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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凶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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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帮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时,我竟然有种走过狮群的感觉。等那些人消失在门口后,大家才开始议论纷纷,并一股脑地挤了进去。
到了10楼,楚怀负一出门口就踉踉跄跄地跑进去,到了指定的房间,我们迎面看到二十多个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很多妇女,男人只有三四个,而且都很瘦,全部都在哭哭啼啼的。楚怀负进了房间,听到里面哭声一片,那种凄惨,真的,我形容不出来,即便我是个外人,此事也跟我无关,可就像一把锋利的锥子扎进了我的心脏,并且在里面来回疯狂地翻搅。
钱峨是个触景生情的人,眼睛居然有点湿润,也许不了解他的人会认为他太过做作,也只有我知道这家伙是个看动画片都会感动得掉泪的人,何况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我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尽管说不过去,但我不想装模作样,还不如保持原来那一脸严肃。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楚怀负有点颓然地走出来,我连忙拉住他的手,只觉得他本来瘦骨嶙峋的手现在居然像满是肥肉一样,一点儿骨感也没有,软绵绵的没有生气。楚怀负转过身不知道又跟那几个亲戚说了些什么,接着他们突然又放声嚎啕,然后互相搂着拍肩膀和背部。
我和钱峨呆滞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怕说错了话惹怒他们。楚怀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之后,指着我和钱峨对亲戚们说:“这是我大学的同学辛宽和钱峨,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领头的一个像是大伯的老年男子皱着眉头说:“怀负,是好朋友就别把人家牵扯进来。”
另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连忙说:”我大哥不怎么会说话。两位小同学,谢谢你们能来,我们都盼望着怀负将来能够自立,而且多交好朋友。”
楚怀负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我大伯,三叔和四叔。”
四叔是个很沉默的人,这时候突然开口:“怀负,刚才护矿队的人来了。”
“知道。”楚怀负神色黯然,咬牙切齿地说,“我看见了。这帮畜牲来干什么?还嫌害得我们不够?”
三叔的话比较多:“怀负,这次他们又要咱们家顶缸,而且什么损失也不赔……虽然咱们家也算有两个钱,原先说好一个月一万,这还说得过去。可是听说现在病情有点恶化,一个星期就得送进去一万……这谁受得了?”
“我去找他们!”楚怀负的眼睛突然涌上一股血红,颤抖着说:“这样的气真得受够了!”说罢转过身就要跑出去。
我连忙拉住他,手指深深地嵌进他的衣服:“你疯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去不是送死么?你拿什么跟他们拼?”
大叔连忙说:“你们快回去吧。咱天舒(楚怀负的爸爸叫楚天舒,我听了这句话才知道)能活下来,那就不错了。在单城,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多了,受委屈受冤枉的又何止咱们一家?他们不来找咱们麻烦就不错了,何苦跟他们闹下去?如果咱们非得去告,说不定……唉,什么结果你也知道……”
果不其然,钱峨听了大怒不已,义愤填膺地叫着说:“还无法无天了!我这就去报警把这些王八蛋抓起来!”
我忙不迭地一把抓过他:“你喊什么?还不够乱么?”接着我连忙对楼层中往这边张望的人喊道:“对不起大家,请不要看了好吗?都挺难受的。”接着我凑到大叔面前说:“楚大叔,我这位同学的父母都是烟州的大官,如果他们愿意帮忙,那说不定还有转机。”
那大叔冷漠地摇摇头,不再作声。三叔还算通情达理,说:“谢谢你们的好意。小兄弟你们还太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怀负,刚才你妈在里面是不是也跟你说了这件事了?你告诉你俩同学吧?”
楚怀负点点头,一个人默默地向电梯口走过去,我们俩就跟在后面。我们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个里间,三碗打了荷包蛋的卤面和几根蒜薹,一盘小饼,一碟糖醋鳕鱼条,再加两瓶啤酒。我们三个吃了五分钟,谁也没说一句话。
最终,楚怀负说:“哥们,你俩是我活到现在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感激,今天本来应该请你俩吃点好的,可我吃不进去……”说到这里一下子又捂住脸,颤抖了半天没说下去。
我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堵,吃不下去了。
钱峨哽咽着说:“怀负,咱们仨虽然没拜把子,但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是一根筋,如果这件事确实是咱们对,就是一口气告上北京,也得把这些兔崽子王八蛋告倒!”
