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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出书版) 作者: 童亮 第四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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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就不会忘记我交代的话了。”

马巨河连连点头。

在回家的路上,爷爷掐算了一下,然后轻松地叹出一口气。我见状,连忙问道:“爷爷,怎么啦?您有什么不放心的事?”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快去屋里看看月季有没有好一点儿?我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

我惊道:“你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你不是把它禁锢在月季花里吗?你随便把它放出来,不怕它的邪恶之气还没有洗尽吗?”

爷爷笑道:“我既然把它放出来,就是知道它身上的恶气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不会乱生事的。再说了,我放它出去是叫它帮我办件事情,不是随意放它出去撒野,你就放心吧。只是这几天你要多多照看月季,可别让它枯萎了。”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把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乞丐的事情告诉爷爷了,手舞足蹈地将当时的情形讲给爷爷听。

“乞丐?”爷爷沉声问道。

“对,就是一个乞丐。”我道,“他说我不适合养这个月季,想要从我手里买走。”

爷爷愣了一下,问我道:“他既然是乞丐,哪里有钱买你的月季呢?又怎么会对一个月季这么感兴趣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爷爷提醒,我如醍醐灌顶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钱买月季呢?”

【58。】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爷爷问道。

我想了想,那个乞丐的面容前面仿佛蒙着一层雾水,让我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我摇头道:“当时我急着摆脱他,没有仔细看他的模样。怎么了?难道你猜是你认识的人?”

爷爷摇了摇头:“我在想,这个乞丐是不是跟《百术驱》的遗失有关。”

“我也这么想。”我点头道。

“算了。”爷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走的终究要走。他们不可能一直隐蔽下去,我们等着他们现出原形的那一天吧。眼下是张九和竹叶青的事情要紧,哦,对了,还得给马巨河画一张安梦的符咒。”

我灵光一闪,问道:“爷爷,你说你将尅孢鬼释放出去了,是不是就是为了张九的事情呢?”虽然我猜不出尅孢鬼除了挑出新的乱子还能帮上什么忙,但我隐隐觉得爷爷自有他的安排,不会大意而为。

爷爷不肯回答,只叫我先回屋里看看月季是不是精神了些。

回到屋里,果然发现月季不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花瓣显得饱满了许多,叶子也翠绿了许多。

“看来尅孢鬼是回来了。”爷爷笑道,“你再给它浇些淘米水,我去里屋找找毛笔和墨砚。”

我忙问道:“要不要我帮忙磨墨?”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只是为了看看爷爷是怎样画安梦符咒的。如果不是奶奶和妈妈反对,估计爷爷早就教我如何一笔一式地画了。

爷爷搪塞道:“你们现在的学生都习惯用钢笔了,拿毛笔的姿势都不会,怎么帮我的忙咯?磨墨的水调不匀,写出来的字深浅不同,上不得门面。你还是好好照顾月季吧。”说完,爷爷兀自进了里屋,接着是椅子磕碰衣柜的声音,估计是爷爷爬上椅子去取衣柜顶上的墨砚了。

我失望地看了看月季,只好去奶奶的潲水桶里弄些淘米水来,小心地浇灌月季。

“你去哪里了?是叫你去办张九的事情了吗?你看到那条竹叶青了吗?”我一边浇水一边问道。

可惜月季不能说话,更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问的问题,当然还得由张九自己来回答,不过,那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

几日之后,张九像他父亲当年那样,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盘旋在脖子上,满脸春风地走过大道小巷,来到爷爷家门前。

然后,他给爷爷复述了尅孢鬼幻化成蛇贩子跟他父亲交易的情形。只不过那时的我已经回到学校坐在了课堂上听着老师讲课了。后来爷爷又用张九的口吻复述给我听。

当时,张九和张蛇人看出了“蛇贩子”不对劲儿,立即质问“蛇贩子”有何居心。“蛇贩子”说他来只是为了激起张九的感情,看看张九是不是真心要跟竹叶青在一起。他跟张蛇人说的那个故事,也只是为了辨别张九的真心,看他到底希望跟人在一起过平常的生活,还是鼓起勇气跟一条蛇过一辈子。

