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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密码 作者:何马-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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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还在后面,在那冰裂缝,和裂缝之后的死亡西风带!
攀登两百米左右,坡度稍缓,但还是需要借助保护点才能顺利前行,队员们一鼓作气,直到登临冰裂谷前都没有遭遇太大的危险。如今,巨大的冰川裂谷便横陈在眼前,它们如贪婪的猛兽,多少灵魂也填不满它们的肚子。
冰裂谷是由一整块冰川被风侵蚀形成的,好似冻得开裂的皮肤,先是纵向裂为三块,然后由于受力不均又横向分层断裂,断裂处有如树叶的脉络,到处都是撕开的裂口。那些裂口在风的作用下,每天都扩张着,很多地方已经不能算作裂缝了,在各种力量的作用下,形成了无数冰柱参天耸立,那也是雪山上罕见的奇景之一:冰塔林!
站在冰川下沿,看着这块被风切割得伤痕累累的巨大冰川,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怎样一番景象啊。如同一块四周完整,但中心却被搅拌机洗礼过的豆腐,那三条主裂带宽达数百米,下方坍塌成为冰塔林,沿着主裂缝,龟裂的纹路如树叶的脉络一般向四面八方延伸,整个冰川都处于随时会崩裂的状态。虽然边缘的裂缝能一步跨过,但冰川表面光滑如镜,就算套上冰爪也不能保证步履稳健,更何况越往中心附近走,裂缝越宽,那已经不是人力能跳跃过去的。部分裂缝将冰川割成头大脚小的楔形冰壁,上方是数百平米的冰面,下方陡然缩小,犹如蜂腰,风吹过都让人感觉它摇摇欲坠,更别说立足了。还有些冰柱已经倒塌,却不曾横躺,而是与别的冰柱搭在了一起,形成拱门状或多米诺骨牌状。
看着这被刀劈斧砍的水晶巨岩,亚拉法师想起了他们在倒悬空寺跳跃的硫酸池。而卓木强巴、张立和胡杨队长自是同时想起了可可西里的冰川溶洞,二者极为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冰川溶洞是连同大地开裂,最后直通地下暗涌,而这冰裂缝是全冰裂开,下面是坚硬的冻土层,从这么高的距离跌下去,和跳摩天大楼应该没什么区别。激光测距显示,最深的裂口约有一百五十多米,那也是这冰盖的厚度。看上去对面的悬冰垂壁没多远,但其实约有数公里的路程,这么远的距离,从那一道道冰裂缝上方跳过去,根本行不通。
站在裂缝前,每一个人都在思索,该怎么过去?这些冰柱脆而坚硬,如果使用飞索横渡,一旦悬挂的冰柱断裂,下面有些尖冰如矛如戟,若掉在上面马上被扎个透心凉。就算冰柱能支撑起飞索,还有些冰柱如刀如斧,若正面撞上去不被劈成两片才怪!更糟糕的是,有些裂缝间距十分巨大,已经超出了飞索的极限。
“我有一个想法……”
胡杨队长正为如何过去想得发愁,一听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就想骂人,但扭头一看,说这话的竟然是卓木强巴,就隐忍不发。
卓木强巴指着裂缝对面道:“这下面是冻土层,而最后一道大裂缝与冰川上峰形成一个冰斜坡,只需寻找一条足够大的裂缝,能直接抵达冻土层。我们先滑到裂缝下面,应该有可以容身的通道,然后钻出裂缝区,穿越冰塔林,最后攀冰抵达冰川上端,我认为比走冰川表面安全。”
方新教授道:“不行,这些裂缝下面是什么样谁知道?要是被卡在中间上下不得,那就麻烦了。”
胡杨队长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强巴拉,你是不是觉得,这冰川融洞,和我们上次在可可西里钻过的冰溶洞差不多?”
卓木强巴的确有这种想法,听胡杨队长这样说,看来自己想岔了。
胡杨队长摇头道:“冰川融洞和冰溶洞,听起来一字之差,却有极大区别。冰溶洞是融化的冰水长年作用于山体,将山体溶出甬道和洞穴来;而冰川融洞,它的主体是冰川,受到温室气体影响,自身发生了融化,里面遍布冰裂缝,随处都是断壁绝崖和深谷雪墙,根本没有可以脚踏实地的道路,人是根本无法在里面穿行的。”
敏敏急道:“那,那该怎么办?”