“别说了,”楚怀负擦擦眼泪说,“下午我送你俩上车回滨都。”
“你呢?”
“我不回去。”我陡然间发现他讲这句话的时候异常轻松,但目光中骤然涌现出难以掩饰的巨大怨气,让我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顿时我真的感到自己被一种杀气腾腾的气氛给攫住。
“你想干什么?”我有点明白了,没想到平日里这样一个有着无数小缺点的人竟会有这样的想法。过去我虽然认为他很大方,拿他当朋友,却也不能对他的一些显而易见的毛病熟视无睹,好色、说话不知轻重、胆小懦弱、患得患失,可是即便这样,谁如果伤害到了他的至亲,竟也能让他散发出这样浓郁强烈的怨毒感。
“你听我说,我大体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成四海和另一股势力之间为了争夺某个矿源,打了起来。你爸爸在打斗中受了重伤,抢救后变成了植物人,可是伤害他的人却仍在逍遥法外,成四海也不负任何责任,不但不赔偿损失,还派人来威胁恐吓你们家。但是你得记住,斗争是讲策略的。你这样不顾一切,谁来照顾你爹呢?”
我拍着他,看到他似乎被我最后一句说动了,“你知道么,供我上学念书的人是烟州老大秦伯乾!他跟成四海一直在较劲,如果我把你引荐给秦伯乾,即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秦伯乾也乐意多一个敢于跟成四海拼命的死士。即使你想跟成四海或者伤害你爸爸的另一股势力同归于尽,秦伯乾也会给你提供很多方便。你想想,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人手,就咱们这仨,能让我们信任的第四个人几乎不存在。就算现在手头有几万块钱,你最多也只能弄到猎枪,而成四海的护矿队,几乎人人都有猎枪,而且训练有素,你拿什么跟他们拼?而且我们学的是法律,你忘了吗?我上次整曹永昊,多么精彩!只要我们充分运用自己的知识,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报复他们,而且让他们既不知道是咱们干的,法律又没办法追究咱们的责任,那才是正确的方法!要我说,你先忍耐一阵,不动声色,再作打算。”
楚怀负坐了下来,眼神有些迷离,重新考虑。说真的,并非我不辨是非,但法律如果真的是公正的,这世界就不会有这么多坏人长期存在。如果我是个孤儿,那和他一起把这帮社会上的人渣清除,绝无二话,但我还有非常疼我的父母,他们都很健康,我哪能让他们置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不仅如此,即便他们不受到坏人威胁,万一我犯案被抓,不也会让他们痛苦一辈子?我敢说要是我死了,我父母绝对不独活。所以在这一点上,孝与义的抉择非常艰难。
  
 
第五十九章 罪恶之路 '本章字数:359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8 10:51:57。0'
 
 我们很快买了返回滨都的软卧火车票,我当时心情非常紧张,生怕那些什么护矿队把我们扣下。在坐上车的时候我也注意到车站有几双异样的目光在瞄着我们,我认为这并不是我多心了,因为他们的眼神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而然,他们似乎也很满意,因为我们也只是回来看看受伤家属,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
路上我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胡大略的,他似乎有点火冒三丈,从那声音里我终于能听出一个黑道人物的威严,大体是在问我最近上哪儿去了,那个佘芳芳没什么人陪,就总是去他家门口等他。我的心情也不好,反驳说:“胡大哥,胡总,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不是你的小弟,我总得有点我的私生活吧?再说我并没有偷懒,我一个老乡也是好朋友的爸爸得了急病,我总得陪人家回去看看吧?”
胡大略在那边运了半天粗气,也没有立即回话,我知道他大概没料到我敢这么跟他讲话,所以又把语气放温和:“胡总,你听我说,你有钱,想找女人,你可以去外面找啊,你跑到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名校,这个影响当然很大,你老婆能不知道么?再说有人也跟我交了底,我知道你是滨都的道上人物,怎么还就害怕老婆呢?”
