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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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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2年 。。。
很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我舒服的挪了挪身体。感觉身体被温暖包围着,有节奏的脉动让我一向浅眠的神经衰弱不治而愈。
咦!为什么手和脚无法撑开?!不会是医生把我当神经病人给捆绑了吧?!越想越可能,今天早上我偷偷溜出病房,回来的时候还跟那个中年大叔拌嘴了。
喂!放开我,你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投诉你!张开嘴巴想呼喊却发现声带根本发不了声。努力睁大眼睛周围漆黑一片,心中忿恨,“黑医院!黑医生!捆绑病人不算还关禁闭!”
“水?!”只能小幅度挥舞的手脚迟钝的感觉到周围水水的温暖,轻轻晃动手臂能清晰的听到水纹波动的声音。心中有些惊慌,“为什么我会被泡在水里?!”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中年大叔办公室里那一缸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内脏器官和人体标本,浑身猛的打了个激灵。
“小云不会这么狠吧!”我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和她结婚,害了她一辈子。可是我也得到上天最严厉的惩罚,28岁患上胃癌,一发现就是晚期,连胃部全部割除手术都无法做,只能靠化疗维系生命。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教师,每月靠那么点工资度日,临死前只想看看我儿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心中叹息,幸亏自己从小是孤儿无父无母,不然白头人送黑头人,情何以堪!只希望来世有父母陪伴左右,交一两个知心的朋友,坦诚面对自己的心,谈一场不轰轰烈烈不缠绵悱恻只是平常的爱情,也就不算白来这人世间走一朝。
“阿嗡哝咚咋嘎咦~~~”有声音?!心头一惊,隐约间有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很近似乎又很远。声音挺大,却像是个大舌头般说话含糊不清。
“有人吗?”我想问却是出不了声,感觉四周软软的墙壁一阵阵的紧缩,一股大力正一点点把我向下推挤。越见稀薄的空气,让我憋闷的胸口难受,拼命挥舞着双臂随着拥挤的劲道就想往前蹦。
突然感觉脚踝骨处被一条类似绳子的东西勾住,让我上下不能,生生急出我一身的汗!
“啊!和平——我好疼!”一声撕裂的尖叫唬得我发胀的大脑嗡嗡直响。
“别吵了!我这边快透不过气了,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身下双腿拼命的磨蹭,想把缠住脚上的绳子给松开。头顶上一个女人嘶声力竭凄厉的吼声吵得我缺氧眩晕的大脑一阵阵的惊慌。
“阿英!用力啊!你可以的!阿英!”不远处一个男声扯着嗓门喊道。
“你以为生孩子哪!用力!再用力我也出不来啊!”心中暗恨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没看到我卡在这里了吗?!有那时间废话不如拉我一把,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管这命救出去也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但是时间是无价的!
“和平!我恨你!啊——”女声尖叫。
“阿英!你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男声焦急的喊道。
“这是生孩子!不是八年抗战!”心中暗恨哪来的不晓事的男人,脚下却没停住:快了!绳子快掉下来了!
“有难产的迹象!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女人惊恐的说道。
“镇定!”低沉的女中音低喝。
“呼呼~~~”我张开嘴巴呼吸,却发现喉咙口被堵住了东西。窒息让我浑身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真的会死!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丝羁绊从脚背上踢开,剧烈收缩的四壁将我大力的向前推去,渐渐的我能感觉到前面隐隐的光亮。
“出来了!出来了!用力!”年轻的女人兴奋的喊道。
透支最后一丝力气的我浑身软绵绵再无法寸移分毫,眼见着胜利在望,心中悲叹:天亡我!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只五爪铁钳狠狠的摁住我的天灵盖,硬生生的把我从狭窄的通道内拖了出来。
“孩子脸色发青,有缺氧的症状!”年轻的女人惊呼。
“恩!”严肃的低喝一声。我只觉得乏力绵软的身体好似被放进冰窖里,冷得浑身抖索。“啪”的一声脆响,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本能的张口就想呼痛,“哇~~~哇~~~哇——”
婴儿凄惨的哇哇大哭三声后,声音诡异的戛然而止。
“梅姐!他怎么了?!”年轻女人紧张的大叫。
“没事!可能是累了,很健康的小家伙。”近在咫尺的低沉女声欣慰的说道。
我好像很不对劲!呼吸刚一顺畅我就感觉自己屁股上火急火燎的疼,刚想犯个职业病训斥两句却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竟是婴儿的哇哇大哭声。回想我儿子出生那会,好像就是被一个肥肥的女护士倒拎着双腿,得着屁股就是两巴掌,当时心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有心想把现在诡异的状况搞清楚,身体却累得连个小指头都不想动弹。感觉被人轻轻的放在温水中,一双大手没轻没重的在我身上乱揉搓,几次想呵斥却是浑身乏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被吵醒的,周围一阵唧唧咋咋的嬉闹声,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人影晃动的光亮。
“婶婶!弟弟醒了!”女童清亮的声音喊道。
“弟弟的眼睛好漂亮!”旁边另外一个同样稚嫩的女童柔柔的说道。
“阿英!辛苦你了!”柔软的男声带着浓浓的喜悦与心痛。
“说得什么傻话。”身旁虚弱的女人嗔怪,温柔的语气饱含化不开的幸福甜蜜。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在我肚皮上拍着,感觉身旁炙热的视线,心中恍然:原来我出生了!
