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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寒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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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头。

番外·柒《情动》

南啸桓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站在黄沙漫天的漠北,望着如血的夕阳,任迎面而过的凛冽晚风吹起披风。
和幼时梦境里有稍许的不同。已经消失在记忆深处的模糊梦境中,他是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冲锋交战。而当他真正走进军营时,却是以将军近侍的身份。
近侍……是的。近侍。简单两个字,就表明了他的身份和职责。
云麾将军的亲兵,则是由从上四军中选出的最优秀出色的年轻军官士兵组成。他们怀着对那人满心的崇敬仰慕,接受那人亲自的教导和训练,并为此面带笑容,就连被训斥被喝骂,也觉得是一种光荣。
也因此,连带着随侍那人身后的他,也接受到了近卫们不同一般的恭敬和瞩目。
而这一点,在一次次看到那人所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后,他忽然明白近卫眼中的那些钦羡与嫉妒从何而来……
——能侍奉在这个人的身侧,他何其有幸!
自从十三年前被那人所救,他便打定了要用一生来报恩的主意。可对于那个人,直到这小半年来,他才隐约生出与那一刻猛然冒出的念头如此相似的想法……
这种偷偷滋生在心底的庆幸和沾沾自喜,在之后的行军途中,时不时的便会冒上来。
当那人在中军大帐上,将刺杀信世靖的任务交给他时,他是十分惊愕的。
若是成功,信世靖死,北狄少了云州第一谋略家,北狄边境守军士气大挫,是反击进攻的绝佳时机。
若是失败,他身死不说,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北狄定会大肆宣扬,一鼓作气大军集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重大的责任,那人就那样……轻笑着托付到了他的身上。
他……无法不为之动容。
他知道那人信任自己,虽然不知因何缘由。既然他给了出来,他便不会让那人失望!绝对不会让那人将这对南啸桓来说来之不易的信任收回。
混入北狄逃军的过程十分顺利。两日后,他们终于迈进了无阖城。
然而,目标人物却一直没有现身。
他能做的,只有在时机来临之前,耐心等待。
索性,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封奇便邀他们共进晚宴。届时,信世靖也会到场。
他仔细安排了人手,买通了封奇府里一些下人,又做了严密的部署,然后,便静等猎物的落网。
开宴前,罗青凌仿似不经意间提到了信世靖手中的御赐虎符。
……若有可调动边境守军的虎符,那么对于主上这次用兵便可事半功倍。
想到那人欣喜的愉快的笑容,他不禁暗暗做出了一个事后看起来十分鲁莽的决定。只因那个可能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太过诱惑。
然而,限于思绪之中的他,却没有看见罗青凌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但很快,南啸桓便知只是表面上看起。
身怀绝世功夫也就算了!他竟然并未中毒!信世靖虽然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能力却是绝对没有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罗青凌……
那是一场苦战。一场胜算极低却必须胜利的战斗。
他必须胜!他……必须完成任务!他必须对得起那人所交付的信任!
因此,无论用上何种手段,他都在所不惜。
全身上下一瞬间裂开大大小小无数伤口,鲜血争先恐后的奔涌而出。
焚心掌威力,确实不凡。
而杀掉信世靖之后,内伤严重的他,想要活着离开,似乎已是不可能了……更别说,上百人围困之下。
看着黑夜中燃起的无数火把,他不禁有些微怔。若那人在这里……想必……有的是办法吧。
他却没那人那般聪明。
只有硬撑,硬拼!不管用上什么手段,他都不能死!
他要活着去见那人!
那个时刻,充斥脑海的念头只有一个。
——不能死!