胡大略一听最后这句,立马泄了气,有点颓丧地说:“哥们,你知道个猫扑呀,你知道个搜狗呀!你好好看看,我胡大略有钱有势,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对不对?你就从来也不想想,我怎么会就找了那么个丑八怪母夜叉?”
我也愣了,不错,妒忌是女人的天性,但是他老婆可不光是妒忌那么简单,相貌又肥又丑,个子还那么矮小,皮肤极差又涂了一层鬼一样的粉底,看了就让人恶心。如果她不是穿金戴银出手阔绰,那简直就是个元谋人了。
“我跟你掏心窝子吧,原来我就是个小混子,欠了一屁股债,要什么没什么。不过那阵子比较喜欢吹牛逼,骗了好多小姑娘,那个母夜叉也喜欢我,但我看见她就恶心。谁知道有一天她给我灌了个饱扶到旅馆,我就糊里糊涂地跟她睡了。他娘了个**操的,这母猪醒了以后又跟我玩纯情,哇哇大哭说我玷污了她,要我跟她结婚。后来我才知道她老爹原来是……操她的,是谁我不能跟你说,反正你他妈的平时多注意看看电视新闻或者上上网,就看见他了。他老爹知道自己女儿居然喜欢了一个流氓,非要找警察把我弄进监狱弄死。好在母夜叉真的喜欢我,就以死相威胁,非我不嫁。她老爹太宠她了,没办法,就逼着我结婚。我哪敢得罪她爹?要是不答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好从了。再往后吧,她老爹把个国营的厂子弄给我,等回头小型国有企业私人化之后,我就成了厂长,她爹呼风唤雨地给我创造了不少机会,几乎让我畅通无阻了,偶尔干个拿不上台面的事儿,也没有警察或者工商来找我麻烦。十来年过去了,现在总算成了个你嘴里所谓的大哥,可你知道么?男人光有金钱和权势还不行,还得有好女人啊!市里那些大哥们哪个瞧得起我?都他妈觉得我是个吃软饭的,我不敢说我专一之类的屁话,可但凡老婆好点儿,我能出去偷吃吗?我就算偷吃也害怕呀,她一不顺心了就经常威胁我别乱搞,不然就找她爹拾掇我……我生怕她一怒之下去告诉她老爹,她老爹可真他妈的是个老泰山哪,一下来能把我压烂了。我成天生活在担惊受怕里面,你们光知道有钱人幸福,你们哪知道我的痛苦啊,我他妈活得一点儿也不快乐!”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连忙说:“胡哥,我冒昧地说一句,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你要是真的喜欢佘芳芳,那就当我放屁,可是你要是想丢车保帅的话,我劝你别走错路。她爹就算收拾你,也不能把你杀了,可是你要是把佘芳芳那个了,罪过可就大了。”
胡大略怔了怔,半晌才说:“兄弟,你说得对呀,我该听你的。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说:“我比你少了钱少了势,论长相和年轻,总比你强些吧?你还别不爱听(胡大略说老弟我听着呢),我看看这些日子能不能跟她培养培养感情,你说咋样?总而言之,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得找别人来试试,反正尽可能地把她的注意力从你身上引开。从此往后,你就要小心了,等你攒够了钱,马上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做正当生意,或者干脆就出国好了。”
胡大略虽然不能说是感激涕零,但也挺感动地:“老弟啊,你我就算是忘年交了,相见恨晚哪!好吧,那就靠兄弟你了。我也不会亏待你,我自己的小金库也最少有这个数,哦?”他似乎比划了一下,又突然想起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又说:“最起码也有个五六千万,我可以分十分之一给你,作为报酬。我要是能出去,在那边玩熟了,兄弟你要是有出国的想法,我随时给你弄卡接应你。要是你只想出来旅游,我也绝对让你满意。”
我笑笑说:“胡总,你是个仗义的人,也很憨厚,我见过出来玩的人里面,你最好了。其实你白给我那些所谓工资,本来也完全能让我没什么奢求了,可是我那个朋友的爸爸每个星期都得花一万多块,所以我尽量帮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弄点医药费。另外,胡总,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什么明……”
我转而问楚怀负:“那个找人打伤你爸爸的叫什么?”
“叫蔡立。”楚怀负咬牙切齿地回答。
“蔡立,”我附在电话上问,“胡总,你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么?”