岳阳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亚拉法师,法师沉思了良久,才道:“整个冰川面积太大,就算我过去了,也无法将你们都带过去,而且……”他看了看背后那一大包登山必需品,脸色凝重道:“我未必能过得去。”
便在此时,卓木强巴道:“大家,能不能安静一下……”所有人都看着他,只见他全神贯注地听着什么,对大家道,“我好像听到了冈拉的声音。”
岳阳四处眺望,在这雪山上,白雪皑皑一片,却什么也没看到。
远处雪谷中,三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冰川边缘,一身雪白的防化服完全与雪山融为一体,就算走到近处也无法分辨是人还是雪岩。他们的四肢头面皆密闭起来,一根输氧管从胸口穿出,连接在防毒面罩上,透过防弹眼睛,能看到三双如鹰似隼的眼镜。右边一人道:“怎么回事?他在望什么?难道被发现了?”
左侧一人道:“不可能的,我们隔得这么远,怎么会被发现呢。是吧,老板。”那声音亲和中带逢迎,恭敬里透着谦卑,分明就是马索的声音。
中间身形明显高出两旁的人正是莫金,他放下望远镜道:“哼,看来他们遇到麻烦了。”
在三人的身后,竟然还有一群身着白色防化服的人,拿着各式武器,眼里充满杀意。
所有人一安静下来,声音立刻清晰起来,在风声中,果然夹杂着低鸣,声音低沉,却能传远,是犬的叫声。方新教授喜道:“冈拉来了,冈日一定在附近,到底,他还是想通了。”
亚拉法师捕捉着声音,心中却是无比震惊:“不可能,那声音距我们已经如此近了,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下一次声音响起的时候,大家都惊愕起来,因为,声音不是从雪山的下面传来的,而是在他们的前面,冰川里!
声音更近了,岳阳拎着探照灯一照,惊呼道:“强巴少爷,看那里!”
只见冰川底部,那道深深的沟壑中,从冰裂缝里扑出来扒拉着冰壁的,不是冈拉又是谁?冈拉在下面跑来跑去,显得十分高兴。卓木强巴不禁失声问道:“冈拉,你怎么到下面去的?”
胡杨队长皱眉道:“难道说,这条路,真的在下面?”
不多时,一个戴着狐皮帽、穿着紧身袍、挎着腰刀的男子跟在冈拉后面走出来,不是冈日又是谁!那冈日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卓木强巴他们,他一脸的惊愕,询问道:“你们怎么还没上山哪?”
吕竞男对胡杨队长道:“那我们先下去吧?”
胡杨队长不禁一笑,点头同意。既然唯一知道路的冈日都在下面了,那下面肯定有门路。看来这个冈日是以为他们昨天一天就该冲顶,估摸着今天是来给他们收尸的,却没想到他们昨天只攀登了半天,在雪线歇了一夜,今天碰个正着,也算运气。
胡杨队长道:“看来强巴说对了,下面有路,得滑下去看看。只是穿越冰塔林后攀冰崖恐怕有些难度。”
吕竞男道:“速滑至冻土层,在雪雾完全笼罩住冰裂缝之前攀上冰坡!”
队员们齐动手,很快打好铆钉、钢钎,套上主降绳,连抓绳和下降器等安全措施也不用,就那么直接速滑下去了。
马索道:“怎么……他们竟然从冰裂缝滑下去了!”
“胆子可真大,他们疯了吗?我还从没听说过,谁敢从冰裂缝里穿越冰川!”莫金询问右边那人道,“你怎么看,铁军?”
这个叫铁军的人比莫金足足矮了一头,可看他的肩部,竟似比莫金还宽,手臂也极为粗壮,整个人站立不动时呈倒三角形,臂长及膝,像个猩猩。他说话声音也像野兽在嘶吼:“我认为,除非他们有明确的路标,否则是不敢下冰裂缝的。”他说的是英语,也不十分标准,马索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莫金点头道:“嗯,不错,他们有地图呢。”说到这里,莫金叹息一声道,“没想到啊,原来那张地图也是将路指向这个地方,看来西米的回忆是正确的,如今就只能看那张地图究竟详细到何种程度了。数百公里的山脊被笼罩在雾里,大约只有一个一米的缺口可以下去,那些古代的密教徒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真是不可思议……如果西米的记忆能再准确一些!如果那条山脊没有那么可怕的磁场!如果没有那该死的西风带!如果没有那些浓雾!只需满足任何一个条件,我都能够找到那个入口!唉……”
滑至底端,卓木强巴来到冈日旁边,搂过冈拉,扭头道:“阿果,你怎么在这里?”
岳阳在一旁贼腻兮兮地笑道:“大叔,该不会是在等我们吧?”