本以为自己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一定会大呼小叫,歇斯底里。事到临头我才发现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我拥有重新洗牌人生的机会。
“来让爸爸抱抱!”柔软的男音刚落,我的身体就腾空飞了起来。慢慢靠近的气息非常干净,带着青草的涩意在我柔软的脸上一阵流连忘返。短而粗的胡渣扎得我皮肤刺痒难当,极力想躲避男人下巴上磨人的胡子。
“和平!不要欺负孩子!”女人柔和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
“爸爸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你说是不是?”男人抱着我,凑近脸哄逗道。明知道这样的逗弄得不到一个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婴孩半点回应,男人依然玩得乐此不疲。看着眼前称为父亲的男人模糊的脸廓,柔和的语气,心中酸涩却有鼓鼓的膨胀:爸爸!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个称呼。
“怎么哭了!”男人心痛道,有些手足无措。
“是饿了吧——”柔和的女声带着悲戚,声音哽咽。
“阿英!”男人看到妻子伤心落泪赶紧坐到床榻上,将怀中的我轻轻放在哽咽抽泣的女人手中。
“我没有奶水给孩子吃!我对——对不起孩子——”女人搂着我,泪水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滴在我的脸上滚烫了我一颗蒙尘的赤子之心。想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年轻的母亲:没人奶,喝奶粉也是一样,尽管现在有毒奶粉不少。
“不要这样!回去好好补补身子自然会有的。”男人柔声安慰。
“你在安慰我~~~”女人止住啼哭,有些脸红的嗔怪。
“没有!”男人肯定的点头。
“婶婶,我到过年把肉都省给婶婶吃,那样婶婶就有水给弟弟吃了。”清亮的女童声愉悦的说道。
“小福真乖。”女人心情好转。
“我把以后过生日的鸡蛋留下来给婶婶吃。”怯怯的童声有些忸怩害羞。
“小安真懂事!”女人心情愉悦。
听着耳畔幸福洋溢的一家人,心中暖暖却有种不真实的飘忽:我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辈子我一定坦诚面对我的感情,让爱我的人幸福,让我爱的人幸福!
尽管听他们话里行间好像这个家非常的穷,穷到只有过年才吃肉,过生日才吃鸡蛋,照这样看好像是没钱买奶粉。
进医院前我银行里还有两万块存款,本打算留给儿子的,但是现在自己年轻的爸妈如此困难,还是拿出来救一下急。
“和平!你怎么还在这里!被你爹知道了又该一顿板子!”走进来的女人应该上了一定的年纪,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与尖细。
“妈!我来看一下阿英。”男人有些腼腆的从床铺上下来。
“这里有我!快去队上挖河泥填田,待会你爹找不到你,还不得吵翻天。”不知道这个是奶奶还是外婆的女人笑骂道。
“好的,妈!你照顾阿英,我先回队上干活。”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穿上鞋子一溜烟的走了。
“来!外婆喂宝贝糖水啰,饿坏了吧。”身体被抱进另外一个温暖的怀中,淡淡汗水的味道弥漫开来却没有让我反感,反而有种风风火火的活力劲。微暖的汤匙递到嘴边一丝甜甜的温水流进口腔,在没把门的喉咙里一灌到底。
“阿英你看,小家伙吃得多欢实。”我吧唧吧唧的鱼吞水,心中迷雾叠嶂:现在到底是几几年呐?
