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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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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了屁股河螺蛳吃过没，再放点红辣椒里头，那滋味绝对是下老白干好料！我爷爷和爸爸最喜欢这道菜，每年夏天尤建军叔叔都去村东头月亮湾掏螺蛳，还有小蛤蜊。”想想小蛤蜊里塞上酱溜肉末再在小笼里蒸上一两个钟头，肉末浓郁香气掺杂着蛤蜊鲜味，只要想一想，便感觉舌下津液泛滥。
“咕咚！”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用袖摆擦了擦嘴角溢出涎水，同样看到对面老人家凸起喉结上下蠕动。情同知己感觉油然而生，在老家提到吃，那是不知羞耻行径。虽然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可中人讲究涵蓄作风，一言一行得重礼节、避忌讳，饿狠了也得憋着不叫唤。
可做人得实诚，饿就饿了，贪吃就大大方方承认。瞧这位老爷子坦率真诚表现，恐怕年轻时候也是一位“天南地北，海纳百川”之人，心中“同道中人”感觉愈发强烈了。
“吃过！年轻时候连豆肉虫蚱蜢都吃过，何况是河蚌螺蛳这些个小道。”老人家颇为自豪挺了挺风干胸膛，沉寂在记忆时光里眼神幽幽穿过我，望向病床外微风浮动处，树叶沙沙作响，芳草青翠一片盎然生机。
我激动双手抱拳做小女儿娇羞态，湿漉漉大眼睛崇拜盯着老人家一阵顶礼膜拜：啥子叫牛逼人物，这就是！自称“天下一张口”我，当年看到绿油油蠕动那玩意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没想到这位高人却下得去口。估计二十一世纪毒蝎、果子狸、苏丹红也统统不在话下。
“宝宝准备好了吗？”我眼神抽搐望着李妈妈推着小一号轮椅，笑意盈盈走进病房。至于嘛，搞得我像伤残人士似地。心中虽抗拒，却也理解。我这么大一娃，抱着逛街连累人不说，我脸上也挂不住。
“恩！准备好了。”李妈妈将我从床铺上抱起来，小心翼翼放进轮椅里。不敢左腿用劲，撑住扶手挪了挪屁股，感觉椅子背后厚厚一层柔软，心下泛起一股暖流灌注全身。李妈妈弯下身子，仔细将我卷起裤脚管拉直。
“老爷子待会儿见，我去淘淘看香港有啥好吃、好玩，回来咱们再继续讨论家乡美食。”坐到椅子上，回过头向病床上再一次闭目养神，谁也不搭理老爷子摆手打招呼。老人嘴角露出淡淡微笑，伸出颤巍巍右手挥别，看着我一点点消失在病床门口。
来时候躺在李熙卿怀里，感受着李爸爸神乎其技飙车技术，没能细细观看周围环境。随着李妈妈推着轮椅走出医院大门，才看到眼前此起彼伏高楼大厦直插云霄，地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极目望去到处是琳琅满目商铺招牌，中文、英文和法文标识充满着异域情调。遍地游走叫卖小推车上是价廉味美小吃，和一些常见生活用品。置身其中，恍若回到二十一世纪我曾经生活过那个新兴大都市。
沿着人潮涌动步行街道，透过硕大落地橱窗看到里面灯光璀璨，装饰装潢极尽奢华。一看就是有品牌奢侈品专柜，这里一件衣服纽扣够我们全家一两年生活开销。轻微嫉妒心理让我不屑撇了撇嘴，暗暗下决心要帮助爸爸脱贫致富，奔小康。