冈日怒道:“胡说八道!我只是……我只是……”
胡杨队长想得不差,冈日虽是断然拒绝了带他们上山,但自得知他们执意要上雪山后,总是时时想起卓木强巴、方新教授还有那亚拉法师,思来想去,总是放心不下,昨日又忽得一梦,这才到雪山上他所知的地方来瞧瞧。没想到,卓木强巴他们走了转山路,竟然在雪线附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才开始向顶峰攀登。冈日乃是后半夜开始登的山,本就熟悉路况,加上还有冈拉领路,竟然赶到了卓木强巴等人的前面。
冈日只说了两句,也不知该如何说明,只能叹息道:“昨天晚上,我梦到拉珍了,她埋怨我,所以,才想到这里来看看……”
卓木强巴知道,自己这位阿果是刀子嘴、豆腐心,他重重地按住冈日的双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胡杨队长看着幽深的冰川融洞道:“原来,你们知道唯一的上山通道这个秘密,就在这大冰川之中啊。难怪别的登山队始终无法登顶,原来,他们都是无法通过这雾里的大冰川。”
方新教授喜道:“冈日,既然我们这样碰到一起了,就给我们指条路吧?”
冈日却转过了头去,嗫嚅道:“我,我不给你们带路。要走,你们自己找路吧,我跟在你们后面。”
方新教授不解道:“你这又是何……”
冈日坚决摇头道:“我不能违背誓言!”

第三十四章 水晶宫 【水晶宫】

都到洞口了冈日还说不愿意带路,这可让大家有些为难。胡杨队长怒道:“怕个球!我们自己找路,大不了困死在这冰川里。”却是说的气话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吕竞男安排道:“这里能见度很低,而且头顶有冰塌的危险,说话要小声,一定要跟紧。这冰川占地面积很大,特别是起雾之后,一旦迷路,有可能走不出去。信号发射器安装好了吗?”
巴桑点头,这样他们在雾中迷路,也可以凭借信号接收器找到这处上去的路。
吕竞男抬头看天,那一轮银盘已不可见,几点星辰暗淡无光,便道:“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雾气也在加速形成,我们赶快。”
在冰川底部仰望冰川,犹如一块巨大的冰立方体,底部莫名其妙被掏空了,头顶形成许多锥状悬冰,如一根根尖刺随时准备扎向地面。而地面上还有许多掉落下来的冰锥,深深插入冻土层中,也有许多如巨型竹笋般挺立的半高冰柱,看上去就像古代恶龙张大的嘴,满口獠牙利齿。胡杨队长当先进入,大家陆续钻进恶龙的嘴里,小心避开地表的冰锥,头顶的风呼啸而过,不时有冰渣“簌簌“直落,一行人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冰川下能见度很低,和当年卓木强巴走过的冰溶洞相似,不过边壁巨大的冰墙更加厚实。灯光晃过,冰雪折射出一片光怪陆离,破裂的冰柱基座露出只鳞片爪,仿佛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妖魔鬼怪。越往深处走,越是昏暗,雾灯映照下,白色的各式雪兽造型千奇百怪,全由冰雪堆积而成的雪笋高逾两米,那些向下弯曲的鹰嘴兽爪比比皆是,每每从它们身下钻过,都有种性命被怪兽捏在手里的感觉。再往前走,覆盖着积雪的冻土也已经开裂,下方漆黑一片,不知道深有几许,侧耳倾听,隐约传来闷雷涌动的声音。唐敏担心道:“下面,是什么?”
岳阳耸肩道:“谁知道呢,或许又是另一层的冰裂隙吧,掉下去恐怕就上不来了。”
“是暗涌!”张立颇有经验地解释道,“那是直通地底的地下暗涌,一种奇异的自然现象,水的温度远低于零度,但是却不结冰,反倒是离开水面之后,就迅速结冰。一旦掉下去,就会被封冻起来,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卓木强巴和胡杨队长就觉好笑。
裂隙渐渐增大,让一行人再次感觉回到了地下大峡谷,只是这次,坚硬的岩石路变成了松散的积雪,走这样的路,随时有垮塌的危险。这时,胡杨队长的经验帮了很大忙,出现岔路时,他依据细微的风向转变和冰雪厚度指引大家走正确的通道,不至于走上无法前进的死路。
不过到了后来,岔路变多了,胡杨队长开始有心无力。在这时候,冈日仍旧遵守着他的诺言,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后,但他却让冈拉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不过岳阳、张立笑话大叔时,冈日却是一脸严肃地回答着:“我没有带路。”看他那严肃的表情,似乎有着难言之隐,岳阳等人也就不好追问。一行人跟在冈拉身后,离冰川中心越来越近了。
裂隙越来越大,能落脚的地方则越来越窄,队员们只能像壁虎一样胸腹紧贴着冰壁,双足在冰沿上小心地挪移,不过大家都相信,冈拉会将他们带出险境。
十几分钟后,队员们还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前面没路了。在冰壁上积雪堆砌出来的小路也就几十公分宽,如今队员们前方,积雪坍塌,露出冰壁不过还剩几厘米边缘,根本无法通行。冈拉却在那冰壁上翻腾跳跃,身影矫健得如履平地。岳阳看着冈拉的身影道:“冈拉真是厉害啊。”
卓木强巴道:“当然,海蓝兽可是雪山之兽,在雪山上它可是如鱼得水。”
胡杨队长道:“看见没有,断裂处只有七八米宽,我们过得去。大家加把劲,别让冈拉小瞧了!”