“娘——”女人一个没忍住,再度哽咽。
“别哭了,我生阿琴的时候刚好赶上56年的自然灾害,那时候别说奶水就是白开水都没得喝,饿死了多少人。如今你阿琴妹子都十六了,十里八乡的哪个不夸你这个妹子出落的俊俏。”我的外婆一边喂着我糖水,一边安慰年轻妈。
我机械的砸吧着嘴,心中掀起滔天巨浪:1972年!文化大革命积弊难返,物资极度匮乏,社会全部戒严的大时代背景!
2
2、回家 。。。
“阿英你看这孩子机灵样,将来准是比他爹出息!”外婆说着拧了一下我肉嘟嘟的脸颊,“正月初七子时生辰,属鼠,得掐个时间好好算算命格。”外婆沉思道。
“娘!你瞎说什么?!”年轻妈妈压低嗓门说道,神情紧张的四下张望。
“好好!不搞封建迷信。”听外婆微微抱怨的语气也知道,这老人家是相当笃信神佛。但是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搞封建迷信是重罪。
“你先休息一下,晚点的时候和平会来接你回去,在这里没着没捞的让人着实放心不下。”外婆说着将迷迷糊糊直犯困的我重新交到年轻妈妈手里,麻利将被子四角挽好后,带着角落里乖乖的两个小女孩走了出去。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却又不相认——”耳边响起婉转柔和的吟唱,胸口处有节奏的轻拍让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欢快的嚷嚷声,睁开眼睛,依然朦胧的光线有些昏沉。
“好小子!这肥嘟嘟的小猪崽似地把我二嫂给折腾惨了!”年轻的大嗓门在我头顶上一阵嚷嚷。我心中憋屈:好好的孩子被说成猪崽子,这是夸奖还是贬低!看着旁边年轻爸爸和年轻妈妈不以为忤的笑骂,我想八成这猪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吃香的,毕竟一年就吃一回猪肉。
“援朝!你什么时候给你们老葛家再添个丁!”粗犷的男音说道。
“尤大哥可不带你这么含沙射影,我还早着呢。”被唤作援朝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驳。
“醒了醒了!哥你看这小子将来长大一准是个俊后生!瞧着眼睛贼滚溜圆,像锅底黑一样。”援朝兴奋得大叫。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呐!这叫炯炯有神!没事多念念书!”叫尤大哥的粗犷男子一个脑蹦弹在援朝的后脑勺上,援朝抱着脑壳呼疼,我心中憋的一口怨气也就出了大半。
“叔叔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小福大声嚷嚷。
“你还真是个人来疯!”嘴上骂着,援朝还是一手捞过小福一手搂住小安,提溜着两个黄毛丫头看珍惜动物一样稀罕的瞧着我。叫小福的女孩几次跃跃欲试想掐我的脸蛋,都被我机灵的躲了过去。
“好啦,都挤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收拾东西!”低沉的声音很严肃。
“大哥!”援朝赶紧将两个黄毛丫头放到地上,麻利的把床旁边的盆子和碗筷叠放在一处。两个小女孩有些畏惧的赶紧站到墙角边上当乖乖女孩,不吵不闹。
“大哥,你来了。”年轻爸爸赶紧迎上去。
“建国大哥!没红鸭蛋我可不吆喝的哦!”叫尤大哥的粗犷男子调侃道。
“红鸭蛋!你尤建军想得挺美,两天后‘封山段’来我们老葛家喝红糖水。”被唤作建国的男人说话严肃。
“好啦!大老爷们站在门口就讨吃的,不怕人家笑话。”葛建国身后走出来的女人说话非常的温柔却很干练,“小福,小安出去玩,你们帮不上忙。”女人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大嫂!”父亲赶紧接过接过大嫂手中的被子,侧身让出道来。
“阿英,可苦了你了。”女人说话间有些哽咽。我深有同感外加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要不是我天赋异禀,这次估计得一尸两命!