“蛇贩子”还说,他本以为张九在他出门的时候就会出来阻拦的,没想到出门许久了还不见张九有所行动,便认为张九在头一天去马岳云马师傅家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根本只是为了维持一段意外的桃花运,而不是真心想将这段感情持续下去。

如果张九一直不出来,“蛇贩子”准备将拿到手的蛇送到真正的蛇贩子家里去,并且告诉蛇贩子:张蛇人家里有点儿急事,所以托人将蛇提前一天送过来了。这样,买方卖方都会相安无事。

那么,自然竹叶青避免不了或被做成二胡的蒙皮或被送上餐桌的命运。

可是谁料在张蛇人就要和“蛇贩子”道别的时候,张九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并且说出了心里的话。

张蛇人问“蛇贩子”道:“你是谁?”

“蛇贩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说完,“蛇贩子”将手中的编织袋递交给愣愣出神的张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负担结果,那么后面的事情也要靠你自己争取了。”

张九愣愣地接过“蛇贩子”递来的编织袋,问道:“是画眉村的马师傅叫你来的吗?那么……你给我带句谢谢给他,好吗?”

张蛇人惊道:“画眉村的马师傅?张九,你去找过他?”

张九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低头道:“父亲,我是去找过马师傅了。我就是为了这条竹叶青去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我跟一条蛇过一辈子,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上了竹叶青。我知道,你从耍蛇转行到捉蛇,一定需要很大的决心,一定做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在走出家门拦下你们之前,我也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知道做了之后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所以请你原谅我……”

在张九向他的父亲表露真心的时候,“蛇贩子”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张蛇人扶着儿子的肩膀,听着儿子一字一顿的倾诉,无暇去关注“蛇贩子”。“孩子,你这么想就错了。”张蛇人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张九抬起泪水蒙眬的眼睛,哭丧着脸问道:“父亲,我没有错,我是真的考虑好了。我不会后悔的。”

编织袋里的蛇们此时出乎意料地平静。那条绿色的竹叶青缓缓爬到编织袋的结扣旁边,隔着一层经纬细密的薄层,用那细长的蛇信子舔舐张九的手。它似乎要劝慰这个曾经与它共度无数个美妙夜晚的男人,即使他父亲拒绝了,只要有他这一番话,它死也安心了。

【59。】

张蛇人摇了摇头,道:“孩子,你想错了。父亲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当初不再耍蛇就是因为怕你心里有负担,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恨蛇。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条竹叶青,而且肯为它负担后果,那么我为什么要阻拦你呢?孩子,只要你喜欢,你就尽情地去做吧!”

张九听了父亲的话,愣住了。

张蛇人摸了摸张九的脖子:“我早就看出来你的皮肤好得异常快,晚上也很少听见你在床上磨蹭了。你妈妈比我敏感,她首先发现了你的异常,作为父亲,我的感觉要慢得多。在你妈妈告诉我这些之后,我就暗暗留意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缘由。”

说到这里,张蛇人瞟了一眼地上的蛇。那条竹叶青立即立起身子,对望张蛇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张蛇人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问道:“和蛇生活需要处处小心,稍微出现懈怠,或许就会中毒身亡。这跟人与人的生活是很不一样的。”

张九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好了,你起来吧。”张蛇人扶起儿子,俯身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尘,“其实你何必去找画眉村的马师傅呢?你只要把个中缘由说给我听,我也会答应你的。傻孩子。”张蛇人的眼里露出少有的温和怜惜。

“您……您真的答应我了?”张九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还不如马师傅关心你吗?”张蛇人反问道。

“当然不会!”张九欣喜道。

张蛇人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心中也已经压抑了很多年,其实我一直还是很爱耍蛇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你觉得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才用恶毒的方式来对待心爱的蛇。在我的生命里,毕竟是你比蛇重要得多。既然你决定要跟蛇待在一起,那么我也可以重拾当年的爱好了。”张蛇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张九点头道:“对。父亲,我还要跟你一起学耍蛇,把你的手艺继承下来。”

而后,张九开始跟随父亲耍蛇,并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许多以前不会的技巧。而那条竹叶青在干燥的晴天里会变作一条绿色的蛇,躲在竹林里,等到阴湿的下雨天或者夕阳西下,她就会来到张九的房间,继续给他治疗蛇毒。

不仅如此,竹叶青还解决了许多张蛇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比如被什么蛇咬了应该用什么样的草药治疗,蛇在什么时节有什么不同的习性,比《田家五行》还要准确得多,也详细得多。

后来我问爷爷:“你不是说过竹叶青已经受了孕吗?难道他们的孩子从此就消失了?”