“哦,他啊,咱滨都的么。怎么了?你们之间……?”
“没什么,也就是问问。”
“我在一次全市企业家的什么博览会上见过他,挺牛气个人,原先北京海淀区的一个经营木材的商人,后来弄红木,再后来开了个麒麟贸易公司,弄古玩。”
“他是黑道上的人吧?”
“对,原本是个外来户谁也没拿他当回事,结果这人很有本事,市政府很多处级干部都是他好朋友,弄得现在道上人人都知道他了。”胡大略顿滞了一下,问:“怎么了?你惹着他了?”
“没有,这事情很复杂,不好说。”
“我跟你说辛宽,你呀你得记住,真正道上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年轻心里想当然那种,非常繁复的,方方面面都得打点好。你要是想有什么动作,心里首先得有个数。”
“我知道,谢谢胡总。”我笑了笑,扣上了电话。
接下来的电话引起的一系列事件,对我的人生又有了比较大的改变。那是我侄女的电话,她现在已经是高一的大姑娘了,一上来就哭哭啼啼地说:“宽叔,又有人欺负我,打我……”
我的眉头拧了拧:“什么?没事,你去十六中那边找高三级部的巴小武和孙靖,让他们帮你。你们高中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找了……真的,巴小武他们一共去了二十多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实在不大愿意理会学生之间的恩怨。
“我现在的十四中有个学生团体叫什么‘五虎十杰’……(我说你别跟我说这些恶心人的东西,说重点的),其中有一个叫张多多的他喜欢我,而学校外面一个辍学的学姐杨晔喜欢他。我并没有错啊,我讨厌那些小流氓,也不喜欢他,可是张多多说如果跟了他日后就没有人欺负我,就天天来找我。我们班主任认为我早恋,老是批评我,我简直有苦无处诉。那个张多多还老是想抱我亲我,我都避开了。谁知道杨晔知道了以后很嫉妒,纠集了七八个女同学还有两三个社会小痞子,在街上来回抽了我十多个耳光,我现在脸都肿了……呜呜,我真想跟她拼命,可我又不敢……巴小武哥哥和孙靖哥哥知道了以后马上就来了,带了二十多个,把那些坏学生好一顿吓唬。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那个杨晔……”
我有点明白了:“她是不是以前也打过你?跟厉秋的弟弟的?”
“是啊,结果厉秋和他弟弟带了些大人来了,把巴小武哥哥打得满脸是血,鼻子骨都断了,都住院了……呜呜,我觉得都是我惹的祸……孙靖哥哥说厉秋不好惹,只能先忍着了。杨晔又来找我,要我跪在厕所的脏水里,还要挟我让我把头发剃光,要不然她……”
也许是在此之前受到楚怀负家属的感染,将心比心,我感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说:“等着,我到了滨都以后马上转车回来!……嘿嘿,……我操,……厉秋算个**,就算是姚金顶成四海敢欺负你,我也照样搓!你先别声张,先打个电话让孙靖明天上午八点左右在车站等我。你只要帮我个忙,留意那些混子生一般在哪儿活动。你不是学素描的么?给画两张像我看看。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而且这件事别跟巴小武说。”
我扣上了电话,楚怀负一拳打在我胸口,说:“你娘个逼的什么也别多说,我非陪你去不可!”
钱峨也很诚挚地说:“宽哥,我知道你总觉得我迂腐,可我不是是非不分。你别以为我有什么大好前途什么的,可人得活出个样子来。”
我看了看窗外,把包间关紧了,沉吟了一会儿,冷笑着说:“嗯。……可能对成四海蔡立厉秋这些人来说,我们都是些小**。好,好……很好,太好了!等着,我让他们看看谁更毒!怀负,办完这件事以后,咱们就回头做你的事情。我爸爸妈妈那边有沐春和秦家保障,没什么问题。”
我拿起手机又给胡大略打了个电话:“胡总,哎,我。对,我再有半个钟头就到了。你帮我个忙,找个面包一类的车来拉我。对,啊不对,千万别让李和尚来,李和尚和他那几个伙计,所有见过我的,都别让他们来。对,帮我找个生面孔开车。”
“宽子,不是,你想干什么?啊?”