“欢迎光临！”推门走进一家珠宝商行，六扇旋转玻璃大门足显奢华气派。刚刚一脚踏进去，就被眼前别有洞天给深深震撼住了。美丽迎宾小姐气质端庄秀丽，每一位都身着旗袍，高挽发髻，如云乌鬓上点缀着一颗颗璀璨古式水晶簪。看到客人迎门，笑靥如花道了个万福，顿时让人感觉宾至如归亲切与热忱。
每个专柜都自成一处风光，每一处风光里珠光宝气展露无遗。奈何只有一双眼睛瞪得再大，也无法览尽所有珍藏。嫉妒得冒酸水我暗暗腹诽：要是打劫这家珠宝行，够全家人一世乐逍遥了。但是看到隐匿在柜台后面黑西装黑领结，刚刚冒出了点苗头邪恶思想被一盘凉水浇得透心凉。枪支管制制度松解与纰漏百出，估计这个年代保安怀里都别着一把黑洞洞手枪。
“宝宝喜欢吗？”李妈妈将我推倒一处柜台前，看着玻璃柜里金光闪闪偌大一块黄金，我心“砰砰”剧烈跳动着。七十年代黄金价格为九元一克，我爷爷基层小干部每月公分才拿十一块六毛八厘，可想而知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疯长黄金价也不便宜到那里去。可问题是，现在是在香港，港币与人民币兑换率机制尚未健全，差不多就是一对一毛一差价，按照亚洲四小龙之一生活水平，九块钱一克黄金价格那是疯了一样低贱价格。
“恩！”太喜欢了，我兴奋脸色潮红，眼睛死死盯住玻璃柜里最大最金光闪闪一串长命锁。上面复杂“九龙戏珠”吉祥图不是我最爱，可那一颗被群龙追逐“珠子”正散发出七彩棱形霞光。我揉着眼睛，贴向玻璃柜，我敢用我两世五点零视力发誓，那绝对是一颗璀璨钻石！
“夫人，您儿子真有眼光，这一款‘九龙戏珠’长命锁是钟慧珊女士年前倾情设计。正反两面浮刻九龙戏珠图，寓意吉祥承平，这颗众星拱月五克拉钻石便是这款长命锁最为昂贵之处。六一儿童节期间优惠打折，黄金不算钱，总价值八万港币，巴拉巴拉~~~”我傻乎乎望着美丽妖娆导购小姐那双红艳艳嘴唇扒拉扒拉开开合合，脑子疯狂“小恶魔”正在歇斯底里狂叫唤：偌大一块黄金不算钱！五克拉钻石在二十一世纪没有八十万也得五十万人民币！
“钟慧珊？”傻不愣登大脑被一连串极具诱惑数字给搅和浑浑噩噩，但是零星感知能力让我对这个叫“钟慧珊”女人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无意识反复呢喃了三次，越发肯定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名字。
“钟慧珊是昌隆集团董事夫人，也是这间珠宝行老板娘兼珠宝设计总监。是际知名珠宝设计大师，76年曾应邀参加过际珠宝展，是一位传奇式商业女性，我们都称她为‘铁娘子’。”美丽导购小姐崇拜双手膜拜，俨然她嘴里这位商业女强人是一位华光璀璨际巨星。
昌隆集团好像是李爸爸，程伯坚总警司好像称呼过李妈妈为‘铁娘子’，而李妈妈未出嫁前姓氏好像就姓钟，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可是明显审美观念有缺陷李妈妈会是这位美丽导购小姐口中啧啧称奇商业女强人吗？
我纠结着眉毛，扭头望向身后神情兴奋到无法自制李妈妈，顺着李妈妈如火一般烧灼眼神，我看到一只精光闪闪猪形项圈。一排黑线挂满额头：就这严重扭曲审美观，一看就知道此人非彼人，尽管理智告诉我，导购小姐口中钟慧珊女士百分之九十九是李妈妈，可潜意识里拒绝承认！
“给我把这款长命锁和这只项圈打包，我要带走。”李妈妈从白色手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硬质卡递进导购小姐手中，导购小姐激动得脸色嫣红，微微轻颤双手恭敬接住硬质卡片，和身旁导购小姐耳语一番，急急忙忙转向后台。