爷爷笑道:“我也这样问了张九,张九说,那条竹叶青告诉他,蛇在受伤的时候自己会找相应的草药来疗伤,所以蛇对中草药天生就有一定的了解。竹叶青是在发情期找到张九的,但是之前它已经食用了一种特殊的野草和天然矿物硼砂。这种野草和硼砂混合在一起服下,即能起到很好的避孕作用。”

我惊讶道:“竹叶青就是通过这种方法避免了受孕?”

爷爷道:“古书《太平广记》中的草木篇里写到这样一则故事,说过去有一位老农耕地,遇见一条受了伤的蛇躺在那里。另有一条蛇,衔来一棵草放在伤蛇的伤口上。经过一天的时间,伤蛇好了。老农拾取那棵草其余的叶子给人治疮,全都灵验。本来没有人知道这种草的名字,后来人们干脆就用‘蛇衔草’当草名了。而另外一本古书《抱朴子》中也讲到‘蛇衔能续已断之指如故’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蛇会用中草药并不是奇事。”

“那么他们就一直服用这种药,不要孩子了吗?”我问道。

“他们害怕生出一个怪物来,所以决定一直不要孩子。”爷爷回答道。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张九,爷爷也再没有提起过。直到现在,我给你们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这才想找到当年的张九,问一问他和那条竹叶青的生活怎样,有没有生下一个孩子来,生下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可是我没有张九的联系方式,只好作罢。

但是有一次我有意无意在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妈妈说听闻张九和他女人前几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我急问那个儿子的健康状况。

妈妈说,那个孩子其他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皮肤上有蛇鳞一般的、类似洗不净的污垢的东西。如果用梳子去刮,“刺啦”有声。张九用了许多种强效的洗涤剂,想将孩子身上的“污垢”洗下来,可都徒劳无功。

所幸的是,那个孩子的脸上和手上都没有这种鱼鳞状的“污垢”。智力与常人一般,没有特聪明,也没有特愚笨。

孩子的母亲也渐渐适应了人类的生活,晴天再也不用躲到竹林里去了,不过出门肯定要打一把防紫外线的伞。冬天她是绝对不愿靠在炉子旁边烤火的,并且天天昏昏欲睡。

我又问张九的痒病是不是痊愈了。

妈妈说,张九的痒病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嗓子还是稍带娘娘腔,说话细声细气的。

我跟妈妈又说了一些其他不相关的话。

即将挂电话的时候,妈妈又说,听说张九的孩子在幼儿园跟其他的小孩子发生过矛盾,张九的孩子咬了别的小孩子一口。那个被咬的小孩子当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幼儿园的老师立即将张九和对方的家长都叫到了医院。

【60。】

张九这才发现他的儿子还是有不同寻常人的地方,幸亏他会治疗蛇毒,给对方的孩子配了点儿草药,治好了危急的孩子。

为了让孩子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张九痛下决定,带着孩子去牙科医院将他的牙齿全拔了,然后装了一口假牙。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像垂暮的老人一般咬不了任何硬物。

我心想,这总比没有五官要好多了。

在张九和爷爷的谈话里,自然少不了那个像蛇贩子又不是蛇贩子的“人”。原来那就是尅孢鬼幻化成的蛇贩子。尅孢鬼受了爷爷的委托,在奶奶叫爷爷出去看水之前就出门朝张九的家的方向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月季有些萎蔫的原因。

爷爷说,他之所以叫尅孢鬼去,是因为所有的一切还得靠张九自己争取,还要看张九是不是想真心挽救竹叶青。如果张九不敢负担后果,即使爷爷救下了竹叶青,也只会酿成恶果。这比不救还要坏。

