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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死者闭眼 作者:刘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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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经略和许天华接话说:“日本人。”
沈恕拍案说:“一定是这样。只有巨大的仇恨,才能让他们四人一心,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只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对日本人出过手,却在黎小龙入狱的时候,要动手杀人,那么,他们要杀的,一定是近期来到楚原,或者即将来到楚原的特定人物,而且这个人一定和当年上西村的群体灭绝事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马经略说:“楚原市和日本大阪是友好城市,在楚原的日本人可不少,有头有脸的也不少,我们总不能挨个调查人家的家庭背景,而且查起来困难太大,搞不好日本领事馆提出抗议,我们的案子没破,倒惹一身臊。”
冯可欣怪腔怪调地说:“其实我们已经尽到了责任,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日本人,做不做预防都无关紧要,等真的出了事再去查,也来得及。”
沈恕瞪他一眼,说:“你这种话以后在心里想想就成,再也别说出口。我们做刑警的有自己的职责,哪怕是万恶不赦的罪犯,也要由法律来制裁,我们没有权利判他的死刑。”
沈恕说:“现在距亚洲生物工程专家年会还有三天,你们三个集中优势警力,到市局入境处调查近半年内入境的日本人,能调查其家族资料最好,重点盯防那些曾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日本军人后裔,这个难度很大,他们本人也不会愿意透露,你们要尽一切力量,必要时可采用特殊手段。”
等三人走后,沈恕直接去找王木,要求他向市委申请,调一份来参加亚洲生物工程专家年会的日籍专家名单,最好能提供他们的背景资料和家族资料。
王木说:“你要这些资料干什么?名单应该不难,但是专家的家族资料怎么能轻易给你,除非人家自己乐意,否则我们也没办法弄到。”
沈恕说:“这也是破案所需,为了保护日籍专家的安全,相信市委会理解的。”
王木口不对心地说:“我尽力吧。”
沈恕觉察出他的敷衍,强调说:“王局,这件事情可是生死攸关。”
王木摆摆手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恕见状,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就转身走出局长办公室。
沈恕坐进车里,考虑一会儿,直接开车去了市政法委。他向邱秋简单介绍了案情,说:“我们怀疑黎小龙要杀的目标是日本人,所以必须马上弄到参加这次专家年会的日本代表名单,我们会对重点人物实施重点保护。我相信市委也不愿意看到日籍专家在楚原出事,所以要请市委配合。”
邱秋说:“名单可以给你,至于专业头衔也不难,但是市委也没有权利要求专家们提供他们的家族背景资料,这不尊重人家的隐私嘛,你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有没有可能通过其他途径弄到你们需要的东西,年轻人,头脑要灵活嘛。”
沈恕说:“既然这样,你能不能帮我沟通,我马上就要这个名单。”
邱秋呵呵笑着,指着他说:“年轻人沉不住气嘛,也好,我这就让秘书帮你做工作,你跟他去取就可以了。”
沈恕终于拿到了这份名单。
名单上面共有十五名日籍专家,加上他们的随行人员,共三十六人。这些专家都是国际上知名的生物工程领域的领军人物,有过半的人还在日本内阁文部科学省、农林水产省和东京大学担任高级行政职务,需要高级保卫的至少有五人。
沈恕逐一审视这些人的名字,看不出任何疑点,无法确定谁是黎小龙的目标。
马经略他们带回来的名单上也罗列着一串长长的名字,包括日本驻楚原领事馆的高层,以及各大株式会社的高级管理人员,在十人以上。这样长的名单,又没有家族背景资料,要找出黎小龙的目标人物,难度非常大。
亚洲生物工程专家年会如期召开。
沈恕和他的弟兄们没白没黑地干活,累脱了相,终究未能如期破案。
市委书记大为光火。邱秋和王木也没有好言好语。只是他们都忙着迎来送往,招待国际友人,暂时顾不上处理这一群办事不力的刑警。
沈恕虽然承受着白眼和冷嘲热讽,毕竟还要尽忠职守。在亚洲生物工程专家年会开幕的第一天,他和负责侦破黎小龙案的几位刑警都到了现场,严格布控,保障会场秩序,更防备黎小龙在开幕式上动手杀人。
楚原市市中心最宽阔的马路解放大道已经全面封街,开辟为参加年会的代表的专用道路,不许市民通行。
早上8点,五辆装有防弹玻璃的迅驰中巴排成一列,在前后警车的开道下,呼啸而来,威风八面。
沈恕见到这种规格,知道车里坐的是一个大人物。五辆防弹中巴,前后警车保护,那是楚原市接待贵宾的二级保卫方案,保安规格仅次于接待国家元首。
沈恕急忙向安全保卫总指挥邱秋询问:“车里坐的是谁?”