礼物有些贵重，但是最贵李熙卿我都敢染指，这些个身外之物还是不要矫情好。古人有云：长者赐，不敢辞嘛。两只水汪汪大眼睛贪婪望着导购小姐将“九龙戏珠”长命锁小心翼翼装进精致盒子里。至于那只傻乎乎猪头项圈，算了，融了它还是货真价实黄金一块。
“哟！这不是李太嘛，买黄金！果然是李太一贯作风哦~~~”来人尖细嗲嗲嗓音让我厌恶，买黄金咋了？！值当大惊小怪，一副以此为耻样子吗！我挑着淡淡小眉毛，非常不悦瞄向来人。两位衣着华丽中年贵妇身后跟着两位清丽脱俗美女，其中一个还是前天刚刚有过一面之缘，叫穆紫宸女人。
“这不是穆太和姚太嘛？不在家搓麻将陪老公，怎么有闲情逸致跑这俗气巴拉地方逛来了。”李妈妈喜笑颜开迎上前去，语气如出一辙柔和尖细。特别在“陪老公”三个意味深长字眼上，让人感觉到赤裸裸嘲笑，不难想象这个时候香港有钱阔佬，三妻四妾那是家常便饭事。
果然，两位贵妇脸色陡变，羞愤脸上毫不掩饰鄙夷让我心生不悦。白手起家成功企业家艰苦奋斗史确让大众平民心生向往，可对于那些世代富贵人家而言，那就是一夜暴富暴发户。毫无“内涵与修养”可言，根本无法跻身“豪门”行列。估计李家人现如今面对就是如此尴尬局面，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忘本，可笑，可叹。
“李阿姨~~~”穆紫宸身旁女孩有些羞涩向李妈妈道了个万福，嫣红脸颊上一双小小殷桃小口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再加上她白皙皮肤，和浑身散发出清爽纯洁气息让人心生好感。
“真是女大十八变，一眨眼功夫，当年总喜欢跟在熙卿后头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姚太，蕊儿真是不错好孩子，听说前年就自己考上港大了，有志气。”李妈妈看着眼前娇羞姚蕊儿，不自觉连连点头。
我心头警铃大作，要比姿色，穆紫宸艳丽妖娆要比姚蕊儿小家碧玉更胜一筹，可偏偏那骨子里散发出林黛玉似地楚楚动人，让人不自觉想去呵护。而且这死丫头片子居然小小年纪就对李熙卿心怀不轨，看着她望着李妈妈那副娇不自持样子，俨然是看到婆婆般紧张外加羞涩，这如何不叫我扎眼肉跳。
“女孩子家家，哪里需要什么港大学士文凭。李太在珠宝上深有研究，不如帮我家蕊儿挑一款项链。后天好参加傅家晚宴，傅家三子刚刚留学回来，端是一表人才。”姚太对李妈妈直言不讳赞誉相当满意，但是从她言语中似乎非常中意这个傅家留洋三少。我提到嗓子眼小心肝稍稍缓和，但是看到姚蕊儿泛红眼眶，和李妈妈不无遗憾摇头，心中陡然升起想抽李熙卿鞭子想法。
“妈咪，我不想去~~~”姚蕊儿未语先伤，点点晶莹弥漫湿漉漉眼眶，那样子可怜像只迷路天使，让人心抽抽疼。真是晦气，磕蚕豆磕出只屎壳郎！恶狠狠掐着手指，满脑子长着黑色翅膀“恶魔宝宝”，拿着鞭子使劲抽着被倒吊着、脱得光溜溜李熙卿，边抽边控诉：让你到处勾搭，让你招蜂引蝶！
“论家世、论学历、论人品，人家傅三少和我家那是门当户对。这事情由我和你爸爸做主，轮不到你在这里没大没小插嘴。”姚太厉声教训哭出声姚蕊儿，虽然语气严厉却明显是冲着李妈妈去。这让我心头怒火更炙，傅三少什么玩意，敢跟我家熙卿比学历，比人品，我抽不死他！李妈妈不屑冷哼，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叫嚣姚太，连带着对对面哭得凄婉动人姚蕊儿也带上了稍许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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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这位想来就是可爱‘天使宝宝’吧。”穆紫宸眼看着场中气氛即将不欢而散，连忙站出来笑意盈盈望着我。看着逼近脸颊芊芊玉指，我一骨碌扭过脑袋，将脸藏到了椅子后毛茸茸毯子里。不去理会穆紫宸僵硬抽回手指，和脸上瞬间凝固尴尬笑容。