“大嫂,我不辛苦。”年轻妈妈声音微颤,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恬谧。
“你大嫂没用!给不了老葛家男孩——”女人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大嫂!小福和小安多懂事的孩子不比男孩差,再说大嫂和我大哥多年轻的人,还怕将来没机会!”母亲的安慰让女人破涕为笑。
“要怎么说和平这小子福气呢,讨了我家这么善解人意嘴巴抹了蜜一样的阿英。”女人一扫沉郁的心结,接过年轻妈妈手中的我,轻轻摇着。我舒服的直哼哼:大嫂——,不是!大伯母不愧是两个孩子的妈,抱孩子的姿势真是舒服。
“大嫂,阿英,我和大哥都把竹篾准备好了,可以回家了!”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年轻爸爸喘着粗气说道。
“做爹的人了,做事情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赶紧给你媳妇多穿点衣服。”大伯母抱起我,腾出地方让年轻爸爸给年轻妈妈穿衣服。
“嗯!嗯!”年轻爸爸羞赧的直嗯嗯。
“把帽子戴上!刚生产的女人见不得风,不然将来老了犯晕病!”大伯母急忙道。
“嗯!嗯!”年轻爸爸赶紧将约莫是大红色的针织头巾给年轻妈妈裹了个严实。
“这老棉被也一齐裹上,肩膀不能露出来!不然以后会有风湿!”大伯母恨不得将毛手毛脚的年轻爸爸一把推开,自己撸袖子上阵。
“嗯!嗯!”年轻爸爸连连点头,手下的动作加快却越见僵硬起来。
“啊~~~啊~~~”哈哈~~~,我一个没忍住笑了,脱口而出的却是哇哇大叫声,声音洪亮,嗓门不小。
“你也笑你爹笨手笨脚啊~~~”大伯母手指轻轻揉着我的胸膛逗弄。嘴巴里发出“哒哒”的响声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心中纠结:怎么感觉像是唤小鸡吃食似地。
“好了!”年轻爸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惹得被裹成粽子的年轻妈妈一阵低笑。
“背着你媳妇,咱们回家啰。”大伯母抱着我向外走去。全身被裹在厚厚的老棉絮袄子里,手脚无法动弹分毫,刚感觉外面强烈的光照刺激得我的眼睛睁不开,细心的大伯母将一块红色的毛巾盖在裹得紧实的帽檐上,挡住了强烈的阳光。
“和平,让阿英头朝南边,咱这是生的带把的。”大伯母继续发挥她的临场指挥能力。我心中庆幸自己依然是个男的,要是女的,生理上的突然转换会让我生不如死不说,这年代可是严重的重男轻女。
“援朝!让你二哥和建军抬前面。”大伯母赶紧说道,“建国你走内侧。”
“好咧!起啦!二嫂你躺稳了。”援朝吆喝一声,只听竹子发出“嘎吱”声响。
“阿英,把孩子抱手里,路上注意声响,别惊着孩子。”大伯母将我放进年轻妈妈暖和和的被子里,感觉身下的摇晃,我知道这是要回家了。
“等等!黄英吗?”身后低沉的女音叫住了抬着竹篾的众人。
“梅大姐!可是我媳妇有什么事?!”前头抬着竹杆的年轻爸爸紧张的追问。
“不是什么大事!”叫梅大姐的女人赶紧解释,年轻爸爸才松了口气。
“但是我接生这么多孩子,你家这小子算是挺特殊的。”叫梅大姐的女人这话一出,惊的浑身一震: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异象吧!这年代怕的就是异数。
“不怕~~不怕~~”一双手在我背上轻拍着,耳边响起年轻母亲柔柔的安慰。
“孩子怎么了?!”抬竹篾的四个男人同时惊呼,唬得叫梅大姐的女人哭笑不得。这年头孩子的死亡率非常的高,何况是头胎男婴,地位尊崇。
“孩子很健康,我接生这么多年没瞧见过足足八斤的男娃,就是黄英你太瘦了,这对孩子不好,回家注意营养。”叫梅大姐的接生婆有些担忧的嘱咐道。
“嗯!谢谢梅姐!”年轻妈妈声音哽咽,心中凄楚,眼泪吧嗒的流了下来。
“阿英生完孩子可不能哭,将来上了年纪眼睛会糊涂。”大伯母赶紧轻拍年轻母亲的背脊,柔声安慰,“我们老葛家这么多口人,还怕养不好一个孩子!”
