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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寒仲-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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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烨猛地抬头,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香盒,薄薄的木片从中折断,掉落在地。
“你……不是柳晴柔。”
巫烨并未推开仿佛水蛇一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一如之前,只是那一点点冷下来的眼神和双眉间不知何时染上的几丝肃杀,昭示着他内心的瞬间翻涌的波涛。
“呵~我当然不是柳晴柔。”女子微仰起头,清秀的面庞上挑起一抹妩媚笑容,没有了伪装,那双眼眸中压抑了许久的疯狂一丝丝蔓上眼角,泄出在她绝美的笑容之上。
“她在何处?”清冷的嗓音平静的询问。
“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在惦记着她,该让我说什么好呢?……我可是自认比她美上许多呢嘻嘻……就让我来服侍王爷吧。”
甜腻腻的嗓音随着舌头滑过巫烨的耳垂和脖颈,女子将头贴在巫烨的胸膛上,一手解着他的腰带,一手像灵活的小蛇一般,朝衣襟里面钻去。
“住手!”
巫烨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蹙起的长眉下,是仿若冰霜一般的长眸。
107 复仇
107
女子看着抓在自己腕上的手,慢悠悠展开一丝笑容,那笑容轻蔑不屑、充满完全掌控青年生死大权般的高高在上的主宰与俯瞰。
她微微仰头看向巫烨,娇嫩的嗓音中满满的笑意:“哦?王爷你未免有些言不由衷吧……”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修长的手指开始剧烈的颤动,女子纤细的手腕轻轻一转,便从桎梏中得了自由。而前一刻还看不出任何异状的青年毫无反抗的任人将自己带上旁边的床榻。
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四处冲撞,仿佛发疯发狂的猛兽;四肢百骸被炙热烘烤,好似五脏六腑都被扔进熊熊的烈火中;而那从骨中泛出的一丝丝冰冷,更如上千上万根锋利细长的针刺入皮肤穿透骨骼,深深的钉入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巫烨紧咬着牙关,浑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颤抖,细密的汗水从额头鼻尖渗出,然后顺着脸颊一滴滴跌湿身下的床褥和黑发。
冷静淡然的长眸浮上一层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原本动人心魄的黑眸,极低极弱的声音带着颤音,一字一字艰难的从他口中吐出:“梅妃……呵,有了……‘遗情’您还不放心?……竟然还把无痕草掺入软筋散中……真……真是浪费啊……”
梅妃,司皇寒炼的母妃,闺名柳欣梅,出身江南富豪柳家。十六岁入宫,凭借绝美的舞姿和淡漠的性情荣得圣眷。司皇寒鸿登位后,便被打入冷宫,每日吃斋念佛,朗诵经文,看破红尘,无欲无念。却原来不过是迷障皇帝的假象……
柳欣梅被巫烨看穿了身份,却没有一丝惊慌。她轻笑着,从袖中滑出一把薄而锋利的匕首。用刀刃挑开青年的腰带,割破衣带,冰冷的凶器又缓缓顺着衣襟潜入衣内,一寸寸贴着光滑白皙的胸膛下移:“呵呵……对上王爷您,贱妾当然要有万全的保障,才敢出手。更何况,这些从娘家带来的无痕草,现在不用……以后怕是再无机会了。”
巫烨躺在床上,模糊的视野中,只有那甜腻的香味和贴着皮肤上的冰凉格外明晰。浑身因了之前那一嗅而无力酸软,而体内肆虐的真气根本不听他的控制……这一次在大量浓郁燃烧的“遗情”的诱发下,体内残留的余毒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纠缠在一起猛烈的翻滚汹涌,根本不得片刻的停息。
微甜的血腥味从舌头上传入大脑,巫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上被自己咬烂的伤口。此刻艰难维持的一丝清明在他压迫下依然缓慢的转动:“……那个侍卫……也是你派去的?”