邱秋斜他一眼说:“你做刑警几年了?怎么一点保密纪律都不懂,这是你应该问的事情吗?”
沈恕说:“邱书记,请你一定告诉我,我具体负责黎小龙案子的侦破,有责任保护与会人员的安全。”
邱秋说:“你去做你的本职工作,至于安全保卫工作,我会负责。”
沈恕一筹莫展。
车队来到会场门前停下。一群警卫人员迅速围拢到第二辆迅驰中巴门前,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
车里走下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个子矮小,戴一副树脂框圆眼镜,目光中透出乖戾傲狠的神气。
沈恕见到他的模样,心中一震。他几天前在报纸上见过这个日本人的照片。这人追随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在刑警队里激起几个警员的愤怒,把他痛骂了一回。
沈恕在多年的刑侦生涯里,磨炼出过目不忘的本事,凡是他见过的人,即使多年后,也不会从记忆中抹去。
沈恕努力回忆着这个人的名字,日本内阁资政,菊地隆史,日本政坛叱咤风云达二十年的资深阁老。
沈恕飞奔到保安室,借用一台电脑,打开网页,调出菊地隆史的资料,在其生父一栏,赫然写着菊地敬二的名字。
沈恕又在搜索引擎中键入“菊地敬二”四个字。搜索引擎的第一条就是:菊地敬二少将,日本侵华时期731部队细菌研究部部长,下辖从事鼠疫研究的高桥班、从事滤过性病毒及当地风土病研究的笠原班、从事细菌媒介——昆虫研究的田中班、从事冻伤研究的吉村班、从事赤痢研究的江岛班、从事脾脱疽研究的太田班、从事霍乱研究的凑班、从事病理研究的岗本班和石川班、从事血清研究的内海班、从事药理研究的草味班,从事立克次氏体研究的野口班。
在下面一行,写着“在日本侵华时期,直接死于细菌实验的中国人达三千人以上,而731部队遗留的数十吨生物武器,在整个战争期间被存放于中国东北的许多地方,至今对中国的平民还有伤害。”
沈恕的脑袋里嗡地响一声,飞奔出会场大楼,站在门前空旷的中心广场上,打量四周的环境。
室外阳光耀眼。车流如织。高楼林立。沈恕四顾茫然,不知道哪里才是黎小龙的藏身地。他感到自身的能力如此渺小,置身于广袤的天地之间,如此无助。
会场内,松江省省长王国光已经致过开幕词,然后邀请日本内阁资政菊地隆史上台致辞。
菊地隆史昂首挺胸地走上讲坛。
在会场大楼对面的火炬大厦的天台上,黎小龙调了调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这支狙击步枪是他最喜欢的雷明顿M600,他对这个型号的狙击步枪的熟悉程度,不逊于熟悉他自己身上的器官。相比于时下最常使用的狙击步枪,它已经有些落伍了。枪托还是木质的,容易随着天气的变化而膨胀或收缩,影响射击的精准程度。但是黎小龙已经和它磨合得如此完美,他熟悉它的习性,会根据它的细微变化而调整自己的射击角度。
这个天台距离会场约一千二百米。在这个距离内,黎小龙的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如果连续击发,错过目标的可能性为零。
也就是说,黎小龙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必须死。”黎小龙想,“我们已经为杀死他付出了巨大代价,上西村的一千多口,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乡亲,我的生死之交,必须要用这个人的鲜血为他们祭奠。”
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扳机。他的目光炯炯,肌肉紧绷,每一根神经都调动了起来,像是一头觊觎着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
千钧一发。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镇静而坚定:“如果你开枪,我也开枪,你已经逃过一死,这次我保证你不会逃过去。”
黎小龙感觉到枪口的死亡气息。是的,一只指向他头颅的冰冷的枪口。多年里游走于生死边缘,他养成了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不用眼睛看,他就能分辨出枪口和刀刃的气息。
黎小龙没有回头,继续用枪口瞄准着菊地隆史的额头。他淡淡地说:“你是中国人吗?”
