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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的咒语 作者:呼延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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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工作者必须要有高度的责任心,不能因为一具尸体无名无姓、肮脏污秽,就拒绝检验。”
大厅里异常安静。
蕾蓉接着说:“对路倒(一般指死于街头、路边的无名流浪汉),如果没有外伤,传统习惯是送到法医机构之后,只做裸眼观察,就送去火化。但是在咱们研究所,我要立下一条规矩:只要送来路倒,必须按照标准进行尸检,如果嫌脏嫌臭,没人检验,就由我亲自来做,我不在的时候,老高你来做,行吗?”
老高望着蕾蓉,使劲地点了点头。
刘晓红突然反应过来,蕾蓉这番话明着是批评高大伦,其实是给了他尚方宝剑。她的长脸顿时涨得通红,母猴一样的凸嘴巴鼓了两鼓,撒泼似的尖叫起来:“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啊?庇护杀人凶手是吗?啊?不拿我当领导了是吗?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啊?”一边叫一边倒退着,直退到楼门口,一把撞开大门冲了出去。
望着摇摇摆摆的楼门,蕾蓉蹙紧了眉头。许久,她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揉起睛明穴来。
刘思缈走上前道:“我带着那个快递包裹先回去了,有事你再叫我吧——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蕾蓉点了点头。郭小芬也走上前说:“蕾蓉姐,我和马笑中找你没有什么大事,改天再和你说吧,我们也撤了。”
马笑中一愣,正要开口,被郭小芬拉扯了一把,闭上了嘴巴,跟着她走了。
研究所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了。
蕾蓉带着胡佳来到更衣间,套上经过消毒的蓝色手术服,戴上乳胶手套,然后一起走进解剖室。
“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墙上贴满瓷砖的解剖室,顿时被冰冷的白色光芒溢满。不锈钢验尸台上放着一具赤裸的尸体,白得发青。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来苏水气味,让人仿佛置身于福尔马林溶液之中——事实上这是组织防腐剂、清洁剂和尸体的“混合气味”。这时,作为验尸助理的王文勇推着病理取材台走了进来,上面放有解剖工具和用于存放组织的标本瓶。王文勇将系在尸体大拇指上的标签取下,与胡佳提供材料中的编码进行再次核对,核实无误之后,开始用移动式摄影台给尸体进行拍照,每拍照一个部位就向蕾蓉唱报:
“胸腹部——无外表损伤。”
“腰背部——无骨折迹象。”
“左手手臂——内侧有一蜈蚣样刺青。”
“右手手掌掌心——有氧化铁痕迹。”
“指甲——颜色正常,无脱落,甲沟无异物。”
……
蕾蓉根据他的唱报,逐一进行核实,然后用笔在一张《尸检体表检查表》上勾画着什么。
体表检验完毕,要对剖检结果——也就是死亡原因进行初判。蕾蓉自己当然会形成一个初判,但她更喜欢让助理说出自己的想法。
“颅骨全层骨折,凹陷深度不一,多处形成形状不一的碎骨片。”王文勇思忖了一下说,“我认为是外伤性硬脑膜外血肿导致的死亡。”
“凶器是什么?”蕾蓉问。
王文勇一下子愣住了,细细的小眼睛眨巴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创腔内你没有仔细看吗?”蕾蓉的口吻中流露出一些不满,但发现王文勇有点紧张以后,立刻温和地说:“创腔内有无异物,也是体表检验的重点之一,不应该留到剖检程序再处理。你看,这位死者的颅骨创腔内有大量的浅红色粉末样黏土类物质,且只有这单一一种物质,应该是……砖头类物体的连续打击造成的死亡。”
砖头类物体的连续打击造成的死亡?