女子手中的动作一滞:“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功夫去想别人?”冷哼一声,她手起刀落,巫烨咬牙闷哼,下一刻,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在白皙的胸膛之上,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短短一会就湿了敞开的白色衣衫。
“……他……怎么是别人……”听对方意思,知道自己是无法得到答案的,巫烨心下叹然,终于支撑不住的慢慢闭眼,喃喃低语。
用舌头舔去匕首上的血滴,女子半阖眼皮,似乎在品味着什么上等美味一般,脸上的神情愉悦而又满足。
“暮寒仲……”将血迹舔舐的一干二净,柳欣梅低下头来,手中的匕首再次贴上那划开的伤口,猛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在原来的位置上倏忽下沉,插入裂开的血肉之中。
“——唔!”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出,巫烨仰着脖颈,发出压抑痛苦的低吟。
“今日我便让你血债血偿!我儿所受到的痛苦,你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女子美丽的容颜扭曲狰狞着,阴冷恶毒的怨恨从她瘦弱纤小的身体上散出,让人毛骨悚然。
“呵……等到这匕首上涂的剧毒发作起来,你绝对会痛哭流涕的求我让你死……呵呵,我当然会让你死,不过绝不会让你死得痛快……”
女子一口咬上他的脖颈,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插得更深,鲜血像决堤的洪水般肆虐而下……
啸桓……
陷在黑暗之中,巫烨轻轻的唤着男人的名字。
南啸桓进宫数次,都是被人安排了地点,指明了出宫的道路,而跟着某人前往另一处宫殿,却是第一次。然而虽是第一次,在走了一刻钟后,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他记忆不错,从皇帝书房走来柳晴柔住的小院,不过短短一会。而现在……看着前方继续带路的侍卫,他不觉得他有停下的意思。
更何况……南啸桓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周围的环境,更何况越往前走,周围越是荒凉,起初还可见三两人影,现下只有枯枝败叶。
内心深处隐约的疑点渐渐扩大,突然,南啸桓停下了脚步。
“南大人?”侍卫回身。
看着面前那张陌生的年轻面孔,南啸桓眼神越来越沉。
他说自己是新调到陛下身边的……然而,就他所知,司皇寒鸿并不是会将这种事情吩咐给一个新调来下属的人。更何况他还转达了那样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南啸桓冷着脸孔,低沉着声音,双目如电的射向身前的男人。
“南大人?……”那侍卫一步步退回南啸桓身边,脸上一片茫然,而一双黑眸中,戏谑的笑意却一闪而过。
南啸桓忽然一个旋身,同时伸出左手,抓向那侍卫肩头。
年轻男人低笑一声,右肩微沉,躲开南啸桓的试探,在一步开外处站定,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朝南啸桓看过来:“呦,许久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热情❤;~真是意外的惊喜呢~~”
他语中带笑,片刻之前还陌生空白的脸孔此刻神采飞扬,目光里的热度宛若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态度热络而又自然。
这个声音……!南啸桓猛然一颤,左手下意识的握紧成拳,一双长眸之中慢慢泛起几丝冷酷。
“罗青凌!”
“哎呀,不用喊的那么大声,我听得到啦❤;~”罗青凌装模做样的掏掏耳孔,半眯着眼睛,一副慵懒至极的模样。
南啸桓望着罗青凌,静静的站在那里,浓郁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出,危险慑人,无形的压力仿佛乌云罩顶,让人喘不过气来。若是对面此刻站的其余人,怕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
仿佛看不到南啸桓冰冷的眼神,感受不到那压人的浓烈杀机,年轻的男人依然在笑,他自顾自的解下挂在腰间的精钢长剑,将之扔到地上:“这样吧,你我不用内力,只用剑招比试一场,你赢了,我便让你走,如何?”
“……”南啸桓没有说话,这样大费周章的将他引开,眼下却给出如此诱人的条件,这个罗青凌在想什么,他完全搞不懂。
眼见男人没有反应,罗青凌全当他默认了。他四下环顾一圈,忽然脚尖点地,纵身轻跃,从旁边一棵大树上折下两段枯枝,自己拿了一段,另一个则扬手抛给南啸桓。
“请。”
话音刚落,不待罗青凌站稳,南啸桓已握着断枝,飞身向前,直刺罗青凌咽喉要害。
他没有时间,不管这是不是陷阱,他都只能一试!