沈恕说:“我是,我也有国仇家恨,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认同你做事的手段。你现在收手,这次我不抓你。”
黎小龙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沈恕,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不过你还是没有资格命令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沈恕说:“我承认身手没有你好,不然我不会到最后一刻才找到你,没能及时阻止你的计划,不过我还是劝你放手,职责所在,使命所在,不得不如此。”
黎小龙哈哈大笑,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连肌肉也没牵动,他说:“职责所在,使命所在,说得好,说得好!”
话音未落,黎小龙手中的狙击枪打响,子弹穿过会场的钢化玻璃,准确地击中正在讲坛上逸兴横飞的菊地隆史的额头。菊地隆史的脸上现出惊惧和痛苦的神色,瘫倒在地上,四肢痉挛,口吐白沫,瞬间停止了呼吸。
几乎在黎小龙扣动扳机的同时,沈恕手中的枪也射出子弹,飞进黎小龙的后脑,嵌在他的脑干。
黎小龙艰难地翻过身,涣散的目光打量着沈恕,断断续续地说:“你……很好,名不虚传,我死在你手里……不亏,原来,死,这么……容易,这么好……”
这是一起惊天动地的案子。
沈恕亲手击毙黎小龙,但未能在限期内破案,各部门褒贬不一,最终互相达成协议,不奖不罚,让沈恕继续留任。
警队的刑警们对沈恕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黎小龙的行踪,都感到不可思议,追问他是不是使用了激光式狙击手探测系统。
沈恕解释说:“差不多是这样,不过这个探测系统有点土。我意识到菊地隆史就是黎小龙的目标时,跑出会议大楼,站在楼前广场上,一时失去了方向。等冷静下来,我想,如果我是黎小龙,明知会场的保安措施森严,一定会尽量保证自己不被发现,那我就会找一个顺着太阳光的地方。因为现在日照强烈,如果逆光瞄准,瞄准镜就会反光,难保不被受过专业训练的保安人员发现。而顺着阳光的方向,一共有三幢大楼,金融大厦与会议大楼呈锐角斜对着,会增加瞄准的难度。那么黎小龙最可能藏身在火炬大厦和英仑大厦上。我就想,你不是怕瞄准镜反光吗,我就人为制造光线找到你的位置。”
“当时会场里有许多记者,我从一个认识的记者手里借了一个带有强力闪光灯的广角相机,打开强制闪光功能,对正火炬大厦和英伦大厦挂续拍摄,在拍摄了几十张照片后,终于在火炬大厦的天台上找到了反光点。我这个土办法比激光探测系统和超声探测系统效率低许多,精准度也差很多,幸好省长的开幕词比较长,给我留出足够充裕的时间。”
冯可欣忍不住鼓掌说:“在那样危急的时刻能想出这种巧妙的办法,只有沈支队可以做到,佩服佩服。”
沈恕说:“你别拍马屁,黎小龙是太大意了,他志在必得,又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否则他没有可能不发现我,所以说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谋杀案,因为每个人都有弱点。”
冯可欣说:“这个犯罪团伙的四个成员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张四海在逃,他是彻地鼠,挖个洞藏起来,还真不好找。”
沈恕说:“不好找就慢慢找,如果他当真挖个洞藏起来,不再为害社会,那么找不找得到,也没有多大关系。”
第12案 死亡物语
1。死亡艺术
这个夏天格外闷热。空气都胶着,纹丝不动,所有的热量都在大气层中储存发酵,温度计里的水银线一路攀升。人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烤炙一会儿,就出一身黏腻腻的汗,格外不舒服。所以人们没有事尽量避免出门。
反社会的人群也不肯和天气唱反调,怕热,窝在家里不出门,楚原市的大街小巷清净许多。刑警们也都待在办公室,乐得清闲,有的喝茶聊天,有的玩玩电脑,用功的就复习卷宗,学习案例,各得其所。
法医实验室那边也没有工作,我闲逛到刑警队,找许天华和冯可欣他们聊天。
冯可欣是个网迷,只要没事,他就泡在网上,最喜欢枪战游戏,努力杀敌,英勇闯关,格外有成就感。再就是专门上稀奇古怪的网站,找些奇闻逸闻来看,尤其是带有鬼神灵异、天外飞仙的传奇故事,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最近他非常沉迷一个叫“另类唯美”的贴图网站。那些贴图都有些变态,设计得超越常人的思维,诸如眼睛里重叠的瞳仁,剖开的腹部里清楚的一件件器官,肾脏的所有毛细血管的模型,雄狮吃人的特写,风干的大脑组织,诸如此类,强烈地刺激感官。
我拍拍冯可欣的肩膀,说:“最近有什么火暴的照片介绍?”