我说:“这个事情胡总你别参与,我这边有人手。等事情办完,我把佘芳芳给你弄走。要是能顺利解决,我再回来。”
“好吧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闷了一会儿,轻声说:“我要两个喷子。”
  
 
第六十章 公共汽车狂想曲 '本章字数:357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9 08:31:20。0'
 
 到了车站,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很猥琐的小胡子向我这边看。我跟他对视了几次,互相试探了一下。接着他走过来,说:“辛宽?”
我“嗯”了一声,接着他转过身。我们仨跟着他到车站后面的停车场,看到一辆破破烂烂的金杯。上了车之后,小虎子并没有开车的意思。楚怀负和我都有点疑惑,不由得盯着他看。
小胡子面无表情地说:“哥们,你们要是去干什么不太体面的事,就别去胡总的公司了。你们也不想牵连他吧?做人得识相。”
我心里一凉,继而说:“我什么时候也没想牵连他。可我得去他那里拿个东西。”
小胡子扬扬下巴,说:“不用了,我给你带着。”说着他把后座的沙发垫一扒,摸出一个黑革包来,递给我说:“里面还有两盒铁砂子,你打之前往里捣一捣。”
我第一次摸到真玩意,心里毕竟有些发慌,可是来回捏把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大哥,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喷子么?”
“就没有个五四什么的?再说我明明说要两把的……”
“哎呀我操,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小胡子有些轻蔑地笑笑说,“哥们儿,胡总算对你不薄了,能给你弄个自制土枪就够有风险了。你知不知道什么事儿一旦涉枪,立马性质就变了,警察肯定得一查到底啊。烟州守着个煤矿县城,猎枪有的是,所以弄把玩玩还不大起眼,要是用五四这样的正规货,目标一下子就缩小了。你凑合着吧,这土枪虽然射得不远,可是范围广,一发打出去就是五十多粒铁砂子,就算打在脸上也不一定死,能给打成面瘫或者麻子。”
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灰色的包,说:“这里面还有三把七星。要是动手的时候来不及上砂子,这玩意也不用我教你,谁都会拿刀。”
最后他把那包一翻,我看到里面还有大约三沓五千块钱,大约是一万五,然后转过脸来说:“哥们,胡总知道你们等着用钱,这个就给你们仨当路费??当然,你最好别干得太绝,这对你们自己也不好。行了,话说到这儿了,要走赶紧走,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虽然年轻也得知道深浅,以后要是不小心给抓住了,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胡说八道!”
我点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替我谢谢胡总。”
小胡子也不置可否,冷冷地转过身去发动那辆破面包,把我们仨撇下,一溜烟跑没了。
楚怀负恨恨地骂了一句,我摇摇头说:“我也猜得到,都这样。咱们这次干完了就跑南方。”
楚怀负愕然:“不是还有蔡立那边……”
“怀负,”我思忖了一下说,“咱们弄了厉秋以后再去找蔡立的话,风险太大了,指不定就给抓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我知道我很自私,先想着自己。可是你那个是个大仇,报了之后恐怕没有余地再干别的。我们去南方休整一下,过个两三年来回来干。再说了,你不了解胡大略,这个人虽然还算仗义,但是咱们跟他不平等,他那种仗义是有条件的。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名誉,保不齐能给蔡立透气。两个大哥之间,能为了我们几个小毛贼伤了和气?他之所以不反对,也就是想借着我们阴蔡立一下。蔡立但凡准备准备,咱们就不好下手,这种事情一弄不利索,就容易出麻烦。等着吧,先看看我这次跟厉秋什么结果。”
我们仨在上了长途汽车,滨都的黑车非常多,价钱便宜而且不用受到火车飞机那么严格的检查。就是有一个毛病??人太多了,三教九流干什么的都有,尤其是大批的农民、小个体户、收破烂的,甚至个把小偷小摸的钳工,不过在这些黑车上总能保持住一定的奇妙平衡,毕竟大家全知道互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对谁都好。那三个轮班开的司机,一听口音就是烟州人,我大体能猜得到他们归谁管理了。在烟州的地界,长途黑车的总老板是黄尖,手底下二十多辆依维柯、北方奔驰、金龙大客车,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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