当然了,张九在得知爷爷并未失约,而只是转换了一种方式之后,连忙握住爷爷的手,感激得热泪盈眶。

不过奶奶对张九的感激并不买账,虽然当着张九的面不好意思表露不满,但是等张九转身离去之后,奶奶便把爷爷说了一通。因为马巨河的事情,爷爷的反噬作用不但不见半分转好,反而恶劣了许多。

马巨河的媳妇在符咒的帮助下,当天晚上于梦中跟那个小孩子说明了自己的诚意。那个小孩子在后面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再骚扰他们。马巨河媳妇在生孩子之前也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

但是第二天早上,爷爷刚起床就咳嗽得厉害,用爷爷自己的话说,差点儿没把肺给咳出来。爷爷当然知道是反噬的作用,爷爷还知道,那个小孩子是恐婴鬼。

恐婴鬼既然在冥界已经控告了他的后妈,而鬼官已经答应了让恐婴鬼割去马巨河媳妇的半截身子,这就是下了定论的事情。经爷爷这么一“搅和”,定论却发生了改变,受益者是马巨河媳妇——原本要半身不遂,现在只需准备一些奶水补偿,受害者却是爷爷——本来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却无缘无故要受到强烈的反噬作用。上次的反噬作用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新的反噬作用,爷爷自然苦不堪言。奶奶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马巨河媳妇再次梦到那个小孩,是半年后生下孩子的那个晚上。

马巨河媳妇说,那个小孩子告诉她,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后,它会在稍后的一天来到她的家里,接受她的赎罪。

果然,第二天她家养的猪诞下了三只猪仔。可是其中一只黑色白斑的猪仔凶猛得很,将其他两只小猪仔都活生生地咬死了。

马巨河生气得不得了,要将这只黑色白斑的猪仔粜给别人。马巨河媳妇听说了,连忙阻止她的丈夫,并将梦中梦到的事情告诉了他。她猜疑那只黑色白斑的猪仔就是恐婴鬼的化身,它是来讨要前世欠下的奶水的。

马巨河听了媳妇的劝告,急忙找来爷爷。

那个时候已经接近过年了,很多人家都开始置办年货了。村里经常有推着自行车来卖对联和财神画的小贩,有时也有开着小四轮货车贩卖水果的。零零星星的鞭炮声随处可闻,那是小孩子将家里预备辞旧迎新的鞭炮拆了开来,用拜神的香将零星的鞭炮点燃。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放假,为了来年的高考,学校决定将寒假减缩为八天,除夕的前一天放假,初六就要回校报到。

月季自然还由我带在身上。

马巨河就在充满喜气的零星的鞭炮声中来到了爷爷家。奶奶正在地坪里洗刷碗柜桌椅,恨不得在过年之前将家里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洗一遍。奶奶还不知道,她的手和脚只能在短短的几天里保持灵活勤劳了。

“马巨河,来找谁呢?”奶奶喜气洋洋地问道。因为临近过年,舅舅已经从外地回来了,村里的年轻人常来找舅舅玩。换在平时,奶奶不问就知道人家只可能是来找爷爷的。而此时,舅舅正在门口拿着对联往门框上比量,看看买来的对联是否合适。

舅舅见马巨河急急走来,忙放下对联迎上去:“嘿,巨河,来找我有事吗?”随即舅舅掏出一根香烟来,作势要递给他。

马巨河推开香烟,焦躁地问道:“你父亲在家吗?我找你父亲有点儿事。”

舅舅问道:“找我父亲有什么事?”舅舅边说边飞快地瞟了不远处的奶奶一眼。奶奶脸上的高兴立即消失了,换上一副不乐意的神情。

马巨河知道舅舅的眼神的意思,忙道歉说:“不好意思,我知道快过年了,不应该带些不好的消息来。但是……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呀。”在这块地方,快过年的时候是有很多讲究的。

“什么事?”爷爷叼着一根烟出来了。

他本来是不太注重这些讲究的,但是碍于奶奶的面子,只好先移步走出大门再问马巨河。这样,就表示不好的消息没有带进门,也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奶奶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岳爹,我媳妇生了。”马巨河说道。

爷爷点头道:“我知道啦,昨晚听见你家放鞭炮,除夕又还差几天,所以猜定你家媳妇生孩子了。怎么了?找我要个八字吗?”