“诶诶诶……慢慢来,慢慢来~~”冷不防遭受攻击,罗青凌却一点也不慌乱,他身子一歪,晃过这一击,嘴里还在嚷嚷。
南啸桓见他避过,眼神一沉,瞬间再次刺出三剑,分别从左、中、右三路攻向罗青凌面门,这三剑一剑快过一剑,虽发出时间不同,却几乎同时射出。
“剑”影飘忽之中,罗青凌抿唇一笑,他临危不乱,手臂翻飞,顿时只听一阵轻响,南啸桓攻出的剑招已被他悉数挡了回去。
南啸桓剑招再变,凌厉的剑势仿佛一张大网,朝罗青凌铺天盖地的罩去。
“咦?这招不错……”罗青凌斜瞥一眼,惊奇道,同时身子一缩,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险险避开袭来的罡气,下一刻按地窜起,趁势袭向南啸桓。
落叶飞卷,他们越斗越快,两人身影交缠在一起,不一会已过了一百多招。
南啸桓伤势未愈,真气阻塞,往日里夺命追魄的狠辣剑法,此刻施展出来,虽仍旧凌厉非凡,终是后劲不足。而罗青凌剑法飘忽,变幻莫测,根本难以常理忖度,一时之间,两人竟斗了个不相上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啸桓心焦之余,不由得为罗青凌展现出来的剑法暗暗吃惊。这般自成一派的诡异剑法,圆润贯通,毫无滞碍,一时之间,他根本难以找到破解之法!
“你不专心。”带着几丝叹息的指控在耳边响起,南啸桓心头一凛,只见罗青凌那张嬉笑的面皮贴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即刻迅速抽枝回防。
两人长剑凌空一点,罗青凌翻身跃落,脚下却不小心踏上一块碎石,顿时身形一晃。
南啸桓眼神一沉,没有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手中树枝一转,如流星般疾刺向罗青凌胸口。
“你输了。”南啸桓面无表情道。
“你趁人之危。”罗青凌撇撇嘴,扔掉手中树枝,“不过,你确实赢了。”
南啸桓瞥他一眼,也将手中断枝扔到脚下,随即转身,朝着来时的路飞跃而起离去。
罗青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低头一笑,再次抬头之时,几点亮光从袖中射出,直奔南啸桓背影而去。
南啸桓听得背后疾风阵阵,眉头一锁,倏忽回身,长臂一展,一个东西从他手中飞出,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形。
几乎同时,叮叮两声响起,罗青凌射出的几支袖箭,已经掉落在地。
不远处,南啸桓已稳稳落地,左手捏着碧绿的麒麟玉佩,长长的金褐流苏,随风轻轻飘舞。
“你赢了你走是一回事。”罗青凌摊摊手表示无奈,随即,刷的一声抽出绕在腰间的软剑,迎风一抖,注入内力的软剑顿时坚硬如铁,发出一声清吟。
“我出手阻碍,却是另一回事。”
**
司皇南熠爬在树上,小心翼翼的将一只翅膀绑着绷带的画眉鸟放入鸟巢。
另一只画眉在他的头顶转着圈圈,关切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鸣叫。
“它已经没事啦,明日就可以像你一样的飞了。”司皇南熠倚在枝桠之上,看着落在自己手上的雄鸟,明明是笑着的,声音里却有几丝落寞。
他昨日偶然发现这只受伤的画眉,带回小院上药包扎后,却发现了一直盘桓在院内不走的另一只。母亲说它们是一对,让他弄好后,就赶快给送回它们的巢穴。他虽不舍,却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它们分离,就更加不好受。因此最终还是撵天黑前将受伤的那只送了回去。
想到等会就要跟着皇叔离开这里,怕是再见不到它们……司皇南熠原本因为雌鸟伤势而有些好转的心情顿时失落了下来。留恋的再摸了摸雌鸟的脑袋,男孩扭头看了看天色,便从树上滑下。
“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司皇南熠朝跟着飞下来的雄鸟挥手,清脆的童音回响在空中,他一边朝前跑着,一边频频回头朝那棵大树看去,直到见不到它们的身影。
……
很快,熟悉的院落出现在眼前。司皇南熠在院门前停下,用手抹了把脸,再低头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才迈着小小的步子朝院里走去。
奇怪……
司皇南熠敲门,半天却没人反应。
他又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他绕着院落走了一圈,意料之外的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
怎么回事,司皇南熠回到大门前,睁着一双大眼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门扉。
就在这时,耳边一阵凉风窜过,男孩下意识的扭头,下一刻,瞪着眼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前如鬼魅一般窜出的男人浑身鲜血,藏青的衣服破烂不堪,浓郁的血腥味迎风飘来,熏得司皇南熠几乎窒息。
他拧眉看着司皇南熠,长眸中一片冷然残酷,有那么一瞬,男孩以为他会杀了自己。
“滚!”
他的声音干涩低哑,眼神几近疯狂。
司皇南熠瞪着大眼,僵硬的看着男人一脚踹向木门。
轰然声中,木块碎成几片,木屑扬起。
“主上!”