自己刚刚说出的话。竟然在脑海中回音似的又回响了一遍。
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解剖室里必须集中精力。
“开始剖检。”她对王文勇说。
王文勇点点头,将验尸台上方的涡轮式换气扇打开,蝇聚般的嗡嗡声立刻在解剖室内响起。
蕾蓉拿起了解剖刀。
一次性刀片已经装在了纤细的刀柄上,宛如蛾子的残翼输入了一注月光。
常用的解剖术式有四种:直线切法、T弧形切法、Y形切法,倒Y形切法。由于死者的颅骨骨折,受到打击时连带颈部也有损伤,所以蕾蓉决定采用T弧形切法:即用刀从死者的左肩划过,直到乳头,再到右肩,然后在这个U字形刀口的最下端,沿胸腹正中线向下,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及皮下组织——这样做的优点是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颈部外形完整。
刀尖稳稳地压在了左肩的皮肤上,正要向下划开——
“请等一下。”
蕾蓉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王文勇,王文勇一脸愕然,表示不是他在说话。
“蕾主任,打扰了。”原来是胡佳发出的声音,“我不大明白,既然我们警方已经初步认定这个人是死于颅骨骨折,刚才你们做体表检验的时候也确认了这一点,那么还何必做全身的尸体解剖?这岂不是会浪费时间吗?只做头部剖检不就行了吗?”
他为什么这样急躁?
解剖间是一个容易让人冷静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却又那么拥挤,填满了富有哲学意义的东西:生命的价值,死亡以什么样的形式到来,爱和恨,肉体的速朽与灵魂的不朽……总之大部分人来到这里都会迅速平静下来,被一种恐惧和伤感攫住心灵,因为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躺在那个冰冷的验尸台上。
但是胡佳似乎急于让自己尽快做出死亡结论——更准确地说,是尽快做出“外伤性硬脑膜外血肿导致的死亡”这一结论,这是为什么?
蕾蓉冷冷地看了胡佳一眼,这个人挂着笑的脸庞泛着一层油光,把一切质疑都反射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蕾蓉用最简洁的话语解释道:“仅仅根据一些体表伤口,就只做局部尸体解剖,容易导致误判。比如这个人,表面看是死于颅骨骨折,但也有可能是死于中毒,然后被抛尸街头,另有仇家看到了以为他醉酒,就用砖头连续打击他的脑袋,那么如果我不采取体内检查,进行代谢产物的检测,就可能使你们放过毒杀他的真凶,所以,尸体解剖应力求做到全面、完整、系统,决不能只管一点,不顾其余。”蕾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另外,研究所有规定:在做尸体解剖时,除了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一律禁止说话,请你有什么问题留到尸检结束后再问。”
“哦。”胡佳在靠墙一张椅子上坐下。
“你是要观看解剖过程吗?”王文勇问。
胡佳点了点头。
这倒令蕾蓉有点惊讶,许多警察在尸检一开始就会溜出解剖室,他们可不想往后一个月连看见烤羊肉串都想呕吐。
不管那许多了,蕾蓉将刀尖轻轻一压,一滴血液立刻染红了刀刃……
更换了三枚刀片之后,剖检宣告结束——由于解剖中会切到骨头、软骨和组织,所以更换刀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胡佳站起身问道:“结果如何?”
也许是一种特殊的警觉,让蕾蓉在整个验尸过程中备加仔细,不放过一点疑点,但是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出人意料。蕾蓉一边清理电动开颅器一边回答道:“外伤性硬膜外血肿,引发动脉性出血死亡。”
“凶器呢?”胡佳继续问。
蕾蓉指着玻璃皿内的粉末:“创腔中提取的。结合颅骨碎骨片的大小和形状,我认为是砖头连续打击造成的。”
“好。”胡佳说着,将一份《法医鉴定尸检报告》递给她:“麻烦您能填写一下吗?”
蕾蓉看了他一眼:“很着急吗?”
“很着急。”胡佳说,“请您多理解。”
蕾蓉摘下乳胶手套,扔进废料筒内,然后接过报告书,坐在书写台前仔细地填写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胡佳就站在身后,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填写完毕,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和疏漏,交给胡佳。
胡佳打开,径直翻到最后一页,微笑道:“对不起,蕾主任,您还没有签名呢。”
蕾蓉一愣。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签名处空空如也,看来是刚才填写报告的时候过于紧张,以至于无论怎样细致,还是未免百密一疏。
她拿起笔,就要签字的时候,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攫住了她的心,那种感觉就像在接受左手采访中突然发现他的不怀好意,还有刚才听谢警官笑着问“假如我们剥夺了你的全部意义呢”,甚至令她恍惚间看到那个拎着铁棍的黑影蹿出巷子口,迎头劈下!