后来有一天回想起来,他当时根本不清楚,藏在支撑着他站立的三个字之后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救命之恩所产生的忠诚?仰或是……因为心中有了牵挂,因此,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被司皇寒炼所制的那些时日,他大半时间都昏昏沉沉。少有的清醒,面对的不是打磨平滑的大块冰冷的黑曜石,便是那张精致的绝美面孔。
从见到那个少爷王爷的第一面起,南啸桓便知司皇寒炼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无知。更别说,皇家权利帝位之争,他从来都不想牵扯进去。就算因为舜玉王的关系,自家主上倾尽全力背后相助。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明白司皇寒炼在知道那件事的情况下,留下他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但只要了解一点:他暂时无性命之忧。剩下的,他根本无一点兴趣。
至于被强迫带上那些只有性 奴男宠才有的标识,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愤怒、屈辱、以及自尊被肆意践踏下的无力怨恨,这些正常男人在这般情况下都会有的反应,他却没有。
他只是毫无感情的扫了一眼。仿佛那乳 尖上的银环如同布满身体的无数刀伤剑伤一般。
其实……在他眼里。那些也无什么不同。
都是他还不够强大的表明。
弱肉强食,他既然败了,既然落到司皇寒炼手里,便早已做好了承受各种折磨的准备。
而残忍冷酷的敌人,对待自己手下的猎物,更不需要顾忌什么尊重、骄傲、面子这些子无虚有的东西。
但是,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却并不代表他会一直任由自己成为他人砧上的鱼肉。
一个多月的囚禁,他一直在伺机逃离。
内伤、外伤、加上缺少食物,他体力大减,想要从重重守卫的地方离去,这个时候,更需要耐心和冷静。
机会终于到了。
那日,少年王爷疯狂之下的鞭打让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却也让司皇寒炼少了以往所有的警戒。他扯下沾满血污的外袍,便蹒跚着离去,甚至回头都没看他一眼。
南啸桓在那间密室中,整整一夜没有任何人进来。
而那不大的空间里,所放置的那些道具,足够他用来自救。
当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逃出司皇寒炼的府邸时,外面正飘扬着漫漫大雪。
天色还早,却已有做生意的小贩开始摆摊,拎着篮子的妇女三三两两的也出现在街上。
南啸桓撑着墙壁,每一步都走的万分艰难。
好不容易拐到一家客栈的后街,他靠着墙壁滑倒在厚厚雪层里。
他身上只有匆忙下从守卫身上扒下的一层外衫,根本无法抵御冬日的寒气,走着还好,一旦坐下,那冰冷的寒意很快便让他全身上下失去了知觉。
对面的墙壁往上,是那家客栈的客房。稀稀疏疏的灯光亮着,不时有人影在窗纸上晃过。
身后则是一户普通民居的后院,能听得到中年汉子晨起的洗漱以及和妻子说话的声响。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南啸桓仰头,任一片又一片雪花滑到脖颈中。
他知道在寻到无羁楼的在玄京的分楼前,他不应该坐在这里,而是应该稍作休息,保存体力后,立刻起身。
但是,只是一会……一会,让他休息一会……
浮在眼前的那张面孔对着他无尽温柔的笑着,听到他的祈愿,轻轻的点点头。
视野中的景物渐渐被从角落蔓出的黑暗侵蚀……身体仿佛有千金重,无尽的困意汹涌而来,他慢慢闭眼,睡死过去。
寒风呼啸,大雪飘飘,不一会就将横躺在地上的人体覆盖起来。
南啸桓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中的院子,是沉在他大脑深处记忆中的样子。
他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脚下垫着小板凳,费力的撑在高大的桌案上,拿着毛笔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的在宣纸上练字。伺候的下人恭恭敬敬的垂着头,站在墙角。
男孩写完一张,便放下笔,凝目看了一会,似乎是极为满意,小脸上也浮上几丝笑意。下人将纸移到一边,他便继续练字。
一张又一张,写好的纸叠放成了厚厚的一沓,而满头大汗的男孩,也终于默完了昨日师傅交习的课文。
他啪的一声从小凳子上跳下来,飞快的从下人手中拿过自己的辛苦了许久的成果,一张张仔仔细细翻看了,自认完美无缺后,才小心的收好叠起。
他出了书房门,沿着曲折的小路,朝前走去。转个数个回廊,终于看到了另一个院落。
原本急促的脚步却不知为何又放缓了,男孩在院门前停下脚步,仔细整了衣服,才朝院内走去。
院内布置的错落有致,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一步一景,美丽至极。男孩却看也不看,只是直直朝着一处走去。