南啸桓一把掀开内室垂下的布帘。
缭绕的烟雾之中,一个甜腻的女声带着些微惊慌:“你怎么进来的?”
前一刻还泛着杀机的黑眸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瞬间变成了猝不及防的愕然。呆愣的望着半垂帐幔下,散落在地的熟悉衣饰,南啸桓那一瞬间,根本无法思考。
忽略胸口那一丝丝尖锐的疼痛,半晌,他有些无措的咽了咽口水,尴尬的低下头去:“是在下鲁莽了……”不待说罢,便快速回身,因此没有看见那掀开帐幔、坐在床上,正缓缓舔舐着匕首上滑落血珠的女子。
看着男人走出内室,柳欣梅笑吟吟的转向床上。她弯身向下,看着□着上身,满身鲜血和刀痕的青年,亲昵的贴近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看来罗青凌还是没有挡住你那小情人……”
“不过不要紧的……”似想到了什么,她又低声轻笑了起来。
狼狈不堪的青年微微撑开眼皮,嘴角的笑容惨淡无力,却依然含着一丝淡定:“……我死不了的……咳……你……咳……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前一刻还巧笑倩兮的女子刹那间变了脸色,她冷笑着抬手一划,一道新的口子就出现在交错着伤痕的脖颈上:“死到临头,嘴巴还这么硬!暮寒仲,你放心,我马上就送你上路!”
冷光在眼前一闪而过,昏昏沉沉之中,巫烨慢慢闭上眼睛,他对南啸桓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不会死。
绝对不会。
“——主上!!”
恍惚之中,有什么东西扎入心口,巫烨痛苦的咳出一口血,听着耳边传来的熟悉男声,嘴角带着的浅笑慢慢加深了弧度。
108 伤重
108
尖锐疯狂的笑声愈来愈大,回荡在昏暗的内室中。几乎被鲜血全部浸透的被褥半拖在地,一道又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床上划出、交错在一起,红黑的血水顺着皮肤滑下溅落,在地板地毯上绽开一朵又一朵重重叠叠的红梅。
“哈哈哈哈哈——!他死了!暮寒仲死了!哈哈哈哈——!炼儿……娘亲给你报仇了!”沉浸在复仇喜悦冲击的女子仿佛看不见忽然冲进的男人一般,依然在放声大笑着。她用着迷恋赞赏,几近痴狂的目光看着深深没入青年胸口的匕首,一边大笑,一边伸手,就欲将匕首拔下,再狠狠刺上一刀。
“呃!”
南啸桓一把掐住柳欣梅纤弱的脖颈,沾着血的手掌越收越紧。无尽的恐惧从里到外开始蔓延,瞬间就将他吞噬。他浑身剧烈颤抖着,完全不能自已。
“……你竟然敢……!你竟然……”
男人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目眦欲裂、杀气腾腾,仿佛从修罗地狱爬出的索命厉鬼。戾气和愤怒在心中泛起,瞬间就冲垮了二十几年来,几乎已变成本能的冷静沉稳。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左胸撕裂般的剧痛、女人疯狂扭曲的面容以及躺在床上浑身鲜血的青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攫取了他所有的注意。
女子的面容渐渐转为青紫,窒息的感觉让她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她猛烈的挣扎,想从南啸桓手下挣脱出来,无奈微小的力气对于此刻已经接近疯狂的男人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记。
“……啸……啸桓……”巫烨手指动了动,微微翕动的嘴唇里传出极轻极微的声音。
南啸桓浑身一震,呆愣了几瞬,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再也顾不得被自己掐着脖子的女人,松开手就急急跪到床头,贴近巫烨,颤着声音,带着泪腔哑着嗓子给予回应:“主上!属下在……”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许久,才终于睁开。青年用尽所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抬起似有千斤重的手,搭上男人撑在床沿的手臂。
南啸桓全神凝注着视野里的面孔,呆呆地回握着巫烨冰凉、沾着血迹的手,高大的身躯还在轻微的颤抖。
“……没……没事的。找……三哥……还……还有……师……”
细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过几个字,却似万般艰难。临到最后,巫烨的手慢慢垂下,合上双眼昏了过去。
“主上!”