一切都来得那么迅疾,那么诡谲,那么神秘莫测,那么杀气重重。
这是个阴谋,这里面有个圈套……想不通,想不懂,想不透。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刷刷刷刷”——她果断地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报告交给了胡佳。
胡佳接过,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蕾蓉忽然觉得,刚才应该留住郭小芬和马笑中,先听听他们说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
郭小芬坐在马笑中那辆老旧的普桑里,一言不发,弄得马笑中心里一阵发毛,半天听她叹了口气,才赶紧找到话把儿:“到底咋了?”
“没什么……”郭小芬说。
马笑中有点不耐烦:“你风风火火地把我叫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和蕾蓉说,来了之后又什么都不说就走,乱打110还拘留你呢,别说把我一个堂堂派出所所长当猴儿耍了。”
郭小芬沉默着,看着外面那条没有太阳的街,也许是车窗疏于擦洗的缘故,一切行走着的人,脸孔都是模模糊糊的。很久很久,她才突然问:“笑中,你的胆子有多大?”
马笑中一愣,没料到她提出这么个问题,想了想才嬉皮笑脸地说:“看什么事儿了,娶媳妇的胆子我有,当陈世美的胆子我一点儿都没有。”
郭小芬看了他一眼,没有像平日里那样骂他不正经什么的,马笑中心里一沉,知道这回是真的有事了:“小郭,我外号滚刀肉,你说我胆子大不大?我这块肉不怕刀砍斧剁,但是你把我吊梁上我可受不了,有什么事儿你痛快说,行不?”
郭小芬说:“你把车靠边停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马笑中把车停靠在路边,几个卖假首饰的小贩一看是辆警车,吓得把地上的摊铺一卷,一溜烟儿就跑了。
郭小芬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叠得七扭八歪的报纸,递给马笑中:“你看看B4版右下角的那条新闻。”
马笑中一面嘀咕着“我从来不看报纸”,一面哗啦啦打开,找了半天才找到B4版,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右手搔了搔后脑勺……
然后,他的右手像鹰爪一样“呼”地抓住报纸的边沿,指尖一下子把报纸抠破!
“这……这是他妈的胡扯!”马笑中气急败坏地拿着报纸在郭小芬的眼前抖着:“这绝对不可能!”
“胡扯不胡扯的,反正人是死了。”郭小芬冷冷地说,“都市报记者只做了一个流氓斗殴致死人命案的报道,却不知道是你用砖头打死的人。”
马笑中瞪圆了眼睛,几乎是大吼了出来:“老子再说一遍!老子只用板砖拍了他一下,绝对不可能打死他!你和蕾蓉亲眼看到的,咱们走的时候我给那家伙几个耳光,他还哼哼呢……”
“你是警察,你应该知道:有些致命性伤害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造成死亡。”郭小芬说。
“我靠!”马笑中把报纸嘁哩喀喳撕了个粉碎,摇下车窗扔了出去:“去他妈的!”
郭小芬不再说话了,沉默地盯着他。马笑中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屁股不停地扭来扭去,仿佛座椅上有一百颗钉子,这么折腾了好一阵子,力气像泄光了似的,他停歇下来,嘴里念叨着:“放个蔫屁,熏死自己——这回死也是他妈冤死的。老子要是坐大牢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我老娘做饭吃。过去在公安系统里我坏人没少抓,恶人也没少做,上上下下都不待见我,没准那帮孙子要落井下石,把我往死里砸呢。警察是当不成了,敢情皮这个玩意儿,披在身上不觉得什么,真要扒下来还他妈挺难受的。过失杀人要判几年?至少三年吧?三年,出来之后估计更找不着媳妇儿了,凑合凑合找个二婚的吧……”
“姓马的,我真看不起你!”郭小芬突然打断他说。
马笑中把脸一横:“咋地?你要第一个落井下石?”
郭小芬说:“你怎么就不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我看到这个报道之后拉着你找蕾蓉?而不是去公安机关举报你?”
马笑中眼睛骨碌碌转了两转:“你想拉着蕾蓉一起证明你们俩和这事儿没关系呗!让我一个人背黑锅。”
郭小芬哭笑不得:“你这都什么逻辑啊?我要是拉着蕾蓉一起黑你,干吗还叫上你来找她啊?干吗还给你报纸看啊?”
“也是。”马笑中想了想,“难不成你想叫蕾蓉一起给我作证,我没拿砖头打死人?”