“宝宝还小，有些怯生。”李妈妈为我扭头不理找到合理借口，感觉到现场四双好奇眼睛胶着在我身上。埋在毯子下我愤怒涨红了脸，心中恼恨不已：这些人懂不懂礼貌，有瞧猴子一样新奇巴望着一个人嘛！
“都说李盛泽和大陆来访高官关系亲密，原本以为只是空穴来风，不想确有其事。得得得~~~，瞧这孩子长得多水灵，不愧是万一挑一苗子。”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穆太，横挑眼睛，竖挑鼻子阴阳怪气样，让我恨后槽牙痒痒。什么叫万一挑一苗子，听着像是夸赞，却摆明是在蔑视大陆没“人”！
“你还别说，我家盛泽跟九龙区程伯坚警司，和这个孩子还真颇有缘分。昨天这孩子血淋淋伤口差点没把我吓死，这是亲身父母不在身边，要是都在身边还能让他梁仁杰大律师有好果子吃。真真是没见过这么缺德损阴人，为了邀功献媚，居然逮着六岁身上做文章，下贱坯子！”李妈妈指名道姓责难，不可谓不尖酸刻薄。一句话将穆太呛得脸色难堪泛起铁青色，一旁艳丽穆紫宸也尴尬退回穆太和姚太身后。
“今天报纸我看过，这梁仁杰大律师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说大陆来李部长已经正式照会港督，要求彻查此事，态度相当强硬。梁仁杰律师执照估计得吊销一阵子，至少这个把个月是不敢露面了，巴拉巴拉~~~”姚太唠家常一样巴拉巴拉满嘴倒豆子，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穆太脸色愈加难堪。
“钟经理，您要东西。”柜台后疾步走来中年男子带着银色全边框眼睛，相貌堂堂，仪表风流，是个独当一面人物。看着他神情尊重将黑色卡片双手呈到李妈妈跟前，脸色笑容和煦却不卑不亢。视线扫过在场另外四位女性，礼貌点头示意，微笑和煦，动作举止从容淡定，是个懂得“和气生财”商场精英。
“秦总监怎么亲自来了。”李妈妈很欣赏看着眼前身高足有一米八英俊男子，亦是双手接过男人手里黑色卡片，和一只精巧小拎包。
“应该，而且我也想瞧瞧鼎鼎大名‘天使宝宝’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聪明可爱。昨天看了天使宝宝精彩演出，我家那丫头整整闹了我一晚上陪她跳‘三只小熊’，直到现在我腰还酸着呢。”秦总监撑着腰眼，表情笑得幸福，却又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望向我眼神很柔和，是个懂得关心爱护孩子好“爸爸”。
“这几天宝宝在我这里养伤，有空带若雅来我家坐坐。时间不早了，秦总监陪姚太看看哪一款项链适合出席重要家宴。”李妈妈将笑脸迎人秦总监介绍给脸色不太好姚太，姚太不屑撇了撇嘴，算是勉强同意凑合儿着用。秦总监发挥商人特质，几句夸赞之词很快将姚太哄得笑颜如花。
李妈妈视线再没看姚太身后神情凄婉姚蕊儿，我想李妈妈其实是有些喜欢端庄秀丽姚蕊儿。但是她不喜欢姚蕊儿有个太过强势娘家，再加上姚蕊儿本身性格中懦弱与毫无主见，这让强悍泼辣李妈妈相当忌讳。因为昌隆偌大家业，总不能平白无故姓了姚吧，尽管她始终如一相信李熙卿这个儿子能力。