冯可欣兴奋地说:“创造力是永无止境的,你虽然是法医,恐怕也没见过这样唯美的尸体。你不是说过要和尸体做朋友吗,看到这些尸体的图片,才知道和尸体做朋友不是难事。”
说着,冯可欣点开“另类唯美”网站里的一个分栏,名字是“死亡艺术”。一张张点开图片,都是女性尸体的艺术照。有的穿一袭白纱,躺倒在白皑皑的雪地上,鲜红的血液流淌蔓延,红白相互映衬;有的以金黄色的秋日风光为背景,女尸的脸色苍白,五官精致,嘴唇刻意修饰过,一点丹红在整个画面中格外显眼,纱裙在落叶中曼舞。每张图片都色彩强烈,构图巧妙,用凄迷的格调诠释死亡,有一种诡异的美丽,强烈地冲击人的视觉。
每张图片后面都有网友的回复,对这些图片赞誉有加,有的说“原来死亡也可以这样美丽”,有的说“很震撼”,有的说“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我和冯可欣一张张地看那些图片,一边看一边说:“这些照片也太小儿科了,分明都是假的,我不懂艺术,它们有没有艺术价值说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没有探案价值,一看就是活人伪装的死尸。”
冯可欣说:“那是你们专业人员的看法,对我这样的菜鸟来说,就已经足够真实了,更高深的暂时还理解不来。”
我说:“就别谦虚了,你最近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
冯可欣又滚动鼠标的滑轮,翻开下一张图片。这张是以青青草地作为背景,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白桦林,绿叶婆娑,色彩经过柔化处理,使得整幅画面看上去像是一整块温润的绿玉。女尸穿着一袭质地精良的绿色裙装,柔软地包裹着她的身体,滑润而流畅,勾勒出尸体优美的曲线。女尸的脸上化了妆,两腮淡红,双眉秀长,眼睑低垂,眼睛似闭非闭,仿佛在浅睡中。女尸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鲜血,相比其他图片中的女尸,看上去更加清爽。
发表照片的人的网名叫做昙花殇。在这张图片后面的回复更多,而且更多溢美之词,说这张图片的构图虽然较差,但是更加真实,渲染出死亡的气息,是真正的艺术。也有人持否定态度,说这张图片色彩不够丰富,对比不够强烈,缺少视觉冲击力。
我说:“这张照片的风格有些独特,其他图片上的女尸看上去都是外国人,只有这张像是中国人。”
冯可欣说:“也可能是亚洲其他国家的人,日本人也喜欢搞这些东西。”
说着翻到下一张照片。
我忽然感觉到前一张照片有些诡异,说:“你再翻回去看看。”
冯可欣说:“终于开始感兴趣了吧?你要是成了我的同好,老马他们就不会天天打击我了。”说着翻回到刚才的那张图片。
我仔细辨认着那具女尸,指着她鼻孔位置的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说:“这是什么?”
冯可欣眯起眼睛说:“是柔化色彩时的模糊痕迹吧,看不太清楚。”
我说:“不是,你再仔细看看。”
冯可欣把女尸鼻孔局部放大,辨认一会儿说:“像是一根绒毛,对,应该是鸟的绒毛,很细,所以不注意就看不出。”忽然又感觉不对,“不是鸟绒毛吧?这人又不是真的死了,再怎样伪装,她还是要呼吸,鸟的绒毛怎么可能停留在鼻孔那里。”
我说:“确实是一根鸟的绒毛,我有把握,光线不能造成这个效果,所以,照片里的这具女尸,是真的死了。”
冯可欣疑惑地看我一眼。
马经略听出蹊跷,也凑过来看,点点头说:“这女人很可能是真的死人,这叫行为艺术,有些艺术家的疯狂,超出常人的想象。不对,这个地方怎么看上去眼熟?这不是南湖公园最深处的那片桦树林吗?”