然而走遍了几处地方,却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他有些无措,垂着头,就要沿原路返回。却在这时,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从后苑传来。顿时,他眼睛一亮,小跑着拐了个弯,朝另一处地方寻去,却在离那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渐渐放慢脚步。
暖暖的阳光倾泻而下,五颜六色的花海中,精致的八角凉亭下,两人围坐在石桌之前。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挺拔,器宇轩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女子肌肤如雪,五官精致,不言不语的静坐在那里,轻易的便让周围的牡丹花失了颜色。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花海中舞剑,他身量不高,年纪不大,一把剑却舞得有模有样。  
男孩偷偷的躲在一旁,看了一会,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暗了下去,然而,最终还是咬咬唇,就欲朝凉亭里男女走去。
就在他刚刚踏出第一步时,舞剑的少年脚下不知怎的绊到在地上。
正在喝茶的男子一见,即刻飞身奔出,一把将少年抱到怀里。女子则脸色大惊,急急忙小跑到少年身边。
一男一女,围着少年,神色紧张。少年却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不知说了些什么,男子长眉一挑,无奈的摇头,曲起手指在少年额头上轻轻一弹,稍作警告。女子则破涕为笑,满脸的宠溺。
从少年摔倒,到男子抱着少年走回凉亭,男孩一直远远的看着,面无表情,初始的雀跃再无影踪,他紧抿着嘴唇,黑眸里最后一点的亮光终于熄灭。
他转身一步步走回自己居住的房间,手中拿着的纸一张张散落在地上。
南啸桓看着过去的一幕幕重演,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不知是谁说过,人死前都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原来,是真的么……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只能看着那转身离开的男孩一路又走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窗前……
那么久远的回忆,他本以为全部忘记的过去,其实原来……一直是他为数不多,深藏在心底的珍宝么?
尽管受到忽视,尽管所有本应属于他东西,都被那个早他两年出生的人占据,比起这世上其他许多人,从小衣食无忧,父母健在的他,还是很幸运的。他从未抱怨,也从未怨恨。
不过是会有偶尔的失落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以及一个幼时无数次在心底祈求徘徊的渴望。
渴望这个世上,有人会不求回报,没有目的,单纯的只是为了他,为了他这个人本身,来爱他。
 
这种爱本应由家人来给予。但是……家人……他早就不奢望。
忽然想起那双眼睛。
浓密睫毛宛如羽蝶,黑亮的眼眸好似吸收了所有的星光,含着无尽的柔情,静静的凝视着他。
南啸桓想笑笑告诉自己不要妄想,却还是止不住心底偷存的那么一丝丝期待。
难道是因为贪恋那人施舍的一点温柔?
也许吧……
只是一点点温柔,便已足够他义无反顾的陷入。
再次看到那人时,他一度以为是梦境的延续。
只有梦才如此美好。如此让人……几欲落泪。
不管是温暖的怀抱,还是那若有若无的体香,都是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中,他在脑海中描摹了许多次的东西。
——……主上……
他张口唤道,没有任何声音。下一刻,那人俯下身,将他紧紧吻住。
被掠夺,被索求……不似熟悉的那般温柔,却是不容拒绝气势惊人的侵略之意。
他却完全无法反抗。
在被吻得几乎窒息过去时,脑海中,尽是希望这个梦不要那么快消逝的乞求。
——主上,能再次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他闭起双眼,喃喃自语。
他跪在地上,站在身前的那人,寒气包裹下,狂怒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再也不是日常他见惯的悠闲淡然。
那人怒吼着,大喊着,俊美的面孔上满是不被理解的痛苦之色。
然而,他的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不明白他为何生气,不明白他为何表现出如此的模样。
直到那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他才似乎有些了解。
——他怕再也见不到自己?