“姚太，李太，我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说着也不等姚太有所挽留，就拉着面色尴尬穆紫宸冲冲忙忙走了。姚太虽然疑惑穆太不辞而别，但更多是“不给面子”恼羞成怒。
“梁仁杰是穆太堂弟，姚太忘记穆太娘家是姓梁！”李妈妈发自内心愉悦道。一句话让姚太恍然，感情她自个刚才当着人家表姐面，把她娘家堂弟给狠狠鄙夷了一番，难怪穆太脸色奇臭无比跑了。姚太对自己多嘴有些懊恼，但多少算是将李妈妈给记恨上了：明知道还不提醒，存心看她得罪人！
“宝宝累不累？”摸了摸我汗蒸蒸小脑袋，似乎头发柔软吸引了李妈妈注意力，于是一边关切问我累不累，一边将我脸颊上嫩肉给捏了一个遍。而我脑子里正天人交战盘算着如何搞定李妈妈这颗挡在李熙卿和我康庄大道上坚固堡垒。
“不累！宝宝要和李妈妈一起给爸爸挑选礼物！”扬起脑袋，饱含孺慕之情眼神灼灼望着李妈妈。李妈妈激动搂着我脑袋，一阵亲吻，然后兴致盎然推着我向下一家商场飞奔而去。
果然李妈妈是一个非常眷恋家庭温暖女性，同时她很开放，在这个贵妇不宜抛头露面七十年代香港，她敢走到风尖浪口前台，可见其心智高绝，绝不是迂腐之人。那么要让她安心将李熙卿交出来，只有让自己在李妈妈心目中地位无限放大，大到子嗣问题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无法生养女人在这个世界何其多，男男爱情应该得到尊重与谅解。
李妈妈赚钱速度我不知道，但是花钱速度让我暗暗咋舌。给爸爸一块名表有我五克拉钻石价格，给妈妈翡翠手镯同样价值不菲。爷爷奶奶金丝楠木躺椅和一对古朴镶玉耳环极尽古风，就连葛援朝那家伙，李妈妈也特意精挑细选了一只黑色真皮公文包。几次尴尬想阻止李妈妈如此疯狂购物行为，但最终小小贪婪之心，和出于别扭不想在金钱上过于执拗心理，让我心惶惶全盘接受。毕竟六岁稚龄，你不能指望我能够理解金钱与价值勾连。
“李妈妈现在我们去哪？”看着李妈妈兴致不减推着小推车，身后临时被李妈妈电话通知加班“匕首”大人黑着脸。捧着手里大包小包，听着我扭头纯纯问了一句，“匕首”大人手臂上紧绷肌肉一阵轻颤，黝黑眼睛里喷射出犹如实质杀人暗芒。
“放心，宝宝一定喜欢！”李妈妈神秘兮兮说道，站在一楼电梯里，感觉身子缓缓下降。二十一世纪是个寸土寸金世界，地下商场已不再是什么奇怪所在。李妈妈看到我好奇却不惊讶神情，多少有些遗憾。也许她想给我点惊喜，地下巨型超市在七十年代中大陆是一个尚未引入概念，而在三十年以后，这将是遍地开发生活趋势。
“好大！”原本已经猜到这里一定是一家地下超市，可真正见到才知道，他是一家超市，可这超市大得离谱。一排排琳琅满目商品堆满整个货架，有甚至直接在地上堆成一座金字塔。往来川息人流人人手里推着购物车，在宽阔却拥挤走道内来来往往。没有尽头货架区域，没有尽头人潮攒动。
“匕首”大哥很自觉得推着一只购物车，尽管脸上凝结霜冻可以刮下冰凌来。于是我再一次见识女人强悍消费能力，小到牙膏牙刷茶杯，大到油米酱醋，可劲往身后“匕首”篮子丢。我满脸黑线看着自己即将被湮灭在满是零食轮椅里，可怜兮兮向身后苦大仇深“匕首”投去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瞥。
“金华火腿正在大减价，宝宝在这里等李妈妈，李妈妈现在要去血拼。小首，照顾好宝宝。”李妈妈说着将手提包一股脑塞在我连起身都困难轮椅里，卷起袖子，满脸兴奋往人群里扎去。那悲壮、义无反顾背影，不难想见李妈妈此时兴奋到抓狂扭曲心态。刚刚消费了将近五十万港币阔太会在乎金华火腿减价那一百来块？！真是好难理解有钱人古怪心态，因为我从来也没有钱过。