“不止这么简单。”郭小芬说,“老马你想想,假如有个人在咱们走后把那个人打死,不是想栽赃在你身上吗?如果意图栽赃,那么或早或晚,他一定会匿名向警方举报你的。联系到最近一连串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个阴谋的大网已经罩住了咱们,并渐渐收拢……我找蕾蓉,一是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她,让她提高警惕,二来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想万一你被诬陷杀人的时候,只要蕾蓉出面,通过尸检证明那人不是被砖头砸死的,那全中国也没有人敢说你是杀人凶手。”
“对啊!”马笑中一拍大腿,“那你刚才怎么不跟蕾蓉说呢?”
“唉!”郭小芬叹了口气,“你想想刚才那场景,先是‘四处’的找蕾蓉谈话,也不知道谈的啥,然后是有人寄了块骨头给她,接着分局的又让蕾蓉做尸检,尸检还没做,刘晓红和高大伦又差点闹出人命来,内忧外患的,我看蕾蓉的样子,简直是焦头烂额,哪里还忍心把事情和她说啊……”
马笑中想了想说:“小郭,那下一步,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坐等着挨宰。”
“我也不知道。”郭小芬摇了摇头,“你做好思想准备,一旦被停职审查,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胡搅蛮缠,你要坚信我们几个朋友会救你的。”
“好吧好吧!我先送你回家。”马笑中一打火,重新把车开动。一路上,二人无话。到了郭小芬居住的楼下,车一停,她拉开车门就往外走。
“小郭。”马笑中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郭小芬回过头。
马笑中眯起眼睛:“你怎么了?看上去一副倒了血霉的样子,就跟是你把人砸死了似的……你甭替我担心,我这人比犀牛还皮糙肉厚呢。”
“别自作多情了。”郭小芬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来,“我才不担心你呢。”
马笑中吹了个口哨,得意洋洋地把车开走了。
郭小芬慢慢地往楼上走,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到了家门口,她摸索了半天钥匙,才把它找到,懒懒地插进钥匙孔,一拧,门开了。走进去把门关好,望着因为工作忙碌而缺乏收拾的房间:没有叠的被子,凌乱的书桌,塞满衣服被撑得拉不上拉链的简易衣橱……她不禁叹了口气,又突然感到了一种异样——
好像少了点什么。
贝贝呢?
贝贝是郭小芬养的一只小猫,此猫又馋又懒不说,还极其好色,每次郭小芬洗澡,它就往淋浴间里面钻,为此没少挨揍。郭小芬一度想把它送人,可是每每想到在偌大的城市,孤孤单单的时候只有它可以依偎在身边为伴,又不忍心了……以往只要自己一回家,它就在脚底下不停地打转,一边转一边喵呜喵呜不停地叫着,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它?
郭小芬在卧室里看了一圈,床底下、衣橱后面都不见它的踪影,打开洗手间也没有,于是拉开了厨房门,看到橱柜门里露出一截毛绒绒的猫尾巴,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小色猫受了什么惊吓啊,竟然如此的顾头不顾腚,走上去就要把它抓出来——
猛地!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啊!
郭小芬惊叫一声,本能地用右肘向身后狠狠地撞去!
哎哟!