冯可欣醒悟过来说:“真的,太像是那片桦树林了,看上去一模一样。”
三个人忽然都呆了一下,对望着异口同声说:“出事了。”
三辆警车先后抵达现场。
女尸静静地躺着,与电脑画面上一模一样。只是由于天气炎热,已经微有腐烂,散发出淡淡的腐尸气息。尸体表面向外渗着黄水,丝毫感觉不到电脑画面上的唯美气息。
我验过尸体后,向沈恕汇报结果:“尸体没有外伤。尸斑明显,呈暗紫红色,眼结合膜有点状出血,怀疑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尚需解剖尸体后做最后认定。根据现有特征,初步可以判断被害人死亡时间在十二到二十小时之间。”
冯可欣汇报说:“现场非常干净,凶手在离开时清理了脚印,找不到任何痕迹。没有发现凶器,没有看见搏斗迹象。怀疑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沈恕说:“在那个贴图网上,凶手一共发了几张这个死者的照片?”
冯可欣说:“我们只看见一张。”
沈恕说:“是从什么角度拍的?”
冯可欣说:“从上空拍的,全景。”
沈恕说:“市局宣传处干事乔彬是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对摄影很在行,你让他立刻到这里来,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冯可欣明白了沈恕的用意,心里佩服他的思维迅捷,立刻去联络市局宣传处。
二十分钟后乔彬赶到现场。
沈恕说:“乔彬,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看这张照片。”说着把手提电脑上的那张“死亡艺术”图片展示给他,“拍的就是这具尸体,你能不能根据照片判断出凶手使用的是什么相机,以及拍摄的角度。”
乔彬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说:“拍得不错,很有专业水准,应该是个受过专业摄影训练的人。使用的相机非常高级,分辨率已经达到纤毫毕现的程度,我判断这部相机的像素达到三千万以上,应该是目前国内市场上最好的专业相机,美国映像牌单反相机,售价在二十万元人民币左右。”
沈恕说:“价格不便宜,你能确定吗?”
乔彬想了想说:“能确定像素和价位,但是品牌不能百分百肯定,还有几个国际品牌也和映像相机的素质差不多,不过在中国不流行,而且价格也不在映像相机之下。”
沈恕点点头说:“这张照片是从哪个角度拍摄的?”
乔彬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又对照了女尸和照片,说:“是俯摄,对于专业摄影师而言,这具女尸的脸形稍嫌宽,所以凶手选择了从尸体的上空俯摄,以营造出完美的瓜子脸效果,拍摄的地点应该在这里。”
乔彬正要挪动脚步,以示范拍摄的位置。沈恕伸手拦住他,说:“你指给我们看就行。”
乔彬对刑侦一窍不通,听沈恕一说,立刻不敢动,用手指着五步远的位置,说:“就是那个地方。”
沈恕让几名刑警从距离那个位置半米远的地方剪去草皮,小心翼翼地靠近。
约一米方圆的草皮被剪去,正中间位置出现一对淡淡的鞋印痕迹。
沈恕和我走近脚印的痕迹,仔细观察。
我取出一张取样专用纸,印下这双脚印,又用软尺量过脚印的长度,说:“这个人身高在一百七十三到一百七十八厘米之间,身材偏瘦,很可能是男性。他在拍照时身体前倾,脚尖部位较深,跟部痕迹浅。这双脚印是透过草皮留下来的,很浅很淡,无法获得其他信息。”
沈恕说:“总算是取到了凶手留下的痕迹,这也许是他唯一没有抹去的证据。”
勘查过现场后,女尸被运回警局做解剖。
我向沈恕汇报解剖结果说:“女尸的右心室及肝、肾等内脏有淤血,肺部也有淤血,并出现肺气肿,内脏器官的浆膜和黏膜下有点状出血,所以可以确定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机械性窒息死亡包括勒死、扼死、溺死和闷死等四种,尸体颈部没有勒死和扼死造成的伤痕,肺部及气管和支气管中没有溺液形成,能够确定受害人是被闷死的。尸体口唇部没有表皮擦伤,皮内和皮下没有出血,所以受害人不是被人用手捂死,凶手是在制伏受害人后,从容不迫地用柔软的物体遮住受害人的口鼻,造成她窒息死亡。”
沈恕说:“这就更能证明凶手是在其他地方作案,之后移尸到南湖公园的白桦林里。”
我说:“是这样。此外,被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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