被黑发遮掩的双眼下意识的瞪大,好长一段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心脏在剧烈跳动,声音鼓胀在他的耳膜,回声一遍遍在大脑中响着。
许久许久,他根本无法做出回应,只能僵硬着身体一遍遍回想,确认刚才听到的内容。
但是他却并没有多少时间细想。
一阵沉默之后,那人低低径自笑了一会,长叹一口气。
随着那一口气,南啸桓只觉整个人瞬间松了下来。绷紧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放松。
初始剧烈翻滚的情绪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空白的大脑也捡回几丝理智。他尝试着冷静思考这个问题。
那人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敢去探究为什么。
只能去往另一个方向猜测。
……那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
这个可能只是一闪而过,惊恐便一瞬占据身体。他咬唇,闭眼将之抛之脑后,决定暂时当一回懦夫……
从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中旬,约半个月时间,他见那人的次数寥寥可数。
那般刻意的回避使得他根本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些烦乱复杂,十分陌生的情绪全都一瞬间狂涌着而来,不管他能不够分辨。他只能维持面上的淡然无波,却无法阻止内心负面的感情将他一点一点吞没。
养病的日子,他空出许多时间。倚雷卿颜没有陪伴的时候,他常常一人靠在床头,静静思索,一点点品尝那些酸涩悲哀的情绪。
有时,蓦然回首,想起一年之前在阁中每日练剑的自己,他自己便会觉得,自从那一夜过后,他离原来那个冷清冷心的南啸桓越来越远了。
想了几日,自己对那人的感情,也终于理清。理清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却只有苦笑。
他跟在那人身边快四年,那人为舜玉王所做出的一切,那人对舜玉王所抱有的心思,他一清二楚。那人或许对自己有感情,却绝不是他所期待的感情。也许比那人兴致来了玩玩兴致过了就忘之脑后的少年们能好一些,但到底有多少,又有谁知道?
然而,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那人的温柔仿佛一滴水,在不知不觉将他辛苦筑起的高墙融出一个小洞然后滴入他的心脏。
他无法抗拒的被吸引,仿佛扑火的飞蛾,明知自己最终的结局,却还是为那一丝温暖甘愿付出一切。
——南啸桓,你……随了我可好?
那人在耳边轻喃。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缓缓的点头。
明知没有结果,明知不可能,却还是任由自己陷下去……
只因情动,不可抗力。


88 黑鹰

88
新帝登基,在皇权斗争中失败的大皇子被软禁,十三皇子司皇寒炼流放漠北边塞,永不得踏入玄朱,皇后江玉澄打入冷宫,三日后自缢而亡。而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多数被革职、杖刑、流放;与此相对的,则是新帝麾下多数武将的加官进爵;朝堂势力重新洗牌。权平生和巫烨作为此次新帝登基的最大功臣,更是被赋予了无上的权势。最为明显的,便是司皇寒鸿赐予的两项特权:见君不趋,剑履上殿。
一时之间,寰夜王巫烨和枢密使权平生成了全玄京炙手可热的焦点人物。无数官员递上拜帖上门相邀以求相交,却都被紧闭的朱红大门据之其外。
权平生笑呵呵的捋着胡子,满目慈爱的看着千里之外权自效写来的家书,看完了,对静候一侧许久的小厮一扬手:“不见。”
俊美青年懒懒的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目光凝在院中正练剑的男人身上。
有了凌霄阁中医术第一的西倚雷精心调理,南啸桓身体恢复的很快。待到这月下旬时,他已经被允许稍稍活动筋骨了。
南啸桓是习武之人,得了允许,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一拿起剑,不到巫烨叫停,绝不会停下休息。
幽静庭院中四季常青的树木高大笔直,阳光倾洒,微风动树,树影婆娑,扫至边侧的积雪化成水流,无声的流动。庭院中央,高大的黑衣男子正在舞着长剑,剑光如雪,顿时只闻刷刷刷利刃破空之音。剑光和日光交错,更映衬的那高大挺拔的男子英姿勃勃,俊逸非凡。
屋内,静坐在窗前的白衣青年,正一瞬不瞬的凝注着黑衣男子,垂在耳侧的几缕黑发被风吹起,拂过俊美面孔上晶莹透亮的黑眸以及含着浅浅笑意的嘴角。
忽然间,院中练剑的男人脚下一个趔趄,正在移动中的身形一滞。
长眉一挑,几乎同时,原本坐在床前的青年霍然起身,脚尖一点,朝院中的人飞掠而去。
“噗!”一声,握在男人手中的长剑失了准头向前飞出,斜着深深插入土中。