“好啦,别担心这些没影的事!爹娘还在家等着呢!”葛建国也就是我以后的大伯父一锤定音。于是我就在“嘎吱,嘎吱”声中晃悠着静静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是被饿醒的,模糊不清的视线变得清晰。昏暗跳动的光线下整个房间显得狭窄阴暗,我正躺在一张简单得只有四只腿的床铺上,身上盖着补了两三个窟窿的老棉被。所幸没有潮湿的霉味,到是淡淡的阳光的气息让我感觉浑身暖暖的。
瞧着头顶上呈现简单三角架构的屋脊和一排排剥了皮的圆木有些歪歪扭扭,斑驳发黑的墙壁上爬满条条蜘蛛网状的裂缝,有些裂缝被一滩滩混杂着草屑的黄色泥巴给补上了。跟我身上的这条被子一样,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打着补丁。
床铺旁边唯一的一件家具就是一张年代久远、台面坑坑洼洼的木质方桌,四条桌脚被腐蚀得有些长短不一。方桌旁一条长形板凳,同样岁月的沧桑让他只剩下三个半腿,还有半条腿下正掂着两块疑似土墩的泥块。
桌子上一盏可以放进历史博物馆的洋油灯正摇摇晃晃的舔动着小火苗,浓浓的黑烟“扑哧”的冒着。
“吱呀——”头侧的门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桌上的小火苗剧烈的晃动。
“宝贝,醒了!饿了吧。”年轻妈妈将我抱了起来,半仰躺在她微凉的怀里。看着眼前身材消瘦,面容清秀的年轻妈妈穿着一件臃肿破败的大棉袄,我心中感慨:二十一世纪,她这样的年岁应该正坐在大学象牙塔内,憧憬未来无限的可能。而现在这个年轻的妈妈正将一汤匙的熬得粘稠的小米粥汁水喂进我的嘴巴,疲倦的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真乖~~~”年轻妈妈擦掉我满嘴的汁水。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五六岁的女人这样夸赞,我心中有些别扭。
“阿英你怎么自己起来了!”推门而进的年轻父亲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白色海碗,年轻刚毅的脸上隐隐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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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名和小名 。。。
“快乘热喝了。”年轻父亲将碗递到母亲的手中,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腿上,又仔细的掖了掖被角。年轻的母亲端着海碗,噙着泪水的脸上闪过幸福的笑容。我看着直忙活的男人额头上沁出的汗水,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这个男人是一位好父亲,也是一个好丈夫,至少他比我强百倍。
“快吃啊!”男人抬起头看着妻子端着碗,眼睛里直掉金豆子,心疼抱起妻子的脸,一双大手不断擦拭着掉下来的泪水。
“你也吃!”年轻母亲将碗递了出去。
“傻话!这是鱼头汤,娘说喝这个大补,可以催奶水的!快喝吧!”男人将碗推到妻子的嘴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下,才松开抓住的手臂,笑得一脸开怀。
“过完年要开村东头的小赛河,到时候每户社员能分到七八斤鱼,这样就不愁没有奶水。”男人拿过妻子手中的碗,笑呵呵的说,“你先休息,我把孩子抱给爹娘瞧瞧,顺便让爹给孩子取个大名。”说着将我从年轻母亲手里接过。
“把我的袄子裹上,别凉着!”
“恩!你先睡吧。”
“吱嘎——”男人抱着我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是一座不大的院落,透过帽檐的缝隙看到一棵有些年头的枣子树,寒峭凋零的树丫间一轮清冷的弯月。
院落正朝南方向的房间内隐隐的灯火跳跃,男人抱着我径直向房间走去。
“爹,娘,大哥,大嫂。”男人叫了一圈后看着正面朝南坐着的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头上戴着一顶那个时代特有的深蓝色边沿解放帽,一丝不苟严肃的脸上露出点点消融的痕迹。
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神态祥和,爬满皱纹的眼角喜气洋洋的眯着,看到男人走进来几次想上前却都忍了下来。
“和平,快坐!”中年女人赶紧说道。
“哎,娘!”男人看了看正前方老父亲的脸色,坐到了葛建国和他媳妇的对面。面朝北的葛援朝微微抬起脸向葛和平做了个吐舌头翻白眼的鬼脸,看到正中间老父亲扫过来严厉的眼神,立马又把头低了下去。
“来,给我抱抱!”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明明是想抱孙子硬是把口气说得跟命令一样。
“取名字了?!”我应该叫爷爷的中年男人古板的问道。
“没!这不是等爹你想个好名字。”年轻父亲笑呵呵的脸上满是羞赧讨好之色。
“恩!”爷爷眯起眼睛一副思考的模样,脸上有些春风化雨的迹象。
“爹可是咱们小河村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高中生,认识的字一箩筐,咱爹取的名字一准差不了。”葛援朝一脸崇拜的看着眼前年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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