这回是一声惨叫,一个人捂着右眼向后摔去,后背哐的撞在墙上,墙皮被震得扑簌簌掉了一层。
“姚远?”郭小芬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直在上海工作的男朋友,赶紧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问:“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什么坏人呢……你说这两天要回来,也没有给我个准确的时间——怎么躲在厨房里啊?”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姚远慢慢放开又痛又酸的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哟,咋还哭了?”郭小芬扑哧一笑。
“你还笑得出啊!”姚远埋怨道,“大老远的跑回来看你,结果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欢迎我,我好惨啊……快来补偿我一下!”说着就去抱郭小芬。郭小芬轻轻地挣开,淡淡一笑道:“别闹了,天色不早了,我下楼去买点菜,等会儿做饭给你吃吧。”说完拿了个购物袋,开门下楼去了。
听着渐去渐远的脚步声,一片阴云蒙上了姚远的面颊。他靠在墙上怔了好久好久,直到大门重新响了一声,才打了个激灵,郭小芬提着一兜子菜走了进来,不由得一愣:“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姚远勉强地笑了笑:“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做饭吗。”
“你奔波了一天,快点回屋休息吧,做饭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郭小芬说完。
“没事的,两口子嘛,饭就要一起做才好吃。”姚远上前又要抱她。
郭小芬用胳膊一撑,再次拦住姚远:“做饭就好好做饭,你要是不累,就帮我洗菜吧。”
哗啦啦,哗啦啦……
拧开水龙头,自来水流到盆里,郭小芬把菜花掰成一块一块的扔进去,姚远负责搓洗。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洗菜声充溢着厨房,但这声音似乎纯粹是为了掩饰两个人之间的沉寂,因而又显得格外空虚,格外的令人无法忍耐。
男人的耐心总是差一点。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姚远:“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采访,写稿,采访,写稿……”郭小芬说。
“后来你就没再去跑那些重大案件的报道了吧?上次那个案子可把我吓坏了,你居然被关在地铁施工的侧洞里,差点活埋……”
郭小芬打断了他:“事后,你还不是只陪了我两天,又匆匆回上海去了。”
“我那不是忙着公司的事情吗?不是想多挣一点钱早点把你接到上海去做全职太太吗?”姚远有些尴尬,缓了缓神,接着说:“小小,我这次回来可能就不走了……”
郭小芬一愣:“为什么啊?”
“怎么,你不高兴?”姚远偏过头问她。
“你一去这么久,我都习惯一个人了。”郭小芬笑了笑。
姚远走到她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这一回,郭小芬没有抗拒,但也没有任何亲热的迎合。姚远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段冰,但还是温柔地说:“小小,我知道我这一段时间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公司的主要业务要转到这边来做,就把我派过来了,这下子我就能天天陪你在一起了,好不好?”
很久,郭小芬叹了口气。
姚远认为她宽恕了自己,于是把脑袋搭到她的肩膀上:“还有啊,小小,我妈妈说咱们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你看咱们过两天把结婚证领了,下个月办个简单的婚礼好不好……”
郭小芬的身子一颤,拨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是你想跟我结婚,还是你被你妈妈逼着跟我结婚?”
姚远愣了一愣说:“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郭小芬严肃地说,“前两年我跟你说咱们结婚吧,你说还年轻不着急,然后把我一个人丢下跑到上海去了,后来跟着别人炒股,把咱们这几年攒下的钱都往那个黑洞里扔,我让你不要炒了,你根本不听,结果赔了个精光,弄得两手空空。现在回来了,你妈妈说让你赶紧结婚,你又想结婚了,连时间都定好了——难道我只是你的一件附属品,必须随着你摆布才行?”
姚远把脸一沉:“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你哪儿来的那么多怨气?”
郭小芬说:“不是我有怨气,是我觉得你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每次打电话、说事情,动不动就‘我’想怎样,‘我们家’想怎样,‘我妈’想怎样,你是独生子,娇贵一些,我能理解,但是拜托你在和我对话时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就说结婚吧,这是我们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能说得这样草率?房子是租的,家具是旧的,婚戒我不要,婚纱我也可以不穿,但总不能连婚纱照也不照一套吧?婚纱照从拍照到拿片要多长时间?至少一个月!你说下个月办个简单的婚礼,到底想多简单?叫一堆亲朋好友就在楼下吃烤串喝啤酒就把我打发了?我爸我妈要知道了会怎么想?!”
“原来是嫌我没给你买房买车啊,你大学时那点清高都哪儿去了?”姚远冷笑道。
郭小芬的神色一凛:“姚远你这话说得没有良心,从大学时谈恋爱到现在,我可曾跟你伸手要过一样东西?”
姚远想了想,还确实没有,口气不禁软了许多:“小小,这两年,北上广的生活成本越来越高,咱们何苦要在大城市里拼命呢,我想过了,结婚之后咱们把各自的工作处理一下,你跟我回我们家吧,虽然那不是啥大城市,但衣食无忧,什么都有,幸幸福福一辈子,多好啊!”
郭小芬慢慢地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当初我们大学毕业后直接找个中小城市谋生多好,为什么要在大城市里奋斗,而且一奋斗就这么多年?不就是想努力拼搏,实现学生时代的理想吗?难道说放弃就放弃了?”
“理想?离你想的越来越远——这就是理想!”姚远轻蔑地说,“既然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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