“挤啊挤，很有意思吗？”看着眼前人挤人，犹如一罐头沙丁鱼一样人群，无奈摸了把额头渗出冷汗。
“吝啬有钱人！”“匕首”大哥咬牙切齿痛恨，似乎让他想起从来也没有喂饱过钱包。而我终于理解芦荟萝莉“抢苹果”心态：既然可以争取到，那凭什么别人得到比我多！李家人估计就是凭着这股子狠劲与不服气劲头，才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创下偌大家业。而李熙卿一贯决绝作风，看来并不是后天养成，那是家族遗传。
“‘匕首’大哥，不如我们去那里等吧。”食品区斜对面便是书籍区域，那里人相对少一点，而且视野开阔，相信李妈妈血拼完就能一眼看到这里。“匕首”扭头仔细观察一番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什么可以反对理由，便推着轮椅，拉着身后购物小推车折进开阔书籍区域。
这里书籍种类繁杂，从股市行情分析，到跑马经典瞬间，再到挫折与进取，总之在这里能找到当下所有淘金热门话题书籍。娱乐版块区域更是充斥着美丽妖娆港姐豪门梦，和某某明星有黑帮背景，某某明星与某某导演潜规则。五花八门小道消息却是最受人们欢迎，整个书籍区域也就那块地方比较有人气。
为了躲避汹涌人潮，“匕首”大哥很有眼力见将轮椅推进稀稀拉拉零星几个着戴眼镜，一看就是读书人书籍区域。看着比我人还高书籍架上整整齐齐陈列着“史记通译”、“资治通鉴”、“明史野杂谈记”、“清末王朝紫禁城”诸如此类带着传奇色彩历史书籍。
随手抽了一本叫“最后一位皇后”，大略扫了一眼书页后简介。原来是写清末最后一位皇后婉容传奇经历，当然最让后世人津津乐道那位插足皇帝溥仪与婉容之间第三者成为最大看点。不屑撇了撇嘴，将手里精装版书籍重新放到书架上。眼角余光扫到一本黑色封面书册子，它在这排五颜六色书架上显得非常扎眼。
“大跃进后中农民现状调查？”这本以楷书标题黑色封面书籍，光看书名像是一本政府工作报告白皮书，可问题是这本通体乌黑封面上那点点滴滴血红色，怎么瞧着感觉特别刺眼。翻开封面左下角，留意了一下作者介绍栏，“胡不倒居士！”我诧异惊呼出声。那个二十世纪末在美出了一本叫“功勋之臣”致力为**正名，还大谈特谈文革总总毁灭人性弊端，标榜为时代先锋一特大傻帽！
“垃圾！”一个从小生活在外，两手不沾黄土激进派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想以反面激进言论吸引读者眼球行为，真是令人作呕。文革期间老百姓是苦、是累、是吃不饱肚子，甚至有人丢掉性命。可谁也没提这个时代下涌现出劳动模范，和农民质朴、勤劳根本。伟大领袖逝后遭人诟病，但不可否认是，他故去曾让一个时代中人迷茫痛苦，甚至嚎啕大哭。
胸中憋着一口怨气，狠狠将手里书本砸到地上，发出“啪”一声脆响。看着眼前一排七八本黑色书册刺得我眼冒火光，不管三七二十一，两只手一齐扒扯着书架上书本，一股脑儿全都砸到地上。要不是腿上伤势尚未痊愈，我恨不得上去碾它两脚。“匕首”大哥很是知情识趣退到一旁，对地上散落书籍轻蔑瞄了一眼后，继续充当木头桩子。
“矮冬瓜你发什么神经！”这最后一本“眼中钉”，使出我吃奶力气也没能从书柜上拿下来，偏过头一看，站在书架对面跟我抢夺这本书就是跟我一直不对盘“小恶魔”。现在叫他“小屁股”，我心中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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