怪人。”
“今天,有一个男人对他说:‘岛上的人都觉得你很碍眼!’”
田中没有否定,只说:“我也一样。大家都是多余的。”
“差不多该走了吧。”
他既没有要求我不准说出真相,也没有自暴自弃地说,跳下去算了。
最后,“优午说不定是在向人类报仇”这句话涌到喉咙,但我还是硬生生地吞下去。
或许优午是在对人类因为好玩就滥杀旅鸽或砍伐森林的行为,展开一项小小的报仇。他想籍由这项幼稚的报仇行动,控制人类去杀人。说不定那对鸟也不是旅鸽,优午只是单纯地想要完成人杀人的目的罢了。就像樱用枪杀人一样,稻草人选择了只有稻草人才办得到的手段。说不定那个稻草人不是人类的伙伴。但是,我并没有告诉田中这个想法。
“等一下。”他说。他窸窸窣窣地不知道住做什么,旋即从阵子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那张奥杜邦的画:—对鸳鸯鸽的求爱图。
田中将那张画放在腿上,折了起来,他默默地折成一架纸飞机。
我来不及开口,田中摇一摇折好的纸飞机,确定能飞,就毫不犹豫地轻轻射了出去。从监视塔飞向漆黑夜空的纸飞机优雅地盘旋,绝缓地落下,一下子就不见了。我瞄了田中一眼,他的侧脸很美,就连我这个男人都看得出神。
“田中先生年轻时是个大帅哥吧?”我一说,他不知所措地笑了,指着自己的脚。天色昏暗,看不清楚风景,我眯起眼睛。
我拜托田中先爬下梯子,我担心他能不能安然下去,不过我并不想先下去。
他慢慢地爬下去,下一级要花上十几分钟,这种速度刚刚好。田中用一只手抱住右脚,将脚搬到下一级,他的动作很谨慎。
“不要急喔。”我对他说了好几次。下去比上来还要恐怖好几倍,感觉就像是被丢到空巾,昏暗的景色仿佛置身于洞窟里。
爬到一半,我听见田中说:“我能变成鸟的黟伴吗?”我没有回应。不知道经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总之,下去时开始下起小雨,我看到在地面上等待的人们,他们都撑著伞。
“你怎么处理优午的头?”我问下面的田中。
“我装在袋子里,放在回家的路上。”
“那也是优午拜托你的吗?”
“嗯……可是,很奇怪,隔天就不见了,说不定被狗叼走了。”
捡走头的应该是园山吧,园山只是将地上的袋子捡回家,所以往返不用花太多时间。
我爬到一半,抬头仰望天空,我看到了月亮。往下爬的田中也停止动作,他果然也盯著月亮。
“你不是这座岛上的人吧?”田中问道。我没有回答,之所以装假没听见,是因为正好吹来了一阵风。我很想干脆应他一句:田中先生,你不是凶手。
聚集在监视塔四周的人们挥舞著手电筒,迎接田中,纷纷放心地说:你总算下来了。还以为你会怎样呢。
“没事吧?”小山田凑到我身边。
“我发现即使两个人爬上去,监视塔也不会倒。”我用大拇指指著背后的梯子。
日比野将毛巾丢给我。好像是因为下雨,他跑回家拿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日比野相当激动,怒气冲冲地逼问田中,不理会其他人要他闭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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