南啸桓心里咯噔一下,僵硬着起身、伸手探了那人的鼻息,虽然极弱,但还是有的。他双腿一软,堪堪用手撑住,才不至瘫倒。
“呼……哈……”
寻回了一两分理智,与这个世界断裂的连接渐渐接上,因此女子大声喘气的声音也终于入耳。南啸桓转身,森然的目光在倚在床脚,不住咳嗽、死里逃生的女子身上不带任何温度的滑过。下一刻,他快速点了柳欣梅周身大穴,确认无误后,才回到另一边,极尽温柔小心的抱起巫烨,心急如焚的朝门外奔去。
此时此刻,他的世界,再无他物,只有怀中的人。
疾风呼啸、冷气袭面,全身上下的温度一点点的丧失,南啸桓抱着怀里的人,在重重殿宇间稳稳的全速前行。
原本的晴日,不知何时飘来大块阴云,阴沉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沉闷寂静、几近凝滞的天地间,充斥着狂躁的不安,预示着即将迸发的一场暴雨。一道残影掠过静谧的屋檐,惊飞一群低飞的乌鸦,顿时响起凄厉的哀嚎。
“陛下!”
御书房外,小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极度的震惊之下只能愣愣的看着仿佛刚从战场厮杀完毕的男人抱着怀中的青年朝里面冲去。
正在与大臣商议国务的司皇寒鸿听到外面的响动,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只一眼,便像被盯死在那里,瞪着双眼,无法言语。
眼前的两人,活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暗色的红侵染了南啸桓怀中青年的里衣,垂下的发纠结缠在一起,粘在那熟悉的俊逸脸庞上,衬得脸色越发惨白,不知有多少道狭长伤口在他垂下的手臂、□在外的肌肤上交错,外翻的血肉可怖狰狞。而还站立的男人与其相比,全身上下并未好多少:头发凌乱、衣衫破碎,一身狼狈。
“砰”的一声巨响,身着藏青色、同样一身血污的男人直直跪倒在地,他仰头看着司皇寒鸿,哑着嗓子哽咽道:“陛下,求你救救主上!”
这一路行来,这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甚至一度,他几乎都听不到青年的心跳。他不敢停下查看他的伤势,更别说确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尽全力的朝前掠去。他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敢做任何思考……!
此刻,他终于见到了司皇寒鸿!有那么一会,涌上心头的喜悦甚至淹没了胸口的疼痛。——对于此刻深陷黑暗、无助茫然的男人来说,眼前气度不凡的帝王便是指道的明灯。
皇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德子,宣太医!快!!”
他摒退大臣、走出桌案,来到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前,在接过南啸桓怀中昏迷的人那一瞬,轻轻瞥了一眼。
这一眼威势重重,冰冷无比,南啸桓只觉早就没了温度的身体慢慢结成寒冰。他僵硬着松开手臂,在对方的示意下,将怀里昏死的人转交了过去。
“寒仲,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青年身上的鲜血沾湿了帝王玄色的常服,一向坚毅的男人微微颤抖着,他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垂头在弟弟耳边说道,语气笃定而又自信,微微发抖的尾音消减不了一丝一毫那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仪,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南啸桓飘忽的心安定下来。
黯淡的灯火在寒冷的暗色中摇曳着、颤动着,明灭闪烁,似乎下一瞬就会在狂风中熄灭。红色的珠穗宛若海浪中漂浮的竹筏,无助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寒风扬起吹下。
玄朱宫中,皇帝寝宫,今夜一片灯火通明。垂着层层帐幔的寝殿内,仿佛乌云罩顶般阴霾,空气中压抑着凝重,每个端着一盆清水进去,换成一盆血水出来的侍女脸上都是强压的惶恐与不安。
“哐啷”一声,伴随着铜盆落地的金属响声,顾不得地上流淌的血水,一个侍女惊慌的立即跪下,“奴婢该死!”
被她撞到的男人却仿佛闻若未闻,只是默然的站在距离龙床五步开外靠墙的角落。
久得不到回应,侍女偷偷的抬头看去,下一刻,不由得轻呼一声。
眼前高大的男子,浑身血污,狼狈不堪,一边的袖子被利器割掉一大块,里面的白色里衣上也是血迹斑斑。他眼神飘忽,覆盖一层薄雾的黑眸一片迷茫,视线直直落在不远处围了许多人的龙床上,别说对溅泼在自己身上的污水,甚至就连近在咫尺的侍女也根本没有一点察觉。
“啸桓。”东卿颜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挥手让侍女将此处收拾了,她拉着南啸桓的手,一步步朝床的位置靠近。
还剩下两步时,男人却停了下来。东卿颜疑惑的回头去看,只见那熟悉的脸庞上,依旧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却又与以往不同,宛若失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他这个模样,卿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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