“啸桓。”一个转身,化去南啸桓身上的冲力,巫烨从背后将人轻揽入怀,含笑轻道,“身体这事,急不得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边说着,揽在南啸桓窄腰上的手一边四处揉捏。
唔,不错不错……比前几天,又多了些肉来……改日得好好奖励奖励倚雷……
“主上,该去用饭了。”
刚想到倚雷,就听到不远处脚步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倚雷走到房内,却没有人在,他微微有些疑惑,四下打量了一番,才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了院中的两人。
“主上……”
南啸桓无奈低道。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活动筋骨,虽然未动真气,却也让他全身热了起来。然而搂在腰间的手,以及倚雷的目光,顿时让他本就通红的面颊加深了一层色彩,简直要滴出血来。他微微用力,想要挣出来,却被腰间的双手搂的更紧。
猛地,他身体一颤,一阵湿热的触感从后颈传来,是背后的巫烨轻吻舔舐了上去。
南啸桓和西倚雷两人完全怔住了。
一边伸出舌头舔舐南啸桓布着细密汗水的后颈,巫烨一边朝倚雷的方向看去,他似乎只是轻轻随便一扫,却让房内的人立刻僵直了身体,然后急忙移开目光。
“走吧。”
十分满意那边的反应,巫烨这才放开怀里的人,右手十分自然的向下拉起南啸桓垂在身侧的左手,就向前走去。
南啸桓怔了怔,低头看去。
巫烨回头,笑意盈盈的眸子看着他。
南啸桓摇摇头,迈开脚步。
南啸桓养病这段时间,饭食俱是东卿颜亲手做的药膳。而东卿颜做出的菜,总是让南啸桓不知不觉中就用了大半。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南啸桓刚欲放下筷子,一个熟悉悦耳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响起。
“饱了?那便喝点汤吧。”
一只盛了大半碗汤的瓷碗被推到南啸桓面前。
南啸桓回头,刚好对上巫烨黑亮的双眸,不过短暂的一接触,那张冷寂无情的冷峻面孔便染上几丝红晕。
急忙撤开目光,南啸桓只觉心跳如鼓,看也不看,端起桌上碗一仰头就往下灌。
“咳咳……咳咳……”结果灌的太急,呛到喉咙里,便是不住的咳嗽。
巫烨不禁无奈摇头,一只手怜惜的抚上他的背,轻轻的拍打:“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喝就是了。”眼中却满是狭促捉弄之意。
南啸桓咳了半天,再抬头时,长眸中已是一片湿意。巫烨看得心中一动,又朝他那边靠了些距离,在侍女们视线的死角,另一只放在身侧手则爬上南啸桓大腿,指腹开始在那些敏感处摩挲揉捏。
被巫烨这般调戏,南啸桓一声不吭的咬着下唇,面上依旧是无波无澜。然而从身体上传来的细微颤抖却是无法掩饰的。
巫烨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意起来,在南啸桓大腿根处画着圈圈,更有几次,好似无心的碰触到那静伏的器物。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啸额上又开始渗出滴滴汗珠。
巫烨嘴角的笑容十分开心,紧密关注着身旁男人的双眼里浮现几丝狡黠。
终于,就在巫烨再次不经意的蹭过那处时,南啸桓猛地扭头,伸手扣住巫烨作恶的左手。
“——主上!”瞪过来的长眸中含了几丝湿意,几丝恼意愤恨。染着红晕的脸颊说不出的好看。
“哦?”巫烨挑眉,笑的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童。他毫不在意的抽回左手,眨着睫毛,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看向南啸桓:“……怎么?”
南啸桓看他这样,只能叹气。
自从得了南啸桓的应允后,巫烨便抛去了以前的一些顾忌。整日整日的陪在南啸桓身边,两人同食同眠,形影不离。而诸如这类的平日挑逗戏弄,更是从不间断。
巫烨态度转换的迅速直接体现在两人相处时的一举一动。毫不掩饰的凝注,眼角眉梢上满满的爱意愉悦,几乎无处不在。超出主上属下关系之外的身体接触也逐渐多了起来。巫烨十分喜欢逗弄几乎无时无刻不冷着脸的南啸桓,尤其是当着旁人的面偷偷调戏捉弄,看他强忍着面色如常,他就会笑的十分餍足,直到南啸桓实在窘迫到极点,才会停手。
而对于南啸桓来说,虽说他点了头,可内心无论如何,对两人关系的变化,也无法像巫烨那般自然轻易的接受。他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情人,巫烨是十分合格的。然而当那些温柔体贴如数全部对着他时,他却是久久不能适应。在旁人面前,他还是谨遵着两人各自的身份。私底下,无论巫烨对他明说几次,他依然如以往相处时的拘谨自制。弄得巫烨只能叹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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