冈日有些好奇道:“怎么过去?”
亚拉法师先行,背包也不除,十几米助跑,跟着在冈日的眼睛里,一道身影突然沿壁侧身,靠冰爪抓在冰壁上,整个人在完全垂直的冰壁上奔走起来。一步,两步,三步,渐行渐高,快速地奔走六七步之后身体才开始下移,又行走十余步,才安全地落在对面的雪路上。七八米的断口,竟然就那么顺着垂直的冰壁跑了过去。接着,在冈日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在垂直的冰壁上奔走起来,身形优雅飘然,矫若灵猿,把冈日看得完全呆住,最后才发现,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缺口的这一侧。不过冈日自有办法,只见他手腕一松,手心里竟然握着一个小飞爪,呼呼抡了两转,一抛,飞爪稳稳地抓住了冰缝隙,跟着也沿着冰壁侧荡,还在冰壁上走了几步,只是没卓木强巴他们迅捷。
冈日追上大家,兀自无法相信地问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岳阳笑道:“这叫蹬墙步,是国外流行的一种极限运动叫做酷跑中的技巧,我们为此专门练习了大半年。普通人蹬墙可以达到三至五步,只要掌握了技巧,就可以连续蹬墙行走七八步左右,加上冰爪的抓力,很自然就能顺着冰壁走上十来步啦。大叔的技巧也不赖啊,就像我们的飞索一样,咦?”岳阳这么说着,细细回想起来,冈日除了抛索的动作与他们的飞索不同,那荡索、踏步、飞身、落地,竟然和他们训练时如出一辙,就好像是同一个老师教的一样。
冰崖下到处都是积雪垮塌的路段,短的三五米,长的七八米,加上有如远古兽穴的迷宫似通道,在这冰裂缝下方前进也是诸多困难。这也是许多人宁愿冒死从冰裂缝上方通过,也不敢下到冰裂缝底端的原因。
走了一会儿,亚拉法师沙哑道:“前面的路不好走了。”
唐敏探头一看,轻轻道:“这缺口太大了。”
胡杨队长道:“断崖分几种,前面的是完全断裂带。”卓木强巴一看,前方是两个分叉的洞穴,陡直的冰壁上不再有可容踏足之处,需要绕过岔口再有好几十米远,才能看到有新的立足点。冈日微笑道:“这次又怎么过?”
张立自信地笑道:“大叔,你看好了。”
这次,亚拉法师充分利用了飞索,将其射入头顶的悬冰层,如猴子荡秋千一般晃至对岸,由于冰层下积雪稀疏,飞索往往入冰好几米深还无法吃力,加上背包上背负超重,往往只能荡至一半便会滑脱,这时,法师不慌不忙,及时射出另一根飞索,那身影便由这种一荡一晃的方式轻易越过完全断裂带。队员们便通过法师带过去的安全绳,在冰壁上开凿保护点,一步步攀绳而过。冈日看着亚拉法师的身影,喃喃道:“果然密修者也会恰坎塔戏。”
除此之外,雪架梁和冰墩也都十分危险,某些地方需要横越冻土裂口,架在裂缝上的是雪梁,看上去就像棉絮一样。更有甚者,完全就是由一块块雪条相互搭成一座桥,看起来就摇摇欲坠,更别说踩在上面通过了。只有冈拉才敢在上面跳来跳去的,也不知道它胆子怎么会如此之大,完全不惧怕下面的万丈深渊。
还有的地方,冰雪和岩壁分隔开来,却又未完全剥离,便成了伸出岩壁的枝丫,有些地方枝丫又被裁剪,最后形成一个个半悬空的冰墩。冰墩间相距往往有一两米,队员们需要像小时候玩的跳格子游戏一样,一个接一个从看不见底的深渊上方跳过去。由于受力不均,便经常会发生冰墩突然倾斜倒塌的事件,在不容回转的间隙,往往需要队员们以过人的身手和超敏捷的反应速度,才能平安渡过。在冰墩倒塌瞬间,飞索可以射向岩壁,射向头顶悬冰,射向另一冰墩,也可以利用蝠服滑向水平更低的冰墩,还可以利用蝠服滑翔一段距离之后……将飞索射入可靠的固定点,队员们各施其技,将特训的成果展现得酣畅淋漓。在冈日看来,这无疑是他生平所见过的一场最惊险最刺激的杂技表演,频频点头,又若有所思,他靠着那小小的飞抓,丝毫不差地跟在大家背后。
如此在冰裂缝下方不知行走了多久,大家都有些力乏了,那寒冷的冰风开始让人呼吸不畅,所幸的是,冻土的裂缝又渐渐小了,估计有合拢的迹象。冈日这才询问走在他前面的岳阳道:“你们这抛索之术,是从法师那里学到的吗?”