马巨河急急道:“八字以后再找您讨。眼下有更为着急的事情,那个小孩子又到我媳妇的梦里来了。”

【61。】

爷爷默然,只有手上的烟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轻风时暗时亮。

马巨河着急道:“那个小孩子说过要我媳妇的奶水来偿还,是不是会害我刚出生的孩子呀?会不会像马屠夫那样遇到倒霉的事情?”马屠夫处理箢箕鬼的那个晚上,马巨河也是系红布条扛新锄头中的一员。

爷爷摇了摇头,道:“它既然要害你的话,就不会到你媳妇的梦里提前告诉你了。我估计,它给你媳妇的梦有一种提示作用。”

马巨河问道:“提示我们什么?”

爷爷问道:“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值得引起你们注意的事情?”爷爷拿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马巨河经爷爷点拨,立即兴奋地挥舞着手道:“哦,我知道了。我们家的猪婆今早生了几个小猪仔,可是其中一只黑色白斑的猪仔非常凶猛,它把其他几个小猪仔都咬死了!我正想把这么毛糙的猪仔卖掉呢。我媳妇说它可能就是那个小孩子的化身,叫我先来问问您。”

“你媳妇说得对。”爷爷点头道。

“您的意思是,那个小猪仔确实是小孩子的化身?来讨要奶水的?”马巨河将信将疑道。他的手虽然还是挥舞个不停,但是动作已经显得生硬了。

爷爷道:“不要着急,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爷爷将烟头在门口的石墩上摁灭。原来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石墩已经有些不好看的缺口了,近地的一面长上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这两块石墩正跟着这间老屋一起老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的步子没有以前那么健朗了。

马巨河连忙上前:“岳爹,要不要我扶你一下?”

旁边的奶奶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上次帮你媳妇置肇了,自己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这样一来,人越加显得老了。”

马巨河尴尬地笑了笑。

爷爷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安慰马巨河道:“没事的。人老了都这样。岁月不饶人嘛,就是万万岁的皇帝也抗不了年纪上头哇。”

奶奶又阻挠道:“马巨河媳妇做的梦是虚幻的,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可以信以为真呢?”

舅舅也就势劝道:“对呀。梦怎么可以相信呢?”

爷爷站定,辩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古代有位大诗人叫白居易,你们学过古诗的都知道吧?”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点头。

爷爷又道:“他有一个弟弟,叫白行简。这个人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舅舅和马巨河异口同声道:“确实没有听说过。”

爷爷道:“白行简写过一本书,名字叫《三梦记》,里面写了他所做过的三个梦,都是非常奇怪但是都是他亲身经历的梦。他在书的开篇说,人的梦,不同寻常的梦有三种:第一种是一人的梦在另一人的身上发生了,第二种是一人身上发生的事在另一人的梦中得到了应验,第三种是两个人的梦境互通。”

“还有这事?”奶奶的好奇心被爷爷调动起来了。

爷爷将白行简经历的三个梦一一道来:“武则天执政时,刘幽求是京城的副手。他曾奉命出使,在夜里回来的时候,走到离家还有十几里的地方,恰巧遇到一座寺院,并且听到寺中有欢声笑语,寺院的围墙残破,从缺口处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刘幽求出于好奇,就俯身偷看,只见十几个男女混杂坐在一起,桌上杯盘罗列,围成一圈在吃饭喝酒。令他奇怪的是,他还看见他的妻子也坐在其中谈笑风生。他非常吃惊,料想不到这么晚了妻子会在这里,并且还这么做。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又注意细看那个人的仪容举止谈笑,的确是他的妻子。刘幽求想走进去确认,但是寺院的大门锁住了,进不去。于是他便捡起地上的瓦片打他们,正好砸在洗手盆里,盆里水花四溅,里面的人受了惊吓,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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