岳阳道:“不是啊,教官教我们的。”
冈日看了看吕竞男,心中暗道:“我还以为只有一位密修者,原来这个丫头也是。”
岳阳又道:“大叔怎么会这样问呢?对了,大叔你抛的那飞爪和我们的很像啊,你又在什么地方学会的呢?”
冈日笑道:“你不知道么,这飞绳之技,原本就是我们藏族密技之一。我这手技艺,是祖传的。”
“啊。”岳阳惊讶道,“我,我还以为,这也是从跑酷运动里发展来的呢,怎么……”
岳阳抛出飞索,接连几个起落,又站在了一处冰崖雪径。冈日紧跟上来道:“这飞绳之技,自古便有,我们叫恰坎塔戏,现在恐怕会的人不多了。一开始,只是从百尺高空滑绳而下,并且表演者要在滑绳的同时,做出翻腾、倒立、转体等多种高难度动作。其中最难的一种是在万仞绝壁间系一道绳索,有些像今天的走钢丝,不过那时候还需在绳索上倒水,山风一吹就结成冰。飞绳师不借助任何工具,从绝壁一端滑向另一端,滑绳的时候还要将手插在腰带里,那身影就像在风中舞蹈一样,又称作冰绳之舞。这种技艺,传说是莲花生大师带入西藏的,不过自阿底峡大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冰绳之舞了。”
“走冰钢丝!”岳阳听得眼珠都凸出来了,“我从来不知道西藏有这种技艺啊!”
冈日道:“古藏密技多不胜数,只是后来战乱失传,留传到今天的,只怕不足百分之一了。像这飞绳之技刚开始是贫苦的农奴做的,每年为了祭祀而表演,到后来渐渐演变成特殊的飞绳师,有些像江湖卖艺人那样以此为生,到了明末清初,一些飞绳师不满足于只在两山之间或是祭奠时飞绳,他们将绳索捆在身上,随时随地都能系上绳索表演,后来就逐渐开始向真正的飞绳飞索演变。直到将这种技艺发展成为手臂的延伸,一扬手就能出索,任何环境都能飞身而起,在雪山上生存,这个技艺可是非常必要的。”
再走数分钟,这里已没有什么风,但是足够寒冷。张立冷得直吸鼻子,胡杨队长的大胡子上挂满了冰碴,鼻头冻得像个小丑。
洞穴内不仅寒冷,而且回声将声音成倍地放大了,每一脚踏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连冰屑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地夹杂在纷乱的脚步声中。唐敏有些怕了,在前面带路的胡杨队长安慰她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已经穿过裂缝区了,现在这里可是冰雪城堡。喜马拉雅山脉的冰川与可可西里的冰川大不同,再往前走,说不定就能看见传说中的水晶宫,那可是能与冰铸奇观相媲美的奇景。”
唐敏一直因没能在可可西里看见卓木强巴描绘得天花乱坠的冰铸奇观而懊恼,这时听说能见到与冰铸奇观等同的美景水晶宫,心里顿时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新奇和期待。
走进冰川腹部,周围的冰层渐渐发生了改变,如白雪堆积的冰墙变得透明起来,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海蓝色,果然如水晶一般,光耀迷离,如梦如幻。海蓝色冰瀑、冰钟乳、冰锥、冰柱、冰花、冰霜、冰葡萄、冰地图、冰沙丘,一样接一样地扑面而来,看得这群贸然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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